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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嫉;再说我受伤前就发现怒翔对公义有了杀心,要说散伙也不奇怪。可是,公义他们能到哪里去呢?乱军之中,孤军脱离,实在是危险啊”。说到这里,颜云放的脸色却渐渐灰白起来,惨然的对阎仲元道,“原来我做的那个梦,竟然是真的。我梦到怒翔和公义二人刀枪相向,却没料到因谶成真,实在是让人心痛啊。你说大家都是结义兄弟,难道就不能肝胆相照,心平气和的吗?如果是这样,那当初结拜又有什么意义呢?”说到这里,颜云放眼中已经漾起了一层雾气。
阎仲元撇撇嘴,不屑道:“本来就是一群草寇,说什么结拜兄弟,还不是大难临头各奔前程。能成什么气候?”说到这里,他看着颜云放,低声道:“我不知道公子是怎么和他们混在一起,但是,公子爷,你可千万不要忘记,你是大夏名门,平凉王颜家的后代……”,说到这里,阎仲元自己顿住话语,但死死望着颜云放的眼神中却将未尽的话都表达的淋漓尽致显露无遗。
颜云放看着阎仲元恳切的眼神,脸上现出了一丝挣扎。阎仲元却继续道:“公子,你看看你所认识的这些反贼,有利则趋,失利则散,能成什么大气。纵然公子心愤家仇,可也不能病急乱投医啊。而且,颜七叔还在啊。虽然说他不是颜家亲子,可也是颜老爷子义子,颜家从不把他当作外人;现在情况如此,他贵为天水节度使,你不投奔他还能投奔谁?留在这里和这下小贼厮混,又能有什么大作为啊?”
颜云放嗫嚅道:“真的吗?可是现在我的几个结义兄长下落不明,我又于心何安阿?既然结义,则宁可他不义,不可我不仁啊。忠扬兄,自幼我所读书里,可没有教过我弃友于危难之际啊。”
阎仲元有点气急,愤声道:“你是什么身份?他们又是什么身份?你和他们讲义气?这不是自甘堕落吗?再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要是死守着这么迂腐的话,那恐怕以后你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哼哼,古往今来,有多少英雄豪杰是死在最信任的人之手,公子恐怕比我知道的多得多。我忠扬虽然不才,可是也知道,士为知己者死,那当知己的,也得是个人物才行啊。你何曾听说过堂堂一个王爷,却愿意为一个猎户卖命的事?”
颜云放脸上颜色铁青。阎仲元的话说得过火,反而有点激起颜云放心中反感。虽然他自己贵为封王之后,可早已家破人亡;而蒋锐侠家所受祸事,也是自己带来。要让他和这等生死之交截然断裂,绝对和他心中的义气不符。可是想到前途的渺茫,颜云放心中却又犹豫了。本来他就考虑过让蒋锐侠等招安,现在如果自己能到天水,借助叔父的力量,那恐怕也是很快就能进入军队上层;颜云放度己之才,毫不菲薄,自认最少也是一方诸侯镇将之品。想到这里,颜云放的心又偏向了阎仲元。
阎仲元看着颜云放脸上神色不停变化,自然知道他心中正天人交战,不由趁热打铁继续道:“公子,你想凭你之才,那可是古之管乐,今之文武了。脱离反贼,投奔天水,有七叔提携,即能有凌云之助,又能报王府血仇,何乐不为?”
颜云放听得心中澎湃,双手重重撑在桌上,口中断然喝道:“好……”。阎仲元大喜,能劝得公子回心转意,那可是无上功德。他正要大赞,却看到颜云放盯着自己的手,脸上的亢奋渐渐消失,恢复了平静,然后转身背对着惊讶的阎仲元,口中淡然道:“算了,我还是要回红巾,因为,我有自己的承诺!”
“承诺?”阎仲元心中大惑,可又不好再问。颜云放既然背对着他,显然是已经不想再和自己谈论这个话题;他自幼和颜云放厮混,又如何不知,当下默然不语。背对着他的颜云放此刻却将自己的左手举在面前,两只明亮的眼睛注视着本来应该是小指存在的地方。就是乍然看到的这只缺失的小指,让他记起了自己慷慨激昂的誓言。是啊,君子之诺,背之不祥……
沉默着,这间小小的茅屋里笼罩在尴尬之中。阎仲元霍然起身,大步向外而去。对他来说,此刻再留在颜云放身边,自己心中也难以接受。走到门边,阎仲元大手一伸,正要推门,那门“呼”的一声被拉开,一个慌慌张张的小伙子直接闯了进来,阎仲元晃眼之间已看清是随他们一起回来的资彦亭,忙收回了正要拍出的掌力。资彦亭看到背手而立的颜云放,立刻急声大叫道:“颜头领,不好了,山外来了好多官兵,正向着村子赶来。我们怎么办啊……”
黄竹两手叉着腰,喘着粗气走在队伍前头。抬头看看还是那么无穷无尽的山路,他基本上已经失去了前进的动力了,一屁股坐在路边草地上,抬手拭去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子,顺口大叫道:“麻二,你给我滚过来……”
瘦的像根竹竿一样的麻二听到黄竹叫声,忙一路小跑从队伍后面赶了上来,脸上露出媚笑的挤了上前,配上他那瘦长而且曾被禁军打得变形的脸,看上去就颇让人倒胃。黄竹皱着眉头避开这张凑的过近的麻脸,厌恶的道:“我说麻二,你这副样子给老爷我离远点。老爷今天早饭吃得少,吐不出来……”。
麻二讪笑着退了几步,弯着腰站在那里恭恭敬敬的,一副老实害怕的样子。黄竹斜眼看着,不禁有点好笑,当下也不在多说,直接问道:“我说麻二,这个孙家村到底还有多远啊?你不要欺负老爷没有来过山里,给老爷故意带点绕弯子的路吧?这个从早上都现在,都过去两个多时辰了,你不是说只有一个时辰不到的路吗?怎么还是没到啊?”
