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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真的就说不准了。
而这等朝政大事,一步错,步步错,绝对容不得丝毫的疏忽。
拿到这封信之后,连子宁想到的第一个问题和许多人一样——圣上到底是意欲何为?
任是谁人都能看得出来,设立这大听政皇子,固然是绝了其他皇子的野心,但是却也是将这些皇子对于大宝之位的暗斗转化成为了明争,毫无疑问,这样会加剧朝争,使得朝廷之党派林立,互相攻伐。
和绝大部分人两眼一抹黑不一样,连子宁对正德性格了解甚深。再加上他心思细腻,目光独到,因此也是大略的猜出来了一些,虽然不敢断定,但是三四分的把握是有的。可是连子宁心里却也是很迷惑不解,当前大明朝可说是内忧外患,一塌糊涂。正德皇帝怎么还敢如此行事?他就当真不怕弄出什么一发不可收拾的乱子来?
只是这些,却不是现在的连子宁需要操心的事儿了,所以他略一思忖之后。便也是把视线投到了信上说的第二件大事上来。
连子宁细细看完之后,脸上浮现出一丝凝重的表情:“当真是没想到啊!锦衣卫搜集的我的那份证据,竟然是落在了他的手。而且这位梁王殿下,竟然乃是心机如此深沉之人,暗培植了这般强大的势力,此时便借着岳父大人看似无心,实则有意的一推助力,一跃而起,登上了这大皇子的宝座!此人的心机,本事,机缘,当真也是难能一见了。至少他那些兄弟里面,怕是没几个人能比得上。”
当军情处撒网一把撒下去的大量人手已经钉死了关外的这些锦衣卫据点结果最后却是徒劳无功,数月也未曾传过消息来的时候,连子宁就已经意识到,自己的这一番布置。已经付诸东流了。他甚至已经做好了破釜沉舟,奋力一搏的最坏打算,但是坏消息却是迟迟未能传来,这也让他放心了不少,毕竟以他对正德的了解,这位主儿可不是个能忍的。一旦得知,肯定是立刻发难,至于谋而后动什么的——如果你想踩死一只蚂蚁的话,你会策划半天么?
在正德眼,和这煌煌大明相比,无疑武毅军就是一只可以随便踩死的蚂蚁而已,顶多算是一只比较强壮的蚂蚁。
却是让连子宁没有想到,机缘巧合之下,那封密信,竟然是落在了梁王手,并以此为要挟。
但是这会儿,连子宁却是放下心来了。从过去的那表现来看,毫无疑问梁王乃是一个很聪明的人,和聪明人打交道,总是相对简单些的,至少他们不会做一些两败俱伤,损人不利己的蠢事。若是梁王把此事公开,对他也是没什么好处,相反,若是以奇货居之,却是可以获得连子宁这个相当强悍的臂助。
是以短时间内,是绝对不会有什么问题的了。
想到这里,连子宁心大定,他放下信封,整个人靠在了太师椅上,眼神微微眯了起来,却是无可抑制的想到了京城,想到了拴马桩胡同的武毅伯府,想到了拐棒胡同的连府,想到了自己所无法割舍的那些人儿们!
清岚,城瑜,小青,素素,凌儿,当然,还有那个蹁跹如仙的柔美女子。
他恍然间发现,自己似乎,已经整整一年未曾回家了啊!
恍惚间,她们的音容,似乎都在眼前浮动。
若是自己的事情败露,那么毫无疑问,处在暴风心的她们,乃是最为危险的,而自己,似有意似无意的,好像也是忽略了这一点。
“连子宁,你可知道,若是你的事情败露,她们所要面临的,是何等之凄惨的境地?你却是迟迟未动,你还是人不是?清岚对你那般大恩厚德,若无城瑜,你早就死了,这些女子,怜你爱你,惜你疼你,你这般做,当真是猪狗不如!”
一个声音在连子宁心愤怒的大吼道,直如大吕黄钟,让连子宁豁然一醒,整个人已经是汗出如浆,冷汗淋漓。
“命运之神此次如此眷顾自己,但是绝对不可能次次都有这般的好运气的!还须早作筹谋才是!”
他重重的喘了几口粗气,面色赤红,脸上的肌肉抖动着,面色狰狞狠厉。
“大人,你怎么了?”野奈当然瞧见了他的异状,刚才却是眼见他似乎在深思,因此便也不敢打扰,这会儿见连子宁这般,顿时心大慌,带着哭腔急急问道。
连子宁摆摆手,示意自己无事,然后呼吸粗重的喘了一会儿,面色平复下来,重新变得冷硬平静。
五九七 一怒为红颜
周围的侍卫赶紧上去扶他,一边大声招呼:“快取些热茶来,还有油膏,快些!”
