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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冲出来的身影,正是刚才那捧着书读的滋滋有味儿的书生。
连子宁低头垂眉,轻轻地叹了口气,眼中光芒一闪。
成了。
这书生他也是熟识的,名为邱少琴,字清泉,乃是比他高一届的秀才,算是他的一个学长前辈,两人曾经见过面,也吃过酒,算得上是有些交情。连子宁知道,这邱少琴为人方正,刚直不阿,乃是那种嫉恶如仇的性子。而且这人还有些迂腐,更是将那圣贤书当做是天下至理,人间圭臬,崇敬无比。
这个黑锅,他来背那是最合适不过了。
下一刻,他却是快步走了上去,一把抓住了那书生的手腕,急声道:“清泉兄,清泉兄,还请放手啊!放手!”
“城璧,是你?”那书生回头一见是连子宁,先是一愣,然后便是怒喝道:“城璧,亏你还是个读书人,这杀才这般辱骂咱们读书人,辱骂圣贤书,你没听到吗?你,你,我以前一直以为你性情孤僻,却没想到你还是个懦夫!”
这城璧,却是连子宁的字,也是他的本名,只是后来他入蒙学的时候,连父嫌这个名字太过于女气,便有给他起了大号,这个成了字。
“清泉兄,还请息怒啊!”连子宁满脸都是无奈和委屈,叹了口气,拉着这书生的手腕,苦笑一声:“清泉兄,不是晚辈懦弱,而是因为这杀才来头不小啊!咱们招惹不起啊!清泉兄,还望三思,莫要给自己招惹祸端啊!”
这清泉兄却是个嫉恶如仇的性子,为人更是极为的方正,一听这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懦夫!”邱少琴一把甩开了连子宁的手,道:“你这懦夫,当真不配做我儒家子弟,听到人这般辱骂圣贤,竟然无动于衷,只想着趋吉避凶。当真是小人!从此之后,我邱少琴和你,再不相识!”
连子宁被他骂的满脸通红,他脸上忽青忽白,忽然重重的一跺脚,一手揪住了王全的一条胳膊。
邱少琴怒道:“你做什么?”
连子宁大义凛然道:“罢了,罢了,这件祸事是因我而起,又怎能让清泉兄你独自担干系,我和你一起送他见官!”
“对,送他见官!”邱少琴本来只是想揍这王全一顿,但是被连子宁这么一说,却是豁然开朗。揍这老杀才一顿未免太便宜他了,送去见官才是正理。
他见连子宁终于深明大义,神色稍霁,欣慰道:“你能这么做,那便好了,这老杀才竟敢辱骂圣贤,总要送他见官去吃顿板子才好。”
连子宁松开手,向邱少琴长长作揖,满脸惭然道:“今日若非清泉兄当头棒喝,晚辈现在只怕还恍恍惚惚,被人辱骂了事小,玷污了我礼教名法,那可真就是罪莫大焉了。”
邱少琴被他恭维了一句,心里也是高兴,挥挥手:“无须如此,现下醒悟倒也不算晚,来,咱俩先把这老杀才送去见官。”
那王全之前被邱少琴用那本精装版带有插图的厚重黄书给一砸,砸的是头晕脑胀,半响没回过神儿来,但是这会儿听到了那‘见官’两个字,顿时是浑身一激灵,嚎丧一般的叫了出来:“我是府军前卫……”
话还没出口,就被连子宁一拳狠狠地捣在了嘴上,那柔软的嘴唇重重的撞在牙床上,嘴唇里面顿时是变成了一堆烂肉,连子宁这一拳力道极大,把他的满口牙齿也给打下来了七八颗,连着一口血就喷了出来。王全疼的浑身哆嗦,鼻涕眼泪全都出来了,哪里还说得出半句话来?
邱少琴捡起来他那本宝书,两人便把王全从马车上揪下来,拉着他往顺天府衙门而去。
那黑甲骑士在整个过程一直是冷冷的看着,即不出手也不插话,只是神色间微微有所波动而已。
他见连子宁在王全的步步紧逼下软弱退缩,眼中便有些不屑,待到看完这一幕,才是微微露出笑容,点了点头。
两个秀才一个猥琐中年人的组合自然是吸引了路上不少人的目光,偏偏这邱少琴也是个好事的,见了自己认识的那同学好友便都招呼一句,那些读书人一听这老杀才竟然敢骂圣贤书连狗屁都不如,顿时群情愤愤,都跟了上来,说要去衙门里给邱少琴壮声势。不一会儿,两人身边竟然围了足足有十几人之多。
连子宁目光闪烁,这次声势搞得这么大,这王全,想活都难了!
