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也应该一网打尽。要发动就要迅速发动,夜长梦多,拖延太久,恐怕有变。”
窦武先生也有同感,立刻向他的皇太后女儿窦妙女士提出,以他们父女之亲,和女儿对老爹的依赖——可以说言听计从;窦武先生的建议应该被采纳的。不过窦武先生所提出的打击面太大,大到使窦妙女士两眼发直。盖如果依照老爹的主意,她周围的那些恭顺的人群,就要一扫而光,全部被逐被杀。而她又没有直接的发现她们有什么滔天大罪,所以这样做不但是不可思议的,而且是疯狂的。窦武先生显然没有考虑到一点,那就是,一扫而光之后,由什么人服侍皇太后?事实上,接班人仍然是女官和宦官,问题仍然存在。这是一个无法解开的死结,中国传统宫廷制度的死结。窦武先生解释曰:“依王朝的规定,宫廷侍卫(黄门)、高级宦官(中常侍),只在皇宫里服役,看守门户,管理财产罢啦。而今他们却干预到政府的行政,摇尾系统都做了大官小官,把国家弄得一团糟乱。自应该把他全部驱逐,罪大恶极的,更应该杀掉,使王朝政治,耳目一新。”窦妙女士曰:“宫廷里不能没有宦官,有罪的当然应该处罚,怎么能一竿子打落一船人,不分青红皂白,一古脑干掉呀?”
窦武先生只好指出高级宦官(中常侍)管霸先生和苏康先生专横凶暴,无恶不作。窦妙女士下令把二人逮捕,就在狱中绞死。窦武先生再指出曹节先生和他那一党的罪状,窦妙女士正被曹节先生拍得舒服,虽不便于拒绝老爹的要求,但也不采取行动,窦武先生不能坚持,只好退出。到了这一年(一六八)的八月,陈蕃先生忍耐不住,向皇帝刘宏小子——事实上是向皇太后窦妙女士,上了一份终于引起一场可怕屠杀的奏章,奏章上曰:
“我听说,言论不直,行为不正,不但欺天,而且负人。话说得太深刻,意表得太明显,群凶一定恨入骨髓。在二者之中,我愿接受灾祸,而不敢欺天负人。首都洛阳,现在已乱成一片,人言啧啧,都说曹节、侯览、公乘昕、王甫、郑飒、赵娆,以及宫廷里的女官,结成一个小集团,扰乱天下。攀附他们的人,纷纷升迁。不肯降身的人,都受到中伤。政府高级官员,都成了河里的木头,不言不语,随波浮沉。你陛下刚刚当上皇帝,顺应民情,已把危害最大的苏康、管霸,一起处决,小民听见,普天同庆。可是几个月下来,你陛下又纵容其余的人乱搞,元恶大奸,正是此辈。现在如不诛杀,必然发生大的灾难,危害政府。大灾难一旦爆发,恐怕难以控制。请你陛下把我的这份奏章,公开宣布,使他们知道我嫉恶如仇,不敢继续为非作歹,政治才有走上轨道的可能。”
宦官猛烈反击
陈蕃先生真是一个标准的老糊涂,白活七十余岁,仍书呆子一个。虽位居宰相,对现实政治,却摸不清要害。竟认为宦官怕他,只要知道他嫉恶如仇,就不敢为非作歹啦。而且窦武以老爹之亲,面对面促膝长谈,都不能打动女儿的心,陈蕃先生却想靠一篇奏章.使她阁下改变主意,简直是幼稚园小班的想法。何况奏章名义上虽是是给皇帝,事实上是呈给皇太后,内容却要整肃皇太后左右最亲信的侍从,这等于把头伸到鳄鱼嘴里,根本没有逃生的可能。窦武、陈蕃象两条蛮牛,只知道仗着皇太后窦妙女士的力量,埋头猛冲,不知道政治是艺术,政治斗争更是艺术。高级宦官(中常侍)曹节先生和乳娘赵娆女士,本是窦家班的人,是先天的埋伏在皇宫里的主要助手。可是窦武、陈蕃,可能不屑于跟这种人为伍,也可能热血沸腾,没有这种眼光。反正是,他们把曹节先生和赵娆女士生生逼到敌人的阵营。皇宫之中,除了窦妙女士孤伶伶一个年轻的皇太后外,连个得力的助手都没有。
窦武、陈蕃二位,还不知道危机四伏,仍在密锣紧鼓,目标指向作恶多端的宫廷侍卫长(黄门令)魏彪先生。皇太后窦妙女士只好下令,免除魏彪先生的职务,由另一位宦官山冰先生继任。在窦武、陈蕃先生的坚持下,窦妙女士再下令逮捕长乐宫秘书(长乐尚书)郑飒先生,收押北寺监狱。陈蕃这老头,大概把宦官恨入骨髓,向窦武先生埋怨曰:“这种东西,抓住就应该立刻处决,何必经过坐牢审问手续,岂不麻烦?”
