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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天后,李府。
彭逢,俞沁尉和李勉三人齐聚一堂。
“二位手头的事做得如何了?”彭逢率先开口问道。
李勉横了俞沁尉一眼,“七家的骡马驮队,全部集结在了秦州城外的耀岩堡了,再有一个时辰就可以出发了。”
“等等。李兄。仁次多吉在熙河路的存货一事,你都查清了吗?”彭逢对于李勉如此急躁的举动有些不安。
“放下吧,彭老弟。华金都查清楚了,真真儿的是一大批的鲜果蔬菜堆着呢,他家在熙河路有商号,这消息来得快。”李勉毫不在意地笑着,接着补充了一句。“你们读书人就是胆小怕事,畏缩畏脚的怎么能成大事呢。”
彭逢觉得这事似乎哪里有些不妥,他心想就算华金在熙河路有商号,消息怎么也不可能这么快就传到秦州,“华金…就是那天首先表态支持你的人?”彭逢忽然想起了那天李勉逼迫一众商人的事来。
“自然是他,他可算是最识相的人了。不想那些不开窍的顽石,得用重锤敲打。”李勉得意洋洋。
彭逢左思右想觉得不对劲,华家势弱,首先表态站在李勉这边显然是为了谋求更大的生存空间,而调查仁次家在熙河路的存货如此迅速,显然也是为了更多地博取李勉的赏识。彭逢做出这样的判断,华金一定没有认真调查过,或是根本就没调查。可能华家派去调查的人还在路上。华金就忙不迭地邀功了。
耍滑头的人靠不住,彭逢觉得至少这件事还不算什么大事。估摸着再有两天华家调查的人就能回到秦州,仁次多吉应该在熙河路有存货,否则不能解释他为什么要那么多骡马驮队,彭逢此刻只能安慰自己,“李兄,你家的骡马驮队跟着一起去了吗?”
“这…有那么多骡马就行了,少我一家也不少。”李勉找个借口敷衍搪塞。
彭逢按捺住胸口的怒火,“李兄,我觉得你还是应该派上一两个信得过的人跟着他们一道去熙河路。”彭逢没料到李勉锱铢必较到了这种程度。
“好好,我等会就去安排。”李勉嘴上敷衍着,秦凤一路的骡马驮队几乎全出,眼下正是骡马驮队在秦凤路赚钱的好机会,他李勉怎能放过。
“李兄一定要及时安排。”彭逢又补上了一句,他在想,即便仁次多吉使诈,那么有了人监视,也可以进行事后弥补,或者是把货直接毁掉,但是他没想到李勉连这点头脑都没有,或者说是一点小便宜都不放过。
虽然只接触过短短的时间,但是彭逢已经对李勉有了不少的了解,也就不再多提醒他了,而是问道了毛原料一事上来,“李兄,秦凤路的毛原料收购得怎么样了?”
“妥妥的,你就放心吧。不光秦凤路,为了以防万一,我把秦凤路附近的州郡毛原料统统收购了。高价收购!”李勉不无豪气地补上了最后一句话。
“王家有派人去买?”彭逢追问。
“哼,他!?一根毛都买着,全被老子买了。价高者得,那些牧民也不是傻子。”李勉鼻息里喷出一阵轻蔑。
“这茶怎么喝出了肉味?”俞沁尉阴阳怪气地端起茶杯,啧啧地品了一口,有意地“呸”出了声。
“俞勾当,你这是什么意思?”李勉眯眼看着俞沁尉,心中很是不愉快。
俞沁尉并未直视李勉,不咸不淡道,“我是什么意思,泡茶的人不知道吗?”
彭逢此刻也明白过来,随即出言缓和道,“卖掉毛织品之后,若是还有李兄还有亏,分掉王家家产之后,彭某愿拿出一份来弥补李兄的不足。”
“瞧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哪里是这个意思,你看你,读书人就是弯弯肠子多。”李勉得意地笑着,言语中毫无推辞的意思。
“哼”俞沁尉冷哼一声,李勉的意思他也明白,无非就是想多要钱,但是只要不让他出钱,他也没什么其他意见。
问完了李勉这部分,彭逢又问俞沁尉,“俞勾当,蕃人招募的是,如何了?”
“都还压着没签契约呢,若不是游师雄等人去了环庆路,这事还真压不住。”俞沁尉也要不失时机地表表功。
“芝麻官。”李勉冷冷地轻哼。
“那好,既然各方面都已经做好了。就还要劳烦俞勾当。让王诩签契约了。”彭逢将最后的一击交给了俞沁尉。
“二位放心吧。保准让他王诩吃不了兜着走。”俞沁尉的笑阴得让人发冷。
彭逢从李府出来,刚一上马车,换了行头的六子,就钻了进来。
“说吧,有什么收获。”彭逢让六子先行坐下。
“没什么收获,都蹲了几天了,出了一个叫匡尚的人。早上辰时出门,下午酉时回家,准时得像打鸣的鸡一样,就没别人了。”六子一五一十地道来。
“他去了什么地方。”
“工学院,估计是学手艺去了吧,那里学手艺的人挺多。什么人都要,缺胳膊断腿的兵丁都要,王家还真是财大气粗,养了那么一帮吃闲饭的人。”六子叨叨着发表自己的看法。
“你懂什么,这正是王诩的高明之处。杭州和汴京城的工学院赚的钱不比一家钱庄差,这点我还得好好向他学学。”彭逢斥了六子,又问道,“王诩呢。最近出门没有?”
