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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柔和姜舞商量了一下。时间不等人,干脆冲过去算了。此番突袭的主要目的是惊扰联军后方,即使大军过早暴露了,但只要铁骑能杀到许昌城下,一样能达到目的。
就在这时,斥候回报,鄢陵城城门大开。从城内出来了一支运粮队伍,其中大约有五、六十部辎重车,有三十多个护粮士卒。
阎柔几乎没有考虑,大手一挥,“伏击他们,把他们全部杀了。找些精明的士卒装扮成运粮的民夫和护粮敌车,立即攻占浮桥。”
联军的这支运粮队伍非常不幸,出城十里便在一处山岗上身首异处。姜舞让几个惊恐不安的向导穿上护粮士卒的衣服,又把护粮士卒的人数扩充到一百人,然后带着他们押着粮食急速赶到浮桥处。
洧水河上的浮桥有一曲人马大约五百人看守。这些守桥的士卒们并没有对他们的身份产生怀疑。最近河南有大战,军队经常从这里来来往往,护桥的士卒们早已习以为常,连眼睛都没抬一下,就像没看到一样。几个护桥士卒上前例行盘查。向导胆战心惊,说话都结巴了。盘查的士卒很奇怪,正想仔细问一下,姜舞忍不住了,率先发难,一刀就砍下了一颗人头,“兄弟们,给我杀,夺浮桥,快……”
号角长鸣。一部分铁骑士卒纵马冲上浮桥,直杀对岸,一部分装扮成民夫的士卒高举武器,纵身杀向桥头惊慌失措的叛军。正从远远缓缓而来的铁骑主力听到号角声,立刻打马狂奔,呼啸杀进。一时间洧水河两岸,战马嘶鸣,杀声震天。
五百士卒死伤一尽,即使有腿脚跑得快的,也被随后追击的铁骑诛杀了。
阎柔眼看踪迹暴露,即刻下令一千铁骑掉头杀向鄢陵,包围城池,护住浮桥。自己和姜舞各带两千人马,一路直杀许昌城,一路带着运粮车队奔袭许昌城外的粮草辎重大营。如果有机会,就冲进粮草大营纵火焚粮。
四十里路,转瞬即至。一路上虽然有很多关卡,但措手不及之下,这些人都遭到了北疆铁骑的血腥屠杀。
许昌城内的刘表、沮授闻讯大惊,他们不知道来了多少北疆铁骑,只能一边紧闭城门据城死守,一边紧急向周边城池求援,并派人急告官渡袁绍和陈留的蒯越,迅速抽调兵力回援。本来许昌城周围有近万大军驻防,但此次袁绍为了达到反击目的,把他们全部调到了陈留战场上。
阎柔一直杀到许昌城下,他命令各部绕着城池狂奔,佯装大队人马杀到,震慑城内守军。
城外十里的辎重大营非常恐慌。此次为了中原大战,袁绍在许昌城外建了一座规模空前的大营,从荆州、豫州、徐州、扬州各地运来的粮草先集中在这座大营里,然后再由朝廷统一调配。谁知如此安全的地方,竟然出现了北疆铁骑。几乎所有人都认为前线大败了,北疆铁骑已经杀到了豫州。护粮大军和民夫们非常恐惧,他们在校尉张胜的指挥下,从大营内拖出上千部辎重车,以最快的速度在营外架设车阵。
就在这时,一小队士卒护着几十辆运粮大车急驰而来。在这支车队的后面,隐隐约约能听到轰隆隆的战马奔腾声,显然有一支铁骑大军正尾随追来。由于场面太混乱,人人自危,这支运粮车队没有受到任何盘问,便被放进了辎重大营。
姜舞率铁骑呼啸杀到。守护辎重大营的五千士卒不待铁骑逼近,立即弓弩齐放,霎时乌云蔽日,箭矢漫天飞舞。北疆铁骑无法靠近,只能远远列阵相候。
突然,大营内浓烟滚滚,一束束的烈焰腾空而起,在人们惊骇而绝望的叫声里,一个个巨大的粮草囤被烈火吞噬了。
张胜魂飞天外,一时间只能无助地大喊大叫。营内数万民夫肝胆俱裂,在炙人热浪威逼下,终于崩溃,四散而逃。五千护粮大军率先被狼奔豖突的民夫们冲散,接着他们也丢下武器,抱头而逃了。
姜舞再不犹豫,率军肆意杀戮。
许昌城下的阎柔看到熊熊大火烧红了半边天空,知道此行目的已经实现,随即吹响号角,带着大军象旋风一般急撤而去。
黄昏时分,刘表、沮授、王朗等数名大臣在一队亲卫的护送下匆匆赶到了辎重大营。
这里的大火还在燃烧,估计没有一两天熄灭不掉。逃亡的民夫和士卒们看到北疆铁骑撤走了,又从四面八方陆陆续续赶了回来。张胜自知罪责深重,自刎而死。
刘表脸色铁青,消瘦的身躯不停地颤抖着,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这是最大的一座粮草辎重大营,虽然洛阳和南阳的宛城还各有一座,但规模和屯积数量都没有这里大。这座大营被毁,对联军可以说是致命的一击。
刘表转头看向沮授。沮授正呆呆地望着漂浮在空中的灰屑,脸上的汗珠不停地顺着脸颊流下来。他的神情很古怪,愤怒有之,绝望有之,沮丧有之,悲苦有之,给人一种心如死灰的感觉。
“现有的粮草,能支撑到十月秋收之后吗?”刘表伸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有气无力地问道。
