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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轮得到我么?在下吴州左营锋将罗瑾。”烟火中一名浑身浴血的将官砍倒牢牢的抱住他的百姓,转身以一双血红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华遇忠,眼神中透露出一种狂热,杀人的狂热。如果能杀死淮州反军有名的五虎将之一的华遇忠,这场功劳不小。罗瑾一声大吼,合身扑上,手中刀化作闪电,直奔华遇忠脖子而去。
华遇忠向后稍稍轻退,钢刀一偏直迎而上。两人的刀一接触,罗瑾之刀顺着华遇忠手中之刀侧滑过,发出吱吱的刺耳摩擦和闪烁的火花。嗒的一声,两人钢刀刀柄相碰,落在罗瑾眼中的是华遇忠眼中的嘲讽和一脸的大胡子。不好,未待罗瑾反应,小腹上已传来剧痛。用力过猛,招式太老,这是罗瑾在临死前的最后一个念头。
推倒罗瑾的尸体,华遇忠努力压抑着手的抖动。罗瑾的气力如此之大,而且是双手持刀,虽然自己一只手用刀侧顺其势卸去了他的大部分力量,另一只手用匕首刺入罗瑾腹中将其杀死,罗瑾的千顷之力仍然让久战之后的他吃不消。抬眼看去,部属和百姓已基本上都被杀死,在身边的围着的是一群惊讶但是却充满仇恨的官兵。
“罗大人死了,杀了他,给大人报仇”,一名吴州兵大吼道,举刀向华遇忠砍过来。华遇忠的刀锋一划,从这名大叫的官兵咽喉划过,立即将他的嘶声吼叫压在了嗓子里。
“看箭”,一身低喝。三支羽箭如欢快的精灵从烟雾中穿出,迅捷无比地扎在了华遇忠的身上。华遇忠全身一震,勉力抬起头,眼神中充满不可思议。烟雾中一个修长的身影渐渐明朗,手提长弓,跨在一匹黑马之上。黑马轻轻跨过罗瑾的尸体,立在华遇忠的面前。对着濒死的华遇忠,来将微微点头,语气中带点惋惜:“吾乃吴州左骑营锋将赫令侠……”
“杀……”,一群重甲骑兵高挥着马刀,呐喊着从华遇忠身边掠过,越过成堆的尸体,冲出了西门城洞,向淮阳城内淮王府冲杀而去。华遇忠轻咳一声,看着黑压压的骑兵从身边掠过,手动了动,试图将刀提起,但极度衰弱的手却无法完成原来是如此简单的一个动作。完了,再也无法抑制出从口中喷涌而出的鲜血,华遇忠的身体如金山玉柱一样侧倒,靠在了城门洞墙之上,再缓缓的沿着墙壁滑下,瘫软在地。那充满眷恋的眼神逐渐暗淡,只有从喉咙里涌出一声嘶哑的轻唤:“颜帅,来生再见了”。
几名刀手见华遇忠已死,立刻围了上来。其中一名小校提刀上前,要砍下华遇忠的首级。赫令侠见状,大声吆喝:“此乃勇士,不准辱没。”那提刀小校抬头,眼神中满是不忿,抗声大嚷道,“他杀死了罗将军,我们为何不能取他首级。”
赫令侠冷笑一声,一勒缰绳,淡淡说道:“技不如人,死了就死了;对付死人算什么好汉,有本事杀敌去。这淮阳城还没完全攻下,砍死人的头颅不如去砍淮王的头颅,去砍折可孝的脑袋,去砍阎罗王的脑袋……。”说罢,不顾众兵,提弓策马,转身而去。
众兵相对无言。良久,一兵喃喃道:“砍阎罗王的脑袋?我还没想自己去见阎王……”
西门被毁,淮阳城破,守将华遇忠和六千部属竭力抵抗,全军覆没。淮阳城东门方囚龙、南门王逢龙、北门林克贲等部也士气大衰,部属溃散,各门相继失守。十万官军,如狼似虎般从四门蜂拥而入,淮阳城中一片哭声震天。喊杀之声不绝于耳,熊熊烈焰腾空而起,淮阳城内散兵百姓,慑于皇帝所下的屠城令,尽管城池失守,仍自发沿街诸巷的抵抗。不管是白发苍苍的老者,年幼无邪的稚童,体弱无力的女子,缺腿断手的伤兵,都拿着所有自己能找的到的兵器甚或菜刀、木棍,义无反顾地迎击官兵的冲击。一时之间,已经攻入淮阳城的各路官兵,反而陷入了这种全民皆敌的境地,前锋进入淮阳的各部更是损失惨重之至。
赫令侠一刀将一个从路边店铺里扑出的壮汉砍倒,但即使倒在地上,汉子手中的杀猪刀仍然疯狂的挥舞着。突然,赫令侠只感到身体一震,胯下的爱马“怒云”就如金山崩塌一样,向右边倒去,带动赫令侠也一齐倒下。剧变之下,赫令侠右脚急踢,将马镫带飞而起,右脚立刻从马镫中退出,身影一翻,已经从马背跃下,双脚站在地上,方才免于被倒下的马带动而压踏在地的威胁;突然从马背上落到地上,让赫令侠脑海里一片茫然,无法适应。回头再看,发现那汉子手中的杀猪刀已经牢牢的陷在了怒云的右后蹄上,而汉子已经被那倒下的马身压得吐血而亡。怒云发出连绵的低声哀嘶,四蹄不停的向着空中踢动,想再挣扎而起,人和马的鲜血都汩汩流出。怒云肯定不行了,赫令侠心中一阵悲哀,走到马前,就要给这陪伴自己五年的伙伴最后一刀,忽然耳边响起了撕心裂肺的惨叫:“娃他爹,你怎么就这样走了。”,以及随之而来的兵器啸声。
