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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瞧着是活不了了。
但是这一下却也是使得庆格尔泰中门大开,他刚把那两个武毅军砸飞。便是看到正前方一个武毅军高高举起斩马刀,向着自己的头颅狠狠的砍了过来。
这么近的距离,使得他甚至能够看清楚这武毅军士卒那年轻的脸,和眼中的痛恨。
庆格尔泰已经是完全不知道思考了,他的脑袋一片混沌,只能凭借着本能做出反应——实际上这时候也已经来不及思考了。
既然躲不过,那就不躲了。庆格尔泰心一横,干脆是身子往前一顶,戴着牛角铁盔的头向着那武毅军狠狠的顶了过去,就像是一头发疯了的巨型黑色健壮公牛。向着人死命的顶了过去。没想到庆格尔泰竟然如此应对,面对的那武毅军不由得一愣,但是手中刀还是狠狠的斩了下去。
哐当一声巨响,马刀狠狠的砍在了庆格尔泰的头盔上,但是这头盔实在是太重了,太厚了,而且他是主动出击,因此也是卸去了一部分的力量。虽然那一刀砍上去火星四溅,看似威势骇人,实则是没有多少气力的,饶是如此,被这么一刀狠狠的砍中,那巨大的力道也是消不了的,庆格尔泰只觉得就好像是让人在后脑勺儿上狠狠的砸了一棍子也似,颅骨剧痛,整个人差点儿没生生疼晕过去。
他却是死死的咬住了牙关,以至于牙根都是渗出血来。他势头不停,狠狠的撞进了那武毅军士兵的怀里。头顶锋锐如刀一般的牛角在他的巨大力量下,狠狠的破开了甲胄,再然后,庆格尔泰便感觉到了那种熟悉的破开血肉的畅快。
只听到一声短促的惨叫,当庆格尔泰身子一抽,挺身而起的时候,对面那个武毅军骑兵胸口已经是被开出了两个茶杯大小的血洞,鲜血几乎是以喷溅的方式飙射出来,射了庆格尔泰一头一脸。
只不过这些鲜血也只能为庆格尔泰早就已经被染成了深红色的身体增加一点儿颜料的调剂而已。
这些描述起来繁复,实则不过是电光石火之间便已经发生的事情而已,那武毅军士兵仰头倒下,眼神中已经失去了生气。庆格尔泰则是坐在马上大口的喘着粗气,忽的发出一声仰天怒吼,就像是野兽临死前的呼啸,凄厉而不甘,充满着惨烈的情怀。
若是有人仔细盯着他的手看的话就会发现,庆格尔泰的手都在不断轻微的颤抖着,这是由于耗尽了体力,而濒临脱力的一种体现。
则个脑温江两岸的第一勇士,差不多已经是油尽灯枯了。
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厮杀了有多久,只知道死在自己巨锤之下的敌人至少也是超过了五十个。鲜血和脑浆被巨锤都给染上了一层惊心动魄的红,鲜血顺着锤柄流下来,手上一片粘滑,甚至好几次都有点儿握不住兵器。由于体力的大量消耗,胸口火烧火燎的,一阵阵的剧痛,嗓子干疼干疼的,嘴唇似乎都裂了。而手臂酸软无力,竟是有些不听使唤。
自从陷入了重围之后,庆格尔泰便是带着自己所部左冲右突。试图突围出去,他一直在杀,杀,杀,但是面前的敌人,却总是杀不尽,杀了一个,冒出来更多。
身边的袍泽,也是死了一多半。只剩下不过三十余人了。
胯下的战马,也换了三匹。现在这个,不知道是谁的。
“不,我怎么能死在这里?家人大仇还未得报,贼酋连子宁还未伏诛,我岂能就这么死了?”
庆格尔泰心中忽然有一个声音在高声大吼。
就像是一股清泉流入心间,他的思绪瞬间变得清明了,似乎浑身的力量又是回来了。
“找到大汗,回去,活下去。报仇!”
脑海中只剩下了这么几个念头。
“弟兄们,杀!”
庆格尔泰依旧是一马当先,向前杀去,就像每一次冲锋的时候一样。
“杀!”士气是一种很玄妙的东西,本来这些福余卫近卫军差不多也是耗尽了体力,但是这会儿被庆格尔泰所激励,却是一个个都咬着牙。又一次发起了冲锋。
在一锤将面前一个敌人砸死之后,面前终于豁然开朗。
庆格尔泰一双血红的眼睛看去,正好看到了被大军簇拥其中的哈不出。
其实哈不出的处境并不算太差,他毕竟乃是大汗。军队都向他靠拢,这边儿武毅军虽然是尽量的拦截杀伤,但是打来打去,现在哈不出手中还有五六千人马。
则是一块儿硬骨头,武毅军一时也是拿不下来。
他心中早就有了突围出去的念头,只是这会儿却是苦于无尖刀一般的冲锋部队。
“庆格尔泰!”哈不出一眼看到庆格尔泰,面色一喜,赶紧大喝道。
他赶紧派出一队骑兵出去接应庆格尔泰,倒还是能撑住一段时间的,庆格尔泰等人利用这个当口,纷纷从马上翻下来,躺在地上便是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哈不出赶紧令人送上了马奶酒,待庆格尔泰等人一番狂灌,休息片刻之后上前问道:“现在可恢复些了?”
