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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了她从前居住的月来馆,昙花们自然早已经不知所踪,亭台楼阁更是早改了模样,原来的院落已经消失不见,院子里建了个大亭子,亭中供奉有碑,要不是和假山的方位没错,含光都不能肯定自己是不是走对了地方。
“念恩亭。”于思平垂头念道,“兴建时间不详,碑上字迹模糊,难以辨认。——这是谁在念谁的恩啊?是你爹立的么?”
“这里本来是我的住处……”含光蹲在碑前,望着落款方位隐约可见的许字,轻轻地叹了口气,“应该又是七妹授意四郎、五郎,为我立的纪念了……七妹待我,真的仁至义尽。上辈子,我欠她实在太多。”
于思平走过来捏了捏她的肩膀,静默了一会儿,又说,“你要有话带给她,我可以帮你转达。”
转达这些话,是要冒风险的,首先于思平身份不能曝光,其次,她七妹贵为国公夫人,又岂是外男可以轻易接触的?含光心中一暖,她摇了摇头,“还有什么话好说?大恩不言谢,她和四郎、五郎处得那么融洽……我又何必用这些怪力乱神的事去打扰他们的生活?”
说到此时,望着两个儿子为她立的碑,含光终于再无芥蒂,彻底对自己承认:虽然两个孩子是她的骨血,但却实在是她七妹的儿子,他们和她的那点关系,对她表现出的情谊,说到底,只是七妹对她情谊的体现而已。
从念恩亭出来,两人又踱到了曾是她七妹住所的玉雨轩,这里的格局倒是没有大动,介绍文字也详细地叙说了这里曾住着的是平国公夫人——虽然都是夫人,但成就不一样,称职程度不一样,得到的待遇那当然也不一样。
当然,这些都比不上她六妹曾经居住的小香雪,这里不但保留了梅林,而且甚而连秋千都被复原,作为大秦史上有名有姓的皇贵妃,她六妹的知名度显然是姐妹中最高的一个,就连门槛,都明显比玉雨轩的要更光滑,看得出来,访客们必然是多次在此流连。院中也树立了小石碑,记叙着贵妃娘娘在此成长的历史,连她爱打秋千这一点,都列入其中。含光估计也就是因此,那秋千才会一直存在于此。
其余大姐居住的朱赢台,二姐的幽篁里,姨娘们住的长青楼、溪客坊……又有哪一处不是人物两非?只有九哥住的及第居,还和从前一样留了个名字,但格局也有大改。含光走了一圈下来,只觉索然寡味,要不是为了照顾于思平的情绪,几乎半路就要放弃。于思平倒还颇有兴致,一路都在和她谋划着该怎么改建此处,重现百芳园往日的风采。
百芳园占地广大,这么一圈走下来,两人也都是累了,随意拣选了一处小亭歇脚,于思平喝了几口水,对含光道,“你看,太阳要落山了,洒在那片花圃上,倒像是一片金雨。”
含光看了一眼,不由笑道,“就是因为这景致,那里从前才叫做百雨金……”
见于思平的轮廓沐浴在夕阳金光之中,双眼炯炯有神,含笑望着自己,她心中忽然一软,本来打算密密藏起的话,不知如何也跳了出来,含光柔和地说,“权季青……我知道你买这园子,是为了要我开心,想要那么费事地整修它,也是为了我……你总觉得你在现代很寂寞,总是想要回去,将心比心,恐怕也觉得我在这里很是寂寞,想要些从前的东西陪着我。”
他们两人之间,很少把话说得这么白,于思平顿了顿,一时都没回答,半晌才扭头道,“你……倒是越来越聪明了么。”
可是过去都已经过去了,又怎么还能回得来?就算把月来馆重新又建起来,从前的杨五也再不会回来。她已经没有要追逐过去的心情了,而他却还沉溺在过去的故事里。
虽然一直以来,两人间的强弱对比都很明显,但有时候,她也会情不自禁地觉得,其实他们两人中,她才是比较硬心肠的那个,看起来特别疯狂的于思平,才是根本都放不下。
含光望着于思平的侧脸,十分努力,才能吞下了险险就要出口的劝说,她任凭这略带怜意的柔情充斥着胸臆,走到于思平身边,主动将头靠到他肩上,安慰道,“这一次回去,你也可以和以前告一段落,以后,不会再为它困扰了。”
于思平还是没有说话,只是慢慢地扣住了她的腰,仿似是无言地回答:这一次回去以后,结束过去,他们两人,也将展开新的生活。?