“前几天还待在家里。就是最近,天天去书院。也跟打鸣的鸡一样勤快准时。”
“去哪里?”彭逢心里一紧,忍不住抓住了六子。
“少…少爷,您轻点。”六子挣脱了彭逢的手,这才忙不迭地道,“去书院教书,每天都是,给那些蕃孩子还有蕃人,讲的是什么实用什么的,小的还去听了一次,那瞌睡打得,险些没把下巴磕掉。”
“王诩乃是状元之才,不仅科举能行,在士林还有自己的拥护者,自己的学术学说,你当然是听不懂的。”彭逢说起王诩,语气中竟有一丝的佩服。
“少爷…你怎么长他人志气灭我威风,再怎么地小的也是你这边的不是。”六子舔着脸献媚。
“去去去,再给你怎么长脸,你也成不了进士。”彭逢忽然想起一件事,又道,“你现在立刻去找两个人,牵上骡马去城外的耀岩堡,跟上骡马驮队去熙河路,让他俩留意驮队在熙河路究竟运的是什么,要他们在驮队回来之前务必提前赶回来,快去。”
“是的,少爷。”六子转身正要钻出马车,忽然记起一件事,“少爷,小的还有一件事忘了说了。”
“蠢材,快说!”
“最近几天,有一个女子经常出入王诩租住的小院,而且每每是挑选王诩不在家的时候。”六子想起那女子,忽然又补充了一句,“那可美得紧,身段前凸后翘,五官突出得很,不像是中原女子,比凤飞楼的头牌都要可人。”
“你怎么现在才说,蠢货。”彭逢骂了一句,“先去找人跟上驮马队,然后再去王诩家门口,要是再看见了那女子,务必给我盯上,看看她去了哪里,见过了什么人。”彭逢说完,见六子还愣着,一脚将其踹出了马车。
“是是是,小的记着了。”六子吆喝了一声,连滚带爬地走了。
女人……彭逢的心不知为什么越来越不安,整个计划到目前为止应该说是一帆风顺,但似乎越往后发展,越不对劲。
哎,只可惜这里没人可用。彭逢狠狠地叹了一口气,若是在四川,他自忖自己绝对不会这么被动,至少不会搭上李勉和俞沁尉这种货色。
王诩站在城楼上,看着骡马驮队蜿蜒在天地的尽头,缓缓地行进着,仿佛是一条天地间的裂缝,在黄沙烈日的映照下微小但却异常显眼。
“公子,和姓俞的契约已经签了,但是…”鲁克峰看着王诩的侧脸,见其已经是遥望着天边,似乎没有在听自己说话。
“但是什么,说吧。”王诩没有侧头,还是看着驮队。
“但是,这数量大得吓人,除了和买和军需,还有李勉联合的七家商号,要是完不成,咱们恐怕连江南的产业都得赔进去。”鲁克峰拿着一摞契约的手哆嗦了一下。
“如果完成了呢?”王诩问道,继而自答,“李勉和七家商号在西北的一切,都尽归我们,那是多少?”
“几…几乎是整个西北。”鲁克峰双手捏着契约,似乎生怕手抖将契约遗落了。
王诩抿着嘴唇,看着天边的驮队消失在视野里,“这只驮队什么时候能回得来。”
“那得看情况,若是一路顺风顺水,估摸半个月就到了,若是遇上了什么岔子,就难说了。”鲁克峰凭着自己的经验判断。
原来自己的底牌是竟然是天意,王诩不由得露出一丝苦笑。
回到自家的小院,王诩开始整理着手头的各方资源和信息,毕竟这是一场豪赌,若是赌输了,要赔上的不仅是钱财,还有自己的政治生命和全部理想。
首先,王诩将孔家的运输势力在秦州全部收拢,一旦事情尘埃落定,孔家要担负起接受西北七家所有运输力量,然后进行整合和重新分配的职责。王诩早就给孔家制定了完善的运输计划,由黄河从汴京到秦州再由秦州分散到周围的要害州府郡县自然还是目前的主线。然而,王诩还有一个未告之任何人的计划,他在地图上画上了一条线,若这条交通线实现,不仅能带给西北,甚至整个大宋朝崭新的活力,同时也能遏制住宋廷在西北最大的敌人西夏。
其次,王诩又将夏淮送回来的信加以了详细的整理,在曾布送给他的地图上仔细地添加删除了一些信息,这些信息俱都是从北宋通向西夏的或为人知,或鲜为人知的道路。不过,夏淮目前已经深入了西夏境内,王诩很久都没有他的消息了,这点让王诩颇为有些担心。
再次,王诩将德勒领导的夏队激活,让他们顺着各个药铺贩卖的西夏药材进行顺藤摸瓜,当然能查到什么程度,甚至是能不能查到有用的信息王诩自己心里还是没有谱,但是,这件是必须要进行下去,因为纺织院一事一旦了解,李勉等人的势力就将灰飞烟灭,那么他和西夏的联系和贸易就将中断,这是王诩不愿意看到的,他想要的结果是李勉倒掉之后,自己接手李勉和西夏的私冒,从而让德勒的情报队顺着这条线深入西夏,收集情报。
然后,王诩把七家商号接手过来后的事,做了提前的安排,他准备把七家商号除了许诺给仁次多吉和华金的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