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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干干净净地去天堂,清清白白地进入下一个轮回。亲爱的,对不起,我不能陪你白头到老了,忘了我吧,忘掉你失去了女人最宝贵的贞洁的妻子。亲爱的,我爱你,真的爱你……
我们的齐宏兄弟用他那双粗糙的大手捏着那一纸薄薄的信笺,不住地颤抖。他的牙紧紧地咬着下唇,连嘴唇被咬破,鲜红的血溢满了嘴角也不管不顾;他的拳头紧紧地握着,骨节因为过度的用力而显出了失血的苍白;他的眼睛还是通红通红,如同被血染了一般,连同那从眼角溢出的无声的泪水,都染上了星星点点的红色,那是血泪,一个昂扬七尺男儿的愤怒的、伤心的、痛苦的血泪。可他又能怎么样?他能一怒拔剑,将那侮辱他妻子,害死她妻子和孩子的混蛋生吞活剥么?他不能,因为那混蛋是我们要保卫的人民,人民呵!我们是人民的子弟兵,我们就算受了天大的委屈也只能忍着、受着,从正常的渠道去解决。我们不能快意恩仇,不能以牙还牙,以血还血。因为我们是军人,是保家卫国,保卫人民的军人,是人民的子弟兵,不是黑社会,更不是什么仗剑执酒江湖行的侠客,我们只是一个士兵,一个普普通的士兵。
这件事情惊动了大队的所有领导,更惊动了军区。秦大队拎着那个军区政治部派来的工作组领导,瞪着眼睛,带着腾腾的杀气说,如果不把那混蛋绳之以法,不让那混蛋滚下地狱去,就别怪我秦某人要违反纪律。我不管那混蛋是多大的官,有多大的关系,有多硬的后台给他撑腰,我要对得起我手下的兄弟,对得起这帮子跟我一起流血拼命的兄弟。
工作组的人忙劝秦大队,说秦大队别生气,别动怒。我们都是军人,都能体会你和齐宏同志,包括全大队的同志们的感受。请你放心,也请T大队的所有兄弟们放心,我们一定会让那家伙受到该有的惩罚,绝对不会让我们的军嫂含恨而去。来的时候军区梁政委就已经放出话来了,他会动用一切力量来为齐宏同志讨个公道,为我们的军嫂血债血偿。
大队政委与我们中队的指导员连同军区工作组的人陪着齐宏兄弟一起回家。走的那天,我们全大队的弟兄都在门口站着,默默地站着。我们都在等一个公道,一个还给我们军人的公道,还给军人的妻的公道。
几经波折,那家伙终于受到了他该得的惩罚,结束了他肮脏的一生。可是,我们的军嫂再也回不来了,连同那个还未出世的小生命,也再也回不来了,他连自己的爸爸、妈妈是什么样都还不知道呵,他连外面的世界都还没来得及看上一眼,就随着母亲含冤而去。他应该不甘心吧,可谁来为这个尚在胚胎中的生命负责?如果不是军区的领导们用自己的权力压下去,恐怕那个混蛋如今照样当他的官,照样潇洒地活着。因为他有权,有后台,能把黑的说成白的,能把自己对人的强暴说成是被引诱,说成是受害者因奸情败露,羞愤自杀。
权力还真是个好东西啊,如果不是我们后面的权力比他的更大,那结果会是怎么样?不得而知。说不定,我们又将因此而失去一位兄弟,因为我们的兄弟,他已经处在因愤怒而失去理智的边缘,他是绝对忍不下这仇恨的,他一定会采取最极端的手段去讨回公道。在南疆,我们已经失去了太多的兄弟了,T大队再也经不起这样的失去了。
与齐宏兄弟相比,与失去了母亲的“黑牛”兄弟相比,我们那些芝麻绿豆的琐事已经算不上什么了。有的兄弟将手中的信一张张撕成了碎片,从第一封开始,撕到了最后一封。因为那第一封还是女朋友寄来的浓浓思念,而最后一封,却变成了分手的诀别。是的,我们都有失去的觉悟,可那失去真的到来时,我们还是忍不住要伤心、要难过。我们是特种兵没错,可我们不是机器,我们同样是有血有肉有感情,有爱也有恨的活生生的人,同样是期待爱情、渴望爱情的热血男儿。可是,那些浪漫的爱情注定与我们无缘,我们只能去接受那种失去,然后,再将那失去的伤痛深深地埋葬在心底,接着去战斗、去流血,去微笑着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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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那个休整期,恐怕是我们度过的最沉闷,最难忘,最让人无奈与愤怒的休整。秦大队在那段时间经常指着头顶的天骂:你个贼老天,怎么就那么不长眼?怎么就忍心让我的兄弟遭这些罪?你个狗娘养的贼老天,你他妈的怎么就瞎了眼!
