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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便是一些乱七八糟的小玩意儿,像是什么黑曜石串成的项链了,海兽牙齿了,带着异味儿的黑色手环之类的。这小旗一个袋子装了,连同那几把手铳和水手刀带回去上缴。
武毅军的反应无疑是极快的。
他们刚吃完饭,西南方向就传来了密集的枪声,那里,正是佐藤客栈的方向。
不到一盏茶的反应时间之后。武毅军便出动了四个千户所包围了佐藤客栈,勒令那些隐藏其中的海盗出来投降,这些海盗却没想到在这儿肥前港歇歇脚竟然惹上了大麻烦,又惊又怒之下自然是不甘束手就擒,纷纷反抗。
只是他们乃是接舷战和炮战的好手,在这陆地之上用水手刀和区区二十来把火绳枪和数百精悍的武毅军对攻确实是太不自量力了些。一番乱战,海盗死伤二十多人,剩下的尽数被俘虏。
哪怕是在大雨之中,噼里啪啦的清脆枪声也是传出去老远。
在这片宽阔的码头区的后面,则就是屋瓦林立,各种豪宅大院儿并起,这里,曾经是肥前国乃至整个五岛氏辖地所有的权贵的居所,属于权贵区。而被这些绵延大宅簇拥在中间的,则就是五岛氏的山城。
隔着那道将平民区和权贵区分开的城墙,顿时便有一种似乎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的感觉。
这里四处都是豪门大宅,屋宇连绵,日式特有的那种只有一层,但是檐角高高翘起的那种建筑,用白石建造墙壁,乌黑色或者是青色的瓦檐,还悬挂着风铃,一阵风吹过,风铃声便是响彻全城。地面上都是用青石板铺成的,雨水打在上面,溅起了无数的水花,积水顺着街边的排水道哗哗的留下,街面上干净的很。
行走其间,很是心旷神怡。
这里当初住的都是肥前国和肥前港的高官显贵们,像是这里的世袭贵族,五岛氏的笔头重臣等等,都是居住于此。后来连子宁袭杀五岛氏,将其一网打尽,连带着这些贵族们都是给一扫而光,尽数逮了送往京城献俘去了,他们的侍女家人,也都是变卖,而这些宅子,便是空了下来。
这么空着也不是个事儿,是以肥前港管理公署和驻军的陈玉便是联名将这些大宅拍卖——肥前港不少人顿时是趋之若鹜。在扶桑,等级观念比大明还要厉害严重的多,商人再有钱,也只是贵族养的猪而已,杀了也就杀了。他们有钱,但是没有身份地位,而肥前港的内城,就是身份地位的象征!而许多不是扶桑人却是在扶桑讨生活的人也是如此,入驻其中,俨然就已经不再是一般的商贾,而成了肥前港的上层人户。
就算是撇开其他的都不说,住在这等精致华美的建筑之中,也是心旷神怡不是?
于静官和另外几个管理公署的高层一合计,干脆便采用了竞价拍卖,价高者得的方式,这四十来套大宅,竟然是卖出了足足五十万两白银的高价,相当于是肥前港一年的赋税还要多!这房价,在这会儿全世界也是数得着了,估计仅次于北京、南京、里斯本、巴黎这几个地界儿。
其中一个大宅,却是没有卖出,而是挂了牌子,改换了门庭,门上书了几个大字——武毅军肥前港管理公署。
汉话,扶桑文,葡萄牙语,西班牙语,荷兰语,英语,五种语言各自写了一遍,确保大部分的商贾都能看懂。
这会儿虽然是暴雨倾盆,但是这儿却是热闹的紧,不断有人出入其间,甭管是汉人还是扶桑人,或者是欧洲人,都是穿着一身大明的长袍,看上去也是颇为的别扭。他们多半都是有些身份的,旁边还有人打着伞,怀里抱着类似于书籍账本的东西,外面用油布包裹了,显然是怕淋湿了。
管理公署进了门儿之后就是一个极大的院子,里面青石漫地,还保留了许多的日式建筑的影子,往里面进了两进之后,便是主厅,这会儿在主厅的白石台阶之上,青瓦滴水檐之下,站了足足有四五十人,都是怀里抱着油布包裹的东西,正在焦急的等待着。
而在院子的四周,有着一个百户所的武毅军士卒严阵以待的看守,可谓是森严。
显然,此地是个了不得的所在。
屋子里不时的会传出一声喊:“xx,xxx,进来!”
