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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学政明显属于那种遗千年型的祸害,经此一役,了不起重伤,要死哪那么容易?
开头的一口血吐出来倒是真的。后面躺了下来,就纯粹是装蒜了。这个比试再主持下去,很有可能就声名丧尽。
但如果中途退出,便没有了结果,那么无论他在过程中做过什么都无足轻重。
面对着如此难缠的人,尽管只是个八岁的孩子,刘学政还是有一百二十个不愿意再参加下去,将自己的一切都赔进一次意气之争当中,那是年轻人的专利。他老刘同志一大把年纪了,实在有点犯不着。
吐口血冷静下来,刘学政不得不仔细衡量得失,而衡量的结果就是不如退去。
一心思退的刘学政落得个很孙大山一样的下场,回去以后也是大病一场。当然这是后话。
几个县学的学子在夫子们的指挥下,上来将刘学政给抬了下去,一帮子夫子也故作关心的跟着下去了。杨钊除了被几十双县学学子恶狠狠的眼神瞪视了一番外,毫毛都没有掉一根。
“这个老家伙倒是会装样儿。”杨钊看到,临走的时候,刘学政竟然很隐秘的瞪了自己一眼,才知道原来他一点事儿也没有。
不过杨钊对此一点也不奇怪,每一个混的比较成功的人,首先具备的一条素质,就是能看懂大局,知进退。
否则跟个螃蟹似地,到处横着走,迟早会被人水煮完了再清蒸红烧。
“刘学政已经不能指望了。”杨钊无所谓的道:“你还想继续下去吗?不过后边可没有人会再偏袒你了。”
“荒谬。”李岫小脖子一梗道:“我需要别人偏袒吗?”
“好好,你不需要人偏袒。”杨钊露出一副被打败了的样子,对于李岫梗着脖子死撑很无奈:“那你打算怎样?比下去?有意思吗?”
“为什么不比下去,我已经赢了三局,而你只赢了一局而已。”李岫完全不顾及自身的形象,穿着那件污迹斑斑的丝绸长衫站在那里,死活不动,道:“你若是想认输,现在还来得及,三首诗,我只要再赢一次罢了。”
“白痴!”杨钊头也不抬的丢出一句话:“赢,没有人偏袒,你赢得了吗?再说谁来判定你赢了?”
“你尽管放马过来。”李岫继续死撑:“输赢也不是你杨钊说了算的。”
看着李岫死活不动,杨钊就知道,他不会放弃了。
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正值自尊心极度强烈的时候,被人丢了满身的菜叶,就仅仅为了那点可怜的脸面,李岫都不会放弃。
因为他是年轻人,而没有经历社会磨砺的年轻人,心中的那股傲气,谁都轻易折服不了。因此阳谋反而比阴谋要有用的多。
看着做怒目圆睁状的李岫,杨钊抡起大斧子开始挖坑,道:“你承认不承认都无所谓,你为了保证名声前途,便不择手段,还有脸说自己是自己是名学子吗?既然你连学子都不是,你又有什么资格来跟我比试?”
李岫本说中了痛楚,小脸立刻变的通红:“我的事情不需要你来管,你连学社都没有进过的八岁孩子,有何资格说我?”
“你还知道我八岁?”杨钊道:“跟一个八岁的孩子显摆,你很能耐吗?跟一个八岁的孩子赌到这个份上,你的心胸能大到那里去?”
“你竟敢如此说我?”李岫攥着拳头,眼睛通红的看这杨钊,那样子很像要吃人。
“事无不可对人言,你有胆子做,还怕别人说?”杨钊平静的道:“即便你没有不择手段,又怎么样?李安道做出来的事儿,你真以为你能逃脱干系?”
“先是张方孙大山,接着是刘学政,一个一个的来,要说你不知道,你自己相信吗?”
“要知道,读书乃是立学之本,立学乃是立身之根。你读书就读出了这些吗?”
