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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朕至今铭记于心。”
老师没有看到过郑家子,但小皇帝凭借直觉,隐隐感到郑朗不是这样的人。
冯元也没有办法辨,确实,前几年郑朗声名很恶劣,甚至在诗社上作出那首长诗,都有许多人是认为他人代作的,后来才知道是错了。
也许这少年人大意了,也许是有其他原因。想到这里,说道:“是与不是,明天自知。”
管他是什么原因,到明天就知道结果了。若是中规中矩的将仁说出来,那么情有可愿。说得多好,冯元没有指望,毕竟岁数太小。若是说得不好,只能说他是为了扬名,刻意招风惹事,以博幸名。
看着皇帝期盼的样子,知道今天皇上再也听不进去他所讲的经义,道:“正好明天臣轮休,臣去听一听,回来告诉陛下。”
“谢过冯卿。”
“是臣的本职,非不敢当也。”
然后合上书本,摇头离去。
……
还有几个郑朗意想不到的人来到京城。
崔娴羞羞答答的,不说。
哥仨不傻,明白就是。但小妹又要脸面,怎么办呢?于是在她闺房里正襟危坐,大哥道:“就这么说定了。”
崔娴不言,继续飞小白眼。
忍不住了,拉着老二老三,跑出小院子,然后抱头大笑。笑完后说道:“二弟,三弟,你们猜我现在最盼望的是什么?”
“省试榜中。”老二说道。
“不是,省试要靠运气,好难。不过有一条倒是能看到的。”
“是什么?”
“郑家那位小郎与小妹吵架会是什么样子?不知道孔孟老庄这些大义翻出来,用作骂人,是不是雅事?”
“哈哈哈,”二舅哥与三舅哥再度一起笑弯了腰。
但想要到东京城去,必须经崔有节同意,三兄弟跑到崔有节面前,支吾道:“爹爹,我们想去一趟京城。”
先捡容易的说。
崔有节瞟了一眼三兄弟,知道他们打什么小算盘,此时郑家子正好去了京城,有可能想入伴,倒也不是坏事,特别是三子与长子,学业一直进步不大,让他感到很苦恼,或者能从郑家子身上学到一点什么。道:“去可以,你们能学习郑家子的刻苦,但不可学习他的浮浪。”
事情传出来,也让他气不得怒不得,想观摩下书法,不是不可以,怎么就能弄出这么大动静呢?
郑朗可以,自己三个儿子绝对不可以学习。
想装逼,想浮夸显摆,那得有学问,否则在京城能让人笑话死。
“喏……爹爹,还有小妹……她也想……去,”大舅哥一边说,一边瞅着父亲的神情,若不对,赶忙改口。
“为什么要带娴儿去?”
“她……她……”
“去可以,切记,若是做出什么败坏我们家门风的事,你们就不要回来了。”
“是,”大舅哥狂喜,没有想到父亲居然这么轻易的答应下来。
非是他们请求,是郑朗上次的不安好心,让崔有节心中起了一个小疙瘩。似乎宫里的老太太不恶,连小皇帝都不恶,而且那次进谏,又给小皇帝留下了一个情份,才气又有了,二十岁未必能高中省试,但省试只是早迟之事。以后必然比自己与好友都有出息。
其实这时如范仲淹所想,崔有节都有些后悔自己郑州一行。
不如让两个小人儿碰一个面,相信自己女儿的相貌与才学,必然会打动郑家的少年。那么这门亲事,也不会有闪失。
到这时候,都有些担心了。
但三弟兄不知,乘着父亲没有改变主意之前,得立即动身,又跑到崔娴闺房,大舅哥搞怪的敲了敲敞开的房门,尖声尖气地说:“请问,崔小娘子在家吗?”
“进来。”
“喏。”
也不是没有做大哥的样子,同样是一种兄长的宠爱。
哗啦,三人冲了进去,大舅哥道:“大喜事,爹爹居然没有任何反对,就同意下来。”
“咦,没有骂你们?”
“没骂。”
“奇怪。”
“我们也感到奇怪。”
“为什么?”
“小妹,你不知道爹爹的严厉,他对你宠,对我们可不宠,哪儿敢问。”
崔娴却在想原因,想了半天,隐隐想出一点,但没有全部想出来。不过有机会去京城,也是不错的。在心中也想看一看郑家那个少年长得是什么样子,顺便看一看京城的繁华。
四兄妹马上就开始收拾东西,崔娴动作比三位哥哥还要快,也怕父亲反悔。但自始至终,崔有节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叮嘱路上一定要小心,让三兄弟将崔娴保护好,然后给了一些钱。并且让他们去呆上一段时间就要回来,冬天到来,崔家大郎要成亲了。这门亲事也拖了很久,本来想等他省试考中才成亲的,不影响学业,谁知第三次省试,还是名落孙山。
崔有节几乎对长子完全失去了希望,还是将亲事落实得了,人家大闺女在家拖不起!