庆格尔泰不愧是变态级别的身体,有了这一会儿的缓冲已经是恢复了许多,他摸了摸唇边的奶酒,面色刚毅道:“只要我庆格尔泰一条命在,一定能把大汗护送出去。”
“你的忠勇我自是知道的。”哈不出欣慰的点点头,拍拍他的肩膀,压低声音道:“你看,咱们能杀出去么?”
庆格尔泰同样是扫了四周一眼,低声回答:“刚才我一直在左冲右突,想往您这边靠拢,因此发现,越是往里面压力越大,而若是外面突围,就要小上许多。现在武毅军还在四处绞杀咱们的人马,还来不及汇拢兵力,因此突破没问题。但是……”
他随即加了一句:“人绝对不能太多,而且需要有疑兵吸引武毅军的兵力。”
哈不出的脸色更加的阴沉了——他自然是听出来了庆格尔泰话中的意思,何为疑兵,不就是需要人牺牲么?
以他身为福余卫大汗十余年之积威所在,想要找出几个要为之牺牲的人,倒还真是不难。
“当真能突出去?”哈不出还不确定,又是郑重的问了一遍。
“当然!”庆格尔泰深深的吸了口气,似是为了让哈不出放心,又似是坚定自己心中的信念,正色说道。
“嗯。”哈不出点点头:“你现在就去召集所有的近卫军,再遴选精锐之士,凑出五百人来。”
“是,大汗。”庆格尔泰领命而去。
哈不出眯着眼在周围瞧了半响,现在占据陷入僵持,福余卫残余的这些人在利用当初寨墙和堡垒的一些断壁残垣进行固守,至少也能支撑一刻的时间。他沉吟片刻,道:“把吉日格勒叫来。”
少顷,征袍染血,一脸疲惫的吉日格勒大步走来,道:“大汗,您找我?”
这一次哈不出东征,摆明是出工不出力,来捡现成便宜的,因此大部分战将都留在大营,包括大王子海日查盖都是如此。结果却没想到因为带的人少了,反而是让人当成软柿子给捏了,而且眼下看来还有很快被捏爆的可能。
他随身带着的几个大将,旺处阁已经战死,现在能信重的也就是吉日格勒。
“嗯,你来这边。”哈不出拉着吉日格勒来到一堵残墙后面,低声说了一番话。
吉日格勒脸色数遍,最终却是郑重的向着哈不出磕了三个响头,转身决然离开。
哈不出怔怔的站在原地好半响才回过身来。
又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正在远处督战的石大柱很快便是发现了福余卫残余的异状。
福余卫残余的大部忽然是动了起来,士卒们在军官的带领下编成了一个锋矢阵性,向着东南方向突围而去,那里也是武毅军防守相当薄弱的区域。
在这支部队中,一面绣着巨狼的大旗猎猎飞扬。
草原上唯有最尊贵的王族,自命继承了成吉思汗伟大传承的王者才能打着一面大旗,似乎,福余卫大汗哈不出就在那里面。
“终于憋不住,要突围了么?”石大柱冷笑一声,丝毫也不慌乱,道:“传令,着阿济格大人当地堵截防御,着赫连豹分拨三千兵于侧路拦截,无需硬打,缠住即可,传令剩下的所部,不得妄动,静观其变。”
他嘴角微微一勾,心道:“哈不出,在我面前玩儿这等花样儿,也太有些瞧不起人了,这一招儿,大人用了多少次了。”
他虽然不知道福余卫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儿,但是以不变应万变,保持兵力威逼自然是不会错的,再者说了,有阿济格那一个骑兵军外加赫连豹的三千人,截下逃窜的福余卫骑兵已经足够了。
随着福余卫的主动求变,整个战场也是随之变化。
位于东南位置的阿济格所部把那一支突围的骑兵给截住,而赫连豹则是分派出三千人从侧翼拦截,这样一来,整个铁桶一般的防线便是瞬间变得有些松动。
而就在这一刻,那些依旧困在居中的福余卫忽然跟一个炸了的爆竹也似,分裂成了四支队伍,分别向着西北、正北、东北、西南四个方向逃窜而去。这四支队伍都是差不多的人数,都没有打旗子,那架势也都是落荒而逃的架势,一时间京师无法分辨出到底哪个才是。
看到这一幕,石大柱心里猛地一跳。
他知道哈不出肯定在这几支队伍里面,但是却是不知道究竟是哪一个——甚至方才的大部队也不是没可能的。
他毕竟是长期作为连子宁的亲兵队长出现的,而不是指挥统军的大将,因此指挥作战的经验还是缺了一些,在这一瞬间,他甚至是有些发怔不知所措。
六七七 你,怎么可能逃得出我的手心?
石大柱本能的想要听令行事,但是这一刻,他忽然意识到了——我现在是总指挥,我现在才是司掌大权的统帅,现在是我在发号施令。 /
这样巨大的压力压下来,更是让他心里一缩,额头上的冷汗瞬间便是渗了出来。
他思忖片刻,做了一个最稳妥但也是最为保守的决定:“传令下去,兵分四路,分别追击堵截。”
小丘之上,连子宁透过千里筒看着战场局势的变化。
看到了福余卫最后忽然是兵分四路,分别逃窜,而石大柱的选择却是分兵去追击的时候,他放下千里筒,微微的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