杨钊看似无意的话,每一句都如同一个重锤一样敲打在李岫的心上,仿若黄钟大吕一般震人心魄。没有人是天生的坏人,李岫也一样。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是这样,儒家的是非观念和父亲李林甫的教导,在李岫的心里翻滚不停的出现,让他一时之间根本分不清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看着李岫掉进了全套,杨钊嘿嘿一笑,有时候阳谋比阴谋更让人防不胜防……谁让咱学过心理学呢……
第051章:叹尘世
用衡量对错的不同标准,去摧毁一个没有心理防备的人的世界观,是很简单的事情。至少李岫这个时候已经中招儿了。
杨钊扫视了一下高台之下的情景,因为后来杨钊等几人的声音很低,似乎听道全过程的人基本没有。杨钊想的很简单,该留的情面还是得留,逼得人狗急跳墙对谁都不好。
但是刘学政喷血的场面,人们可是都看见了。对于围观的老百姓来说,这场面太有戏剧性了。
“啧啧,你看人杨家大郎,就是了得,赢不赢先不说,裁判倒是搞到了……”这是一幸灾乐祸的主儿。
“看那帮老夫子处事不公我就生气,小神童好样的……”
“对对对,我等都可以证明,确实不关小神童的事儿……”
“好,小神童加把劲儿,把那个小少爷也弄的吐血,嘿嘿……”这是唯恐天下不乱的。
虽然很少有人知道是怎么回事,但这却并不妨碍大家看热闹,在李岫满身烂菜叶的衬托之下,杨钊越发显得温文尔雅,玉树临风。
至于闹剧为什么产生,怎么产生的,台下的百姓并不关心,他们所关心的是,只要有闹剧就好。
很多人这个时候都在想,等回头再跟一些朋友谈天时,自己嘴巴一张,就是小神童和一个姓李的公子,观前街头论文才的时候,两人唇枪舌剑,你来我往的多么多么精彩。
小神童在裁判和李姓少爷的夹击之下岌岌可危,但依然风采非凡,看似处于下风,却每每有惊人之语扳回劣势。双方比拼那叫一个精彩。
等到听八卦的人,忍不住问结果怎么样,谁输谁赢时,再直接来一句没有输赢,裁判刘学政被小神童给撂倒了,那时将是多么的震撼,多么的出人意料……这才是八卦爱好者上得了档次的表现。
不过这些人还得暂时还得压住八卦的性子。看这场比试将怎么继续下去,闹剧的事儿可以回头再讨论。
可惜他们不知道,这时已经没有结果了。
经此一役,杨钊彻底站在了杨钊跟李安道的关系不出意外的话,会恶劣的很。至于李岫嘛,那就看他如何选择了。
迈步向着台下走去,杨钊高声唱道:
万事由来莫强求,何须苦苦用机谋?
饱三餐饭常知足,得一帆风便可收。
生事事生何日了,害人人害几时休。
冤家宜解不宜结,各自回首看后头。
随着歌声,杨钊缓缓的沿着人们让开的道路,向着远方走去……
潇洒的如同秋日飘落的树叶,蜿蜒而行中带着自得自乐的满足……
……………………
杨钊是走了,可是一直关注着场面的李安道却快被气出脑溢血了,一个八岁的孩子,还是抽一巴掌能哭三天的年纪,他为什么就那么难搞呢?
张方不肯说自己遇到了什么,一有人问起,就还顾左右而言他的耍滑头。
孙大山只剩半天命似的躺在床上,还整天满脸惊恐的跟见了鬼似的。
刘学政刚上去没有一个时辰,就直接躺了。
一个两个三个,都跟遇到了克星似的,雄赳赳气昂昂的扛着铁叉去了,可结果全部被杨钊给折成了扒钩回来,难道说这个小子还能会邪术不成?
李安道端起茶碗就想摔,一番精心的策划,被一个小孩子三拳两脚给砸成了闹剧,说出去都没脸见人。这堂堂一县之长当的也太憋屈了……
想现在就收拾这小子吧,正值外查大计的!】时候动手,那小子有着!】西游名望,别看那些!】子文人,平时拽的人五!】人六的,不屑的姿态摆的十足,保不准每天都会抱着西游的手抄本,在自个儿的书房看的昏天黑地。
杨家小子一旦出事必定会被捅上去,京城里面等着外放为官的进士们,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可是不动手,他李安道的心里有确实憋屈的很。
而这些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刘学政的状况,刘家怎么也算是永乐县的大族,一家子百十口子,虽然都没有多大出息,可是凝成一股绳的时候也是让人头疼的角色。
刘学政应他李安道所请才会主持比试的,如今栽了那么大的跟头弄个半死不活,他要是不上门去说道说道,人家闹腾起来,杨家小子固然是首要目标。他这个县令也好不到哪儿去,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呢。
思来想去,李安道还是觉得只能暂时忍了,有道是小不忍则乱大谋。以后对付杨家小子这种小角色,有得是时间,犯不着在火烧眉毛的时候再去倒桶油。
随后李安道自去县学慰问刘学政,暂且不提,先说说杨钊。
杨钊晃晃悠悠的向着自家走去,一场又一场的斗下来,累的跟条狗似的,却又不得不斗,前世过了半辈子都没这么惊心动魄过,这让他一时之间有些不适应。
看看前方没有多远的院门,杨钊心头一暖,为了自己的家,斗就斗吧。没看人家西班牙,有人天天累死累活的斗牛,也没见埋怨什么吗?眼前这点屁事儿,充其量也就洒洒水而已。
迈着八字步,杨钊摇摇晃晃的向着自家小院走去。
每一次走路,杨钊都在想,难道说当官儿的全都是罗圈腿?走起路来非得两条腿跟蜘蛛似的横向伸展才成?
老娘也是瞎起哄,天天非得逼着自个儿练习这种走路的姿势。不知道这种姿势走路走的多了,将来不是罗圈儿胜似罗圈儿腿?
想到这里,杨钊的脑海里不由得浮现出一副景象:一个二十来岁,腰似青松,面如冠玉的青年,可谓人见人爱。但是走起路来两条腿却分的很开,像是骑着一头猪似的摇摇晃晃。杨钊就不由得冷汗直冒,泪流满面。
想想杨钊还是觉得算了,等见到老娘再这样走也不迟……
第052章:令牌的来历
刚刚在台上累死累活的杨钊,来到中堂,拿起水壶便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先缓缓气再说。
没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