但是他们很快就发现,用不到了。
这骑士面色灰败,鼻息已经停了,只是手,依旧是死死的攥住了那个竹筒,上面赤红色的丝带,随风飘扬着。
周围一片默然。
连子宁很快便是得到了这个消息,他立刻披衣而起,连头发都未曾束好,便是大步向着外面走去。
“大人,这是那封信。”
陈桐递过了那竹筒,上面赤红色的飘带,似乎是要刺痛了眼睛,连子宁瞳孔微微一缩,使劲儿的捏着,手指头已经是有些泛白了。
他接过竹筒,却是看也不看,面沉如水,径直向着那倒卧在地的骑士行去。
见到连子宁过来,众人纷纷下跪拜见,连子宁摆摆手,走到那骑士之前,蹲下身子,看着那骑士已经满是皲裂的脸上,却是布满了如释重负的表情,似乎他的人生,便是因为这一封信,而变得有了价值了。
连子宁深深的叹了口气,伸手将他的眼合上,站起身来,向着他深深抱拳行礼,低声道:“兄弟,我连子宁,谢谢你!”
他高声道:“陈桐,传令下去,厚葬这位兄弟,他若还有家人,则分给三百亩良田,庄园一所,奴仆十人,白银百两!”
陈桐应道:“标下遵命!”
连子宁叹了口气,攥着手的竹筒回到了书房之,借着晨曦的光芒,将那竹筒刨开,然后里面便是滚出一个蜡丸出来,捏碎了蜡丸,抖开信封。
看着手的信,连子宁先是脸上一阵凝重,接着,便是变成了难以言喻的暴怒和狂躁,他脸上的肌肉一抖一抖,突突的跳着,双眼已经是因为充血而变得赤红,甚至就连发根都笔直的竖了起来。
“鼠辈敢尔!”连子宁满脸狰狞,狠狠的一拍桌子,愤然怒吼!
桌子上的茶盏什么的乱跳起来,茶水溅出,湿了信纸。
“孙言之,又是你这个狗东西!老子当初饶你一命,没派出几个人把你给宰了,没想到你这个老小子还当真是会搅风搅雨,一回到京城就给我来了这么一出儿!行啊你,还抱上了潞王的大腿,当真是以为这样就能护的了你了?老子这次一定要将你千刀万剐,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连子宁咬牙切齿的骂着,脸色都是扭曲了,杀气四溢,看上去极为的可怕。
声音冰寒的宛如东北的凛冽寒风。
外面的侍卫听到动静儿,低声道:“大人?”
连子宁不耐烦的冷冷道:“退下!”
他这会儿,心的杀气,当真已经是到了几乎无可遏制的程度,就像是以一头猛兽一般。在他的胸横冲直撞着,似乎要破体而出一般!他两眼赤红,烦躁的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终究是没能忍住,拔出挂在一边的长刀,狠狠的一刀劈下,一张珍贵的金丝檀木小几便是被砍成了两截。
这一刀似乎也让他略略的发泄出了一丝的怒气。
他当真是没有想到。有了之前那一番惨烈的教训,这孙言之竟然还不知悔改,刚刚回到京城。就出来搅风搅雨。他竟然敢这般做!
信是清岚写的,在前面详细的说了前因后果,还有监视的过程。只是很简单的陈述事实,并无任何的个人因素掺杂在里面。然后在后面,则是写了她的应对措施,人员的调度安排等等。
过了好一会儿,心的怒火和杀意才是慢慢的退去,连子宁连着深吸了几口气,感觉自己的头脑大致清醒一些了,才是重新坐了下来,那封信已经是深深得烙印在了他的脑海,连子宁重新思虑了好几遍。将心的每一个细节都回想了一遍,便是一个字也不放过。
看了良久,连子宁终于是长长的叹了口气:“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啊!”
自己和寇白门的关系,清岚知道的最清楚不过。若是换一个一般的女子,在这等情况下,自然乃是袖手旁观,而更恶劣一些的,幸灾乐祸都很是正常。而清岚,竟然是能做到这一步。当真是让连子宁都没有想到。而连子宁也更是清楚,清岚之所以会如此做,甚至可以说是委曲求全,原因无非只有一个,那便是心对自己的爱恋。
识大体,顾大局,钟灵聪慧,反应机敏。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而这会儿连子宁静下心来,仔细想了之后,也是发现,清岚的应对法子也是在当前那等情势下最有效果的,毕竟她不知道自己的想法是如何,因此在当时那个环境下,最需要做的,最重要的,自然就是保住寇白门的贞洁之身。
而连子宁当时对于如何制约潞王的第一反应,也是利用雍王来借力打力。
毕竟这会儿几个皇子都在离岳,而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就算是潞王再怎么急色,显然也是不可能令手下将寇白门运到离岳去的。这就赢得了一段时日的缓冲时间,而一旦雍王发难,则潞王更不敢下手了。
连子宁这会儿心越发的冷静下来,感觉整个人就像是泡在冰泉一般,沉静,安稳,冷冽,脑海急速的流转过无数的信息。
毫无疑问,孙言之是未必知道寇白门在自己心目的地位的,毕竟对于这个时代的士大夫们来说,连子宁的身份和寇白门可说是天差地远,要说连子宁一时情迷于她那是理所当然,但是要说心把她看的极重,那就纯粹是荒谬之言了。
怎么可能?
也就是说,孙言之把寇白门献给潞王,并不是单纯的为了打击自己,或者说打击自己这个目的只是次要的,而最重要的乃是迎合潞王之所好,投其所好,因此上位。毕竟潞王的好色之名,连子宁也是有所耳闻。
但是连子宁却是可以肯定一件事情,那就是孙言之因着孙挺的关系,是知道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