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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毫不犹豫跪了下来
蒋颜二人都是一惊,蒋锐侠毕竟也算是先后收服过多股山盗流民,反应过来,知道彩青阿豹有投效之意,立刻伸出手扶起彩青阿豹,口中连声道:“好,好,壮士请起,快快请起。”待的彩青阿豹站起身,站到一边,蒋锐侠方将质疑的目光投向李见秀。
李见秀看到二人不解得看着自己,当下一笑,拿出一副文人派头,摇头晃脑一阵,方解释道:“想必君弥应当知道,洪宁两州本就是苗人故地,素来为夏苗混居之地。但恐怕你们不知道,这苗人中,还分黑白青金彩五苗。这洪州镇军后营就是来自苗人聚居的凤凰石柱两府,从这两府聚居的苗人中拣选精壮而成。这两府苗人五种里,黑苗最为强盛,也与官府走得最近,是故这两府中凡需苗人任职之位,统为黑苗所垄断,而其他诸苗则都饱受歧视,倍受欺压。唯有在征集丁壮为军时候,其他几苗却又不得不交出各自子弟,归黑苗统带。若不是青白两苗在同黑苗的争斗中还算能有点还手,这两个曲长之位恐怕也是争不到手的。但纵然如此,每次行军打仗,也不得不忍气吞声,冲在最前,退在最后,成为黑檀龙牺牲的对象。所以,这次彩青阿豹被我们俘虏,我只寥寥数语,就能让他归心了。”
说道这里,李见秀看看恭敬候在一旁的彩青阿豹,压低声音道:“我还答应他们,如果我们取得天下,一定让白苗成为这凤凰石柱两府之主。”蒋锐侠一个激灵,正要说点什么,看到李见秀眼神中含着阻止之意,当下口微张数次,脱口而出的却是“那是自然”的话语。
颜云放有点赞赏的看着蒋锐侠这种突然变得机灵的反应,心中不禁暗叹,士别三日,果当刮目相看阿。摇摇头,摆脱脑海里这种突如其来的念头,颜云放向着李见秀问道:“不知嶷贤什么时候学会说着苗语的啊?”
李见秀哈哈一笑,颇为自得的道:“李见秀考上解元之后,曾花三年在江南各地游历。嘿嘿,这苗越瑶夷的语言,小弟不才,都能说上那么一二。”这一席话顿时说的颜云放蒋锐侠二人瞠目不已。一旁蔡亚炯也忍耐不住,插话问道:“那他们说的这个‘代崔屈’是何意义?”
李见秀双手一拍,转头对蔡亚炯解释道:“苗人崇敬勇士,代崔屈之意,就是最勇猛的战士,是对最厉害的武士的至高无上的称号。享有这个称号的,都是部落里最厉害的男子,而且拥有至高无上的地位。”说到这里,他转头看着颜云放,沉声道:“当彩青阿豹和他的族人称呼你为代崔屈的时候,就意味着,他们已经将你看做他们最敬佩的人,而且愿意随时为了你去战斗……”
听到李见秀这么一说,颜云放惊讶不已,转头看着彩青阿豹,却见他重重的点头,然后慢慢屈膝跪下,双手斜撑,匍匐在地,向着颜云放道:“彩青阿豹,愿意为伟大的代崔屈,献出他的一切,包括卑贱的生命……”
看到颜云放有点不知所措的上前拉起彩青阿豹,李见秀微微颔首,侧头对身旁的蒋锐侠低声解说道:“苗人蛮勇,但却忠义。公义啊,这次能收服这些苗人,恐怕你都算是托君弥之福了。否则依照这些苗人的倔强脾气,恐怕是宁死也都不会投降的。”蔡亚炯在一旁嗤之以鼻,自语道:“哼,以刃加身,我看有几个人敢不投降?”蒋锐侠摇摇头,对蔡亚炯道:“亚炯,你别小觑了天下英雄。虽然这些苗人是官兵,但,士可杀不可辱……”。蔡亚炯却阴沉着脸,用细如蚊蝇的声音喃喃说道:“哼,既然这些这些苗子只服君弥,收来何用?还不如……”他话音未落,已被蒋锐侠凌厉目光扫过,后半截话顿时吞到肚子。只听蒋锐侠用低沉却清晰的话慢慢道:“亚炯,你我从小长大,你知我脾性。话我不愿多说,但你记住,尽管你臣服于我,尽管你我自幼相识,但若你要挑拨我和君弥兄弟之情,别怪我不顾多年情分。”说完,目光中饱含寒意,从蔡亚炯身上一扫而过,让蔡亚炯莫名冷战,却依然低声抗辩道:“我是为公义着想,这些人不能服膺公义,留之无用;而且,也不能任凭外人在军中扶植自家势力。哼,我,正诚,证雅几人都是为公义不服,也望公义明鉴。”蒋锐侠眼中寒芒一闪,看着阴沉的蔡亚炯和一旁似乎事不关己的李见秀,冷笑数声道:“你们是不服还是嫉妒?哼,你们的心思,我蒋锐侠一清二楚。虽然我出身猎户,这点人情世故还是知道。”说着,鼻中闷哼一声,走了一步,又停下步伐,转身看着蔡亚炯和李见秀,斩钉截铁道:“我不是翟让,君弥也不会是李密。”说罢不再理会蔡亚炯,紧走数步,和颜云放并肩而立,脸上神情却立刻从冷漠变换为热情,抚掌哈哈大笑起来:“君弥,恭喜你了,能收服这样勇猛不屈的战士,果然不愧为我的好兄弟,我就知道我没有看错。”说着,重重的拍向颜云放肩膀。
颜云放脸上微微有点尴尬异色,立刻拉着刚从地上起身的彩青阿豹,走到蒋锐侠面前,沉声对彩青阿豹吩咐道:“军无二主。我们这支红巾的统领是公义。如果你真敬我为代崔屈,那我希望你从此以后,以公义为主公,服从他的所有命令。”
他这话刚落音,蒋锐侠已经笑了起来,笑声中颇为豪气:“君弥你这说的是什么话?这些苗人既然尊敬你,服从你,那从此以后就做你的部下又如何?”