十九章 顺天府 桂老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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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的秀才拥有的特权极多,更兼的是,一双利口极为的厉害,谁都不怕,因为明清两朝按照法律规定,骂人是要打板子的,但是秀才若是骂人的话,则官府一般根本就不受理。是故明代小说第二十八卷“李秀卿又结黄贞女”里引了一段俗语:“天下只有三般口嘴,极是利害:秀才口,骂遍四方;和尚口,吃遍四方;媒婆口,传遍四方。”
第二十二回里,牛浦和牛玉圃在仪征的大观楼上和一个戴方巾的、说是原来在衙门里做的王义安一起吃饭,来了两个秀才,“前面一个穿一件茧袖直缀,胸前油了一块;后面一个穿一件元色直缀,两个袖子破的晃晃荡荡的”,见了王义安,说他是妓院里掌柜的乌龟,不配戴方巾,“不由分说,走上去一把扯掉了他的方巾,劈脸就是一个大嘴巴”.又打叉骂,要送他见官,直到王义安摸出三两七钱碎银子来给他们做“好看钱”,才放过他。
这事儿,就是最为贴切的写照。而明朝的读书人也是不怕事,此时朝廷重文轻武,朝中尽是读书人出身,读书人乃是天底下势力最大的一个群体,所以若是哪怕是没有功名的读书人汇聚成一群的话,连官府都要感觉头疼。万历年间出名的民烧董宅事件,便是鲜明的例子,一帮秀才把董其昌的宅子给烧了,董其昌是何许人也?时任礼部侍郎,乃是一等一的国家大员,中枢要臣,结果就愣是被一帮秀才把家给烧了,最后这事儿还是不了了之。
放到后世,一帮大学生你去烧烧政治局主管科教文卫事业的政治局委员的家试试?打不死你!
秀才们单个儿那是不可怕的,但若是汇聚成群,那就极具破坏力量。
明代京师属于顺天府治下,大兴、宛平二县倚郭,称为京县,以北京城的中轴线为界,城东部及郊区属大兴,城西部及郊区属宛平。按理说这事儿应该是宛平县管的,不过这宛平和大兴两县都是附郭县,县衙都在京师以外,现在从这里寻摸过去也远得很,这些秀才们也是大胆,竟然直接揪了人去了顺天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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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天府尹桂南林桂老爷骑着一匹高头骏马,带着两个伺候的下人急匆匆的赶到了顺天府,他黑着一张脸,显然是心情极为的不好。
桂南林桂老爷是山东布政使司青州府诸城人,正德三十四年丙寅科的二甲头名进士,乃是仅次于状元榜眼探花的第四名——传胪,这可是大大的了不得,乃是民间目之为天上文曲星一般的人物。说起来,这传胪虽说是第四,但是也未必比前三名就差了,金殿科举,一甲三名乃是皇上御笔钦点的,除了相应的实力必须要高之外,还要有不错的运气入得了皇上的法眼才行,这就得莫大的机缘了。
所以说,传胪也未必会差,与前三名只在伯仲之间而已。
这位桂南林老爷文章做得好,人也是极会处事的,很是有几分手腕。
中了进士之后,便是以庶吉士的身份进了翰林院,这也是正道,明时翰林院的地位和重要性达到了一个巅峰,一般来说,名次比较靠前的进士都会进入翰林院。翰林院乃是养才储望之所在,虽然没什么油水儿,但是天子近臣,地位极为的清贵,却是成为阁老重臣以至地方官员的踏脚石。清贵如此,因此在天顺朝之后,便有非进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内阁之说。
终大明一朝宰辅一百七十余人,十分之九出自翰林院。
明代科举进士分为三等,一等直接进入翰林院,二等为翰林院庶吉士,取得翰林院的预备资格,三等则委以地方基层官吏或其他职务。可见,能够直接进入翰林院的,实则仅科举进士名列前茅者。对于这样一批人才,朝廷高度重视,精心培植。翰林院的日常活动,既是履行其处理政事的职能,同时更具有锻炼能力、增长见识的意义。譬如,以皇帝名义颁发的各种诰敕本应阁臣起草,但实际上一般性文件多由翰林代笔,这项工作有助于翰林官适应政务、加深阅历、加强对国家事务的熟悉;对明代历朝实录的编写一般由阁臣领衔,翰林负责实际编修,这项工作加强了翰林官对前朝政典故事的深入了解;而在经筵侍讲中,翰林官又因此而不断熟悉朝廷仪制和国家要政;同时由于经筵讲读而形成的亦君臣亦师生的关系,成为翰林官在院期间或日后为官主政时启沃君心、对皇帝施加影响的重要条件。此外,翰林官有着更多的亲炙鸿儒、接近权要的机会,又能饱览史料邸报,参加某些重要会议,便于对政局时事获得具体而深入的了解。这些都使翰林学士不断积累政治学识和经验,提高政治素养为日后为官做好准备。
在翰林院中呆了数年,在正德三十八年的时候,桂南林被外放为青州府推官,乃是正六品的官衔。
因的是自己的家乡,再者说桂南林也是个肯任事的,因此没过几年,便是出彩的很了,再加上有些同年和座师的照拂,升迁之路很是顺畅。先是青州府同知致仕,他顺理成章顶了同知的位子,成了正五品的大员。接着又过了两年,正德四十三年的时候,便是升任了兖州知府,主政一方。
之后又是迁任山东承宣布政使司左参议,分管莱州、平度州、胶州等二府五州三十一县之地,从四品。四年后,升任左参政,从三品。然后终于是在正德四十八年的吏部全国大考之中,获评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