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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挺直了腰板儿,捡起了一柄锦衣卫掉在地上的绣春刀,狠狠的插进了自己的胸膛,然后又是忍着剧痛,狠狠的抽了出来。
雄壮的身躯重重的掉落尘埃。鲜血从前后两个伤口汩汩的流出来,瞬间把他身下给染红了。
四面一片安静,所有人看着这里,都是默然无语。
良久,李铁才是涩声道:“把他的尸身带回去,交给王镇抚吧!”
他看着包大同的尸身。喃喃道:“你放心吧,这件事儿,我会亲自向大人禀报的,我不敢向你保证什么,但是我向你承诺,定然会如实向大人禀报。”
而这时候,不断传来的厮杀声也渐渐的低沉下去,显然是军情六处已经是控制了局势。
方守年站在大厅前面,满脸的惨然绝望。
他没有想到,敌人竟然来的如此之快!而当他远远的看到那些杀进来的黑衣人的时候,也是第一时间就反应过来,这些人,就是在整个东北地面都颇有些名气的武毅军军情六处!同为干情报谍间的,他自然也会对这方面的情报更在意一些,自然知道军情六处的存在,但是以锦衣卫想来的高傲,他根本没把这些人放在眼里。
想想也是,军情六处跟锦衣卫相比,无疑就是向下的土财主暴发户跟京城的高门勋戚的差距。
但是却没想到啊!
方守年扬天一声长号,里面带着掩不住的哭音儿,他绝对没想到,自己却是败在了这些人手里!
不但之前认为隐秘之极绝对不会被发现的老巢都被人家给弄得一清二楚了,连敌人杀进来了都不知道,而且那些军情六处的黑衣人战斗力也绝对不是长久以来养尊处优只是在大牢里头欺负人的锦衣卫所能比拟的。尽管双方人数差不多,但是却是被军情六处给杀的节节败退,方守年打眼儿一瞧,就知道锦衣卫撑不了多长时间了。
“连子宁,你好大的狗胆啊!围攻锦衣卫,你真的就敢公然造反么?当年的燕王胆子都没这么大!”
方守年一直到现在还没接受这个事实,在他的思维中,一直都是锦衣卫动手别人受着,何时却是形式倒转了?
“大人,咱们走吧!咱们护着你突围,拼死也得让大人您逃出去!”一个汉子焦急的打断了方守年的思维,说话的是方守年的侍卫。
方守年猛然惊醒,他打眼儿一瞧,却是看到自己身边只有这三五个人了。
其他的人,都去抵挡军情六处的进攻了。
除了他们之外,就只有一个书童,说是书童,其实年岁也不小了。当初方守年苦读诗书的时候他是书童,后来方守年当了官,被贬,入锦衣卫,奔赴北国,他都跟在身边,最是忠心耿耿不过,而且跟在方守年身边,和这些锦衣卫耳濡目染,一身功夫颇为的不弱。
看到他,方守年呆滞的眼神儿忽然一亮。
他嚎叫一声,忽然拔腿飞快的跑向了自己的书房,少顷,他手里便是拿着一个小小的书匣出来了,那侍卫又是催促道:“大人,快些走吧!”
方守年置若罔闻,一把把书匣塞到书童的手里。急切道:“方中,这匣子里面,装的就是连子宁谋反的那些罪证!看武毅军的这架势,定是要杀光所有人,只留下几个活口了,你在咱们huā名册上没有名字,咱们剩下的人。定然也不会说出去你跑了,武毅军绝对不会注意到你的存在,你定然是安全的。你现在就去我的卧室。那里有一条密道,直通镇子外面的树林里,林中备有快马银两。快点儿,赶紧去,记住,一定要把里面的东西交给京中的大人!明白了么?”
“公子!你……”方中眼眶一红,眼泪差点儿便要掉下来。
“快走!”方守年忽然伸手拔出旁边侍卫腰间的绣春刀,作势便要冲着方中剁下去,厉声嘶吼道:“快点儿滚啊!”
方中一咬牙,一抹眼泪,拔腿便走。
呼!看到方中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方守年的长长地舒了口气。
周围那几个锦衣卫都是呆呆的看着他。眼神儿都木了,直到方守年冷厉的眼神儿扫过来,才是齐齐的激灵灵打了个寒战。
方守年把手里的绣春刀丢给侍卫,淡淡道:“武毅军的行事你们也看到了,下手狠辣。不留活口,摆明了就是要杀干净咱们锦衣卫的人,你们,也定然无法幸免,便是说出刚才的事,也会被武毅军灭口。但是本官。定然是能留的一条性命。”
心里最大的一块儿石头已经落地,方守年又是恢复了往日的冷静,他的声音冷酷无比:“所以,你们都自裁吧!本官心里念着你们的好儿,以后等脱了樊笼,整垮了武毅军,自然会好好照顾你们的家人。若是不染……”
他的嘴角微微一勾,不再说话,那是那股森冷冰寒之意,却是让人不寒而栗。
几个锦衣卫互相看看,都是满脸的惨然。
那个之前劝过方守年的侍卫跪地磕头道:“标下伺候大人十年,这便去了。大人一诺千金,定然是会好好照顾标下家人的,标下便是死了,也在阴曹地府为大人祷告祈福!”
