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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片草原贫瘠,资源有限,一下子来上万的人马,任何好客热情
的人都会被吓坏,瘫倒。可乌格不能不这样说,就算他不邀请,对方也必定会停留休憩,倒不如做个顺水人情。
“这一杯,乌格恭祝将军旗开得胜,马到功成,一举踏平怛罗斯城!”乌格豪气地满饮第二杯。乌格不知道李怀唐从哪里来,不过,他知道李怀唐要去的是怛罗斯,为此,他提供了两名经验丰富的牧民作为向导。
怛罗斯,是通往西更细的黠戛斯的必经之地,距小北河有千里之遥,可葛逻禄人并不陌生,每年,他们都会派人驱赶着牛羊到怛罗斯交换所需物资或高大的绿眼奴隶,转而卖给东突厥人或契丹人。
沿着夷播海湖边一直往西,可以通向怛罗斯城。只是这一路过去都是荒原,路途遥远而艰苦,先走数百里到达夷播海东西交界的最狭隘处,从西夷播海里取淡水补充,到此便告别夷播海,继续向西越过数百里的荒原,才能到达怛罗斯。
东段湖水的滋味李怀唐尝过,苦涩的很,人畜都无法直接饮用。要去怛罗斯,必先得在小北河的河流边上补给淡水和修整。连续的征战很艰苦,人减重,马掉骠,穿越荒漠之前,无论人马都必须尽量多地为身体储备能量。
所以,李怀唐决定在小北河停留三天,增肥!
明白了对方的意图,乌格很苦恼,这片河滩草原是部落过冬的福地,丰美的牧草将收割用于牲畜越冬,如今被李怀唐带来的十数万牲畜吃上几天,到时候他怎么向首领交代?
与乌格的发愁不同,哲木刚刚相反,他很激动,他看到了前所未有的机会。他才不会满足于区区的数千牛羊赠礼,他的与他眼里所见的马牛羊同等。尤其是那数百匹神骏的战马,天马一样的宝物,不知道可以换取多少的牛羊。
乌格看样子很高兴,连续喝了好几杯,可他发现,对方却没有喝酒的意思,只顾着与手上的牛羊肉和瓜菜较劲。
“将军,这,难倒是我们的酒不香,怠慢了勇士们?”乌格心里着急,为了完成哲木的献计,他把部族留存准备越冬的好酒全部都拿了出来,不料对方并不领情。
“乌格头人多心了,这是我部的惯例,征战难免死伤,将士们心中悲痛袍泽,不愿饮酒纵欲。”李怀唐胡扯了个藉口,也不在乎是否说不说得过去。
“来,六猴子,吕参军,我们以水代酒,轮流给头人敬酒,祝愿他年年有今日。”实力强弱悬殊到这种程度,乌格除了讪笑表演海量还能如何?
篝火大吃会在浓浓的夜色中结束。醉醺醺的乌格被抬回他的毛毡内。
“哲木,他们警惕得很,我看就算了吧。”乌格还算清醒,初战失利,他萌生了退意。毕竟如果被对方识破意图,等待他们的只有万劫不复的结局。
“我看他们不可能带着这么多牛羊去怛罗斯的,临走前,肯定会留下大部份给我们。”不劳而获的侥幸心理一直在乌格的内心占据大部份的地位。
哲木不禁鄙夷,牛羊算什么,他的目标是那些更珍贵的战马,还有那数百匹的马中之王,凭他多年的经验,一眼就看出这些宝马的价值。
“头人切莫丧气,富贵险中求。他们逃过了′醉羊粉′,不代表着我们就没有机会。”
“你,打算怎么办?”
在乌格迟疑的语气中,哲木露出了一脸的奸笑:“这是老天要送一场富贵给咱哥俩。昨天叶护传令,让我们作好准备迎接整个部落的到来。我估摸着,于茨叶护差不多走到半路了。我们只须如此……”
谋落部有个传统,每年的冬天都会南迁到小北河流域,今年的迁徙有点特殊,提前到了秋季。
谋落部的首领称呼为叶护。谋落于茨是现任叶护,他第一次感觉到了来自南方的威胁,伊犁河流域的莫贺达干部一反以往河水不犯井水的常态,自从远征昭武九国回来,就咄咄逼人,与他争夺领地,争夺人口,争夺牛羊,总之,眨眼就成了潜在的敌对势力。世界在变,身为谋落部的首领,于茨不能不未雨绸缪,将部落提前迁徙至越冬的领地,他担心莫贺达干的狼子野心,如果供他们熬过寒冬的宝地被占领,那谋落部中就会有许多族人注定要被埋葬在冰天雪地之下。
谋落部两万余人,从金山西麓浩浩荡荡地朝小北河进发,才走一半的路程,留守的部民传来了消息,一支上万的骑兵捷足先登小北河!
“人不过三千,战马过万,牛羊十数万?”
