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啊。”颜云放看看赵玄翼那早就因同红巾推搡而断成两截的腰带,连连苦笑。书生就是书生,连藏东西的所在被人弄断却全然不知。想到这里,颜云放突然问道:“信上说寒柏兄同来,他人呢?”赵玄翼脸色数变,片刻犹豫道:“我也不甚知晓,孤亘今日上午说要提前进城,同李与翔二人相伴先行。怎么,他们没有见到你么?”颜云放摇摇头,不再多问。张寒柏和李赛鹰说不定此时已经在自己府上,反正只要安全,管他作甚。
这时顾羽裳温柔道:“云放,别再多想了。我先扶你起来,我们离开这大营才是。”颜云放顿时收起心神,回头看着顾羽裳。只见她虽然依然憔悴,肤色苍白,但整个脸上却有了一丝飞扬的神采,却又混杂着担忧和哀伤。颜云放轻轻伸手,握住顾羽裳冰凉的小手,低声道:“羽儿,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了……”顾羽裳脸上掠过一丝喜悦,旋即飞快的低声道:“谁要和你在一起了。”脸色立刻红润起来。看着颜云放,顾羽裳的一双大眼波光流转,伸手理着颜云放因为方才打斗而纷乱的发丝,口中却低低道:“你要和我在一起,我也愿意。但是,公义怎么办?韵儿又怎么办?”颜云放身子朔然一抖,僵直在那里。顾羽裳低低叹了口气,站起身来,扶起颜云放,将他一只胳臂放在了自己柔弱的肩上。颜云放此刻似乎才回过气来,侧头看着顾羽裳微微渗出汗珠的脸颊,慢慢道:“羽儿,相信我,不要再离开我……”顾羽裳露出甜甜笑容,再不说话,只是奋力想撑起颜云放的身子,一个娇弱的身子却是迸发出无穷力量。
突然马蹄声响,红巾军后阵突然乱了起来。没有曲讽的指挥,这些红巾受到突然的冲突,一时间都纷纷避让开来。两匹骏马飞速的冲过人群,马上白练环绕,银光盘旋,裹挟着漫天飞溅的积雪纷扬。曲邃大喝起来,无头苍蝇一般的红巾军立刻在他呼喝之下集结起来,几名刀盾手迅速冲到前排,数面大盾轰隆立起,上百长枪顷刻林立。而那两骑此刻却静了下来,雪花缓缓静置落地,当先那白衣骑慢慢转回身来,飘扬的如云乌发轻轻落下,现出那如梦似幻的美丽娇颜。无论是正在指挥军阵的曲邃还是抡斧欲上的曲治,看到这出尘脱俗的如画容颜,都一时痴了……
颜云放眼快,已经认出那白衣骑正是秦雨棋。纵然已经熟识,可乍看之下,秦雨棋那仙子般的出尘之美依然荡人心魄,颜云放略一失神,耳边却突然听到一声银铃叱喝,一柄长剑直冲自己飞快刺来。颜云放身体略动,但伤势沉重,却那里能够避开。只听一声闷哼,那剑尖已刺入颜云放右胸。
颜云放倏然抬头,看到那马上张含韵倒竖的柳眉和圆睁的大眼。“你为什么不躲?”冷漠的声音从张寒韵口中传出。颜云放抬起手指,轻轻夹住剑刃,向外拔出。那剑尖入肉不深,想必是张寒韵最后仓促收手之故,但那红艳的鲜血从伤口处还是泉涌而出。顾羽裳开始认出张寒韵时,一时心中慌乱,没有反应,此刻见到颜云放血如泉涌,顿时大急,泪水又心痛的夺眶而出。抓住方才没有用完的白练,细细的再次给颜云放包扎起来。
“我不能躲,也不该躲。你刺我一剑,是应该的,是我对不起你……”颜云放身子软了一下,却紧紧将顾羽裳揽住。张寒韵看着颜云放,眼波中变换万千,有心疼,有怜惜,有痛恨,有悲苦……千百滋味混杂其中,难解难分。两道清泪缓缓地从张寒韵那如玉润泽的脸上流了下来。
“我恨死你了……”,张寒韵向着颜云放大叫一声,猛然挥鞭打马。那坐骑此刻本向着红巾军阵方向,此刻被张寒韵这突然一打,顿时受惊,在原地忽然腾跃,前蹄高高扬起,向着那红巾军阵踩了下去。此刻红巾军阵已经结成,张寒韵这一冲突,数只长枪带着风声就向张寒韵扎了过来……
“不……”,颜云放一把推开搀扶着自己的顾羽裳,整个身子向前猛扑,却只来得及看到张寒韵的身子高高扬起,又重重的跌落在红巾军的阵前。整个世界一下变得如此静谧……颜云放跌跌撞撞的扑到张寒韵身前,看到大股大股的血从张寒韵的貂裘下浸了出来,将那白色的积雪染得一片炫目……
将张寒韵无力的头颅靠在自己怀中,浑然不理会数道长枪向自己袭来,也浑然不理会常朋等人怒吼着扑入红巾军中,更不理会曲讽的大声叱喝,颜云放只是静静的,静静的坐在那里,看着怀中的人儿,看着那渐渐灰暗的眸子中却绽放出一丝惊喜,听到那被血充满的口中吃力的吐出一句话:“云放,你说过要陪我一生一世的……”颜云放泪水滴答而下,落在张寒韵脸上:“是的,傻女子,我答应你的,我不会反悔……”。张寒韵轻轻咧嘴笑了下,吃力地从貂裘下伸出手,摩挲着颜云放的脸,眼中全是不舍和爱恋:“云放,你总是会讨女孩子欢心。我知道你骗我的,但是我愿意你骗我……云放,对不起,我不该伤你的……”颜云放一把紧紧按住张寒韵的手,嘶哑声音道:“韵儿,我再也不骗你,再也不骗你了……”张寒韵身子突然哆嗦了一下,闭上眼睛,慢慢道:“云放,抱紧我好吗?”颜云放猛然将张寒韵的身子抱的紧紧。张寒韵下巴轻轻搁在颜云放肩头,口中慢慢呢喃着:“云放,我好开心,这一刻,你终于全部是我的了……”声音渐渐低微,直至寂静无声……
