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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贵自降官兵被封为九英团练使后,整日价是心惊胆战,既害怕官兵不信任自己,又害怕红巾旧人复仇,出入都是前呼后拥,睡觉也是没有固定之所。直到前段日子,淮州镇守使楚宪南楚大人令他出使天夷,招降自己的旧识,慕容贵就知道自己是大祸临头;这一手恐怕是官兵为了剪除自己这样的降人的阴毒一招。自己要不去,正好是违抗军令;要去了,他自己也知道凭和张鹰的杀父之仇,自己就是有一百个脑袋也不够砍。万般无奈之下,慕容贵只有铤而走险,收拾自己多年积蓄,领同几个跟随多年的忠心手下,挂冠潜逃,远走南方。
然而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虽然自己已经是敛踪收迹,小心翼翼,结果到了这个自己从未来过的庐州府,进了这个偏僻的小客栈,居然还能被人一语叫破自己的名字,惊弓之鸟的慕容贵不由向后一跳,脸上神色阴晴不定,忽红忽白。几个随从也是吓得大惊失色,围护在慕容贵身侧,也不去管那受伤的同伴,几人慢慢向后退缩而去。
颜云放看的奇怪。他并不知道慕容贵已反出红巾之事,只当慕容贵同傅翠龙一般,也是红巾的使者,他心中还暗自忌惮慕容贵知晓自己在天最磨坊借刀杀人一事,见慕容贵等人戒备神色,自己也是暗自提气,手按剑柄,向着慕容贵招呼道:“慕容头领,自天最一战,别来无恙?”
慕容贵打个哈哈道:“还好还好。颜小哥最近在那里发财阿?还是随在鹰王身边,又或是在云冈称王啊?”。颜云放随口答道:“那里那里。前段时日受了点伤,近日才刚刚痊愈。听到庐州府最近红巾闹得厉害,我也就是赶来看看。”
慕容贵当下关切的道:“颜小哥什么时候受的伤?如今可是痊愈了?这个打仗受伤要是休息的不好,可最容易落下个后遗症。要是遇到什么刮风下雨,腿脚疼痛,那可是不太好的。颜公子可要注意了。”
颜云放笑得很是暧昧:“多谢慕容头领关心。我这伤,还就是天最那一仗所受,到如今倒还修养的好。”这时他看到慕容贵等人在和自己一边搭话中已经退到客栈门口,不由笑道:“慕容头领,怎么?虽然以前我们相处得不算愉快,但大家都是红巾一脉,还不至于见面就走吧?”
慕容贵心中暗度道:“看来这个小子并不知道自己已经降了官兵”。当下向着颜云放尴尬一笑道:“那里那里。我到这里,还有重任在身,突然看到颜公子,这个,实在是有点惊讶。恩,是我多心了,多心了。”说着,当下走到靠近大门的一张桌子前,小心的坐下,半边屁股还是悬空,保持着一个随时可以破门而出的姿势,向着颜云放试探的问道:“不知道颜公子到这庐州府,却是为了何事啊?”
颜云放此刻心中却已渐渐生了疑心。当年自己投效红巾时候慕容贵就是首阳红巾的五头领,趾高气扬。光看他的部属刘雪玱的跋扈样子就可以想见慕容贵的嚣张。可是如今面前的慕容贵却如同一个刚过门的小媳妇,小心谨慎的样子完全不是自己记忆中的慕容贵,当下也留了一个心眼道:“慕容头领,我这不是刚刚把伤养好嘛。到庐州府来,就是想看清楚这红巾能否能成气候;嘿嘿,不瞒你说,我颜云放也算是出身名门,投奔红巾也是不得已之事。现在既然不在红巾军中,我也不怕慕容头领多心,我现在也就是要观望观望,确定以后当如何行事了。”
慕容贵心中暗喜,只要这人不是红巾,那就是万事大吉。突然想起一事,当下向颜云放问道:“你说你是出身世家?你姓颜,难道你是那平凉王的后人?那现在的援辽总督颜仁瞻又是你何人?”
颜云放霍然起身:“什么?颜仁瞻现在是援辽总督?”。身边阎仲元邢庆嗣二人也都脸现喜色,阎仲元向着颜云放道:“公子,真是天大好事啊。颜七爷得到重用,我们……”。邢庆嗣当下打断阎仲元的话,沉声道:“稍安勿躁。”
慕容贵本就精明过人,看到三人反应如此激烈,已有计较,当下向着颜云放笑道:“颜公子,我说既然你本出身世家子弟,又何必跟着那些苦哈哈的泥腿子们一起闹红巾呢?跟着颜仁瞻,你轻易就能直上云霄,飞黄腾达,却又何苦去给别人卖命?哈哈,当年燕回山中我看到公子第一眼就知道公子是非富即贵,非同常人,可果不如此?看来我慕容贵还是有点识人只能嘛。”
颜云放按捺住心中激动,缓缓坐下,看到慕容贵带了点谄媚的笑容,不由心中有点松动,暗道慕容贵这人虽然看起来比较委琐,可说的这话却是有点道理。不过脑海中立刻转念想到蒋锐侠等人为了自己家破人亡之事,不禁黯然,突然省起一事,向慕容贵道:“慕容头领,你怎么会有如此一说?难道慕容头领心中也……”
慕容贵嘿然否认道:“嘿嘿,我不过是对颜公子好奇罢了,没有什么。其实大家闹红巾,为的是什么?有饭吃,有衣穿,活得下去罢了。如果有人能给我们这个,谁还愿意提着脑袋和官兵对抗?你说是不是?颜公子阿,我说你是捧着个金饭碗,还在到处要饭吃呢。只要你那个颜七叔一句话,大家谁不能博个荣华富贵?谁还愿意吃了上顿不知道有没有命吃下顿?”