沮授摇摇头,“如果各郡县所报数量属实,如果洛阳和宛城的官员没有中饱私囊,应该还能支撑一个月。”沮授停了一下,摇摇头,“节省一点用的话,最多一个半月。”
刘表眼前一黑,只觉头晕目眩,天旋地转,身躯不由自主地摇晃起来。站在他身后的王朗一把扶住了他,关切地问道:“大人,不舒服吗?这里太热,还是回城商量吧。”
刘表剧烈地喘了几口粗气,强自支撑着站稳了身体。“还有什么好商量的?急告袁大人,尽快决战,尽快决战,否则我们将一败涂地。”
“北疆铁骑怎么会杀到这里?”王朗凄声长叹,“异度(蒯越)和孟玉(徐璆)不是说,他们已经把阎柔和高顺的大军围在了陈留吗?那里有九万大军,有汳水河、浪汤渠和涡河三道防线。他们怎么会如此疏忽,犯下这等致命的错误。”
“这怨不得他们,要怨只能怨我们自己太大意了,竟然没在鄢陵的洧水河一带部署重兵。”沮授叹了一口气,没有继续说下去。到底应该怨谁?如果袁绍听从自己的建议,不把驻防许昌的兵力抽调到陈留战场,何致于出现今天这种局面?几千大军赶到陈留战场,对战局起不到任何作用,相反却在自己的后方留下了一个致命的漏洞。
“北疆军的铁骑神出鬼没,防不胜防。”王朗迟疑了一下说道,“也许他们只是想骚扰我们一下,吓吓我们,谁知道竟然误打误撞,烧掉了我们的粮草大营。中原战场的优势转眼又被北疆军夺回去了。”
刘表和沮授互相看看,齐齐叹了一口气。
“封锁消息。”刘表挥了挥手,“想方设法封锁消息,不要动摇了军心。”
沮授回到城内,立即书告袁绍,请求袁绍即刻把天子移驾洛阳。
北疆军在陈留战场上大踏步后退,把联军的兵力全部吸引到了城下,显然是为了掩护和策应这支早就潜伏在某处的铁骑乘机偷袭许昌。这支铁骑的目的不是粮草,而是城内的小皇帝。但今天的结果有些意外,他们没有抢到小皇帝,却把联军的粮草烧了。
北疆军并不清楚联军到底屯积了多少粮草,他们即使烧了许昌的粮草大营,也不会想到联军只能支撑一个多月。同样,联军上下对这一问题也不是很清楚。也就是说,只要朝廷和前线统军大将保持一致,对此事轻描淡写不以为意,隐瞒实际情况,各部将士谁也不会意识到危机已经迫在眉睫。但有一件事却迫在眉睫,那就是天子的安全。
北疆铁骑的犀利,我们已经见识到了,李弘用战场上的退却来换取这致命一击,我们竭尽全力夺回来的优势转眼尽数丧失。如果此次北疆铁骑在偷袭中杀了小皇帝,后果更加可怕。中原大战,大人之所以能结盟共抗河北,是因为有大汉皇统。没有大汉皇统,州郡各自为政,很难结盟,也很容易被河北各个击破。前年的冀州大战,今年的中原大战,都说明了一个事实,那就是当今天下除了皇帝,没有一个人能把各个州郡拉到同一面大旗下。大人能有今日的声望,不也是得益于尊奉天子吗?
我不知道大人考虑到没有,如果中原大战我们赢了,当大人忙于追击北疆军收复兖州的时候,刘表乘机挟持天子,把天子移驾到襄阳去,对大人意味着什么?刘表实力倍增,州郡齐聚襄阳,大人实力锐减。
今天大人刚刚把曹操消灭了,马上又出现了一个刘表,大人平定天下的梦想恐怕还是遥遥无期。如果刘表挟天子号令天下,那么大人就要三面受敌,洛阳北有河北李弘,西有边陲韩遂,南有刘表,大人的王霸之业何时才能成功?
天子移驾洛阳,皇帝回到京都,这对天下的震撼之大,对联军士气的鼓舞,恐怕不是你我所能想象的。这大概也是李弘担忧恐惧继而派兵偷袭许昌的主要原因。在中原大战进入决战的前一刻,天子如果回到洛阳,这一仗的胜算将大大增加。
退一步说,这一仗假如我们输了,或者打平了,让北疆军在兖州站稳了脚跟,那接下来的激战将在关、洛一带展开,试问凭我们一家的力量,能挡得住北疆军的攻击吗?我们需要各州郡的鼎立支持和帮助,就如同这次中原大战一样,我们必须联手才能共抗河北。这时候,如果天子在洛阳,为了保护天子,各州郡会不遗余力北上相助。相反,如果天子不在洛阳,试问还有多少人会北上相助?也许有人巴不得大人和李弘打得两败俱伤以便从中渔翁得利。
大人,或许你本来不想把天子移到洛阳,或许刘表、曹操、刘备等人也极力阻止你把天子移到洛阳,但中原大战后,我们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的恢复,需要更多的时间联合其它州郡北上征伐,所以大人为了自己的霸业,务必要利用这次难得的机会,借口天子安全无法保障,把天子立刻移驾洛阳。目前刘表的军队在中原战场因为粮草紧缺问题急于决战,此刻他不得不屈从于你,而曹操、刘备因为实力大损,已经无法对你形成威胁。因此,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