颜云放暗中打量了一下蒋锐侠,看到他的笑容似乎颇为明朗,当下也不在推托,应承一声,立刻对彩青阿豹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交给你一个任务,如何?”
彩青阿豹毫不犹豫地挺直笔挺的身子,等待着颜云放的命令。只听颜云放双唇轻启,一字一字吐出一句话来:“我要你以洪州援军的名义,去赚庐州府……”
呵呵,动了点手术,修改了一下,自我感觉没有那么突兀了……
逸气走风雷(四)
暮色已经降临,祖飞训却依然守候在庐州府城墙之上,手扶箭垛,双眼不瞬的看着城外起伏的群山和苍茫的大地,还有那距城数里的灯火通明的红巾大营和在城寨之间来回游荡的举着火把星星点点的红巾游骑。自红巾头日小队赶到攻城受挫之后,这数日这些红巾似乎都学乖了,主力到达后只是扎营不动,却派出大量的骑兵绕城巡查,不时射入一些冷箭,半夜则是擂鼓放火,将庐州府诺大一城弄得是鸡犬不宁。而那红巾贼头,也就是前日抢城未果的反贼,则不时跑到城下索战叫骂,让祖飞训憋得心里实在难受。好几次都已跨马提戟欲出城应战,却又总被闻讯赶来的太守白湘之或团练使秦汉寿拦住。他们唯一宽解的话就是:“静待援兵……”,让祖飞训这向来自侍武力蔑视反贼的将军搞得实在是心中憋屈,只有跑到城楼上和那些反贼对骂。
今日天色快要黑透,又是一日过去,按照前日飞鸽传书,则洪州援兵在今明两日就当到达。祖飞训不由心中有了些许期待,好歹等援兵到达后,里应外合,在痛击反贼一番,也是快事。
突然暮色下可以看到游荡在庐州城外的那些星星点点的火把突然扰动起来,伴随着隐约传来的唿哨声,慢慢向着城南聚集而去。而一直没有什么动静的红巾大营中也传出鼎沸的人声。虽然隔的远了无法听清,但祖飞训本能的就已猜到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发生;脑海中立刻反映出方才还在挂念的援军。对,一定是援军来了,否则这些反贼不会弄出这么大动静。想到这里,祖飞训手一撑城垛,身子猛弹而起,向着城内就大喝道:“立刻给我准备,援军来了。”说完,不理自己部属一片混乱,又转身紧紧盯住城外。就在他转身下令这瞬间,城外的那些游骑已经编好了队形,昏暗中可以看到那些熊熊燃烧的火把排列成了一道面向南方的参差不齐的散兵线,在夜色中闪动着噬人的光辉;还不断有从红巾大营中赶出的火把汇入这条摇曳不定的阵型中。祖飞训心中大急,这些游骑的威力他是充分领会过的,不会与你缠斗,而是远远的不停用箭矢来消耗对手;这种塞外游牧民族的战法,不知道是怎么会被这些反贼学会,让自己手下从未见识过的内地官兵损失惨重。而洪州来军,黑暗中突然面临这些对手,恐怕也是凶多吉少。想到这里,祖飞训越发坐立不安,头也不回的就向部属们命令道:“来人,给我备马。全军整队,准备出城接应。”
城南方向大概是官道方位出现了一条蜿蜒的火龙,正慢慢向这庐州府接近;借着黄昏残留的点点微光能看出来人全部官兵打扮。大概是已经发现了阻击的反贼,这条火龙前锋犹豫着停顿了下来;随着后续部队的到来,这条火龙很快卷缩起来汇集成一片熊熊燃烧的火海。红巾的散兵线突然动了起来,一支火箭突然带着刺耳嘹亮的啸叫声向着南方火海射去。“鸣镝……”,祖飞训立刻知道这是红巾军动手的前兆。还没等他叫出声来,一片灿烂的辉煌如同银河倾泻般从空中划过,流光溢彩中落入南方的军阵中,顿时沉闷的箭矢扎入盾牌皮甲的声音裹夹着惨叫在暮色中响起。祖飞训却松了口气,看到这支官兵早已预先配备了足够的盾牌,排出了密集阵型,光靠这样的轻骑,一时之间也无可奈何了。不过他也清楚,如果不能将他们及时地接应到城内,这支步兵的崩溃却也是不可避免的。
想到这里,祖飞训三步并作两步,迅快的走到城下。他的亲兵已经牵着他的爱驹朱墨马,扛着他的武器乌月戟守候在集结起来的朗州兵队列之前。祖飞训满意的露出个笑容,左脚圈入马镫,用力一踏,人轻松跃上马背,右手顺手一捞,已将乌月戟提在手中。朱墨马感到主人上背,似乎也知道一场大战正等待着自己,颇为兴奋,打了个响鼻,前蹄不停的在地上刨动。祖飞训爱惜的抚摸着坐骑光滑如缎的鬃毛,口中安慰道:“朱墨啊朱墨,你别急,马上我就带你出去,好好的厮杀一番,让这么多天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