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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锐侠看着颜云放,听完颜云放的长篇大论,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申请,仔细打量着他,方道:“君弥,我怎么感觉你今天换了一个人了阿?完全不一样了。再说,你当年在莲花岭上不是发誓要完成红巾的愿望吗?如果你现在变心,那还怎么对的起自己的天地良心?”
“君子不拘于形,英雄善驭风云;通权达变方能四处逢源,识时务实才可苟活乱世。公义,我绝对不是违反当日我的誓言,而是我想通了。黑子和阿龙他们也是普通人,一个人能求什么?一饱二暖三安全,只要如此,还有何人会反?如果我能让我的朋友、我的部属都能实现这个愿望,甚至给他们更多,那难道我就还需要造反吗?不”
“时至今日,杀人放火受招安,这可算是我们的必走之道了。哼,这个天下,杀一人者死,杀万人者侯。杀官造反又如何?纵横江湖又如何?都不如能安安稳稳的过日子;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先善自身,再达天下罢了,不过如此……”
“不要说了……”,这时蒋锐侠却一挥手止住颜云放继续说话,口中沉声念道:“天道难平,我代天平之;地患不均,我替地均之。君弥,朝廷杀我父母,毁我家园,我心已绝,永不回头了。”说到这里,蒋锐侠抬头仰望苍天,夕阳已经西下,天边还留着一丝红霞;身边的红巾战士都开始纷纷点燃火把,那明灭不定的火焰跳动着,映在战士们年轻的脸上,透出青春和刚毅。蒋锐侠眼中却含着泪水,轻声低语道:“加入红巾十五天,死去的人已不少于八十,五去其一了啊,这,是一条不归路吗?我,真能代天行道吗?”,两道清亮的水迹已沿着脸颊而下。
这时远方马蹄声起,众人回望,看到的是夜色中玄荼营的甲胄。周海羡迎了上去,看到从马背上跳下的秦庭遇面色焦灼,贾摩岚脸红脖粗,心中早知不妙。秦庭遇正要开口,贾摩岚已经嘶叫道:“老营被袭……”
“什么……”,所有的人都被这个消息震惊了。蒋锐侠脸上挂着亮怔的水迹望向贾摩岚和秦庭遇,已失去了表情,一派漠然;颜云放却口唇微张,脸色阴沉,俊美的面容却给人一种可怕的压力,一句话从他口中猛然跳出:
“山雨欲来风满楼啊……”
高高扬起的陌刀带着充满血腥的狂风,卷起死亡的气息,如太阳落山前的最后一道灿烂,向着路休景直直地埂着的脖子电射而去。路休景默默闭着眼,心如死灰,最后的深深呼吸了一口让人无限留恋的空气,等待着最后的那刹那的来临……
“叮……”,一道剑光飞格,在那电光火石的瞬间挡住了那陌刀泰山压顶的庞然力道。剑锋一侧,咯吱的刺耳声中,陌刀顺着那平滑的剑脊闪着火花而下,千钧巨力都被卸开,陌刀刀尖砸在地上,尘土飞扬中砸出一个深深的土窝。
尘土中,季韦俨虎目电射,看到那白衣秀士,浑身浴血,握剑的右手战栗抖动,却依然坚决绝然的立在他的面前,挡住闭目待死的路休景,身子歪斜,脸色惨淡。季韦俨大嘴一咧,嘲笑道:“呵呵,我道是谁呢,被我家大人一箭就给伤了的人,嘿嘿,怎么?赶着投胎呢?来吧,放马过来……”
李见秀痛苦的列了列嘴,身上被包扎好的伤口都被刚才抵挡季韦俨巨力的反震而撕裂,鲜血都无法遏制冒若泉涌,将身上的白衣完全染成了红色。左手在背后不为人觉的握了握右手手腕,手中“渠腾”剑尖微微下垂,贴在腿边。听到季韦俨的话,一丝淡淡笑容绽放在李见秀白皙俊美的面容上,不理会身上的酸楚痛苦,手中“渠腾”剑轻轻荡起,斜指地上,摆出一个起手势。
季韦俨赞许的看着李见秀,点点头,突然大喝一声,手中陌刀依然原势不变,从右上斜劈左下,力道刚猛,去势沉重。李见秀一直挺立不动的身子忽然如被清风,空灵的飘飞而起,手中宝剑如絮飘杨飞,轻点而出,速度快若游蛇,宛似电光划破苍穹,又如微风拂过湖面,轻柔而坚决。一点声音也没有的,两道电光撞击在一起,却好似狂风穿过幻影,山岳陷入泥潭,李见秀手中的宝剑越过季韦俨手中的如山刀光,贴着刀脊,轻削而下。季韦俨脸色铁青,手中陌刀一翻,那宝剑却也随之一转,原势不变,依样划下。眼看剑锋就要及身,季韦俨惟有收势后退,陌刀在手中连绕,顺势绞下;李见秀脸上笑容如旧,突然剑光急刺,一道银蛇迫空,冲入刀光,如影随形追噬而下。季韦俨一声大吼,手腕上已经溅出一朵血花,陌刀当啷落地,人已经向后爆退。周围两名红巾见势不妙,挺枪抢上;李见秀手中剑如鹤点水,轻啄两下,两只钢枪已跌在地上。