整个大队的空气在那段时间里都是沉闷的、压抑的,让人能为之发狂。于是,我们加大了训练的强度,用高强度的体能消耗来让我们的大脑陷入短时间的麻痹。是的,我们在逃避,在逃避一些让我们无法承受、更无力承受的事情。
这段时期,政工干部们算是最辛苦的。为了让我们从这低迷的气氛中走出来,指导员在那段时间里瘦了整整一圈,使本就不魁梧的身体更显得单薄。
好在,我们都不是弱不经风的花朵。用林默的话来说就是,我们就是野草,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野草,还是那种最不起眼,却在哪儿,在任何环境下都能生存的狗尾巴草。
凭借着野草般顽强的生命力与超出常人的意志,我们终于走出了那低迷的困境。一度低落的士气重又恢复,让原本沉默的训练场上重新响起了震天撼地的杀声。
休整期过后,中队开始安排还未休假的兄弟们休假,由于我和林默的假已经休过了,所以,这自然没我俩的份儿。不过这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原本就没打算回家。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不想回去,也许,我是在逃避吧,逃避我知道的或不知道的东西。
林默更不用说了,牵挂了三年的女孩子已经依偎在了别人的臂弯里,父母虽然日渐年迈但身体依然健康。所以,他没什么可牵挂的,与其回去睹物伤情,还不如呆在这与世隔绝的山林里自我囚禁。
我俩都打算要是没什么特殊事情,就不迈出这营区的大门一步的。不过,往往事与愿违,明明我们都不想踏进外面那越发陌生的世界,却因为某些原因不得不去。
10月初的时候,我接到任务,让我去指导省公安厅特警大队的CQB战术训练。这原本应该是四中队的任务,可四中队上个星期被拉到哈萨克斯坦去参加那个好几个国家联合举行的“和平—2004”联合反恐演习去了。所以,这个任务交给了我们中队。然后,中队又把我这个闲着没事干的家伙给派了去。要是林默在的话,他肯定也得跟着去了。可他昨天刚好去重庆通院学习了,好像是学最新型号的“北斗”导航通信终端的使用和维护,也就是说,这个传说已久的国产GPS系统即将装备我们部队了,这可是个令人振奋的好消息。发现中队居然派了我这个狙击手去训练人家特警,大队的肖参谋长还把杨中队给拎过去问了一顿。他说,就算是看不起人家公安特警,就算是应付差事,你也不能把文墨尘派去吧,他可是狙击手啊。难不成你想让人家公安特警一个个都变成冷血杀手啊?
杨中队嘿嘿笑着说,参谋长您这样说可就不对了啊,我可是把全大队最好的狙击手都借给他们了啊,怎么能说是看不起人家,是应付差事呢?我这可是高标准的在搞好军警关系啊,换别人,我还不把人借过去呢。
参谋长拿杨中队没辙,只好在借调信上签了字。特警队的车来接我时,他老人家又专门把我叫过去千叮万嘱,说那些特警娃娃跟你们可不能比,千万手下留点情,训练强度过得去就行了,别往死里掐。
我不由乐了,原来你老人家不放心我去的原因就是这个啊,还以为是信不过我的能力呢。于是我说,参谋长您放心吧,保证完成任务。
参谋长想了想,摆了摆手,叹口气说,算了算了,反正你小子注意点就是了,我对你这保证可不敢抱期望,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群小子啊,对警察都看不顺眼。嘿,其实别说你们,我自个儿也看不顺。好了,不说了,你可记得啊,别把人家整得太狠了,算是我个人拜托你吧。
然后,他挥挥手把我撵出了他的办公室,连我的敬礼也不还。看来,他老人家还真是对我不放心呵。
临上车时,杨中队又把我拽了过去,嘿嘿笑着说,墨尘,你小子给我听好了,别听老肖那什么手下留情的,给我狠狠地操练那群家伙,嘿嘿,让天天吃得好、过得好的特警兄弟们,也好好体验一下,这个“特”字可不是那么好写的。咱不能让人说我们是应付差事吧?
杨中队当时的笑用奸诈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我也比他好不了多少。虽然我没露出那种奸笑,但我心里面想的也差不到哪儿去。嘿,我可没打算让那群特警们舒服。听说公安特警们一个个都是傲劲儿十足,牛得不行的。我倒要看看他们的傲劲儿从哪儿来?看看到底是谁更牛。
杨中队说的没错,人家公安特警的生活就是好,就连派来借我这小兵的车都是“丰田”越野。这型号的车在部队里至少也得正师职以上领导才坐得起的,如今我这小兵居然也享受了一回这待遇,着实让我觉得有些受宠若惊。想想我们的装备在全军也算是数一数二的了,可跟人家一比起来,那根本就不在一个档次。就拿这座驾来说,我们出门基本上都只能坐“东风141”,可人家武警啥的都是南京产的依维柯,更不用说我现在坐的这“丰田”越野了。咱大队最好的两辆车,也就是大队长和政委那个仿三菱的“猎豹”野战指挥车,跟人家公安特警们根本就没有可比性。
越想越觉得心里有些不平衡,就越发坚定了我要好好地操练操练那些特警的想法。虽然来接我的那位警督对我很是客气,可这也改变不了我的决定。我当时在心里面想,你们有钱也好,待遇高也好,那本来跟我这过得穷兮兮、苦哈哈的小兵没啥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