“韵儿……”
别此最为难(一)
火红的残阳挂在天边,仓皇远遁的官兵消失在远方,只留下浓重的血腥和遍地的尸首表明一场惨烈的战斗刚刚结束。伤兵的惨叫和马匹的嘶鸣在战场上不停萦绕,不少头裹红巾的士兵则默默的在战场上搜寻,将还能使用的兵器箭矢搜集起来,将官兵尸身上的甲胄剥离,将那些还没有死透的官兵补上一刀,将战死弟兄的尸身掩埋……
孙庭先沉默的看着远方。自进入巨江府以来,他已前后同官兵大大小小打了数十仗,随着他北上的老弟兄死伤殆尽;若不是前后近万流民和农人投奔,早已全军覆没。而随他一同从燕停镇出来的贝知孟、包大黑先后战死,方野鹞也掉了一只胳臂,再不能开弓引箭;曹十三自瞎了一只眼后更是变得嗜血如痴……但是同他对垒的官兵也是损失惨痛。才到巨江府任职不到半月的团练使席元承第一次出战即被曹十三斩于马下,而赫令侠的爱将余肇则同三百部属一起陈尸乱葬岗。而今天,天最太守钟琪带来支援巨江的一千五百府兵,也大部葬身于此,只有钟琪带着不足二百残兵仓皇逃走。
“大哥,我们损失太大了。”这嘶哑的声音是鹞字曲曲长方野鹞所发。他此刻全身血污,独臂正提着一支折断的长矛,“这些人都没有受过训练,武器又差,同那些官兵对垒,太吃亏了。”
孙庭先的目光在战场上缓缓游移,接着方野鹞的话点头道:“是啊,若不是曹十三拼命,砍了那领头的官兵大将,恐怕我们就完了。”
方野鹞脸现忧色:“要是官兵再来,我们可没有抵挡的人手了。不知道大头领什么时候派人增援我们?难道他不知道要是巨江不守,那庐州府可保不住……”
孙庭先面显坚毅:“无论如何,公义以一方托我,我必守之如壁……”
方野鹞愣了一下,也转头看着满是断箭残戟的战场,回答的声音十分嘶哑:“大哥,蒋公义可只是你的表弟,当年还是你照拂……”话未落音,孙庭先猛然侧头,右手高高抡起,在空中凝了半晌方又慢慢缩回,但目光中却带了几分恼怒:“野鹞,我念在你我结拜,这等话休得再提。”方野鹞悻悻点头。
蹄声嗒嗒,秦庭遇带着数骑从官兵逃逸方向而来,在马上偏偏倒倒的身影表明这些全身重甲的骑士都已精疲力竭。看到守在路边的孙庭先,秦庭遇勒住马,从马鞍上跳了下来,身形落地,脸上立刻显出痛苦之色,勉强方才稳住身子,木然的向着孙庭先点了点头。秦庭遇领着部属截杀官兵,一百多拼凑的杂色骑兵硬生生将上千官兵的队形冲杀的七零八落;一仗下来,他的身边剩下的人手已经只剩不足三十,便是一哨人马都已远远不足。
孙庭先踏上一步,扶住秦庭遇:“路霖兄,辛苦你了。”秦庭遇苦涩一笑:“还好,还好,至少还留了一条贱命。”顿了顿,他又道:“不过我看那钟琪这次是吓破了胆子,恐怕再也不敢来了吧。”孙庭先一笑:“这都是路霖兄的功劳。如今这巨江府已是我红巾掌中之物了,想那钟琪胆小如鼠,谅也不敢再来。”秦庭遇也笑了起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伸手就去解身上的玄甲重铠。
“孙头领,庐州来人……”,新附的灵字营头领朱灵领着一名风尘满面地年轻人赶了过来。“漆阳?”孙庭先一眼认出来人,不由惊异:“你不是留在庐州府,在新军里当了哨长么?什么事情要你亲自来?”
漆阳看到孙庭先秦庭遇,突然快走几步,越过领路的朱灵,飞快地跑到二人面前,突然站住,两眼突然睁得巨大,怔怔的同孙庭先对望片刻,突然拜倒,放声哭道:“孙大哥,庐州府,庐州府……”孙庭先顿时觉得不妙,踏上一步,将漆阳拉了起来,沉声道:“小声点,告诉我,庐州府怎么了?”漆阳一抹眼泪,面上灰尘顿时变成了数道黑痕,眼中却爆发出仇恨的光芒:“那颜云放叛变,曲讽曲头领,还有邓玉成邓大哥,洪希海洪大哥都被杀了,庐州府被官兵占了……”
“什么?”孙庭先只觉得一阵晕眩,说不出话。邓玉成洪希海都是随他从山里出来的猎户,当日庐州府要新建数曲,被调去充任军官,不料一别就是永诀。用力的摇摇头,看看身边面色突然苍白的秦庭遇和方野鹞,孙庭先一抿嘴,一道命令骤然而出。“全军集结,随我打回庐州府……”
“呼……”,随着拉长的破空呼啸,重达千斤的巨石在空中划出完美的弧线,重重落在宝庆府的城头,将那坚固的城墙砸成碎石,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