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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摆明指的是含光画技不精,原画就没神韵,所以带累的许云深翻画的这幅仕女画也不好了,含光也不知自己做了什么,这个人老要来找茬,刚才那一眼也罢了,懒得计较,现在都开口这么说了,她眉头一皱,随口就说,“我本人学英语专业,国画只是爱好,的确是说不上好。这位先生这么有鉴赏力,肯定是能画的,不知道厅里哪有你的画作,我也好欣赏欣赏。”
这话火药味就重了,偏偏刘德瑜一点也不给留面子,当场就窃笑起来,‘那位许先生’被她说得也是一滞,一时都说不上话来,他身边就有女人声音哼了哼,低低地说了一句,“哪来的野丫头,连《女诫》未读过,也侧身我辈间。”
——这都什么年代了,女诫?含光都快笑出来了,看刘德瑜也有点不可思议的表情,她心中多少也有些了悟:估计在许家所代表的最上层圈子里,还真可能有人家是坚持不懈地以传统教育来养育自家小孩,并且引以为荣的。毕竟说穿了,贵族为什么让人觉得高大上等,不就是因为他们的生活方式和一般人不太一样吗?现在是人都上学校读书的时候,难免就有些人要坚持着所谓古礼,来找到和大众不一样的地方了。
难怪许云深对这圈子如此厌恶,含光顿时也懒得再呆下去了,她更疑心这群人和许云深关系必定是不大好的,不然,只看许云深以她为模特,又翻画她的国画,起码也该知道他们俩是不错的朋友。
既然不需要顾忌许云深的面子,含光也就理直气壮地野丫头到底了,“我是没读过女诫不错,不过不道恶语、不厌于人这些话还是听说过的,和一群少年男子混在一起,出口伤人,还好意思谈《女诫》……”
她嗤地笑了一声,拉了拉刘德瑜,“走了,这个地方臭得很,简直不能站人。”
刘德瑜估计从未看过含光如此犀利,还有些反应不过来,噢了一声,方是呆呆地跟在含光后头走了几步,桂思阳反而一直笑个不停,三人走出了几步,后头忽地有人笑了一声,一个漂亮姑娘从许公子那群朋友后头走出来,赶了几步,亲热地挽起刘德瑜的胳膊,笑道,“德瑜,你刚没看见我?我在旁边何从你招手呢——倒是看了场好戏。”
她又挺自来熟地对含光眨了眨眼,低笑道,“说得挺痛快!一会我要敬这位姑娘一杯酒,就许二十六那不知天高地厚的性子,早该有人照脸扇他巴掌了。”
刘德瑜呀了一声,也露出笑来,攀着这漂亮姑娘的手对含光介绍,“含光、阳阳,这是韦姐姐,韦姐姐,这两个都是我好朋友!”
韦姐姐对含光露齿一笑,即使以含光的见识,都不禁有些晕眩——她的美貌绝对是石旻旻、成如意级别的,只是随便一站,都成为整间屋子的焦点,刚才绝对是不知躲去哪里了,含光才没注意到她——“我叫韦凤飞,很高兴认识你们。”
含光和桂思阳也忙报上姓名,韦凤飞对含光特别友好,“刚才还怕你受气呢,正想过来解围,没料到你几句话倒是说得很痛快,一会儿一定和你多喝几杯!”
正说着,几个男人已经目的性很明确地冲着韦凤飞的方向走来了,看形容举止,也绝对都是大户子弟、一时之选,韦凤飞很没形象地翻了个白眼,哼了一声,又匆匆丢了一句,“一会吃饭时坐一起啊——不然,肯定无聊得不成。”
便又端出似笑非笑的表情,松开刘德瑜的手,迎上去和那几个男人应酬了起来。含光低声问刘德瑜,“你又从哪里认识了一个韦姐姐?”
连桂思阳也是神色一动,“韦——不会是——”
“就是那个韦氏。”刘德瑜也有点不好意思,她很是崇拜地看着韦凤飞,悄声说,“韦姐姐是韦老爷子最疼爱的小孙女,听说这一代三十多个孙辈,老爷子最疼的就是她,已经划定了两个分公司要给她继承……不过说来也奇怪,韦姐姐现在不应该在国外吗?怎么倒是回来了。”
含光听前面还没什么,韦氏集团她完全不知道是什么财团——财团多了,也不是她一下都能知道的,听到最后一句,倒是心中一动,“啊,她是不是就是你大哥——”
“嗯。”刘德瑜点了点头,低声道,“别告诉人啊,不过我娘都和老爷子提过两次了,就是想要把韦姐姐说给大哥当媳妇儿。”
桂思阳长长地哦了一声,并不予置评,含光么,好奇地多看了韦凤飞几眼,见她似笑非笑,眉眼间略带傲色,明显在应酬中掌握了主动,对面几个男士,均是露出倾慕之色,心里对刘景羽的婚恋就有些不看好了——看韦凤飞的表现,完全就不像是心有所属,反而是单身中的样子,虽然就说了几句话,但也感到她的个性是张扬任性那一派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能否约束什么,看看刘德瑜就知道可不好说了。
“韦氏和刘氏那个规模更大啊?”乘着刘德瑜被韦凤飞招呼过去时,她好奇地低声问桂思阳。“看你这么有保留。”
桂思阳微微做了个鬼脸,“韦氏呢……”他比了个大拇指。
“刘氏呢,就是——”他比了个小拇指。“和韦氏比起来,桂氏也不过是中指而已……他们家一百年前出过三任首相,通吃政经黑白,刘家和他们根本就没法比。”
哦……含光想:那估计刘景羽还有得磨了……?