——陈蕃先生对即将爆发的血腥屠杀,要负主要责任,他心躁气傲,咄咄逼人,对政治形同白痴。法律在他眼里,跟在他所痛恨的宦官们的眼里一样,都不值一屁,只靠情绪治理国家,能杀就杀。他阁下如果成功,也不见得会好到哪里去。
窦武先生比较有理性,他打算利用掌握法律的优势,达到排除宦官的政治性目的。他教新任的宫廷侍卫长(尚书令)山冰先生,会同宫廷秘书长(尚书令)尹勋先生、监察部资深委员(侍御史)祝瑨先生,组织会审法庭,就在监狱里审问郑飒。郑飒先生口供中,牵连到曹节和王甫(话得说回来,这口供是怎么得来的?又是怎么牵连到的?从窦武、陈蕃二位对宦官仇视的事实,我们可断定审问时所施的苦刑拷打,一定惨不忍闻。呜呼,苦刑拷打之下,要啥口供有啥口供。不要说牵连到两个他们已决心铲除的宦官,就是教郑飒先生牵连柏杨先生,也照样会牵连个结实)。
山冰和尹勋得到这份口供,大喜过望,连夜把奏章递进去,再提前议,要求斩草除根,事情发展到这里,窦武、陈蕃二个书呆,胜利在握,踌躇满志。认为曹节、王甫赤手空拳,抓他们象老鹰抓小鸡一样,不费吹灰之力。
然而,巨变就在这时候发生。盖奏章递进了皇宫,不过递到收发处而已,必须经过宦官之手,才能到达皇帝面前,或到达皇太后面前。高级宦官一连串的被捕被杀,使所有宦官,都朝不保夕,人人自危。宫廷中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所以对政府官员的每一个奏章,都心战胆惊。传递山冰、尹勋奏章的小宦官,早已被吩咐过,要严密注意审讯后任何进宫文件。小宦官对三更半夜送来的奏章,觉得不对劲,他马上通知长乐宫总务主任(五官史)朱瑀先生,朱瑀先生悄悄把密封着的奏章打开,只看了几行,就怒发冲冠,嚎曰:“宦官犯法,当然可以杀。可是对我们没有犯法的,为啥也要诛尽斩绝?”
情急则智生,他连夜下令,召唤长乐宫他属下助手,紧急集合,到有共普、张亮等十七人,他痛哭流涕宣称:“窦武、陈蕃已有秘密报告,要求撤换皇帝刘宏,这是大逆不道的罪恶,我们虽粉身碎骨,也要保护圣躬。”然后歃血为盟,决定先干掉窦武、陈蕃。而陈蕃先生前面那份奏章,也被小宦官偷瞧了内容,适时的泄露出来,大家更火上加油,少数犹豫不决的,也悲愤填膺。他们把情况报告曹节、王甫,这两位吓了一身冷汗,决定采取猛烈的反击,下令宦官们故意的东奔西跑,大声鼓噪,造成一项可怕的混乱。
然后,曹节先生狂奔到刘宏小子的寝宫,告警曰:“大事不好,窦武、陈蕃发动政变,要对你陛下下手,危在旦夕。唯一的办法是立刻坐上金銮宝座,发出诏书,号召勤王。”不要说刘宏小子那年才十三岁,就是八十三岁,发生肘腋,也心乱如麻。于是在宦官群武装保护下,登上前殿。赵娆女士当然随在刘宏小子身旁,跟他分担福祸。曹节先生吩咐关闭所有宫门,传唤宫廷秘书(尚书)跟他们的属下职员,教他们缮写皇帝诏书。第一道诏书就是任命王甫先生当宫廷侍卫长(黄门令),前往北寺监狱,逮捕尹勋先生和山冰先生。
首都大屠杀
山冰先生已经就寝,忽听有皇帝诏书,急忙爬起来迎接,面前赫然站着他在奏章中要求逮捕的王甫,不禁吃了一惊,转身就要开溜,王甫先生大喝曰:“好山冰,你胆敢拒绝皇帝的命令呀。”一剑刺去,从背后直穿前心,山冰先生连叫一声都没有,就栽倒在地。尹勋先生从梦中惊醒,出来探问究竟,王甫先生杀得性起,手起剑落,尹勋先生也命丧黄泉。王甫先生放出已走到鬼门关边缘的郑飒先生,一同返宫。
宫廷内外虽发生这样巨大的流血变化,但迄今为止,宦官群的力量仍十分脆弱,他们手中只有一个皇帝刘宏小娃,其他啥都没有。假如有人向窦武、陈蕃告密,先发制人,一面保护另一位权力魔杖皇太后窦妙女士,一面集结武装部队,宣称奉皇太后之命,捉拿劫持皇帝的一小撮毛贼;宦官群既失去了号召,又没有实力,只有消散一途。然而,可怜的窦家班,他们象一群瞎子兼聋子,竟仍然高枕安卧。主动一失,成了被动,便面目全非。
王甫先生回宫后,直接到皇太后居住的长乐宫。平常,他胁肩谄笑,一付奴才模样,现在陡的扬眉吐气,大声发号施令,喝令窦妙女士把皇太后的金印交出来。这是一个尖锐的对比,奴才们翻脸无情时,露出的嘴脸,比亚马逊河特产的庇狼亚食人鱼,还要可怕。窦妙女士听到厉声喧哗,还没有从床上爬起来,金印已被阵前起义的宦官宫女们搜去。王甫先生得到了皇太后的金印,立即封锁长乐宫所有的宫门,和直接通向外界的“复道”。这时,宦官们已准备好了诏书,由刚出狱的郑飒先生,率领宫廷侍卫,前往逮捕窦武、陈蕃。
——这是一项危险任务,等于单枪独马攻打狮群,窦武是拥有重兵的全国武装部队总司令,陈蕃是全国尊敬的政坛元老,两个人如果稍有准备,郑飒先生就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矣。宦官们所以派郑飒先生,一则大概因为他急于公报私仇,二则也因为,即令失败也没关系,反正他在监狱里就死定啦。
直到这时候,窦武先生才得到消息,他所认为决不会发生的事,竟然发生,好象晴天霹雳一样,手脚失措。现在他发现,事已至此,只有军队才能扭转危局和救他们父女的性命。于是,他逃到他侄儿窦绍先生当司令官(步兵校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