被叫道名字的便是赶紧一溜儿的跑进去。
里面乃是一个宽大的空间,其中坐北面南,一溜儿的放了十来张桌子,每个桌子后面都是做了一个账房先生打扮的人,手底下几个小伙计。在他们面前的桌上便是摊开了,放着许多的账本儿,那些被叫了名字进来的都是站在一边,然后指着账本儿指指点点的说着什么,他们说着,站在那账房先生后面的伙计便是也捧着账本儿,说对或者是错,一一对照。只要是能对的上,那些账房先生便是奋笔疾书,重新记录在案。
这是肥前港管理公署一个季度一次的大事儿——征税。
每到一个季度末了,便是把所有的商人都召来,然后封查账本,一一对照,外加查看该征纳多少银两。
而为了保持透明,这些都是当着众人的面进行操作的,当然,生怕这些奸商们做假账,武毅军每个月都会进行盘点清查,而每日都会对这些商人们的进货量,出货量,贸易量严格的监控和盘查。
这样就杜绝了舞弊的最大可能性。
管理公署里面本身就有不少乃是奸商出身,自然是最懂得他们的伎俩的。
以毒攻毒,效果最好不过。
一道纱帘,隔开了里间儿和外间儿。
外面嘈杂的很,但是里间儿却是很安静,这里的摆设也很简单,不过是一张床,上面铺着干净的黄竹凉席,一张大大的桌子上面堆满了如山一般的卷宗资料,一边的大书柜里面也是码放了数百部典籍,外加一张太师椅而已。
透着浓浓的书香气。
这里乃是管理公署最高长官——书记官于静官的衙署。
也就是办公室。
在管理公署上上下下百余官员、管事、文书们的眼中,乃至于在肥前港讨生活的成千上万的商贾的眼中,这里乃是一个了不得的圣地,每每进入此地,都是诚惶诚恐,毕恭毕敬。
毕竟坐在这里的那个人,乃是能够在掌控整个肥前港的人物。
可是这会儿,于静官于大人却是站在一边,跟个下人也似侍立着,而坐在太师椅上的,却是一个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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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九四 大生意来了!
可是这会儿,于静官于大人却是站在一边,跟个下人也似侍立着,而坐在太师椅上的,却是一个女子。/
一个大约三十来岁,极妩媚婉约,脸上挂着温和的笑,看上去宛如邻家大姐姐一般的漂亮女人。
只是于静官却是很清楚的知道,真要是以貌取人的话,那你死在她手里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要知道,自从这个女人来到了肥前港这一年的时间以来,被她直接处死的人不下百计,其中有管理公署吃私贪污犯了过错的官员文案,有违法的商贾,有武毅伯别府中犯了错的侍女下人,而因为她的那一道道命令丧命的,更是达到了数百人之多!
在于静官心中,已经给这个女人打上了诸如心如蛇蝎、心狠手辣、翻脸比翻书还快、绝对不能招惹等等的可怕标签,当然,在其后,还要加上武毅伯的女人、精明干练、眼光独到、面容亲善等对于一个女人来说不知道是褒义词还是贬义词的评语。
这种复杂的心情和忌惮,使得于静官连和她对视的勇气都没有。
这个女人便是溶月。
她是在正德五十二年的年初,接到了连子宁的调令,从京南钞关调离,然后快马赶到威海卫,搭乘海船来到扶桑的。
把她派来这里,连子宁自然也是有着自己的一个打算。
毕竟京南钞关每年每月的进项也不少,但是和这边比起来。那就差了太远了,简直可以说是星光与月色争辉这般巨大的差距。而且钞关靠着京南大营很近,出了什么事儿也好照应,这时候再把溶月放在那儿,以溶月那等强悍的能力,这个舞台,未免太小了些。有些大材小用的意思。
连子宁和溶月,自然不是于静官所恶意揣度的那等关系,两人倒还是罕见的保持着纯洁的上下级关系的男女。连子宁也无意破坏这种关系。当然,更大的可能乃是没有机会,毕竟东北和京城五千多里地的距离。这两年连子宁也只是在回家的时候和溶月见过一面,说过几句话而已。若是朝夕相处的话,那有什么事儿也真是难说了。
对于溶月的能力,连子宁是很清楚的,而他更清楚溶月对自己的忠诚。
说到底,连子宁调溶月来此,一是因为肥前港局面太大,以于静官的能力,未免是力有未逮,而更重要的原因则是。他对于静官这个半路归顺的,还是很有些不放心的。是以连子宁赋予了溶月极大的权力,不但在暗中掌控整个管理公署,位居所有人之上,更是有着在关键时刻。调集陈玉手下军兵的军事指挥权。
这相当于是溶月还在陈玉上面半格儿。
溶月也是很不负他所望,来了这儿之后,潜伏了一段时间,每日只是走走看看,四处观察探听,当所有人都在心里对这个突然派下来的‘钦差’很是不以为然且因为她一介女流的身份甚至暗自在背后打着龌龊主意的时候。溶月悍然下了杀手。
一夜之间,数十个官商勾结的蛀虫被杀,那些奸商的脑袋给挂在肥前港的码头上示众,下面标明了罪名,而那些贪污受贿的不法官员,更是给处以活剥人皮的酷刑,且扒了皮之后,把干草填进去,做成皮囊。仿效太祖皇帝的做法,专门建了一个庙盛放,以儆效尤,震慑贪官污吏。
这等残酷爆裂的手段,使得整个肥前港都知道了这个女人的狠毒和厉害。
而之后,溶月更是对管理公署进行严格的控制和管制,几乎所有的鬼鬼祟祟,魑魅魍魉,都逃不出她的眼睛。而她也是那等极为精明的,并不是一味的打压,但凡是老老实实做事,不出什么岔子,更甚至做得颇为出彩的那些,每个月末,季末,年末,都会得到一笔相当丰厚的奖励。
打一巴掌给一甜枣儿,这种法子永远是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