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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耐烦,于是对念乔说要不叫黄包车算了,可她像是什么都没听见一样,巴巴地望着街道的尽头。
“来了来了……”念乔忽然兴奋地叫出声来。
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果真有一辆车朝这边开了过来,只不过开车的人是高蒙奇。看样子他们是早就约好的。
高蒙奇把车停在我们的面前,说:“上来吧,我送你们。”
“你们先走吧,我的国文课本好像落在教室里了。”
念乔说:“那你快回去拿,我们在这等你。”
“不用了。”
“你快去快回啊。”
说课本忘带当然只是借口,因为国文老师念的词我根本听不懂,早在下课前我就把课本塞进包里了。但是我很清楚念乔的性子,不等上一会儿她是不会走的,恐怕现在他们还在外面等我。我也只能拖上一会儿,等他们离开再出去。
学校里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四周空荡荡的,冷清的紧。我一个人坐在湖边的石凳上,无聊地绞着随手从花丛中扯下的叶子。我才不要和高蒙奇呆在一起!
“咦,你不是挽素吗?”
我转过头来。眼前的男子有些面熟,似是在哪里见过,却又不知道究竟是在哪见过。
“你是?”
“二妹妹真是贵人多忘事,这么快就不记得我是谁了?”
他那一句“二妹妹”提醒了我,我恍然大悟:“你是顾文昭?”
顾文昭笑着点了点头。记得沈煦之跟我说过,他是顾司令的独子。上次在琴语轩碰见李依恋的时候他也在场,不过我一直没怎么留意过他。
“难得二妹妹还想得起来。怎么,你在路易斯念书?”
我笑得很勉强:“别叫我二妹妹,我有名字的。”
不愧是沈煦之的朋友,跟他一个德行,一口一个二妹妹叫的我全身直冒鸡皮疙瘩。
“好好好,那我就叫你挽素吧。”顾文昭问我:“天都快黑了,你怎么还一个人在这里发呆?”
我咬咬嘴唇,把头别了过去。又不是我想一个人留在这里发呆的,可是要让我和高蒙奇呆在一起,我宁愿在这里呆着。
顾文昭见我不回答也没怎么在意,他又问:“不介意的话,我送你回家怎么样?”
不知道念乔他们走了没有,万一没走,有顾文昭和我在一起我也好找借口避开他们。我回答地很爽快:“好啊,一起走。”
我们走到大门口的时候高蒙奇的车已经不在了,我莫名地舒了一口气。看到我如释重负的表情顾文昭居然抿起了嘴角,他把车门打开,朝我作了一个请的手势:“上车吧。”
顾文昭边开车边和我聊天,他说他已经在路易斯念了两年书了,但这是顾司令的意思,他似乎不怎么情愿。提到国文课的时候,我直向他抱怨老师教的诗词抱怨生涩难懂。
“你在国外长大,听不懂也是正常的,”顾文昭说,“你想学的话,我可以教你啊。”
我没理他,转过头看向了车窗外。老师教都不管用,何况是他。他要是真有那个本事就不会被顾司令逼着去念书了。我正在心里偷笑,不料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进入了我的视线。虽然他换上了西装,但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就是我离家出走那天在沈公馆门口撞到的那个戴鸭舌帽的男人。
“怎么不说话,挽——”
“停车!”我打断了顾文昭的话,“你快停车!”
“怎么了?”
“你别问了,快让我下来。”
顾文昭一个急刹车,我身子猛的向前倾去。所幸那个鸭舌帽男人还没走远,我推开车门匆匆忙忙跟了上去。顾文昭急的大叫:“你去哪里?”
“我有事,你回去吧,不用等我了。”
眼看着鸭舌帽男人的身影就要消失在弄堂口,我也顾不上和顾文昭多说什么,生怕把人跟丢了。
我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了沈公馆,天已经完全黑了。一想起刚才的事我仍然心有余悸,身子轻飘飘的。直到走进屋子我才缓过神来,爸爸正坐在沙发上抽烟,板着一张脸,看上去很是生气。他旁边只有凤姨一个人。按时辰他们一点吃完饭了,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他们是在等我回来。十几年前爸爸就就把烟给戒了,只有在遇到烦心事的时候他才会抽上几口。
凤姨见我进屋,眼睛顿时一亮:“哎呀我的挽素大小姐,你这是上哪玩去了啊,你看天都黑了,可把我们给担心死了。现在这世道这么乱,万一你有个好什么歹的……”
“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你还知道回来!一个女孩子整天就知道在外面跑,成何体统!”爸爸掐灭了烟头,“说,又上哪疯去了?”
“我……”我吱唔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突然想到顾文昭,我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忙回答说:“我和顾文昭在一起呢,国文老师教的《满庭芳》我听不明白,所以下了课我就让顾文昭教我来着。”
“顾文昭?顾远城的儿子?”