麻二心中暗自嘀咕,这个怎么能怪我说错?你们这些大老爷的,从来没想过要到山里来,从没走过如这样的山路。走几步就歇一阵的,别说两个多时辰,就是再来上两个时辰,恐怕也到不了山里。当然这话麻二只能在心中想想,哪敢说了出来,当下还是恭恭敬敬的回答道:“绝对没错绝对没错。我以前带人到这一带来收过租子,征过赋税,这肯定是不会错的。”
黄竹摸摸额头上的汗水,口中却在暗骂着自己的顶头上司钟琪。这个天最团练使,在云山最危险的时候撒腿就跑,躲到山里;知道天最的红巾退后,他倒奸猾,带着一帮从各县收集的衙役乡勇什么的,趁火打劫,居然还颇有斩获,包括如红巾军中的有数大将,定峰营的那个林奉敞林驴子,也在败逃回定峰山的路上被钟琪带人活捉了;后钟琪又带兵投奔章亮基,在进攻首阳山寨,招降慕容贵一事上立功颇巨,让章亮基大帅对钟琪极为赞赏,竟然以事出有因为由,不仅免了他未与天最偕亡的过错,还竟然让他暂时署理天最太守一职,同时上奏圣上,为他请聚乡兵斩敌酋的大功。听章帅帐下一熟人透露,这个钟琪竟然有望任职淮州镇守使一职。黄竹听了当然不可思议,可最近却知道钟琪一直心情不错,春风得意的,他也不会去招惹,且更是加意逢迎。不过钟琪对于靠袭击红巾溃兵来获取功劳这一手段已经富有心得,当下在麻二从云山死里逃生,回来报告认出当日袭击云山县城的人手之中包括云山县中有名的江湖人物孙庭先的时候,钟琪当即就让本是云山县尉,现为他手下曲长的黄竹带人进山抓捕其通敌的家属,这才有了今日一早的这场让黄竹叫苦不迭的急行军。
无奈的叹息一口气,黄竹还是勉强着自己站了起来,准备继续向前行动。麻二麻利的跳了过来,扶着黄竹的手臂。黄竹倒是不客气,顺势将自己大半体重都压到了麻二那个麻秆一样的身体上,顿时把个瘦弱的麻二弄得上气不接下气。身后倒在路两边的黄竹的部下也都一个个东倒西歪的站了起来,无精打采外带气急败坏。一队兵不像兵,匪不像匪的队伍开始了继续的蠕动。
“哒哒哒”,山道前传来清晰的马蹄踏在碎石上的声音。一匹彪悍高大的黑马沿着山道鬃毛飞扬疾驰而来,马上一人全身披挂,手持长槊,浓眉大眼,威风凛然;看到道上这列东倒西歪的官兵,那骑突然横抢勒马,立在路中,一声大喝如闷雷掠过:“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麻二被那气势一惊,扶着黄竹的手一软,两人顿时跌了个滚地葫芦,黄竹肥大的身子压在麻二枯瘦的身上,差点将麻二的五腑六脏全部挤个干净。不等麻二哀嚎出声,黄竹已经一巴掌重重打在麻二头上。旁边黄竹的亲兵抢上扶起黄竹;黄竹顺脚踢在麻二干瘪的屁股上,口中喝道:“你个死奴才,敢摔你爷爷啊。起来,给老子滚上去,问问来者何人?”
麻二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揉着刚才被黄竹狠压的自己的肚子,口中暗自咒骂着向前走去。那骑兵满脸不耐,看到麻二走近,手中长槊一抬,槊尖直直的对着麻二,口中骂道:“来者何人?知道不知道我吴州左骑营将士在此剿匪?敢擅闯重地?”
那麻二听得一个激灵,回首看看黄竹满脸事不关己的样子,无奈下也只得颤声道:“我们是天最团练,奉太守之命进山捉拿反贼。不知道将军率人在这里剿匪,得罪勿怪啊”,说话间,他的眼睛一直紧盯着那晃动的槊尖,生怕那马上人一个不爽,顺手就要了自己小命。
“太守?天最太守路大人不是以身殉国了吗?又哪里来的太守?”,那马上骑士皱眉道。斜眼看着马下的麻二讨好的笑,那骑士面色一冷,手中长槊“呼”的送出,寒光青漾的槊尖已经搭在麻二的咽喉之上。麻二顿时给吓得三魂齐冒,七魄离身,脚一软,已经跪在地上,口中乱嚷道:“真的真的啊。我们真的是太守派来的啊。黄大人,救救我啊。”
这时黄竹已经站定,一双肿眼仔细打量了来骑一番,见来人作势威胁麻二,毕竟这麻二也是自己亲随,当下咳嗽一声道:“这位大人,我们的确是天最太守钟大人派来的。路大人殉国,耀帅章大人令钟琪钟大人暂代太守之职。”
那骑士“哦”了一声,道:“原来你们是钟大人的部下啊。嘿嘿,果然不负你们民军的虚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