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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术稍一错愣,说道:“我还以为坐镇香雨山大营的是颜良颜大人呢?”随即他拱手说道,“大人这个人选大大的不妥。”
“袁大人,你说说,为什么不妥啊?姜舞姜大人在西凉统率过几千人的大军,统军经验很丰富啊。”李弘疑惑地问道。
“他是西凉人,冀州士兵不熟悉他,而且也听不懂他的西疆话,大家不一定能接受。颜大人就不一样了,他是都尉,又是冀州常山人,还临时带了他们好几天,士兵们熟悉他,当然应该是他留在香雨山了。”袁术笑道,“大人难道另有什么目的?”
“我主要是想留下你们北军的何风。我看何风和姜舞很谈得来,所以才这么安排的。”李弘笑道,“大人愿意留下何风吗?”
袁术摇摇头,无奈地说道:“大人,我离开洛阳前,大将军一再交待,长水营只受你指挥,不受你支配,所以……”
“但我的部队人数太少,如果全部留在香雨山……”
“大人是不相信我,还是不相信长水营的五千士兵?”袁术立即拉下脸,不高兴地说道,“难道我长水营五千士兵都不能保证大人的安全吗?”
“大人误解了,误解了。”李弘急忙赔笑说道,“既然这样,就依袁大人吧。”
送走袁术,李弘坐在大帐内犹豫不决
“大人,颜大人留在香雨山,有什么不妥吗?”李玮问道,“我看你很犹豫啊。”
李弘苦笑,说道:“黄巾军的杨凤是他的大舅子。”
李玮和谢明闻言大惊。
“大人,那你犹豫什么?当然是子龙或者姜舞坐镇香雨山了,颜大人切切不可留下。”谢明说道,“如果王芬利用这一点做文章,我们岂不是作茧自缚,自找麻烦。”
“我不是担心王芬利用这事做文章,我是担心颜良他们的安全。”李弘担忧地说道,“我们本来就是要逼王芬狗急跳墙的,所以无论他在算计我们,还是我们在算计他,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要有实力击败他。”
李玮稍加沉吟,说道:“大人既然探出了袁术的口风,当然也能揣测出袁术的心思。现在长水营我们是指望不上了,我们只有三千黑豹义从,实力上的确差了一点,除非……”
李弘摇摇手,笑道:“不要除非了,就这么办了,否则我们死定了。”
第四十三节
今天是李弘到达邺城的第六天。
早上,李弘带着颜良、张萧等军官巡视大营。士兵们基本上穿暖了,伙食也得到了极大的改善,后卫营和兵曹营也在颜良的督导下组建完成,文丑从城中招募的工匠和医匠已经陆续到达大营。同时,伤兵们也住进了临时搭建的伤兵营,得到了妥善治疗。
“大人刚刚到大营,就解决了许多棘手问题,我们要感谢大人啊。”张萧由衷地赞叹道。跟在张萧后面的林迅、潘塔、寥磊、丁波四人也恭敬地连声道谢。他们这几天和李弘接触之后,对李弘的态度大为改观。最初,几个人对李弘非常敬畏和戒备,但很快,他们就被李弘的一举一动所折服,他们开始尊敬和钦佩李弘,就连一直冷若冰霜的寥磊这几天也喜笑颜开。
看到士兵们穿暖了吃饱了高兴了,李弘非常欣慰,他笑着对张萧说:“惭愧啊,不仅我惭愧,你们几个应该更加惭愧。”他指着林迅等人道,“士兵们流血流汗,要求什么?一件衣服,一餐饭而已。如果我们连这点都做不到,还有什么脸面站在这里指手划脚?”
张萧几人面露愧色,窘迫地低头不语。
“我知道你们的难处,但作为直接领军者,应该更多考虑自己的部下,而不是自己……”李弘渐渐严肃起来,他一语双关地说道,“我们年纪差不多,都很年轻,都位居官位,都拿着朝廷的秩俸,但扪心自问,我们对大汉国尽忠了吗?我们对得起自己拿的俸禄吗?我看没有。”他指着围在四周的士兵说道,“他们也在为国尽忠,但他们的军饷呢?我们为什么不把他们的军饷发给他们?我们凭什么不发给他们?”
李弘看看颜良、张萧,看看林迅等人,缓缓说道:“立即把这事解决了,也算是为陛下尽心了。”
李弘再次看到了大黑和他的一帮战友。他们正在吃饭。
“大人马上要离开军营了?”一个士兵鼓足勇气问道。
“是呀,再过十几天,陛下就要离开洛阳到冀州,事情很多。”李弘笑道,“我也不能再耽搁了,要到河间国去看看。如果没有什么事,我不再回军营了,你们多多保重吧。”
军帐内的士兵们面面相觑,大家神情突然沮丧起来,一个个面色黯然,沉默不语。
“怎么了?”李弘笑道,“大黑,你说说,还有什么事我可以帮上忙的?”
