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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勒卷上地图。在大帐中来回踱步,脑海里不断权衡着自己的判断究竟有几分把握。
“都拉,你过来!”妹勒始终拿不定主意,最终还是决定听取部下的意见,卧普令季和里厮闷被生擒,妹勒现在唯一靠得住的只有都拉一人,好在都拉不是里厮闷那般的徒有蛮横的人。
“这里是春岗城、这里是骆驼口、这里是远军城,宋人的目的是什么?”妹勒看着都拉问道。
都拉想了想,谨慎地答道。“这三地组成了一个三角,若是被宋人阻断,则通往盐州的路就断掉了。莫非宋人想……”
“哼!宋人一向诡计多端,无端地在泾原等路囤积重兵,吸引我们将兵力驻守在这里,和他们对峙,事实上极有可能是想取盐州。”妹勒越说越觉得宋人有这样的意图。
“但是…”都拉觉得妹勒的判断太过武断,“盐州离宋境甚远,而且又地处咱们静塞军司和嘉宁军司的包夹之间。宋人若取此地,岂不是自讨苦吃。”
经都拉一说,妹勒也有些犹豫了,看着地图半响忽然问道。“那个宋人那里有什么消息了吗?”
“还没有,经过上次一事之后,估计他会蛰伏一段时间才敢与咱们联络。”都拉答道。
妹勒经过上一次的惨败之后。算是吃一堑长一智,虽说很想扭转战局。赢回脸面,但是心中亦是有一定的理智。
“派人查探骆驼口、远军城、春岗城三地的宋军情况。再派人把三地的情况通报给嘉宁军司统军贺浪罗,让他注意防范宋人。”妹勒立刻做出部署道。
“那咱们怎么办?”都拉问道。
“等!宋人一定还会有动作。”妹勒决定继续观望,他要打有把握的仗,力图一仗翻盘,全取胜利“经略,妹勒没有丝毫动作啊。”鄜延路步马军副都统总管王愍收到探子的来报之后,忧心忡忡。
吕惠卿不缓不急地说道,“妹勒刚吃了败仗,现在正压抑谨慎着。看来咱们给他的诱饵还不够大,若是够大了,他的动作也会比平日里更大。”
王愍点点头,认为吕惠卿说的很是,但是又开口问道,“只是如何才能给他更大的诱饵。”
吕惠卿没有回答,只是走到地图前,仔细地端详了一阵,“让骆驼口、春岗城、远军城三地的兵马往骆驼口聚集,再增派五百人增援骆驼口,做出坚守之势。”
“郭都指挥,命你带蕃落一军骑兵三千人佯攻洪州、曲都指挥。命你领蕃落一军骑兵三千人佯攻龙州。每百名士兵带旗帜一面,锣鼓一队,鼓噪声势,扰乱敌心,切记不可贪战恋战,敌进则我退,敌退则我扰!”吕惠卿决定继续加大诱饵,务必要让妹勒上钩。
“是!”两名都指挥使郭祖德和曲充领命立刻出了营帐。
“经略的意思是?”王愍似乎有些明白了,但还想要听听吕惠卿的见地,他在西北多年,和西夏人交手也不下百次,但对吕惠卿尤为佩服,更是很听从他的意见。
“你来看,春岗城、远军城、骆驼口三地,唯骆驼口乃是西贼静塞军司和嘉宁军司的必经要道,更是扼守盐州的咽喉,我们在此加强兵力部署,做出威胁盐州之势,心怀雪耻的妹勒觉不会坐视不理,必然挥兵来救。届时,妹勒一出兵,没烟峡的防守就会出现巨大的漏洞,章楶就能趁机进驻没烟峡。对付妹勒和嵬名阿埋二人兴许吃力,但是对上嵬名阿埋一人,他章质夫还是没有办法,那就怪不得我了。”吕惠卿颇为得意地捋着胡须,给王愍解释道。
“哦,属下明白了。”王愍读懂了吕惠卿的安排和布置,“盐州离着两个军司的距离相差无几,更是联通两个军司的要地,一旦盐州失守,两个军司地理联系就被切断。盐州隶属嘉宁军司,本该贺浪罗来救。但是经略安排了郭祖德和曲充佯攻洪、龙二州,贺浪罗势必腾不出手来,而压着气的妹勒定然会判断错咱们的意图,进而前往盐州解围。”
“妹勒性急焦躁,若是坐镇静塞军司的乃是嵬名阿埋,则此法断不可行。”吕惠卿进一步说道。
“若是…假如妹勒对此无动于衷,那又该如何?”王愍不禁有些担忧。
吕惠卿伸手一指王愍。
“我?经略是何意思,还望言明。”王愍不解其意图。
第二百二十七章 吕氏的算盘
“若是妹勒出兵,那骆驼口的步兵该如何?”王愍继续问道。
“若是妹勒出兵,那么我们的目的就达到了,部署于定边军的三千骑兵也要出击骆驼口,但却是掩护步兵回撤。”吕惠卿说着,用手指点在地图上的骆驼口,“这里是这一战的关键,调离妹勒的部队是迟早的事。”
王愍想了想,觉得还有个可能性,“经略,若是妹勒率兵前来,见我军在骆驼口部署的步兵撤离,心生疑虑,派出轻骑查明盐州无事,便立刻回撤没烟峡,那章经略他们岂不是没有充裕的时间筑城?”
