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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头来,不敢与蒋锐侠对视:“除了几位我在淮阳遇到的故人外,羽儿也在其中……”
“什么?羽裳也在其中?”蒋锐侠紧紧盯着颜云放,那眼光中带着疑惑,却更多的是质问:“君弥你不是说你安排好了人手,保护羽裳她们的安全吗?现在却是为何?羽裳要是有个三长两短,那该如何是好?”面对蒋锐侠的咄咄逼问,颜云放头更是深埋下去,良久,方勉力抬头,目光如炬,看着蒋锐侠,口气激动,语如连珠的道:“公义,难道你以为我愿意让羽儿单独被抛弃在庐州城里生死莫测吗?难道我就不关心她的生死安危了吗?不,我也不愿意这样,可是,我却不得不这样;我也是为了红巾啊。你不知道,我的心,也伤心地很啊……”发泄的喊叫一通,颜云放却突然发现蒋锐侠看着自己的眼神中有了一点怪异,顿时感觉到什么,当下立刻缄默不语,心中自悔失口。
蒋锐侠怔怔的看着突然止口的颜云放,脸色几度变换,最终却竟是黯然叹息一声,也不再说,两只拳头微微一紧,却突然飞脚将还匍匐在地不停求饶的秦汉寿踢翻,背转身,飞快跳上自己坐骑,呆坐在马上,过得半晌,方淡淡对颜云放道:“我希望你真的能保证羽裳的安全,不要让她受到任何的伤害……”说到这里,他顿了下来,目光游离,不知望向何处。悠悠叹息一声,只听那低幽语声似在乎自言自语,又似在对颜云放剖白心迹:“无论如何,此生此世,只要羽裳好好的活着,开心的活着,一切就好……”。话犹在耳,却突然打马,不顾而去。
颜云放呆呆立在原地,本心中后悔失言,却看到蒋锐侠如此反应,更是呆滞。他自度自己无意泄露对顾羽裳的爱慕之心,蒋锐侠就算不勃然大怒,也定当冷言讽刺,却不料他仅仅说出这么一句话来。心中疑惑之余,看到蒋锐侠的背影,心中却有了点无法道明的感动。
李见秀的声音在颜云放耳边突然响起:“其实,公义应该是爱着你说的那位女子的,但却又似乎心有顾忌罢了。君弥,难道是因为你吗?”。颜云放涨红着脸回头,看着李见秀,却最终颓然低头:“或许吧。我知道羽儿和公义自小订亲,但自己却无法克抑,这是我不对……”说到这里,颜云放的声音渐渐变得微不可辨,嗫嚅一会,却突然抬头,神色坚决的道:“我虽心中喜欢羽儿,但我绝不会为了让她和我在一起,而希望她痛苦……这世上,只要她,开心就好……我的心,和公义是相同的……”
“更将红酒浇浓醉,风流梦,不负花飞……”,李见秀露出理解于心的笑容,看着颜云放的绝然的脸上隐现的痛苦,摇摇头,拍了拍他的肩膀,口中继续吟诵道:“痴情总被风流误,落花有意水无心啊……”,抬脚欲行,眼晃中,却看到正被彩青阿豹揪起来的秦汉寿,顿时截断话语,紧走数步,走到秦汉寿面前,一向淡然的面孔居然难得的切齿扭曲:“姓秦的,抬起头啦,你看看我是谁?”
秦汉寿缓缓地抬起绝望的眼,看到面前怒火万丈的李见秀,居然胖脸上绽放出一个古怪的笑容,痴痴呆呆的“哦”了一声,就不再说话。李见秀面色一沉,牙关紧咬,信手一掌,重重扇在秦汉寿的脸上,顿时一片红晕。秦汉寿却又扭回头,依然傻乎乎的看着李见秀。李见秀痛苦的闭上眼,双拳已紧紧握住,臂上青筋冒出,牙关俨然紧闭。就是面前这个看似痴傻的人毁了自己,让自己有心报国却无路可投。想到这里,李见秀的手已慢慢的抚向腰间所悬之剑。
秦汉寿眼珠木然转动,看到李见秀正要抽手拔剑,却回过神来,立刻大叫道:“不要啊,饶命啊。嶷贤啊,要杀你的是白湘之啊,和我没有关系啊。”
李见秀怒目瞪着秦汉寿,大声道:“胡说,我和白太守无冤无仇,他为什么要害我?还不是你冤我私通红巾,怕东窗事发,想杀我灭口。还亏你我以前曾是故交一场。”
秦汉寿立刻大摇其头,哀声分辨道:“不是啊。你要知道,白太守可是梁宗漱梁大人的弟子,和诸健怀诸大人势不两立啊。是他要借这个机会坐实你的罪名,再牵扯到诸大人那里阿。我是被逼无奈,我冤枉啊……”
听到秦汉寿的哀告,李见秀眼中的怒火突然熄灭,神色黯淡了下来。朝廷内两派之争他知之甚详。虽然他并不想牵扯在内,但是身为汤化龙徒弟,诸健怀师弟,这等事情却是逃不了的宿命。若有人有心将自己通匪一事牵扯到师父师兄身上,则的确是能对削藩派造成重大打击。想到自己给素来敬重的师父和师兄带来如此大的麻烦,李见秀不由长长叹息一声,也不知道该再说什么,只能愣在那里,心中对远在他乡的师父师兄连声说着抱歉之语。
秦汉寿看到李见秀呆立不语,以为李见秀不相信,马上又接着说道:“嶷贤,我知道你是冤枉的,也为你力保过。但是前有人证证明你带贼攻城,后有白大人暗中要杀你坐罪,你我虽然有交情,可是我也一人独木难支啊,怎么保得住你啊?虽然我竭力分辨,但是也没有用啊。所以嶷贤啊,看在你我相交一场,你一定要救我一命啊。”说到这里,秦汉寿挣扎着站起来,凑到李见秀耳边,悄声的道:“嶷贤,只要你饶我一命,我一定给朝廷上书,替你明辨是非,还你清白之躯。嶷贤你还不知道,你的师父,江南大儒汤化龙,已经在金陵广发告示,将你这个通贼之人逐出师门;你的解元身份,也被江南学政通令摘除。现在整个江南,没有人能帮你,只有我秦汉寿还能证明你是无辜之人了。”
李见秀的身子随着秦汉寿这低语声,突然一偏,软倒在地。一直荣辱不惊得脸上泪水竟然霎那间滚滚而下。颜云放本还在思量顾羽裳之事,听到动静,看到李见秀突然倒地,误以为他中了秦汉寿的暗算,手中利剑苍然出鞘,直奔秦汉寿咽喉而去。秦汉寿虽然胆小,但毕竟是武人出身,身手还算灵便,仓促间向后一跌,坐在地上,抬头彩青阿豹的苗刀已架在脖子上。
颜云放立刻蹲下,却听到跌坐在地的李见秀用难以明辨的声音喃喃自语:“师父,难道你都不相信弟子的清白吗?”颜云放不知发生何事,但见李见秀并没有受伤,当下伸手把李见秀拉起。李见秀起身后却依然身子瘫软,泪水无法止歇。颜云放扶着他,心中叹息,转头却对着秦汉寿厉声道:“姓秦的,当日和见秀一起的张思真姑娘呢?她现在在那里?”
