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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你去许昌,谁统领大军?河南的战怎么打?”辛评看到袁绍闷闷不乐,故意说了一句笑话,“你不会让子远兄一个留下来,舌战北疆众将吧?”
几个人笑了起来,袁绍勉强龇了一下嘴,指着辛评说道:“你留下统领大军。至于河南的战怎么打,我刚才已经说了,还是老办法。北疆军来攻,你就退,不要和他们决战。我已经急书袁微,叫他暂时不要增援关西,全力支援河内的高柔攻打平皋城。只要拿下了平皋城,北疆军就无法在河南立足。”
“支援昌邑城的事,大人是否接受了我的建议?”许攸对袁绍的不满视而不见,看到袁绍开口说话了,马上追问道。
袁绍气不打一处来,挥手说道:“既然你这么关心此事,你亲自去办吧。”
许攸愣了一下,疑惑地问道:“大人的意思,是让我赶到陈留,领兵支援昌邑城?”
“不行吗?”袁绍反问道。
许攸瞪了袁绍一眼,冷哼一声,站起来转身就走,“此事紧急,我连夜动身。”他也不行礼了,飞步出帐而去。
袁忠诧异地看看袁绍,小声劝道:“本初兄,此地距离陈留三百多里,等子远兄赶到时,辛毗大人带着军队早走了。”
“我不愿看到他。”袁绍咬牙切齿地说道,“看到那张脸我就来气,我恨不得砍了他。”
袁忠、辛评和逢纪面面相觑,知道许攸把袁绍得罪狠了,不好再劝。
“大人,高干大人要求增援,他要夺回濮阳城。”辛评想了一下,皱眉问道,“大人,你看是不是让蒋奇大人率军支援一下?高览既然拿下了濮阳,自然不会轻易放手,两军兵力接近,高干大人肯定拿不下濮阳。一旦他兵力折损过大,反遭北疆军的突袭,再把白马丢了,麻烦就大了。”
袁绍低头沉思。
“大人,以我们的实力,即使拿下了平皋城,也无法围歼这股北疆军。”辛评劝道:“敖仓那里有张合、张绣、王当的两万多人马,他们随时可以回援平皋。只要他们守住了黄河上的几处渡口,北疆军就可以从容撤退。既然北疆军迟早要撤,我们又何苦把兵力全部放在这里和他们对峙?”
“如果要和北疆军在定陶、昌邑一线决战,白马和濮阳就不能丢,否则将来我们还要腾出一部分兵力防守战场侧翼。”逢纪的手在地图上划了几下,“还是趁着北疆军在濮阳立足未稳的时候,把它夺回来为好。”
“好吧。”袁绍点头道,“书告高干,先把白马守好,然后再去打濮阳,不要上当中计,把白马也丢了。丢了白马,叫他不要回来见我了,自己跳黄河里算了,免得丢人现眼。”
清晨,袁绍和逢纪、袁忠等人匆忙出营,急赴许昌。
第二十节
北月上,济阴郡,鄄城。
北疆军大兵压境,攻击的势头异常猛烈。
城楼上,兖州军士卒歪歪倒倒地坐在尸体和血泊中间,抓紧攻击间隙的短暂时间休息。血腥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惶恐和悲伤。
夏侯渊和王忠在几个亲卫的保护下,急步走上城楼。负责驻守北城门的军司马带着几个下级军官迎了上去,向两位大人禀报战况。
七天来,大军从苍亭退到东阿,又从东阿退到范城,然后又退到廪丘、鄄城,几乎是隔一天丢一座城池,士气极度低迷。夏侯渊本来想在范城多守几天,但等他看到城外密密麻麻的北疆步骑大军,马上便改了主意,率军继续后撤。面对北疆军潮水一般的犀利攻击,夏侯渊束手无策,只能一撤再撤。
“大人,援军到了吗?”那位军司马抱着一只受伤的胳膊,小声问道。
夏侯渊摇了摇头,伸手拍了拍满脸失望的军司马,安慰道:“接时间推算,高干的军队应该距离我们很近了,再坚持一段时间……”
“只要高干的军队赶到了鄄城,我们就能把北疆军挡在瓠子河以北。”王忠指着城下准备发动攻击的北疆军,非常自信地说道,“我们累,敌人更累。他们在七天内急行五百里,连克三城,体力已经到了极限,可以说是强弩之末了。”
他话还没有说完,城下鼓声突起,杀声如雷,北疆军新一轮的攻击开始了。
那位军司马和几个部下急忙丢下夏侯渊和王忠,向各自的防守地段跑去,“擂鼓,擂鼓……举起盾牌,小心箭阵……”
在惊天动地的轰鸣声中,鄄城上空的天色突然一暗,一片巨大的黑色箭云挟带着撕裂空气的厉啸,铺天盖地地冲了过来。
“走,走……”亲卫们拖起夏侯渊和王忠,向城下急撤,“快撤下去,快……”
当天下午,夏侯渊接到了高干的书信。高干说,北疆军的雷重烧毁了我的粮草,白马和濮阳两城岌岌可危,我不得不放弃支援,速返濮阳,请大人还是继续后撤吧。
夏侯渊很是愤怒,认为高干根本没有支援的诚意,“他的军队已经到了瓠子河南岸,距离我们不足百里,完全可以一鼓作气渡河北上。”
