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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事无常,当深陷绝望的时候,希望往往在不经意间就蹦在你眼前。
按说秋季的药杀水上游淹不死人,可伤势沉重的哈巴却无法控制住身体平衡,任由流水把他当作枯枝腐叶,冲向下游。眼看哈巴就要被冲下落差极大的费尔干纳盘地,绝望之中,哈巴遇到了他的战马,早已溺水而亡的马匹被两块大石搁浅在河中心,成了哈巴的救命稻草。大难不死,竟然激起哈巴的求生,他一把抓住横亘在河面的马腿,爬上了马尸,离开冰冷的河水。
也许是天无绝人之路,既然命运延缓了他的死亡时间,那么就会安排相应的奇遇。一队骑兵正向着费尔干纳盘地方向前进,准备沿河谷进入拔汗那王国的西键城。
“骨啜,你看,河流里似乎有人!”一名老者骑在马背上,指着药杀水的河道中间一团黑影说道。
这队骑兵正是春风得意的骨啜一行,从长安回碎叶镇之后,骨啜风光地逗留了一段时间,然后才返回乞史城,准备来年再到碎叶镇迎接大唐的碎叶公主。
得到大唐天可汗的赐婚,而且所赐之妻还是貌若天仙的公主,骨啜得意忘形几乎忘了自己的处境,在碎叶大牙内行事乖张,甚至大肆宴请各方酋长,接受这些部落头人的恭维和祝福。结果多亏了阙伊难如的劝说,一再告诫他要冷静,要低调,最后不得不以史国的金矿来羁绊他回乞史城才了事,否则还不知道会有什么节外生枝的事情发生。
刚刚发现药杀水里有人的是阙伊难如。哈巴被救上了河岸,却陷入了昏迷。
“嗯,这人看起来倒像一名勇士,背中两箭落水却还能熬到现在。”骨啜欣赏地打量着趴在草丛上的巴哈。
“好像是回纥人。应该是从上游冲下来的,难道哪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阙伊难如仔细地检查了一番,得出一个结论和一个疑问,眼睛疑惑地看向上游方向,似乎目光可以为他搜寻到答案。
苏禄汗带领着突骑施人四处征战,掳掠了不知道多少人口,在这片领地里,散居有不少的回纥人。
“管他什么人,给他疗伤,救活了就是我的勇士。”骨啜不耐烦地说道。草原上,互相抢掠仇杀,甚至部落间的兼并之类的事情多如牛毛,见惯不怪,趁机捡便宜的也多有人在。所以骨啜丝毫不在意,他关心的是麾下从此能否多一名勇士。
阙伊难如哂笑摇头,自嘲疑心过重,在突骑施人的地盘里,还能有什么战事不成?那些小部落爱折腾就折腾吧,他们的所为只会更利于突骑施人的统治。
“来人,把他背后的羽箭给拔了,放马背上随行带走。”阙伊难如遵从了骨啜的意见,招呼着士兵“拐”走哈巴。
可怜的哈巴神志不清,处于昏迷当中,等他清醒过来,发现身份赫然成了骨啜的奴隶之时,已经是三天以后的事情。
三天的时间无法让沧海变桑田,却能让突骑施人领地里的部落发生翻天覆地的剧变,主宰变化之人便是宁远上将军李怀唐!
第213章 蹂躏
秋季是收获成果的幸福时刻,是感恩的时刻。。 ; 每年,药杀水流域附近的十数个大小部落都会驱赶着成群的牛羊,到上游聚合。在那里,他们将举行每年一度的联祭盛典,感谢河神给予他们的眷顾,祈祷河神来年继续将福祉降临他们身上。
鼠尼部作为药杀水主要六部之首,自然成为了盛典的主持。
今年的祭奠盛典按说应该异常的热闹,因为,去年,他们跟随苏禄汗南抢北掠,人口,财物都骤然暴涨,贡献给河神的礼物也跟着水涨船高。可是,不知为何,这么重要的祭神活动,有好几个部落都没有按时出现,其中,还包括了两个主要的大部落。
吃喝可以等,可河神的脾气不可以用等待来挑衅,否则,来年出个什么灾祸就欲哭无泪了。
午时已到,祭奠仪式,如期进行。丑陋怪诞的巫师在跳着夸张的舞蹈,数不清的篝火在光天化日之下燃烧,上万的人群在疯狂,神秘而虔诚的祷告在漫天飞舞……
“商,商仁,你,你身边带开元通宝了没?”