周围还在和官兵拼杀的红巾都大惊失色。这些红巾大半为季韦俨属下淮军旧部,从来都对季韦俨的刀法极具信心;此刻在军中号称第一刀的季韦俨居然在重伤的李见秀攻击下,三招而退,顿时让所有红巾士气为之一沮。
苍白的脸,抖动的手,涔涔汗水,猎猎血衣,李见秀灵秀清亮的眸子中带着一种悲天悯人,面上的神情平善若水。周围的红巾一时之间都无人敢于靠近,几名红巾慢慢把持着手中的武器,在李见秀身边形成了一个半圆,向前慢慢逼来。这时,在周围的战斗基本上都停歇了下来,红巾和官兵双方彼此脱离了接触,在磨坊内的空地里形成了泾渭分明的战线,中间躺满了交战双方留下的尸体和伤员。耿思俭踉跄着冲了出来,一把将还木然的仰躺在地上的路休景拉起;那情形,实在让人难以相信如此文弱的身体里居然蕴含着能拖起一个壮汉的力量;几个官兵抢上,平持刀枪,掩护两位大人退入阵中。
围住李见秀的几个红巾开始有点急躁起来,眼中的畏惧渐渐消失,代之而起的是嗜杀的怒气。他们毕竟都是当年淮军中久经沙场的战士,当那份最初的震惊消失后,对建功的渴望和杀戮的仇恨又逐渐泛起;当头的一个年轻人试探着将手中长槊向李见秀戳来,动作缓慢,谨慎异常。李见秀眼中的枪尖越来越大,可此刻他身体里所有力气却早已是空荡荡的,有心用剑招架可是手臂却已经无法提起。此刻的他可说是为了伤季韦俨,早已将自己变成了强弩之末,油尽灯枯了。
那年轻人逐渐现出了狂喜,手中的长槊一下加快。寒锋扑面,聚气凝神的李见秀突然动了,兔起凫落,轻巧灵动。那年轻人一声惨叫,腕上一道血痕乍现,他已给唬得退回。可转眼间他又大喊起来:“这家伙没力气了,大伙上,杀了他……”原来这个年轻红巾开始惨叫,那是以为自己手掌不保;可待他从慌乱中回过神来,却发现对手的剑刃纯粹就是从他腕上拖过,锋利的剑刃也仅仅是划破了皮肤。这点小伤对这些战场上的人来说自然无所谓,而厮杀的经验更让他立刻明了这个对手此刻早已是金玉其外了。
耿思俭大吼一声就要冲出,他也看出了李见秀受了那么重的伤,此刻还能站在那里已是奇迹。路休景一把拉住耿思俭的手臂,顺手把他抛到后面,自己接过一把部属递来的腰刀,已经冲上接应李见秀。
几名红巾已经围住李见秀,其他红巾也都跨前一步,拦住扑上的官兵,再要救援已是不及。刚才那名年轻红巾发出得意的笑容,将手中的长槊再次望着李见秀就作势欲扎。这时,被李见秀击败的季韦俨已经包扎好手腕,拾起了地上陌刀,脸色铁青的看着李见秀,大喝一声:“儿郎们,把他留给我……”,说着大步跨了上来,推开挡住他的两个红巾,挤入圈子。
最后的一丝夕阳阳光也已经在夜色下消失,但东方却透出隐隐约约的光明,映照在磨坊高高的房顶,显出一点不同寻常。季韦俨的眼神死死盯在李见秀身上,突然道:“能三招击落我手中的陌刀,你一定不是寻常之辈。告诉我,你是谁?”
李见秀伸手掸掸衣物,下巴一扬,傲然吟诵道:“舒庐李见秀,白衣傲九州。难道你听到我自报名字,都没有想到是谁吗?”
季韦俨默然,轻微笑意在嘴角漾开,愤愤地脸色却慢慢平静下来:“原来是你啊,江南有数的高手,文武双绝的白衣傲九州,服气,服气,我败给这样一个人物,没有什么好说的;而我能跟随能轻易伤了这样人物的头领,更是我的运气。”说到这里,凝视着依然保持风度的李见秀,一丝狡黠从眼中闪过。
李见秀傲气顿消,惨然一笑:“是啊,真没有想到这个天下还有这样出神入化的神箭,实在是让小子佩服。能告知我你的头领是何方人物,让我也知晓我是伤在谁的箭下啊。”
“呵呵,会告诉你的,不过你恐怕也只有到黄泉去佩服他了。听好了,我家头领就是云山蒋锐侠,号称这红巾第一箭。到底滋味如何,想你也受过了,现在就再来感觉感觉我手中陌刀的滋味吧”。说到这里,季韦俨露出一丝狞笑,扬起陌刀,就要出手。
“当当当……”,清脆的铜锣敲击声突破夜色,突如其来的在空中回荡。所有在场的红巾都是一愣;此时此刻,胜利在望,却要鸣金退兵,却是为何?互相看看,脸上疑惑,大家都看向了当头的季韦俨,看他的脸色行事。
“听从号令……”,季韦俨一跺脚,狠狠的发下话来。作为一个军人,他很清楚这些命令都是令行禁止,不能违背。周围的红巾开始慢慢向后退去,渐渐退到磨坊大门;季韦俨持刀在手,待的一众部下均已后退,突然一丝精光在他细长的眼中射出,手中陌刀突然出手,带着呼啸劈向面前的李见秀。
骤然受袭,李见秀却依然反应极速,身体倾侧;突然,受箭伤的左肩一阵剧痛,李见秀灵动的身子一滞,那陌刀已经临头。这时一声大喝,却是路休景赶了上来,手中腰刀横劈,其势快捷,如季韦俨坚持要将李见秀杀死,则自己也难逃腰斩之厄。
只听一声朗笑,季韦俨回刀隔开路休景的刀势,人已暴退,转瞬间已退到磨坊门外。几个官兵呐喊着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