吕惠卿深吸了一口气,对王愍悠然道,“首先,派兵调查盐州往返这一来回就须得时间,妹勒压着一口恶气,急需一场胜利,他能不能让大军等在骆驼口,让探子探明之后再做行动,这值得疑问。其二,妹勒声名显赫,连吃败仗损兵折将之后,威望必然折损,到达骆驼口后,即便发现有蛛丝马迹,也会为了维护脸面豪赌一把。”
顿了顿,吕惠卿冷冷地一笑,“让人跟着你赢能培养威望,让人跟着你一输到底更能培养死忠的威望。这其中的人心诡变,权术谋略,非是三两句能言明的。”
吕惠卿说完,虚眼望向虚空,一瞬间似乎回到了熙丰年间,那个风云诡谲,党争勾斗的年代,当年他还是个热血澎湃的年轻人,一心跟着王安石进行变法革新,赢,风生水起。输,甘之若饴。威望二字,如何驾驭,他直到被弄出汴京,才深深地理解了其中的奥秘。
王愍看着吕惠卿出神,不知其心理在想些什么,吕惠卿的话他一个耿直的武将听不明白,但是他知道吕惠卿的身份,更知道绍圣的朝廷以前发生过什么,对于算计谋略,他一向是佩服吕惠卿,更是对他言听计从的。
“呼”吕惠卿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缓缓地说道,“假作真时真亦假,当妹勒看到了骆驼口的坑灶时,他的选择只有盐州一途而已。”
“属下明白!”王愍的心中彻底有了底。
吕惠卿摸着地图上的没烟峡,自言自语道,“章质夫、王邵牧,剩下的便看你二人了。”
“统军,有消息了!”都拉急匆匆地冲进大帐,掀开帐帘,就见妹勒在大帐中坐立不安地来回踱步,显然是正在等着自己的消息。
“快说!”妹勒一个箭步上前,就抓住都拉。
都拉也不顾妹勒抓得生疼,直言道,“春岗城、远军城、骆驼口的宋军全部朝着骆驼口聚集而去。从嘉宁军司传来的消息,贺浪罗统军真领着人马赶往洪、龙二州解围,宋军正在进攻两州。”
“宋军进攻洪州和龙州?!”妹勒不可置信,一双通红的眼睛睁得鼓鼓的。
“是,传来的消息就是如此。”都拉肯定道。
妹勒松开了都拉,快速冲到地图看,一拍桌子道,“贺浪罗这只蠢羊!这只是宋军的佯攻之计!就是为了调他去解围,宋军的目的必然是盐州!”
“那该怎么办?派人去通知贺浪罗?”都拉着地问道。
妹勒皱着眉头摆手,“来不及了,若是再让嘉宁军司折返回来,恐怕盐州也就被宋军劫掠光了。”
“哼!这一次,该是让宋人尝尝我的厉害了。”妹勒狠狠地一拳,砸在地图上的盐州,“都拉,你立刻调派五千骑兵火速驰援盐州,既然宋人的目的是盐州,那么我们就在那里铺好陷阱,等着他们送上门来。”
“是!”都拉刚要转身离开,忽然想及一件事随即问道,“统军,骆驼口的宋军怎么办?还有我们若是把人调走,嵬名阿埋那里该怎么跟他说?”
“骆驼口的宋军当然要处理,我自会安排人去做,两千山讹军足以。至于嵬名阿埋嘛…让他自己去守着没烟峡等着永远不会去的宋军吧。”妹勒说着,眼神中闪烁着骇然的精光,“这一次,我要一雪前耻!”
妹勒调集静塞军司的重兵赶往盐州和骆驼口,没烟峡一线顿时出现了巨大的豁口,这一切没有逃过章楶派遣的探子的眼角。
第二百二十八章 剑指没烟峡
几根火把将不大的营帐照得透亮,似乎宣誓着宋军的熊熊决心,掩映着章楶苍老而决绝的脸色,格外的激荡人心。
“诸位,我已收到可靠消息,就在今夜,妹勒调走的静塞军司的重兵,没烟峡一线出现了很大的缺口。”章楶说着,严肃的目光一扫众人,刻意在王诩脸上停了几秒。
王诩心头明白章楶话中的意思,今夜吕惠卿没有枢密院的命令擅自出兵,调开了妹勒的重兵,从而留给了他们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若是抓不住,那么后果难以想象。
“王文振!”章楶厉声喊道。
“属下在!”王文振经历作假构陷折可适一事之后,本以为会被降职甚至是发配充军,哪想章楶和王诩义薄云天,顾全大局,将自己保了下来,这让王文振这个七尺男儿感动莫名,屡屡想起,都是热泪盈眶,此际再被章楶点将,自然是心怀感激,憋着一股劲头,要戴罪立功。
“命你负责统筹全局,坐镇镇戎军,指挥筑城!”章楶再一次毫不吝惜地将最大的功劳和职权交给了王文振,他明白,王文振需要一场漂亮得足以打动朝廷上的宰执们的胜利,才能彻底洗脱罪名,再为国家效力。
王文振咽喉上下蠕动了一番,领会到了章楶的意思,几乎是哽咽着点了点头。
“折可适!”
“末将在!”折可适昂然起身,一身煞气凌厉。
“命你领泾原路蕃落骑兵两军六千人,驻扎没烟峡以东。若于西人,定斩不留!”章楶说完。深深地看着折可适道,“泾原六千骑尽付于你。万望以筑城大局为重,慎之又慎。”
折可适明白章楶此话是并非是不相信自己,而是此事事关重大,所以才提点自己,妹勒大军若折返回来,自己的手下的六千骑兵将成为阻挡妹勒军队的主力,若是轻易被击溃,那么筑城就将面临妹勒和嵬名阿埋的两面夹击。
“末将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