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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万?天啊,整个天最府才有两千五百兵马,而且还都是些府兵,怎么打得过啊?”。詹仁言一下从所坐的椅子上滑下,如同一滩烂泥软瘫在地。他这一倒,倒是让钟琪清醒过来。猛烈的摇摇自己脑袋,钟琪脸上此刻讶色已去,顷刻间恢复了镇定自若,甚至那甚是端方的脸上还挂着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
起身在堂内来回踱了几步,钟琪猛然回头,对那报信之兵问道:“你真的确定反贼有如此之势?你可看清他们之中,精兵有多少?裹挟的流民又有多少?妇孺老者又有多少?”
那兵低头想了一会,方不是很确定的道:“小的出城之时,天已傍晚,看得不是十分清楚。但记得好像除了在城东扎营的那队反贼还颇为齐整之外,其他各营都是乱七八糟,闹如街市;如果没有看错,老弱妇孺的,应该不少于三成吧?”
“原来如此,哼,也是乌合之众,败之不难……”,钟琪听了那兵言语,低头沉吟一会,突然大声对詹仁言道:“詹大人,你立刻让黄县尉去集中他的所有手下,还有在县城内当值不当值的衙役捕快,以及所有能找到的丁壮青年,立刻集中,马上随我返回天最,救援路太守。”
詹仁言应了一声,立刻吩咐一旁脸色发白的衙役去找县尉黄竹。待那衙役走远,詹仁言才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忙对钟琪问道:“钟大人,这,你把云山所有人都带走,要是那个反贼进犯云山,那我怎么办啊?”。
钟琪嘿然一笑,道:“詹大人,如果府城被陷,你我都脱不了关系。这个关头,不好意思,恐怕顾不上这个小小的云山了。自求多福吧,我也帮不了你了”。说完这个话,钟琪头也不回,带上自己随从,直接向县衙门外走去,预备去接收云山的一干兵力。
詹仁言愣在那里,脸色刷地变得雪白;一双三角眼皱在一起,眼珠不停的滴溜溜打旋。待看到钟琪的背影消失在自己视线,詹仁言一口浓痰吐在地上,脚啪的一下踩在上面,恶狠狠的左扭右扭,口中骂道:“自求多福?妈的,想不管老子,没那么好的事情。狠,这个七品官,大不了老子也不当了,一拍两散。哼,我自己的命值钱,想要我死,没那么容易。”
这时,倒在地上血泊之中的那个禁军曲长卓资山发出了一声呻吟。詹仁言听到,脸上露出厌恶神色,挥手让自己衙门中的跟班把卓资山扶到一旁椅子坐下。那胖大禁军被扶坐到椅上,慢慢醒转过来。看到他身上的禁军衣甲,詹仁言突然心中一动,暗道:“我怎么忘记了还有这些禁军老爷阿。要把他们留下来,那还有对付反贼的希望啊”。脸上立刻漏出献媚神色,凑上去对卓资山道:“卓大人,你现在还好吗?伤势要紧不?”
卓资山肥胖的脸上困难的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对詹仁言道:“詹大人阿,这次我算是在你们这里栽到家了。带两哨人去捉反贼,结果一个反贼没抓到,回来的人还不到三十个,唉,命苦啊。”
詹仁言同情的拍了拍卓资山肩膀道:“卓老弟,这也怨不得你啊。连章亮基章大人说困住了这些红巾反贼,都能让这么大一股反贼反把天最包围了,你这又算什么哦?回来就好了。唉,萧大人下手也太狠了吧,卓老弟本来就受了重伤,在这么折腾,难啊……”
“谁让我官小一级阿,没办法,萧将军这么责罚,我也只有认了,还能怎么着?”卓资山脸上愤愤之色即使是被他极力掩饰,仍然清楚地展示出来,可见他此刻心中对萧湖鲤的怨毒之深。
“既然如此,卓老弟你干脆就说伤重,留在下官府里养伤好了。呵呵,其他不敢说,要照顾好卓老弟这个伤,我詹仁言还是有这个能力的。到时候再找几个漂亮丫鬟好好的伺候卓老弟,总比跟着那个辽蛮子强多了吧?”看到卓资山对萧湖鲤心中不满,詹仁言立刻出言挽留卓资山。
卓资山突然咳嗽了几声,从口中吐出几块血块,看着那乌红的血块,卓资山脸上的肥肉如波浪般不断起伏,阴晴变换了几次后,终于对詹仁言道:“好,我现在就去把我的那些部下集合起来。妈的,姓萧的不把我当人看,老子干嘛给他卖命?哼,惹火了老子,干脆连他也一起做了”。肥脸上闪过一抹狠色,倒把这胆小的詹仁言吓得一个愣怔,不敢再多话一句。
这时,县衙外的那棵歪脖子老树上传来几只乌鸦的聒噪,甚是吵闹;那突然响起后就不间断的嘎嘎声,让詹仁言和卓资山都听得大皱眉头,心中不喜。此时此刻这乌鸦的叫声让所有在场的人心中都蒙上了一层阴影。
一个年纪甚老的衙役顺手拿起一根竹竿,慢悠悠走到那老树下,看准几只乌鸦聚积的树枝就捅了上去。那几只乌鸦呼的展翅飞起,在空中盘旋几圈,仍落在原地。衙役见状心下恼怒,又抬起竹竿连续捅去。乌鸦惊叫着在空中飞上飞下,就是不肯离此而去,仿佛这里有什么极度的吸引它们。
詹仁言看着此情,心中越发不安。时值阳春,却被乌鸦临门,这个兆头实在是太不吉利;詹仁言苦笑的看往卓资山,却看到卓资山居然开始闭目养神,不再理会外界的闹腾。詹仁言却无法做到如此平和,于是站起来也走到门口,就要看看那乌鸦是为何不走?