说到后来,已然是泣不成声。
方守年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转过头去,面色依旧冷凝如铁。
身后传来扑哧一声闷响,鲜红的鲜血溅了一地,有几滴落在了他的脚面上,让方守年不由得一哆嗦。
接下来那几个侍卫也是纷纷说了话,自杀了事儿。
方守年抬眼望天,眼中有几滴浊泪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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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色微曦。
一缕晨光从半开的窗户中透出来,不过书房里面还有些暗淡。
书房里面的气氛也一如现在的环境一般,清冷,生涩。
李铁坐在连子宁对面,沉声道:“锦衣卫在马桥镇的据点,已经被咱们给荡平了,huā名册已经缴获,上面有八百六十七人,标下已经着人统计了,死尸加上活口,刚好是八百六十七人。锦衣卫大部分都被咱们打杀,按照您说的,没留活口。但是却没想到,那些锦衣卫的上层,却还有些骨气,没被杀的也都自杀了,竟是只留下了方守年一个活口。不过方守年倒是老实的很,被抓了之后也不哭,也不闹。”
他顿了顿,道:“标下怀疑这厮疯了,因为他拿着火折子到处点火,咱们虽然尽力扑救,但是还是来不及,把那王家大宅给烧了八成,几乎已经是一片白地,连锦衣卫都烧死了许多。不过所幸,咱们从里面抢出来一批资料信件,这会儿标下正着人整理,想必到了下午,就能有些眉目了。”
他请罪道:“这是标下的不是!”
从马桥镇回来,他却没有立刻进将军府禀报,反正大局已定,也不再急于一时了,他也知道连子宁这些日子是劳累的紧了,便等到了天光微亮,才来找连子宁禀报。
说的第一件事,便是包大同的事情,他本来以为大人定然会震怒,这没想到,大人却很平静,只是那双眼睛,冷幽幽的很是吓人。
然后便是把其它的事情都报告了一遍。
四九零 大势
“这也不是你的过错,做到这一步,已然是不错了。//”连子宁摆摆手道:“你足够谨慎,办事也妥帖,本不用我说,这次的事儿,很漂亮!我就跟你说四件事,其一,方守年此人,非常之重要,一定要看守好,不能出任何之差错,把他关在你们大牢里面,不允许与任何人接触。当然,好吃好喝好住着,也勿要虐待他,先晾他几天,等这边的事儿告一段落,有了时间,我便亲自去看看他。”
“第二桩事,便是保密,袭击锦衣卫,这是泼天的大罪啊!咱们武毅军,毕竟成立时日尚短,人心也未必如一,你且别忙着说话,你的忠心,乃至于整个军情六处的忠心,我都是知道的。但是其他人可不一定,真让他们知道了这等大事,怕是心中又要有一样心思。所以,这件事儿,绝对不准让任何人知道,对外只说马桥镇那王大户,你是女真之奸细,这些日子一直为女真探知消息,被你们知晓,便上门直接给剿灭了。”
连子宁所说的,李铁都一一用心记了。
“第三。”连子宁说到这里,迟钝了一下,他拧了拧眉头,道:“吩咐你手下的第一局,提高对咱们武毅军军官的监督力度,观察他们的一言一行,平日的举动,整理成文档拿到这里来,让我一一过目。看看他们,是更向着咱们武毅军一些,还是更向着朝廷一些!所谓见微知著,便是如此了。”
李铁浑身一震,大人的这等举动,他自然是能听出来是什么意思,这不但意味着大人已经开始着手进行和朝廷翻脸的准备,更是昭示着,一场武毅军历史上前所未有的大清洗,似乎就要到来。
见到他的神色,连子宁却是微微一笑:“你想多了。本官可比不得太祖皇帝雄心壮志,铁血手段,本官是从来不会对跟着自己起来的生死兄弟下手的,这点儿。你可以放心。你要做的,就是盯住!”
“要切记,切记!”连子宁盯着李铁一字一句道:“你要做的,就是盯住,除了盯住之外,什么都不准干!监督,乃是探听。而不是执行,更不是仗势欺人,也不是让天下震恐,一定要约束你的手下,莫要胡作非为,千万别把军情六处变成咱们武毅军的锦衣卫!否则,本官是要下狠手整治的!”
李铁深深的吸了口气,沉声应道:“标下。清楚了。下去之后一定妥善去做。”
连子宁嗯了一声,又道:“还有,第四件事。你下去之后,安排人手,在咱们能控制的区域内穷搜千里,筛选排查。我总是有种感觉,锦衣卫不是这么容易就被打垮的,他们隐藏在民间的力量非常之深厚,有的小民商贩儿,在此生活经营几十年了,看上去毫无异样,说不定也是锦衣卫的密谍。有的锦衣卫,甚至是太祖皇帝时候就离了京城,在某个地方一待就是几代十几代下去,除了他们自己,可能连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