消息让谋落于茨惊喜交加,惊的是赖以越冬的地利被占,喜的是抢占地利的敌人带来了大量的牛马羊,在人数上相对处于劣势。尤其是听到对方有战马过万,他更是喜出望外,毫不怀疑这就是传说中的天掉馅饼。
第238章 叶护是牛粪
游牧民族各部落的界线并不明显,越界放牧的事情经常有之,不足为怪。// //。 ; 不过,上万人马在行动,性质就严重了。
从实力上来讲,莫贺达干部的实力远在谋落部之上,却又稍逊于整个三姓葛罗禄,上万大军追猎于葛罗禄人的地盘,难免引起葛罗禄人的误会,就像他对苏禄汗的猜测一样。这就是莫贺达干在主观认识的边界上驻军不前的原因。
小北河牧场,莫贺达干派来的使者见到了匆匆而至的谋落于茨。
“告诉莫贺达干,葛罗禄人领地上的兔子我谋落于茨自会处理,我们葛罗禄人的领地绝不允许他来践踏!”面对使者带来的客气请求,谋落于茨如是作答,语气非常强硬,甚至不给其使者辩解的机会。
眼看肥肉将要到嘴,叶护于茨理所当然要先拔头筹,把肥羊拿下。哲木告诉于茨,肥羊才离开不到一天,轻骑追赶的话,肯定可以追上。
此次,于茨带来了五千轻骑,他觉得足够了,别说兵力占有优势,就算是兵力持平或是劣势,他也有足够的信心将对手击跨。俗话说,穷山恶水出战士。他的领地,金山西麓正是出战士的地方,也是他自信的靠山。
羊,果然够肥,很天真,很傻。难道他们以为葛罗禄勇士的胃口只满足于十来万的牛羊?不,绝对不止,于茨想仰天狂笑,他很期待肥羊们悲愤的眼神,期待骑他们的马,举起他们的战刀,饮他们的血。
夷播海东段北岸果然不好走,岸边多岩石,寸草不长。经过整整三天的休养生息,光明部骑士又再出发,进入可怕的荒原地带。
才走半天,乌格惊讶地发现,他派出的向导不起作用了,队伍的前进方向突然陡转,向北!而牛群在继续,继续向西。
“将军,将军,错了,错了,”
“呵呵,乌格头人啊,啥错了?”
一个慌慌张张,手足无措,一个笑容可掬,漫不经心。
乌格道:“去怛罗斯的路不能这样走,北面是荒漠,千里无人烟,去不得!”
“这个我知道,向导都和我说过了。不过,我改变主意了,先不去怛罗斯。”可掬的笑容不知何时消失,此时李怀唐的脸上只有似笑非笑,让乌格看着心惊肉跳。
“这……”乌格感觉到危机在向他袭来,开始左顾右盼,东张西望。他很后悔,昨晚就该占卜一卦,看看今天的运程如何,很明显,今天的运气不是一般的糟糕。早上准备向贵客们告别的,顺祝他们一路顺分啥的,不料糊里糊涂地卷入了行军队伍里,“好客”的将军愣是认定了他做向导,他不想去,不敢去,可是更不敢不从,来自锋利刀刃的威胁比任何巧舌如簧都有效。
李怀唐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轻拍他的肩膀,道:“轻松点,别破坏气氛,呆会我还有个贵重的礼物送给你。”
乌格忐忑不安地跟随在李怀唐身后,他没有脱身的可能,控制马匹的缰绳在两名如影随形的士兵手上,四道杀气腾腾的目光不时在他的身上来回扫描。
“该死的,不会是泄露了秘密吧?”乌格后悔不迭,早知道对方如此慷慨,留下十万头牛羊给他,打死他也不凑合进哲木那不知天高地厚的阴谋里。得,现在倒把自个给装进去,最该死的哲木却不知在哪偷笑。
队伍停下,乌格被拉下马,与其余两名向导来到一片荒地上。李怀唐与数十名士兵也在那里,士兵们围成三堆,正在努力地挖掘着干旱的土地。
“将,将,将军,他们,在挖什么?”沉默是可怕的,乌格无法忍受,首先开口。
“乌格头人啊,来得正好,你给看看这个是否适合你身形?”李怀唐一边说,一边用手在乌格身上比瞄着,然后又转向士兵们锄头下逐渐形成的土坑。
乌格强露出的笑容瞬间飞去了爪洼国,脸上的肌肉一块一块的僵硬着就要抽搐。他明白土坑的作用,看到了自己的命运。
“先让这两位试试勇士们的手艺。”李怀唐轻描淡写地挥挥手,一群如狼似虎的士兵蜂拥而上,制服了两名疯狂挣扎的向导,将他们投入土坑。
土坑里传出的惨叫,嚎叫,怪叫,声声敲击震撼着乌格脆弱的心灵。让人听着感觉到绝望的噪音没维持多久,渐弱渐不闻。
“不错,手艺纯熟!”
李怀唐回头看向乌格,道:“乌格头人,准备好了吗?试试新居舒适否?”
良心贼坏的士兵们故意留点首尾,两名向导苍白的手指露在了干土外面,极其诡异,极其恐怖。
“啊!不,不,不要!”乌格转身欲逃,双腿却不受控制,颤颤发抖不前,整个人扑倒在地上。
“乌格头人性情中人,见到新房就高兴得五体投地了。来啊,还不快送乌格进新居?”
李怀唐的命令招来了四名士兵,一人抓起一边肢体,利索地将乌格投入土坑之中。
“不,不,不要,将军饶命,饶命,不干我的事,都是哲木的主意,都是他……”实践再次证明,土坑之下无硬汉!
于茨的五千名骑士只休整了一夜,天刚亮,就迫不及待地扑向肥羊的方向,西面!
沿着夷播海北岸边缘,于茨一路追赶,路上的牲畜粪便给他提供了明显的方向指示,心急如焚的于茨忘记了下马察看,当然不是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