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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的渔猎消耗了太多的精力,而第二天还要早期捕猎,要不然打不到好猎物。
但是现在回首看去,却是很模糊笼统,很别扭,想来是因为慢慢的习惯了汉人的计时方式的缘故吧!
汉人的东西都是好东西。这已经是大伙儿的共识了。
以前,图塔拉也不知道这一点。
他不过是生长在黑森林边缘的一个小部落的平凡青年而已。
他在那里生活了二十多年,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生长的那片地方叫什么名字,有什么来历说法儿,直到被迫加入了武毅军。才从那些汉人那里得知,自己生活的那片地方,叫做葛林卫,乃是极北之所,而那片大森林,一直向东,蔓延数百里。
每每想起这一点,图塔拉都觉得很是羞愧,虽然这些武毅军汉人攻破了他的家园,把他给强掳来当兵,还逼着他送死,送命,但是他始终都是觉得,汉人比女真人要聪明智慧的多,跟着他们,长了许多见识。
图塔拉今年才二十三岁,长的白白净净的,又高又瘦,足有一米七五左右,这在女真人中,已经是很了不得的高个子了。
图塔拉知道,自己的长相,用那位汉人百户大人的说法就是很秀气。
这是那位百户大人在见到了自己的箭法之后,给出来的评价,图塔拉就牢牢地记在心里了。
秀气这两个字,图塔拉很喜欢,因为他觉得这样一来,自己和那些女真人就不太一样了,事实上也正是如此。
图塔拉所属的是董鄂部的分支,董鄂部这一支女真部族,和其它的女真部落不太一样,血缘关系并不怎么近,相反,他们这一支部族的血缘,反倒是更加偏向于俄罗斯人——高鼻深目,肤白如雪,金褐色的头发,跟欧洲人一般无二,应该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欧洲迁过来的一支。实际上,女真三姓,一百零八老姓之中,有不少都是如董鄂部这般,,更加偏近于欧洲人,只不过是董鄂部这一支,最为出名罢了。
但是别看图塔拉长的秀气,年纪也轻,实际上却是他们部落里面最老道,最出色的猎手。
他的父亲,就曾经是部落里面最出色的猎手,从很小的时候,图塔拉就跟着父亲出去捕猎,当他八岁的时候,就能够设计陷阱,捕获一只野猪了。在女真人这种族群中,在这样以渔猎为主要谋生手段的生存方式下,捕猎手段的高明与否,便是评价一个年轻人优秀与否的重要依据,毫无疑问,图塔拉是部落年轻人中最出色的一个。
而也因为这个,使得他的父亲死于非命。
十二岁那一年,部落里举办了猎手大赛,射箭大赛,当做是适龄孩子们的成人礼,而部落族长的儿子,也是年轻人中非常出色的一位,早早的就把这两个奖项看做自己的囊中之物,更是憋着心思,要在部落所有人——尤其是适龄少女们——的眼前一出风头。结局也很老套,当然是图塔拉斜刺里杀出来,夺了第一,让族长的儿子颜面丧尽。而最重要的是,在丢掉了射箭比赛的第一之后,在狩猎大赛中,族长的儿子便想使出一些小手段来取胜,设计了陷阱,想要害死图塔拉,结果却被图塔拉识破,愤怒之下,故意放开了他的猎物——一头野猪。
族长的儿子被野猪粗大的獠牙顶穿了右大腿,以女真这样的治疗手段,自然是眼睁睁的看着他成为残废,下半生只能拄着拐度过。
族长只有这一个儿子,偏偏还非常宠溺。
于是自然是心中极为的愤怒怨毒。不过当着全族的面,他还要笑呵呵的为图塔拉授予荣誉,做出一副慈祥长者的面目来。心中的怨恨,可想而知。
而当着所有人的面,自然是不能发作。图塔拉和他父亲都是心思单纯之辈,也没有多想。
不过过了两个多月,一天晚上,图塔拉和父亲刚刚睡下,家里就闯进了部落里面的好几个壮汉,把他和父亲给绑起来,拖到部落中央。
而这时候,部落里面所有人都已经被族长召集到这里来了。原来。族长家里祖传的几件玉器忽然丢失,而有人看到图塔拉的父亲昨天晚上鬼鬼祟祟的在族长家附近出没。而在图塔拉家里,也搜出了那几件儿玉器。
图塔拉和他父亲自然是大声的辩解,只是这辩解,注定是徒劳的。
在族长的威严下,图塔拉的父亲被处以古老的石刑——这种女真族中流传了几百年,专门对付小偷儿的刑法。
图塔拉的父亲被无数块儿拳头大小的石头给活活砸死。而图塔拉在在无限的悲痛中嚎哭的晕了过去。
醒来之后,才从一个关系不错的邻居那里知道,原来族人们痛恨的小偷儿,迁怒于他,也要把他给生生打死。结果还是族长大人出面,拦住了族人们,他这才是捡回了一条小命。
但是图塔拉对族长可不会有任何的感激。他也不是傻子,如此前因后果的一想,自然是明白了父亲是怎么死的。
对族长,已经是恨之入骨。
他无时无刻不想着报复,但是每日生活在族人的白眼儿中,只能靠着捕猎艰难度日,想要报复,又谈何容易?
