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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听懂他们的谈话,没想到还是失算了。
阙伊难如警觉地拱手道:“两位大雅之士想必是认错人,我等就不叨扰了,就此告辞。”
说完,就拉着骨啜欲离开。
“鸿胪寺这段时间忙啊,恐怕有人要等到天荒地老都杳无音信。”
年少的儒生不紧不慢说道,一手举着杯子,邀向对座,正眼连看都不看打算推门而出的骨啜他们。
果然,骨啜和阙伊难如都停下了脚步,盯着那俩深不可测的儒生在看。骨啜向阙伊难如打眼色,阙伊难如领会地点点头,两人转身回到了为他们准备的酒桌上,默默地盘腿坐下。
“去,给两位贵客倒酒!”
年少的儒生示意侍候在身边的酒姬过去倒酒。
在一片的怪诞的气氛里,酒过三巡,无需吩咐,多余之人早已离场。
沉不住气的骨啜打破了这种气氛,道:“在下骨啜,承蒙两位款待,只是不知如何称呼?”
“呵呵,王子殿下莫怪。武忠失礼了。这是舍弟,武信。”
儒生终于透露身份。
“武家?”阙伊难如倒吸了一口冷气,虽远在边陲,但关于武氏一家,他还是略有耳闻,“可是惠妃之弟,当朝国子祭酒和秘书监?”
“不才正是。”
“哎呀,失礼,失礼。某阙伊难如仰矣两位大名久,简直是如雷霆贯耳。早就想登门造访了,却一直苦于没有引见之人。今日三生有幸得以谋面,实在我等之荣幸和福份!”
阙伊难如换了一脸的惊讶和热情套着近乎。
武忠笑抚着胡子,道:“阙先生过誉又过谦了,阙姓可是突厥贵族的一支啊。”
阙伊难如道:“荒野之人,岂能与天朝武家相比?来,我敬国子祭酒和秘书监,在下不才,先饮为敬!”
说完,阙伊难如豪爽地连喝三杯……
一番客套之后,骨啜试探着进入了主题。
“不知,国子祭酒刚才所言鸿胪寺很忙,所指何事?还请不吝赐教。”
武忠笑着看了武信一眼,武信会意道:“殿下是大英雄,大人物,可有些俗事却不甚明了啊!”
“俗事?”骨啜更加的疑惑了。
还是阙伊难如明白事理,随手就从怀里掏出早已准备好的两个小袋子,送到了武忠和武信面前,道:“远方朋友的粗陋之物,望勿要嫌弃。”
上道,果然很上道。武忠还是那副淡笑的表情,欣赏地看了阙伊难如一眼。眼前之人很古怪,尽管房子里很暖和,他却不合时宜地带着一顶皮帽,将耳朵藏住,两只透露着光芒的鼠眼,将一脸的精明阐述得异常到位。
受人钱财,当然得指点迷津,武忠意味深长道:“霍国公最喜欢新鲜的故事了,听说尤其喜欢改编。”
“霍国公!?”
回过味来的骨啜和阙伊难如发出了惊讶的低呼……
第182章 寿宴
开元十六年,长安城本来只有两件供人们茶余饭后付诸笑谈中的逸事,一件是太子李瑛选妃,另外一件是郑国夫人的寿诞,也就是最受天子宠幸的武惠妃之生母杨氏的生日,整个长安城的权贵都趋之若鹜,借着登门贺寿的机会,极尽巴结和阿谀奉承之能事。//。 ;
因为蝴蝶扇动了翅膀,从安西传来的两个不同版本的异域传奇故事,给长安人的生活增添了更多的戏剧化和喜庆的色彩。此两版故事愈演愈烈,各说纷纭,其刮起的一股劲风,大有掩盖其它盛事风头的趋势。
长安城里,太子选妃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此事已渐渐淡出人们的视线,倒是郑国夫人的寿宴被权贵们惦记得紧,与普通百姓相比,这些权贵更关心的是这个难得的机会,而不是那些无关紧要的谈资。
权贵的大门不常开,一旦打开就意味着有大事,或者有贵客来访。今天一早,武氏府邸的沉重漆黑的木门就打开了,十数名家仆一身光鲜,笑容可掬地站在大门前两侧,好像是在欢迎着什么重要人物的到来。府邸里一片红色的海洋,阖府上下都洋溢着一身喜庆之色。
今天,是武氏家主之母杨氏的五十大寿。很可能皇上和惠妃都要亲临祝贺,更遑论其他的达官贵人了。最重要的是,家主还派发了丰厚的奖赏给各个下人,曰为同乐。
朱雀大街上,一辆马车正向北驰行。从马车的装饰看,应该是一个中等级别朝官的座驾。
车内。一名五十岁出头的老人,嗯,是老了。或许是常年的劳累,饱经风霜,皱纹已经早早地爬上了他曾经俊朗的脸额上,随着他皱眉静思,额头上深褶的皱纹弥加显著,在数条纹路之间,似乎隐藏着他不足为人道的的人生波折。
“连城,不用着急,我们不会迟到的。”
在老人对面,一名优雅的美妇人试图用温言抚平老人额头上的皱纹。在妇人的身边还紧紧地挨坐着一名一身淡红的小娘,貌美异常。扑闪着一双可爱无敌的眼睛盯着老人,欲言又止。
老人来自闻喜裴家,名光庭,字连城,名将裴行俭之子,现官居兵部侍郎。
由于这些年来边疆烽烟四起,连兵部尚书都亲往河西节度,主持与吐蕃的战事。身处兵部的他被繁重的军务压迫得快要抬不起腰,一点空闲的时间都挤不出来。若非是妻伯娘的诞寿,碍于夫人的面子无法推却,他还真是不想凑那热闹。这不,刚刚抛下手中的军务就急匆匆地赶回家与夫人汇合,再前往北城区的武家府邸。
裴光庭的夫人武氏是武三思的女儿,而郑国夫人则是武攸止的正妻,两武同为武则天的侄子。礼制上,裴光庭应该称郑国夫人为伯娘。
“夫人不知。昨天兵部尚书,河西节度,又来催函了,一堆琐事不得处理,为夫烦忧而已。”
裴光庭苦笑连连。
武氏埋怨道:“就算你完美地完成手上的事务,可若得罪了惠妃,恐怕你的仕途也就到此为止。”
裴光庭没有发作,只是悠悠叹了一口气,道:“夫人说的甚是。”
裴光庭曾经因为母亲是武则天的近侍而受过重用,后来却因为是武三思的女婿,官途受到沉重的打击,直到开元初才擢升回京,任职兵部郎中,熬了十数年好不容易才混到个四品侍郎。
“礼数是否已经周全?”裴光庭向武氏询问。
武氏说道:“早准备妥当了。”
裴光庭满意地点点头,转头望向夫人身边小娘,慈祥地笑道:“若兮小娘呢?有没有准备好给伯祖娘的礼物?”