转身,挥刀,赫令侠回头,看到的是一个中年妇女,手中挥着菜刀,腰间已经被自己的刀锋撕开,红色的鲜血喷涌而出。“是个女人……”赫令侠心中一阵无名的慌张。那女人双眼血红,怒视着赫令侠,脚步踉踉跄跄,向赫令侠慢慢逼过来,完全无视自己那致命的重伤。赫令侠不由退步,面前的这个女人,刹那间是如此可怕,仿佛她的杀气比以前遇到的所有对手都更加可怕,让他不敢面对。
“将军……”,从自己身后冲过来一名骑兵,手中马刀高高挥起,重重的砍在女子的背上。赫令侠想大声喝止,可话却被堵在自己的喉咙里。那女子的身体在空中大大的打了一个旋,摔在了地上,腾起一阵血雾。
那名骑兵旋身回来,跳下马背,将马缰递于赫令侠手中。赫令侠也无话,接过马缰,左脚蹬在马镫上,麻利的跳上马背。这是在战斗,他们都是暴民,该杀,赫令侠心中淡淡的安慰自己。作为一营之主,若自己失去信心,又怎么承担镇守使程大人的厚爱,怎么可能第一个冲入淮王府,为自己,为吴州健儿夺得应有的荣耀啊?必须杀,必须杀。
突在前面的先锋骑兵已经被不怕死的淮阳军民包裹在内,早以失去了骑兵的冲锋之力。不是传来扑通的人体落地和咴咴的马嘶。“狗日的,他们砍倒我了……”,传来的声音如此熟悉,是左营最勇猛的范大个子。连他都完了,这些不要命的人啊。难道,我们这些曾杀敌无数,驰骋疆场的骑手,就要死在这些连刀都没有握过的妇孺之手?“不,”赫令侠大叫了起来,双脚夹马,回手招呼着还茫然失措的骑手们,向淮阳城中心冲杀而去。
看到自己的手下越过自己,冲杀而上,赫令侠将手中钢刀回鞘,伸手从自己亲兵处接过一支长矛,就待亲身陷阵。双腿一夹,骏马已经冲出,赫令侠不经意间回首,却吃惊的发现,那对深受如此重创,早已死去的夫妻,两只手居然紧紧地握在一起;而躺在血泊之中的二人脸上,居然还露出了笑容……赫令侠心中突然感到酸楚袭来?还未待赫令侠细想,胯下骏马已经冲入淮阳军民人群之中,手中长矛仍破空而出,刺向一个正牢牢将一名官兵抱住的鹤发老人……
“擅入平凉王府者死!”一名头发花白,身形魁伟,三缕长髯,一袭灰袍的四十来岁中年男子大喝一声,手持一把寒光闪烁的利剑,从一幢门上高悬平凉王府二字的大宅里跨步而出,杀气森森的矗立在宅前台阶之上,手中剑尖缓缓滴下几滴鲜血,溅落在平凉王府大门前,宛如绽开的鲜花。在他身前是横七竖八倒在地下的几具官兵装束的尸体。每具尸体都看不到什么血迹,除去在咽喉部的一道细长的红痕。隔着尸体堆和中年男子对峙的是一队正在你推我搡,窃窃私语的官兵。虽然官兵都手提刀枪,但却彼此对望,神情畏缩,在中年男子如天神般的杀气面前,没有一个人还有勇气跨上半步。
一名显然是指挥官的官军,躲在人堆当中,声嘶力竭的大声叫道:“皇上有令,凡淮阳反贼,均当场格杀,不留一人。兄弟们,杀了他,里面有大堆的金银珠宝,有大群的漂亮女人,上啊……”言语之中,排在后面的官兵开始躁动,推搡着前排的兵士;前排的兵丁却摄于敌人的威势,不断后退,人群开始发生混乱。突然,有一名前排的年轻兵丁被后面涌动的人群一挤,跌跌撞撞的向前冲去,手中刀却裆琅琅的掉在了地上。
只见这名年轻兵丁满脸无法抑制的恐惧,脚步却因为失去平衡而停不下来。他身边的一名他的朋友伸出手去,想拉住他,但以为时已晚。年轻兵丁的脚越过了地上的尸体,然后在台阶前的血迹上一滑,头朝前栽了下去。
中年男子眉头一皱,握住剑柄的手轻轻一紧,就待杀人立威,忽然在门后传来一个清脆明朗的声音:“孝叔,我看他不是故意要冲上来的,你就饶了他吧。”
被称作孝叔的中年男子一听之下,微微一松手中剑,眼神向着台下一扫,嘴角带出一丝轻蔑笑容。台下众兵在其眼神一扫之下,却感到心中一阵无名恐慌,甚至就连刚才还在涌动的兵丁也停下了脚步,微微后缩。
中年男子猛然向前大跨一步,脚尖以迅雷之势挑在年轻兵丁的腰间,发气大叫一声“去”,年轻兵丁的身体便随着他的脚尖而从台阶上飞了起来,越过众兵丁直冲刚才发号之人而去,在空中他的手脚却仍不停的乱踢乱抓。那名指挥官正想躲开,年轻兵丁的脊背已经直接撞在了他的头上。只听卡拉一声,指挥官的脑袋转了半周,奇怪的扭曲向后,显然脖子已经被折断,然后立刻无声无息的歪倒在地上而死。年轻兵丁则一脸茫然坐在指挥官的身体上,显然给吓坏了,一声不啃。
众兵不禁又是一声齐喊,大叫道:“李校尉被杀了,李校尉被杀了,”人群立即闹动起来,一些兵丁齐举刀枪就要冲上,而另一些兵丁则开始四处观望,准备逃离这个可怕的高手所守之处,让那些愣头愣脑的家伙去拼杀。那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