功夫不负有心人,终究还是被他等到了机会。
那一日,铁蹄践踏大地的声响划破了寂静的清晨,在部落里面的族人们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们就已经被无数穿着大红胖袄的军队给包围了。图塔拉记得清清楚楚,还没等他们说出一句话,那领兵的将军就是一挥手,然后铺天盖地的羽箭就射了过来!
一场残酷的大屠杀。
眼看着族人们在屠刀下哀嚎惨叫,图塔拉却是无比的兴奋和欢喜,杀了他父亲的人,这里的每一个都有份儿,他恨极了他们!
图塔拉也张开了弓,搭上了利箭,不过对准的,却是那些族人们!
他箭出入风,连连射了十几箭,无一落空,族长父子,包括那天下手最恨的几个族人,都被他生生射死!
虽然隔了几年,但是那些人那一日狰狞的脸,他都是记得清清楚楚。
那天,负责扫荡这个部落的,正是杨沪生。
他见此情景,自然是非常诧异,于是图塔拉保住了一条性命,而在战后,他被带到了杨沪生面前,询问缘由。
图塔拉自以为必死,便一五一十的全都交代了,却没想到,那位将军只是默然片刻,就挥挥手,让人把他带了下去。
从此之后,图塔拉便进入了武毅军第十卫,跟着第十卫一路奔波,向西而去。
他受到了种种虐待,但是也见识了以前从来未曾见识过的一切,这一切,都让他大开眼界。原来这世界竟是如此的博大,这世间,竟还有如此之多自己未曾见过的景色。
就在攻击叶赫城的前一晚,他见到了自己所在百户所的百户——这会儿,他也知道了自己所属的番号,第十卫第十七千户所第三百户所。
当着整个百户所一百二十号女真奴兵的面,图塔拉被任命为小旗,这在所有女真奴兵中引起了巨大的反响,因为在此之前,从来没有女真人当军官!
图塔拉自己也非常之惊诧,但是惊诧过后,便是巨大的欢喜和感激,武毅军的任命,让从小就被所有族人排挤欺负的他有一种被认同,被信任的感觉。
当时图塔拉就差点儿哭出来。
他当然不会知道,杨沪生特意把他的情况向夏子开交代了,因为他的特殊经历,对女真人没有一点儿的认同感,夏子开观察过之后,已经把他列为了重点培养,拉拢分化的对象。
实际上,不单单是图塔拉。在任何一个群体中,都有一些或是郁郁不得志,或是被排挤。或者是有私人矛盾而对这个群体产生憎恨的一些人,女真人也不例外——而且族群大了,这种人还很是不少。这些人,本能的对武毅军很亲近,于是也就成为武毅军上层对女真奴兵进行分化的重要手段。
所谓士为知己者死,见到那些汉人军官对自己委以重任,图塔拉也是努力报效,在攻占叶赫城的过程中,身先士卒,负伤两处。却也杀了七个敌人!
居功前列。
但是这也是图塔拉第一次上战场,战场上的场景,以后几日还每每在噩梦中出现。
想起这些往事,图塔拉便是扬天幽幽一叹,心中一阵难以平复,他紧了紧手中的长弓,一直垂放在腰侧的右手。向后一靠,摸到了沉甸甸的箭囊,一颗心,才是安定了下来。
手里有弓有箭,他便知道。自己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他握住弓箭,在营地内缓缓的走动着,一双眼睛锐利的四处看着,注意着一切异常的迹象。
图塔拉所部驻扎的所在,是在武毅军大营的最内侧,现在图塔拉右手边不过是一两丈远,就是白鹰峰西侧高耸的峭壁。从这里抬头看去,巨大的峭壁高有千仞,在夜色中形成一道巨大的阴影,让人心里莫名其妙的便是发堵。
这里地势是整个大营最高的,站在这里,能看到大半个营地,这会儿已经陷入了黑暗之中。
夜已经深了。
本来在营地的最里面,图塔拉等人是无需巡逻的,只不过他刚才被噩梦惊醒,睡不着,便出来走走。
却没想到,晚上出来的,却不是他一个人。
他在夜色中走着,隐隐约约听到有细碎的说话声传来,他顿时警觉起来,弯下腰,踮起脚尖儿,右手摸向了腰间的短刃,左手死死的攥紧了弓臂,一旦遇到敌人,弓弦也能杀敌!
他慢慢的向着说话的方向摸了过去。
图塔拉分辨出来,说话的所在,是在山壁下面,一处大石的背后,那说话的人显然是没有发现图塔拉的到来,说话的声音反而是更大了。
到了近处,听的仔细一些了,图塔拉反而是止住了脚步。
他竖起耳朵来仔细的听了一会儿,面色变得凝重起来,过了片刻,反倒是弓着腰,蹑手蹑脚的退了开去。他的动作很小心,生怕惊动了那说话的人。
因为他已经听出来了,说话的有三个人,用的都是女真话,而偏偏这三个人的口音他都很熟悉,这是跟他同属于一个总旗的另外一个小旗的几人,而他们说话的内容,就是图塔拉退开的理由。
原来这几个人商议的,竟赫然是要制造混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