“她?”武氏的声音带点怨气,似有恨铁不成钢的味道,“小娘差点没闹出大祸。”
“哦?何事?”
裴光庭的眉头有恢复褶皱的状态的苗头,盯着小娘,双眼透出一丝严厉之色。
武氏身边的小娘赶紧将头低下头去,不敢直视裴光庭的眼神。
武氏嗔怒地抓起身旁小娘的玉手,叹气道:“我们的若兮小娘什么都好,长得又好看,就是这双手,偏偏连个刺绣都做不来。”
武氏顿了顿,拍着小娘的手继续道:“前些日子,让小娘亲自绣一件披帛,准备以此送与伯娘的,可是没有料到,这小娘居然偷奸耍滑,前两日寻机跑到西市去买了一件顶替。幸好我仔细瞧了,不然,到时候被别人发现不是本地的物品,我们裴家的脸面都要丢尽了。”
“你!”裴光庭气得嘴巴在抖,“尽会添乱!”
数个儿女当中,裴光庭最疼爱这个小女儿了。裴若兮是他回长安任官之后才生的女儿,自小就出落得非常的标致,越看越喜爱,说是掌上明珠一点都不为过。
武氏笑着埋怨道:“还不是你宠溺造成的,责骂她还不如自行反省。”
裴光庭道:“好,都是我的错。这样子下去可不行,得赶快给小娘寻个好夫家了。”
武氏说道:“夫郎说的甚是,若兮今年十三了,先订个亲,过两年就可以出嫁。”
“阿母,不要,才不要,若兮还小,还要侍候在阿父和阿娘身边。”
裴若兮红着俏脸将小脑袋埋进武氏的怀里,扭着身躯发着娇嗔。
裴光庭摇摇头,无奈地笑望着夫人。
武氏怜爱地抚摸着女儿的头,叹气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自古皆如此,无论舍得否。阿母也希望小娘可以觅得个如意的夫郎。”
“可是若兮还小呢,不想嫁!”
裴小娘埋头继续撒娇。
裴光庭笑道:“若兮可以等,不过,萧衡已经弱冠了,年少而风流倜傥,整个长安都不知道有多少小娘虎视眈眈,就怕你到时候要后悔哟!”
“哼!他不愿等就随他好了,我才不稀罕他呢。”
裴小娘忽然抬起头,红着脸咬着红润的下唇。
“是吗?那就好,本来我还怕告诉了你,你要伤心。”
裴光庭眨着狡黠的眼睛,戏谑道。
裴小娘一听,着急了,也不管刚才自己说过什么,急切问道:“什么事情?他,定亲了?”
“不知道小娘问的是哪个他?”裴光庭故意装疯卖傻。
“阿父欺负我。阿母,快告诉若兮嘛。”
裴小娘瞪了裴光庭一眼,转向武氏求援。
“没有了,你阿父逗你玩的呢。看你在乎的。”
武氏乐呵呵道。
裴小娘松了一口气,嘴巴却依然强硬:“我才不是在乎他,哼,到时候,他来求我,我都不理他。”
裴光庭溺爱地看着裴小娘,叹息道:“女生外向,总是不错的。等会你见到你的衡郎,可就要忘掉父母了。”
“哎呀,阿父又欺负我!”
马车内响起了裴小娘的娇嗔声,是那样的动听,让经过的路人忍不住想看看声音的主人究竟长得如何的美丽……
此时的武家,热闹非凡,前来道贺的客人络绎不绝。
“突骑施忠顺可汗子骨啜到贺!”
门前的管家大声唱喏。
这些天来,骨啜和李怀唐已经成了长安城家喻户晓的争议人物了,到底谁是英雄谁是沽名钓誉暴戾之徒,所有人都很好奇。如今,故事主人之一突然在此现身,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连今天的主角,寿星郑国夫人也不例外。议论声,嗡嗡四起。
礼单被送到了武家家主手上,直看得武忠眼睛直楞。
礼品不可谓不丰厚,有珍贵皮毛,各色宝石美玉,马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