我点点头。
爸爸似乎不太高兴,皱着眉头跟我说:“听爸爸的话,以后少跟他来往。你怎么不向念乔学学,人家和你一起放的学,可是她一早就回来了。”
“人家有人接送啊,不像我,哎!”我刻意装出一副很委屈的样子。
“今天有点急事所以没来得及让沈忠过去接你们,是爸爸没考虑好,”爸爸想了想,说,“这样吧,我明天就配个司机给你,每天负责接送你和念乔上学。你这么晚回来肚子一定饿了,厨房给你留了晚饭,先吃点吧。”
“不用了爸爸,我不饿。我先回房去了。”
我噔噔噔地跑上了楼,隐约听见爸爸对凤姨说:“挽素这丫头的性子一点都不像她妈妈。”
念乔听说我回来了,兴致勃勃地捧着国文课本来找我写作业。一想到那些枯燥的诗句我顿时就没了心情,于是随变找了个借口搪塞了去。小桃告诉我,高蒙奇不仅把念乔送了回来,还是在我们家吃的晚饭。
“小姐要是早那么一刻回来,兴许还能见着高先生呢。”说到高蒙奇的时候小桃双眼放光。
“我见他做什么!”我不以为意,“你想见自己见去。”
小桃一副少女怀春样:“高先生长得是挺不错的,但我还是觉得大少爷更加帅气。”
“啪——”
我身子颤了颤,手中的课本掉在了地上。
见我魂不守舍的样子,小桃急忙问:“小姐你怎么了?”
“我没事,你先下去吧。”
房间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刚才小桃一提起沈煦之我的心就沉甸甸的,浑身没有一丝力气。
回家以来沈煦之对我都是和和气气的,任我再挑衅他也只会一笑了之,然而今天他却冲我发了脾气。
从顾文昭的车上下来之后我一直跟着那个鸭舌帽男人进了弄堂,由于好奇心的驱使,我甚至忘了什么是害怕。他很谨慎,有时候明明是很近的路他却要绕上一大圈,好几次我都以为他是发现我了,吓得大气也不敢出。我恍惚中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总觉得自己好像来过这个地方。走到弄堂口我才猛的想起,这里竟然就是那天晚上我跟踪沈煦之的地方!相比那天晚上的喧嚣嘈杂,黄昏的烟花巷明显冷清许多,悬在门边的那些红灯笼还没有被点亮,但已经有不少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出来拉客了。
“哟,这不是胡爷吗,今个儿怎么来得这么早啊!”
还是在上次那家杏花楼门口,还是上次那个嘴角长着一颗美人痣的老鸨,她热情似火地把鸭舌帽男人拉上了楼。我在原地踌躇了半天,正思索着该怎么进去看个究竟,突然间有个坚硬的东西抵住了我的后脑勺。我脑子刹那间轰的炸开,全身变得像石头一般僵硬。
“你是什么人?在这里干什么?”低沉的男生在我身后响起。
我害怕的要死,喉咙也仿佛是被掐住了,发不出任何声音。那个男人把枪又往前移动一分:“走,上楼去!”
他使劲把我往前推去,我一个踉跄,差点摔在了地上。楼梯不算长,可我却像是在荆棘丛中行走,每迈出一步我的心就往下沉一分。这是条十分古旧的弄堂,我隐约能闻到墙底青苔发出的潮湿的气息。
伦敦的古巷,冰冷的雨水,腐旧的气息……这些旧日的回忆很不合时机地一一浮现在我眼前。
见到林宇朝的那一刻我惊得捂住了嘴巴,眼睛也瞪得老大老大的,几乎连眼皮都要撑破。沈煦之在这里出现是我意料中的事,我看见他和林宇朝,还有那个鸭舌帽男人正围坐在一起商量什么重要的事情,进门的时候我只听见沈煦之说了句“决不能让日本人夺走”。长时间以来弥漫在我心头的那团阴霾似乎正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渐渐拨开了,阳光丝丝渗透。
除了他们和老鸨之外,房间里还有两个穿着很艳丽女人。
“老胡,这个女的可疑的很,”身后的男人依然凶巴巴的,“我发现她偷偷地在弄堂口站了好长时间。”
“挽素!你……”林宇朝抬头看到是我,同样大吃一惊,“怎么是你?”
“我……”我吱唔着不知道如何开口。
林宇朝急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从来都是一个温柔儒雅的人,待人谦和有礼,处事波澜不惊。没由来的,我忽然对他产生了愧疚感,让他这样恬淡的人出现如此慌张的表情也是一种罪过吧。
“把枪给我放下!”一直没有说话的沈煦之突然拍案而起。
我明显感到身后那个男人的手抖了一下,等他把枪拿开,我才有勇气侧过头瞥了他一眼。他脸上有条从右眼眼角往下的刀疤,看上去很是狰狞可怕。我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
“你怎么会到这里来?”沈煦之对我怒目圆睁,“说!”
我被他吓了一跳,伸手指指被他们称作老胡的鸭舌帽男人,小声地说:“我跟着他来的。”
“你认识他?”
“不认识,不过上次我看见他鬼鬼祟祟地进了沈家的园子,所以我,我……”
“所以今天碰到他,你就跟踪他到了这里,是吗?”
我点点头。
不料沈煦之听了之后更加生气,他抓起我的胳膊狠狠一甩:“你怎么这么不懂事,万一他真的是坏人怎么办,你是嫌自己命太长吧!”
“煦之你先消消气,”林宇朝连忙拉住了他,“你和老胡他们把事情商量好,我这就送挽素回家。”
“是啊煦之,小女孩不懂事,你就别跟她计较了。我们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