、天之娇女
?虽然刘德瑜是许家亲戚;但她年纪放在这里;以前又没来过北京;对许家的人事肯定没那么清楚;那个许二十六她只觉得眼熟,但是却不知道是哪房的;和许云深又有什么恩怨。“族里亲戚太多了,就见过一次;根本记不住。谁知道是因为什么事了,不过明知你是云深表哥的朋友,还出言不逊;那个许二十六也没什么可理会的,就是个纨绔子弟罢了。”
今天是许家盛事;当然是要一团和气,就是有龃龉,也不能在这时候显露出来。不过话说回来了,贵族也不是个个都出息的,含光以前出席宴会的时候,
众女眷口蜜腹剑,唇枪舌剑露出火气的也不是没有过。她耸肩道,“只能说这种聚会就是这么无聊吧,一群人不事生产就有大把钱花,也不是个个都能用这些钱来提升自己,就此被宠坏了的也不在少数。”
桂思阳和刘德瑜都是极为努力的富家子,不过亲戚中自然也没少有这样的人,许家看似高大上,褪去光环以后也就是个大户人家,出点纨绔子弟当然不稀奇了。闻言都是点头认可,韦凤飞刚好结束应酬走了回来,听见含光这样说,便笑道,“难怪云深和你投契,原来你和他是一样的人。”
含光这说法,其实在外人看来可能是有点酸的,毕竟她自己不是多富贵,也就是她说来才能如此理直气壮自然而然了,桂思阳和刘德瑜都不觉得有什么不对,难得韦凤飞也没露出异色,还是那样友善热情,含光笑道,“啊,原来韦姐姐也是云深大哥的朋友。”
“嗯,我们是大学同学。”韦凤飞道,“我是学妹,云深是学长,也同学了有两年,都是秦国人嘛,在欧洲可不是一眨眼就混熟了。”
许云深的大学是在国外上的,所以和国子监系统毫无关系,含光倒不知道韦凤飞居然也出国学习过,不免诧异地一扬眉,韦凤飞见她表情,又笑着说,“在国内读书,太烦了,出国读清静点。”
她瞥了周围几眼,又露出烦躁之色,“唉,你看,难得回国,也要受到这样的骚扰——国内这群公子哥儿,真是无聊透顶了。”
话虽如此,但她仍是道了暂别,又端出笑容,前去应付新一波前来攀谈的倾慕者。含光笑道,“德瑜,往常我们还说旻旻受欢迎,现在才知道什么叫做天之娇女。”
的确,素质稍差一点的人,估计连和韦凤飞攀谈的勇气都没有,此女生得极美,家世又好,看来能力也不会差,虽然对含光是笑口常开没什么架子,但周身也自然散发出惯居人上的气质,刘景羽在含光这里算是很优质的追求者了,但在韦凤飞身边只怕一点都不稀奇。也就只有许云丹、许云深,又或者是当朝太子,鲁国孙家继承人这样的身份,才能稳压她一头——但这说的只是身份而已,继承人本身素质要是低点,说不定都还不配韦凤飞。
毕竟是刘景羽要追求的对象,含光颇为多看了他几眼,方才又走开去仔细地看着许家的展品,在参观之前,她觉得自己可能会很有感慨,很动情,不过到了真正看到时,倒反而只是更确定,这些人除了和她有一点稀薄的血缘联系以外,其实只是陌生人了。看到他们取得的累累成就,她也没觉得骄傲,只有看电视时一样的感受,即使有起伏,也只是对戏中人而已,电视一关,转眼也就忘个精光了。
看过展,众人便被领着去用餐了,餐位都是早定好的,连刘德瑜都没和他们坐在一处,含光的位置在偏厅中,一看就知道特别不受重视——到目前为止,不论是元红还是许云丹,她都压根没能见到,当桌陪客的许家人含光根本也不曾认识。
不料还没开席呢,韦凤飞手里挽着刘德瑜,便大大方方地走进了偏厅,笑对含光邻座一对青年兄弟说,“可以和你们换个位置吗?”
这要求实际极为无礼荒唐——韦凤飞的位置必定是很好的,有可能在正厅里,且不说她换来偏厅会引起怎样的骚乱,就说这两人,就是换去正厅,在身份有很大差别的一群人身边又该怎么应酬,更别说这两人看来也是朋友,忽然间要分开坐,一个人去坐韦凤飞的位置,一个人去坐刘德瑜的位置,那还能吃得香吗?
偏偏就是这么无礼的要求,韦凤飞说来是自然无比,一双美目诚恳地望着两位富家少爷,倒看得他们都有些脸红,讷讷不成言,拒绝的话,看来是怎么都说不出口。
这就是恃靓行凶吧……含光都无语了,她也不知该如何举措,毕竟她和韦凤飞也才刚认识,亦不好让她回自己屋子里老实呆着。只有看着刘德瑜,刘德瑜冲她苦笑了一下,示意自己也拿韦凤飞没有一点办法。
韦凤飞这样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