、终于
?虽然买下百芳园;不失为一个浪漫的举动;但因为此地之前并不用做私人居住;而且于思平拿到手的时间也还很短的缘故;他们住的还是酒店,这也让含光松了口气。其实以前人多的时候百芳园就有点鬼气森森了;那地儿太大,树木又多;到了晚上其实很怕人。现在就他们两个人,如果还要住在里面的话,直接都可以开练胆大会了。
“本来还觉得奇怪;为什么原主不来住,一定要开放给公众浏览;现在才算是明白过来。”她就和于思平商量,“依我看,还不如暂且维持原状,开放展览,倒还能多点人气——起码也把成本赚回来一点吧。”
“就凭那点门票收入,还够不上一年的养护呢。”于思平不大在意这个,“反正这是你的东西了,你爱怎么安排都成。”
“那不是你送给我的吗?”含光有意见了,“要是送了就甩手不管,我还不如不要呢。”
两人这般那般地说了一通,也就洗洗睡了,第二天起来便开始在苏杭一带游览。时值初春,南方湿润的风景自然好过北方的尘沙,这两人有钱有闲,在哪里不是过着神仙般的日子?就是含光想到于思平要走,心里有时难免也有几分复杂,她虽然尽力遮掩,但也总是流露几分。
于思平如今对她倒是还好,大概也猜出来含光是怕他死在那头不回来了,言行间隐隐约约,多有宽慰之处,不过看来他终究是下定决心要回去一趟的,纵然一直保证自己绝对会尽快回来,但终究没有改变主意。
一晃就到了四月底,他们从杭州、扬州又回了苏州,这一日含光闲来无事,动念再回百芳园走走——比起在扬州看到的许氏墓园,她还更情愿到百芳园里去晃荡一下。虽说已经不去在意了,但看到自己的坟头还好端端地耸在那里,想到不知附近哪处有一处盗洞直连过去……反正含光就去了一次,之后她发誓绝对不去自虐了。
百芳园现在已经重新开放游览,园内游人众多,含光和于思平携手在其中漫步,也没有寻找前世遗迹的心思,反而觉得此处经过改建,也别有一番韵味。她原来只想把百芳园从自己的生活划分出去,现在随便想想在那意淫的时候,倒是又想着也许改建一下,这里也可以做个度假的处所什么的。
于思平听了,还吐槽她道,“前头又说什么这里太大了,现在难道就不觉得大了?”
“以后要是有了孩子,再请点什么保姆啊,司机啊,厨师什么的,也就没那么大了呗,”含光随口嘀咕辩解了几句,于思平眉眼间便带了一点笑意,他道,“以前也不知道是谁说不生。”
含光见他眉眼柔和,心里也是一动,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只能别开眼去,在心中默念了几句,索性不看于思平了事。
这别样的蜜月,虽然轻松,但始终不能说是有多愉快,含光虽然给几个朋友买了大量土产做礼物,可回京以后都没心思联系德瑜、凤飞他们,只是成天闷在家里,只等着夏雷打响。于思平看她这样,反倒是催她和朋友们联系,免得他走了以后,含光一个人在家里住着也是无聊,且又没人照顾。
从前他一直希望她别工作,现在却是反过来了,含光心里也不觉得有多高兴,数着日子盼到了端午——端午过后,京城开始入夏,雷雨天气也就变得多了。
于思平来回穿越了几次,对于那种时空交集点已经能够有些感应,这天早上一起来,他便颇有些烦躁,到了中午到底是和含光说出了口,“我看,今晚是时候了。”
含光压下心中的激动之情,站起身默默地去帮他收拾行囊,于思平握住她的手,望着她的眼睛道,“你放心,我一定会回来的。”
她现在根本都没有和他说话的心情了,比自己穿越还要更是激动难抑,也不知道究竟是不舍、担忧,还是什么别的情绪。含光把于思平的手甩脱了,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把两人商量着要带上的东西都取了出来。有防弹背心,手电筒……野外求生的东西都带上了,就是有杀伤力的武器一把没敢拿,这东西拿回去妥妥儿是可以轻松改变历史的,谁知道无形的历史规律会拿于思平怎么地。
等东西都收拾好了,距离晚上还有些时间,这时候该做什么,情侣们自然都是心中有数……反正,折腾了半个下午,于思平到底还是抽身出来换了衣服,同含光道,“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回来的。”
他这时候,哪还有半点邪魅猖狂的意思?反而还比含光更儿女情长似的。含光望着他的面孔,想到这些日子以来于思平的改变,心中也是五味杂陈,她低了声音,发自肺腑地道,“你……一个人,可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一定要活着回来!”
亲昵的举动,刚才两人已经做过了许多,可现在于思平张开手,含光还是忍不住投入他怀里,将他紧紧抱住,几乎是贪婪地嗅着他身上熟悉的气味……她眨了眨眼睛,忍住了眼泪,低声说,“反正,你路上小心点。”
于思平抱着她,居然也有很久都没撒手,还是天边一声雷响,催促他松开了怀抱。——因为含光的体质关系,也无法靠近他穿越的那一点,因此只能送他到了房门口,目送他进了电梯,依依惜别之处,自然也不必细说了。
好容易电梯门合拢,含光回身关了门,靠在门扉上,如释重负般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一时间竟是思绪凌乱,不知从何拾掇起来。直到窗外又是一声雷响,她才惊跳了起来,提醒自己:现在于思平是还没走到地头,要是运气不好点,这位又是瞬间穿回来的话,留给她的时间,并不会很多,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