慢慢走到衙门口,那几只乌鸦仍盘踞着不肯离去。詹仁言仰天看去,突然一团黑物从天而降,啪的打在他的脸上。伸手摸去,一团稀烂,满手臭气,居然是乌鸦在空中拉下的秽物。詹仁言胸中一阵恶心,忙掏出那丝绢擦拭起来。
刚擦掉脸上沾染的乌鸦粪便,詹仁言看到站在四周的几个衙役脸上强压的笑意,不由恼怒万分,伸手夺过那老年衙役手中竹竿就往树上乱捅,口中犹自乱骂。终于,几只乌鸦不堪其扰,大叫几声,施施然向西飞去。
詹仁言脸上终于有了得色,正要自赞几句,一声巨响从长街尽头,云山东门传来。突然间,人喊马嘶、金铁交击,各种声音响成一片;不到片刻,这乱声就变得十分清晰,仔细听去,赫然竟是“反贼破城了,反贼破城了……”
“卡拉……”,詹仁言手中的竹竿坠落地上。闻声也都脸色苍白的众衙役忙赶上搀扶他们的大人,却发现他们的县大老爷此刻身子软弱无骨,而且居然散发出极度难闻的臭气,显然是被吓得失禁了。
强行架着詹仁言,这些衙役慌张的向县衙跑回。慌乱的脚步声中,只能听到詹仁言一个人的自言自语:“完了,完了,彻底完了……”
“跟我上,杀进去……”,陈英起大叫着,手中雪亮的弯刀在头顶盘旋环绕,挥舞出不断的风声呼呼,一派杀气凛冽,策马直入云山东门。坐下白马全身胜雪,肩长眼大,躯干细长,肌肉厚实,正是一匹典型的西凉好马。随着陈英起高高扬起的一鞭落下,那白马长嘶一声,骤然启动,四蹄翻飞,马尾飞翘,在这清晨的阳光下,白衣白马,踏尘而来,在触目之中蕴着杀气,张扬之下更是威慑。陈英起身后,大慨五十余骑身着白衣的千马帮众,伏下身子,紧随在陈英起白马之后,手中弯刀平举前方,口中“霍霍”之声不绝于耳。那些本来守护在东门的几个老弱病残,在看到杀神降世般的马队时,早就各自逃命作鸟兽散了,只留下敞开的大门在这腾腾马蹄声中战栗。
“马贼就是马贼,简直就是去送死……”,昂永相撇了撇嘴,轻蔑的看着陈英起带着千马帮众灌入云山县城大开的城门,口中低语。和他并马立在一旁的吕审国却连带忧色,看到陈英起等人如此鲁莽闯入县城,不由策马向前小步,对领头的杨耀岚低声道:“杨将军,骑兵不擅巷战,为什么要让他们先进去阿?”
杨耀岚脸上的刀疤抖了一抖,并不回头看问话的吕审国,直接道:“公平,所谓骑兵不予巷战,那是在双方正式攻防之时;现在攻略这等毫无防备的蕞尔小城,片刻就可冲刺个来回,轻骑倒正是最适合之人。若我等重骑入城,街道狭窄,路面坑洼,恐怕不等跑完这短短三四里街道,恐怕早就自己倒在地上,挣扎不起了。再说,这里还有不少禁军,我们又何必替人火中取栗……”,说到这里,杨耀岚自觉说的过多,立刻打住自己话头,眯缝双眼,看着不远处灰烟腾空、一片混乱的云山城门。吕审国小心的看了看杨耀岚不豫的脸色,轻轻驱马后退到自己所领那哨当头,不再说话。
“敌袭……”,撕心裂肺般的嚎叫在云山的大街上响起,“坪坪”声连接响起,刹那之间,所有的门窗都被紧紧掩上,没有留下半丝缝隙。几名闻声赶来的衙役捕快在一个师爷模样的中年人指挥下,试图将几块大石和磨盘堆到县衙大门前的街道上阻碍马队的前进;一小队禁军则闻声冲出,面对汹汹而来的敌骑,一名年轻军官惨呼一声:“快,组枪阵……”。他的话音还没落下,那如风而过的白衣白马以从他身边掠过,一颗大好头颅飞起老高,远远落下;匆忙赶来的禁军手忙脚乱,刀未出鞘,箭未上弦,长长的铁枪更来不及组成枪阵,便被这队白衣死神顷刻间送入了地狱。那平举的弯刀,带着巨大的冲力,从禁军们头盔和铠甲结合的部位轻轻划过;那完美的圆弧,则泄下了可怕的反冲,只将这些阻碍它的前进的头颅从肩上削飞,辘辘滚落在马蹄践踏之下。
这些可怕的马贼没做丝毫停留,立刻越过这些已经成为尸体的兵士。处在箭头位置的陈英起马头一拨,操控着坐下骏马,直指那那由大石和磨盘仓促堆成的拒马之阵。那白马迅疾如风,去势不减;奔到巨石之前时,后腿发力,前蹄腾空,矫健完美的身形顿时将那阳光都遮蔽如荫;躲在拒马后的几个云山衙役发一声喊,各自抡刀舞枪抢上前来,向那马腹砍杀而去。却只见那马背上的陈英起,双手松缰,脚脱马镫,左手按在马鞍之上,整个身体滴溜溜的在马背上就旋转起来,双脚已连环踢出。霎那之间,几名试图上前的衙役等人,脸上都中了一记重踢,向后倒飞回去。余下的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