秦汉头被颜云放吓得跌坐在地后,神情又恢复了木然,似乎已经没有了求生的欲望。听到颜云放喝问,他也不抬头,却突然疯狂的大笑了起来:“你们杀了我吧,杀了我吧。我不要活了……”
秦汉寿这疯狂的笑声还没有激怒颜云放,那还沉浸在痛苦中的李见秀却突然站稳身子,伸手一把将秦汉寿提起拉到自己面前,嘶声怒吼道:“快说,思真在哪里?”
秦汉寿不停的哈哈大笑着,李见秀却再也按捺不住,出手如电,噼啪声中已扇了秦汉寿几十耳光。秦汉寿却依然不停的笑着,口中吐出鲜血,那血回呛入喉中,连咳数声,秦好手方抬头看着李见秀,用怨毒的目光盯着脸上犹有泪痕的李见秀,从喉咙中挤出几个字来:“那个女的还在狱中,不过已经被大爷享用过了,恐怕你也不会愿意再要她了吧?哈哈哈哈……”
“混蛋……”,随着一声清嘹入云的叱喝,秦汉寿那个肥大的头颅伴着喷泉般的血柱冲天而起,李见秀一袭青衣变成血袍,俊秀的面孔却狰狞不堪,握住“渠腾”宝剑的右手却不停颤抖,突然,宝剑跌落,砸起尘埃漫天。失魂落魄的李见秀转头看着身旁面色焦急的颜云放,无神的目光突然醒转,看着颜云放,一字一句地道:“我现在就要去见思真。”说罢,转身跌跌撞撞向前而行,口中却不停的低声说着什么。
颜云放惊讶于李见秀的突然出手,原地站着愣了一会,方示意彩青阿豹收拾残局,而自己快步赶上,扶住李见秀,耳中却清清楚楚地听到李见秀的自语:“思真,我知道,就是所有人都抛弃了我,那唯一一个不会抛弃我的,还是你……”
逸气走风雷(七)
黑暗中,突然亮起了一支火把,映照着那手持火把的人苍老如橘皮的脸上忽明忽暗。这人哆嗦着掏出一大串钥匙,将厚重的牢门打开,转身向着随在身后的青衫公子低声恭敬说道:“李公子,这边就是女监了。”
那青衫公子面无血色,苍白如雪,一把将牢头拨开,快步走了进去。那牢头看着随在青衫公子身后的数十如狼似虎的红巾大汉,眼中闪烁着害怕,慢慢佝偻着身子卷缩到墙角,一口大气也不敢再出,等待着最终命运的来临。
牢房里充斥着一种那以名状的异味,腐臭而恶心。李见秀却似乎完全没有知觉,双眼不停的扫视着两侧儿臂粗的木栏后的众多犯人。几缕微弱的光芒透过离地丈高的狭小窗户透进来,散射在牢房中,根本让人无法看清楚牢内的情景,只能依稀的辨认清楚人的轮廓。哀号和呻吟充斥在牢房之中,其中的悲切和凄惨,闻者心酸,听者泪落。
“蓬”,一大团光明在牢房中照耀起来,颜云放拿着方才牢头老靳手中的火把站在悬挂壁上的一盏油灯旁。突然而来的光明将牢房中的场景全部显示出来,颜云放举目看去,却忍不住立刻转头,不忍卒睹。身后阎仲元邢庆嗣等人看到这样的惨景,也面露出不忍之色。
众多披头散发的女子正畏惧的各自缩在牢房角落,其中大多都是衣不蔽体,臀乳外露,而身上沾满着难以分辨的红黄污垢和稻草碎屑。看到火光,这些女子都本能的不停将自己的身子缩小蜷成一团,只露出眼睛胆怯绝望的看着这些突然闯入的男子。而李见秀的目光则在火光中迅速地搜索,立刻停留在其中一人身上。
那女子身上的衣服早已变成了索子,无法分辨颜色,也遮挡不住身体,大截大截的肌肤暴露在外。双手反扭到身后,一截从牢房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