颜云放越听越惊讶,心中已自掂量,这个慕容贵恐怕并不是简单的身在曹营心在汉了,恐怕早已和官兵有了联系。当下面色一冷,质问道:“那如慕容头领看的如此透彻,为什么也要跟随红巾作了这一方头领呢?”
慕容贵笑的惨淡,无奈道:“颜公子,你以为我们这样没有地位的小地主,能像你这样出身世家的公子一般说往上走就能轻易实现的?没权没钱,无人照应,即使考了个小秀才,穷一生之力,恐怕也就能当上个小吏,我可不甘心。俗话说,富贵险中求,我投奔红巾,为的就是有朝一日闹得发达了,可被朝廷招安得到一官半职。嘿嘿,不过,现在看来,我怕也是想差了……”。说着苦笑了起来。
颜云放渐渐有点明白慕容贵的想法,不由有点同情他道:“又是什么想差了?”。慕容贵无奈的摇摇头,道:“一日为贼,一辈子为贼。这可就永远是改变不了的事情了。”颜云放看着慕容贵,突然道:“慕容头领可知道张绣张守达?”
慕容贵一惊,已经想起张绣此人是谁,不由哑声道:“你说的是不是定南天威禁军都指挥使张绣张大人?”。颜云放点点头,两只手指在桌上不停的敲击,半天突然道:“张绣张大人也是红巾出身,不过早在十二年前就已随了我爷爷,时至今日,已是一方镇将。慕容头领,你看……”
听到颜云放如此一说,慕容贵眼前突然展开一片天地,激动之下,一把推开桌椅向着颜云放就跪倒在地,大声道:“谢颜公子给小人指出一条活路”。颜云放脸色变换一阵,突然压低声音道:“今日晚你让人到我房中来,我给你写一份荐书,若你愿意,就到张绣张大人那里去谋一份差事吧。想必他不会难为于你。”
慕容贵知道张绣和章亮基二人地位相若,若是张绣看在颜云放面上收留自己,则日后章亮基或是楚宪南想为难自己,张绣也自然会维护于己,不由大喜。看着颜云放的眼神难得的带着点真诚的感谢,声音微有点哽咽:“如此就多谢颜公子,我慕容贵铭记大恩大德,决不敢忘。”
他这话刚说出口,就听到楼上一个苍老却充满中气的声音道:“原来慕容大人在这里公干啊,真是缘分阿。”这个声音来的极为迅速,开始时还在楼上,待话语结束之时,慕容贵瞪得溜圆的眼睛已经看到一个灰衣老者突然就作在自己身旁,从那双已经略显浑浊的眼球中发射出的却是让自己难以忍耐的森森寒气。
慕容贵身后的那几名出自红巾的随从中有一人已经惨叫起来:“龙王……”,拔腿就向门外跑去。傅翠龙眼角瞥见,手在桌上一拍,那盏已经冷却的茶水突然从杯中射出,激碰在那逃跑之人的后脑之上,那人顿时无声无息的萎顿倒地。
看着跪在地上瑟瑟抖动的慕容贵,傅翠龙嘿然冷笑一声道:“慕容大人,想必你还记得我这个老头吧?嘿嘿,我的结义兄弟可在酒泉下等着你呢。”慕容贵此刻全身都如坠冰窟,哪里还说得出话来。他的叛变让首阳轰轰烈烈的红巾毁于一旦,而从首阳逃走的大头领张雄奇也是他亲自带人在燕回山中搜捕抓住的。张雄奇是张鹰的父亲,更是傅翠龙的结义兄弟,此刻见到号称光明宗第一高手的傅翠龙,慕容贵那里还能生出一丝一毫抵抗的勇气。
眼珠木然转动,慕容贵突然看到颜云放冷漠的站在一边,就似看到一根救命稻草,不由大叫起来:“颜公子,救命啊,救命啊。”
傅翠龙这时饶有趣味的看了一眼颜云放,那眼神中说不出是威胁还是蔑视,口中却对慕容贵道:“慕容大人,你的官做的好啊。兄弟们的血染红的官帽戴着还是很舒服吧?”
颜云放立在一旁,本来对傅翠龙贸然出手心中不满,但还忌惮他的功夫;此刻听到傅翠龙如此一说,他以恍然大悟,敢情这个慕容贵早已叛变了红巾,还出卖了兄弟,不由心中鄙夷起来。方才他让慕容贵到张绣那里,不过是想借慕容贵红巾的身份前去探路而已;此刻知道慕容贵方才还在欺瞒自己,哪里还有为他而对抗傅翠龙的意思,当下向后一缩,抄手而立。
慕容贵看到颜云放的眼光从自己身上游离开去,已是绝望。不由又转头看着傅翠龙,满脸涕泪横流,苦苦哀求道:“龙王大人阿,你就饶了小的吧。小的是一时糊涂,做了不该做的事。小的是罪该万死啊。”
他这话刚落音,傅翠龙已经面无表情的道:“那你就去死吧。”两只手毫无花巧的向着慕容贵伸去。慕容贵只觉得从那双手上发散出在吸收自己生命的死气,让自己感觉到了那可怕死亡的逼近,可无论如何想用力挣扎,自己却依然呆在原地一动不动,心中已经泛起了一个可怕的红巾老话:“宁死千刀,莫遇滞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