不过有可能长子成亲后,自己就要离开孟州。在孟州他时间很长了,大约朝廷闻听到儿子的婚姻,给予了一定照顾,暂时没有调任。若是迁得远,以后再想碰面,机会很难。这也是崔有节网开一面的另一个原因。
兄弟四人,带着家中一个老仆,以及崔娴的小丫环环儿,离开了孟州。渡过黄河,到了郑州。过了郑州,再向东京城赶。也不是很急,一路游山玩水。傍晚来临,在郑州与京城中间找了一家客栈住下。
吃晚饭的时候,这里离东京城很近,仅不到三十里路,京城的消息传得快,就听到郑朗于大相国寺讲仁的消息。
“讲仁?”几位舅哥一听全傻了眼。
不是不能开讲,那都是饱读诗书的儒生们做的事,就是他们,也不能公开在大相国寺开讲。京城有多少人才豪杰?
这无疑是在关公面前耍大刀!
崔娴噘起了小嘴唇,喃喃道:“真不是一个省心的主!”
“也不一定,说不定能给他说出什么,若没有把握,他不会做出这样的事。”大舅哥宽慰道。可说这句话时,连他自己都没有什么底气。
此时郑朗也很后悔,自己只想将这些人打发走,腾出一些时间与空间,可做的这件事,是太草率了。然而外面已经传开,不得不为。这也非是兄妹四人能猜到的。
开讲的时间就在明天。
兄妹四个商议了一下,决定早早入睡,第二天天蒙蒙亮,就起来了,雇了两辆马车,用最快的速度往京城赶。环儿坐在车上,看着道路两边景色飞快向后闪去,问道:“小娘子,他能不能成功?”
崔娴气呼呼的答道:“就是成功,也不能这么做!”
第九十六章 讲仁(四)
但就是这一夜,事情又起了新的变化。/
刘处听到老太太的关照,忽然灵机一动。这件事本来是后生的失误,只想将诸位拜访的人打发走,又显得不孤傲,招来批评声。但疏忽了后果。老太太既然想开恩,为什么不再求一下。
先找到了晏殊,他是一个爱才的人,自己地位低,没有说服力,但晏殊有了。做了一番说服后,两人又拜访几位大佬,就说了,相国寺乃是国寺。之所以成为国寺,不仅是它离皇宫近,汴梁城还有其他三座名寺,开宝寺、天清寺与太平兴国寺,离皇宫也不远,并且一开始规模相当的。这是因为赵匡胤前去相国寺烧香,相国寺的名僧赞宁拍了一个小小的马屁,道:“现在佛(指皇帝)不拜过去佛。”
于是自此以后,宋代各个皇帝烧香皆不拜。
相国寺也因此走上了兴旺发达的道路,被奉为国寺,并且历代皇帝皆从国库里拨出大批款项,对相国寺进行扩建,规模越来越大。
这是国寺,又是释家重地,郑家子在这里讲儒学,不是很适合,会惹出非议。
不如破例在太学,腾出一间居舍让郑家子宣讲,凡去听讲的必须是学子儒生,也能省去许多非议与麻烦。这也是郑家子的本意。听的人又能听明白,说不定还能来个相互的学术交流,成为文坛佳话。可放在相国寺门前,观者必然如山,示问,寻常老百姓有几人能听明白儒学?
说得似乎很有道理。
可是刘处用意不在于此,这样一来,负面影响将会降到最低。
几个大佬看着他微笑,是不好意思笑出来,否则看到他焦急的样子,都能放声大笑。
说倒底,还是郑朗岁数太小,皆认为对他们位置构成不了危胁。于是笑完后,答应下来。向宫中递了一个奉折,说明事情的经过。对这事儿,老太太心里面也没谱,想了想,也就同意了。
刘处大喜,拿着诏令,来到客栈。
还有一件事也要弄明白,究竟开讲什么,否则他能派人强行将郑朗押回郑州。
天色已黄昏,郑朗住的客栈离内城有些远,但在外城有外城的好处,比内城安静,地方也宽阔,客栈的各个小院落里,因为地广,又载了许多树木。半黄的树叶,在晚风下婆娑着摇动着,发出沙沙的声响。
听到刘知州过来,郑朗立即迎了出来。
刘知州将来意一说,郑朗大喜,弯下腰施了一个大礼,说道:“谢过刘少监。”
正在为此事发愁。
“你不用报喜,有没有准备好?”
“正在准备,”说着将他引进房中,房间里有许多字,都是这段时间以来写的,有的写好了,有的没有写好,还有的写得怪模怪样。但刘处进来也没有心思看这些书法作品,让郑朗将正准备整理的书稿拿过来看。
还没有理出来,可大约意思是能看明白。看完了,六神无主,道:“怎么可能?”
“所以后生说过一句,为去圣继绝学。”
“有没有错?”
“没有,可以开玩笑,但这个玩笑后生绝对不可开。”
“为……”
“孔夫子所说的话,所做的事,是不是全部百分之百正确?”
“难。”
“这就是了,况且他……所以后生说讲仁。其他不仅是仁,就是其他方面,后人也多有曲解。”
“你……”刘处说不下去,其实郑朗早就说,什么叫为去圣继绝学,往上古找,不要受后人注义蒙骗,从上古找圣人的真正大义,继往开来,可当时大家只觉得他胸怀很大,没有想到眨眼之间,他就“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