“你一走,军饷肯定就没了。”大黑叹口气,无奈地说道,“军饷没了就没了,我们也不指望了。但你一走,我们恐怕连饭都吃不到嘴啊。”
“不会吧?”李弘看着士兵们,安慰道,“你们放心,我和冀州刺史王芬王大人已经说好了,先发给你们三个月的军饷。如果他失言,我立即赶回来,我去给你们讨,一定发给你们。”
大黑苦笑,摇摇头,拱手说道:“谢谢大人了,大人是好人啊。大人巡营很长时间了,就在我们这里吃点吧。”
“大人,就在我们这里吃吧。”
“快给大人盛饭。”
士兵们乱七八糟地叫起来,很热情,也很期盼。
李弘一边连连点头,一边对跟在身后的颜良、张萧等人笑道:“大家都散了吧。你们各自找地方吃饭去,我就在这里吃了,散了,散了。”
王芬听完许攸的叙说,笑道:“李弘的主意倒是不少,当着上万士兵的面把军资交付给你,说白了,不就是想让士兵们借口闹事嘛。好,闹事好啊,我正愁着怎样才能让颜良上当呢。这下好了,不用我们想招,颜良就要送上门了。”
“元山,我们是不是适当地发一个月军饷,安定一下军心?”陈逸建议道,“现在士兵们都知道军资已经交付州府,如果一毛不拔,士兵们真要闹起来,我们就很被动了。”
“没有钱。”王芬毫不在意地说道,“那是苦酋的部队,他会想办法的。”他望着许攸问道,“子远,李弘走后,颜良带了多少人留在大营?”
“真如大人所言,两千黑豹义从。”许攸笑道,“李弘大概担心颜良的事被我们发现了,昨天曾经找袁术商议,要把姜舞留在香雨山大营,还要征调北军的部曲,但都被袁术一一驳回了。”
“这个袁术,不错嘛,还蛮讲信用的。”周旌笑道,“如果没有他在关键时候说几句话,我们的计谋就很难成了。”
“大人又送钱又送美女给他,袁公路总要尽点心意。”许攸笑道,“他在洛阳是有名的侠义之士,当然要讲信义了。”
陈逸不屑地冷哼道:“欺世盗名之辈,不提也罢。我听说这个颜良外号叫虎头,是一个骁勇嗜杀之徒,我们要小心些,不要太大意了。”
“伯彦放心,我们自有擒杀之计。”王芬笑道,“你立即陪同襄楷大师南下,尽快把合肥王接到冀州。不出意外的话,再过十几天,陛下就要离开洛阳北上冀州了。”
“叔扬,你亲自去一趟信都城,把事情安排妥当了。”王芬指着周旌说道,“付给袁术的钱,你一起带走。信都的事,长水营要出大力,所以你不要把袁术得罪了,一定要把他伺候好,知道吗?”
周旌面显厌恶之色,勉强点点头。
襄楷看到张举,惊喜不已。
他紧紧握住张举的手,笑道:“正远,你怎么来了?伯云好吗?”
“伯云到辽东去了,还没有回来。”张举笑道,“我接到大师的书信,突然想起我已经八年没有看到大师了,心中非常想见见你,所以我就来了。”
“正远,谢谢你。”襄楷感动地说道,“你也老了,鬓发都白了许多,你身体一向还好吗?”
“还好,还好。”张举感叹道,“八年过去了,大师的头发全白了,岁月不饶人啊。”
“快进屋,进屋。”襄楷拉着张举的手,一边望屋内走去,一边说道,“这么冷的天,你千里迢迢从渔阳赶来,太辛苦了。自从大贤良师仙逝之后,我们就没有联系过了。前几年听说你在泰山郡任太守,这几年又听说你在渔阳办书堂,门下弟子有数千之众,是吗?”
“我从泰山太守任上去职后,就直接回了家乡。”张举笑道,“我在渔阳东城办了个小南山书堂,这几年的确教授了不少弟子,大师的消息很灵通啊。”
张举五十多岁,身材高大而消瘦,长脸长须,气质儒雅,言谈举止间尽显名家风范。他是幽州大儒,少时以博学闻名渔阳,成人后曾拜关东弘农大儒杨秉为师,就读于“三鳝书堂”。杨秉就是天子的老师杨赐的父亲。杨赐对这个小师弟很照顾,极力向天子举荐,张举因此得以在太学做了几年的博士。杨赐为司徒的时候,他被征辟到司徒府任长史,不久外放为官。
熹平六年(公元177年),司徒杨赐上书天子,要求朝廷惩办张角和他的太平道。他告诉天子说,有个叫张角的钜鹿人,创立了一个“太平道”,自称大贤良师,在民间用念咒和符水为人治病。据民间谣传,张角法术无边,妙手回春。十几年来,追随他的徒众达十万之多,遍及大汉国的的青、徐、幽、冀、荆、扬、兖、豫八州之地,现在已成蔓延之势,势力越来越大。而各州郡的官僚反被其迷惑,认为张角以善道教化百姓,没有危害,甚至还有信奉追随者,这其中就有他的小师弟张举。杨赐认为张角和他的太平道会危害大汉社稷,所以他提出诛杀张角,解散太平道的建议,但天子没有予以理睬。不久,张举因为这件事和杨赐反目成仇,两人互不理睬,但杨赐很欣赏他的才华,并没有因此而弹劾他。
在张举看来,太平道可以解决许多问题,包括振兴大汉,所以他义无反顾地加入了太平道,并且成为大贤良师张角的好朋友。过了一年,杨赐因故被解除了职务,一直受到杨阀庇护的张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