“白马和濮阳的安危非常重要。”王忠不同意夏侯渊的说法,“白马、濮阳丢失,定陶随即暴露在北疆军的攻击之下,我们也有可能被北疆军围歼在濮水一线。”
王忠一直坚持大踏步后撤定陶,对夏侯渊这种拖拖拉拉的作风极为不满。王忠再次提议放弃鄄城,抢在北疆军的铁骑没有封锁瓠子河之前,撤向濮水河。
北疆军推进速度极快,粮草辎重一时难以跟上,这严重制约了铁骑的攻击范围。另外,从范城到定陶的这几百里路程内,河道很多,这导致北疆军的铁骑一直不敢脱离主力大军太远,以免因为地形不熟而遭到攻击。这也是夏侯渊能一直安全后撤的主要原因。
“北疆军每次攻城的时候,都特意为我们留下一条后撤之路。”王忠说道,“北疆军这么做,显然是担心把我们逼急了,据城死守,迟滞了他们南下的速度。但随着大战的延续,粮草辎重供应的渐趋正常,距离定陶又越来越近,北疆军的铁骑将很快展开迂回包抄,力争在濮水河的南北两岸围歼我们,为他们夺取定陶获得兵力上的绝对优势。”
夏侯渊拒绝了王忠的建议,命令大军继续坚守。
在夏侯渊看来,曹操的军队回援到定陶和昌邑一线还需要时间。在曹操的大军没有回来之前,要想在定陶和昌邑挡住北疆军,曹仁需要做大量的准备工作,要征调民夫和屯积粮草军械,要把没有遭到北疆军攻击的郡县财物转移,要尽可能劝告百姓迁移南下。现在曹操需要时间,曹仁更需要时间。过早撤回定陶和昌邑一线,虽然能挽救数千将士的性命,但沿途郡县和百姓的损失将非常惊人。权衡利弊,当然是在保持兵力的情况下,步步阻击,竭力迟滞北疆军南下的速度为上上之策。
然而,到了晚上,斥候从城外送来了不好的消息。瓠子河上的咸城被北疆军攻占了,垂亭渡口方向也发现了北疆军铁骑的踪迹。这下夏侯渊急了。如果垂亭被北疆军抢先攻占,大军就被彻底围在了瓠子河北岸,想逃都逃不了了。
夏侯渊当即下令,连夜撤军,渡过瓠子河,撤到濮水河南岸的成阳城。
*
深夜,北军大营。
玉石、赵云、姜舞、司马懿等人围在地图前,商议明天渡河攻击的事。
“明天大军从垂亭方向渡过瓠子河后,一分为二。”麴义指着地图说道,“玉石和姜舞两位大人率军攻击成阳,我和赵云大人率军攻击句阳。”
“句阳距离定陶只有一百二十里,拿下句阳后,我们将渡过濮水河直接攻击定陶。考虑到句阳是定陶的屏障,曹仁在此应该屯有重兵,攻击难度将大大增加。”
“成阳城位于句阳城的东北方一百里,处在雷泽和濮水河之间,距离垂亭渡口很近,位置险要,对我们的粮草辎重运输和大军主力攻击句阳将造成很大威胁。现在夏侯渊的军队就在成阳,为了确保粮草辎重的安全和帮助主力大军迅速攻克句阳,玉石和姜舜两位大人将率一营步卒,一营铁骑包围成阳,把夏侯渊困死在成阳。”
“我们拿下句阳后。随即开始攻击定陶。”
“曹仁独木难支,必定要向成阳的夏侯渊求援。”麴义的手指向了地图上的乘氏城,望着玉石说道,“夏侯渊退出成阳急赴定陶后,你们立即渡过濮水河,直杀八十里外的乘氏城。”
“乘氏城位于济水河南岸,在定陶、昌邑两城的东面,距离两城大约都有一百五十里,它的存在严重威胁了我们左右两路大军的安全,必须要尽快拿下,把这个威胁彻底解决了。”
玉石和姜舞连连点头。
“现在粮草辎重能否及时送到前线,将直接关系到大军能否迅速攻克定陶和昌邑。”麴义指指司马懿,“不出意外的话,左右两路大军将在预定时间内到达定陶、昌邑一线。十万大军的粮草军械消耗数量非常庞大。粮草辎重的运输路线必须要缩短,以便尽可能加快运送速度和减少路途损耗。”
“河北各地的民夫和粮草辎重南下中原的速度正在加快。”司马懿说道,“最早赶到黄河岸边的三十万民夫已经把装载在船队上的粮草辎重卸完,目前正在送往各战场。”
“董昭和郭策两位大人现正在沿濮阳到河牧城方向的百里黄河水面上架设船桥,估计长寿津、长竿津和河牧津三处渡口的船桥已经架设完毕。邯郸、邺城两地的粮草辎重由这些地方运过黄河送往定陶,将大大缩短运输的时间和路程。”司马懿脸显忧色,重重地敲击了一下地图上的濮阳,“让人深感不安的是,高干的军队就在濮阳,如果他屡屡攻击我们这条粮道,事情就麻烦了。”
麴义扫了一眼地图上的濮阳,浓眉深锁,“高览大人既要拖住高干的军队,又要保护通往定陶的粮道,以他目前的兵力,的确有点捉襟见肘。看样子,要想打下濮阳,确保这条粮道的安全,只能指望颜良大人的军队回撤河内,然后从黎阳方向展开攻击了。”
“能不能暂时抽调一部铁骑,沿着瓠子河来回巡檄,专门保护这条粮道?”司马懿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