在药杀水边上,祭奠河神的突骑施人搭建了一座高台,高台上有十根木柱,每根木柱上都绑着一名即将要贡献给河神的“牺牲”,每名“牺牲”都被脱了上衣,等候被“屠宰”的命运。
很不幸,商仁和他的少主人,商祺都在“牺牲”之列。
“我,我说,少东家,现,现在想,想什么钱啊?我,我怕,怕死了。”
商祺闻到了一股尿骚味,一片湿漉兀然出现在商仁的裤腿上,在他的脚边,一滩黄水在积聚。
没有嘲笑,商祺也有频频的尿意。这不是梦,不是开玩笑,真实得不能再真实,传说中的“牺牲”身份正降临在他们的身上,没有任何的预兆,他们甚至还不明白为何会如此。
“不,不是。你,你不知道,地狱里,小鬼难缠,没有钱,要受剐刑,油炸,钝刀割肉……。”
“哇!我要回家!”商仁被吓得痛哭,行为癫狂。
哭声是如此的软弱,埋没在沸腾而疯狂的喊叫声中,根本无法阻挡仪式的继续。
一名凶神恶煞的刽子手,满脸的横肉,手持一把尖锐的弯刀邪恶地打量着柱子上的“牺牲”们。
随着巫师筋疲力尽,可怕的,恐怖的一幕就要上演……
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倒霉,商家主仆二人排在了最后。鼠尼部只安排了一名刽子手,由他完成最神秘,最血腥的挖心血祭环节。
凄厉非人的哀嚎声在一颗鲜血淋漓热气冒腾,尚在跳动的心脏高举在刽子手的头顶之时,嘎然而止。人群里,随之爆发出狂热的欢呼,在邪恶的欢腾声中,鲜活的心脏被抛入了奔腾的药杀水,传说,河神正候在河面之下,等候祭品。
第二名奴隶“牺牲”很幸运,刽子手站在了他的面前,可是,他感觉不到痛苦了,刚刚的恐怖太过生动,已将他活生生吓死。
排在最后的商家主仆脸色煞白,浑身抖动得厉害,双腿发软,若非被牢牢绑在木柱上,恐怕都已瘫坐地上。无一例外,其余各人脚下都多出了一滩黄水,只不过商仁脚下的那滩水的面积更大一点。
血祭,一旦开始,不可中止。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商仁在狂叫嚎哭中晕死过去,商祺也差不多到了崩溃的边缘……
希望,在绝望中反弹。屠刀,在商仁面前停止。迭起的血祭被一骑的突然闯入给扼杀。
“是五珠部的勇士,天啊,他背上插着三支羽箭。”
人群从疯狂中渐渐清醒,缺席的五珠部终于有人来了,带着怪异的装束出现。众多的目光汇聚在两个方向,一半集中在鼠尼部的首领身上,他正焦急地询问着那名五珠部的勇士,一半,则望向五珠部勇士来路的方向。远处,似乎有什么,是的,感觉到了,震动,大地的震动,越来越明显,越来越强烈。
在恶劣的生存环境下,草原上的牧民向来警惕性很高,稍微的风吹草动都能引起他们的疑心。遗憾的是,药杀水流域的部族安逸惯了,突骑施人的强悍崛起,让他们享受了多年的宁静,从来都是他们主动出击到处劫掠杀戮,防备意识极其薄弱。再加上,今天是神圣的日子,他们更是不设防,若非五珠部拼死逃出一名漏网之鱼,恐怕,要等到李怀唐率领的三千骑士杀到眼前,他们才会惊醒。
直到现在为止,李怀唐都还在奇怪,幸运之神为何如此地眷顾他。一路沿药杀水东去,他的战果只有聊聊几个小部落。没想到,运气说来就来,在一个谷地里,迎头撞上了一支正在迁徙的部落,这个部落规模不小,人口看上去应该有数千,驱赶着十数万的牛羊莽撞地出现在李怀唐的眼前。
对于自动送到嘴边的肥肉李怀唐当然不会客气,他麾下的将士也更不会客气。五珠部的牧民被屠刀闪过脖子时,才发现自己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误,那么精锐的骑兵,竟然不是自己人!
比起高举的弯刀数量,五珠部的人口实在太多,慌乱中,还是逃脱了一名骑士。
草原牧民的习俗都是在春天分散放牧,秋季汇聚。不用拷问俘虏,李怀唐都知道,这个部落必定是在前往汇集之地。
五珠部的漏网之鱼没想到,正是他将灾难带给了药杀水流域的诸部。
十数万牛羊马的战果,对李怀唐不起丝毫的羁绊作用,他果断地率领三千骑士,紧紧地跟随在那名五珠部幸存者的身后,追到了血祭之地。
数不清的牲口,数不清的突骑施人,毫无防备地展现在三千骑士面前,诱惑着将士们的立功之心。
铁蹄隆隆,弯刀雪亮,面前有一个超大规模的羊群,在等待着他们……
已经绝望的商祺,感觉到了大地的颤动,感觉到了突骑施人的慌乱,继而感觉到了希望。他惊奇地睁开双眼,不可思议,兴奋地看着奇迹的降临,死神一样的刽子手不知所终,救星渐近!
“唐军!唐军来了,唐军万岁!”首先映入他的眼睛里的是一骑威武无匹的骑士,战马神骏飘逸,速度奇快,马背上的骑士威风凛凛,杀气腾腾,手持唐军特有的马槊,所过之处,无不是腥风血雨,尸体横飞,夹杂着死亡的哀嚎。
进入药杀水流域以来,每一次战斗,李怀唐都身先士卒,冲锋在前,所向披靡。
人比人,气死人,天赋这东西没法比。短短的时间内,复杂的击槊技巧已经被李怀唐融会贯通,坚韧的长槊在他手中如臂使指。
又是一名徒手无状的突骑施人被他击中,沉重的身躯居然如同离弦之箭,在半空中快速闪过,狠狠地砸在血祭的木台上,明显的震动感传到了被反绑在木桩上的商祺背上。
狼入羊群,杀戮酣畅淋漓。李怀唐一连横蛮地左右狠扫,顷刻间,至少有五名敌人被击中,在空中漂移,飞舞,或砸中异物,或砸倒逃难中的自己人,同归于尽。
槊的威力让李怀唐不禁惊叹,因为坚韧,其击中目标之后所产生的弹力几乎全部传到目标身上,而李怀唐持槊的手轻松自如。
大杀器配上力穷无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