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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嘉喝了半碗酒。吐了一碗血,不再想喝了。他目光呆滞着看向屋顶,气息弥留着,一句话再也没说。
曹纯等静候了多时。见他交代的话也交代完了,但看他一时没有咽气的迹象,也就一个个退了下去,在门外候着。
众人一出来。都拉住曹纯,问曹纯:“将军,你倒是说说,我等出了魏城,该去哪里?”
曹纯一时也是没有了打算,只得苦恼着。实在被问急了,曹纯拔剑而出,喝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意思,你们心里是不是打算着,军师一死了。兖州再也无人了,你们就好为各自前途打算。准备投降了刘备?哼,我现在把话就撂在这,你们若敢有半点不忠不义之心,就别怪我手中的剑!”
哧的一声,拔出来,将跟前一根木案给斩做两段。
啪,将剑抽入,瞪视了众人一眼,走了出去。
众人又使人进去探着,发现郭嘉还处在弥留状态,一时半会也死不透,也就各自散着气陆续走了出去。但眼看曹纯走得远了,这帮人又低声埋怨起来,心里都是不甘。有人长了个心眼,怕被曹纯的耳目听到了,也就将他们都请到家里来,然后对着众人说道:“说句不该说的话,诸位不要往心里去。我想,这兖州本不是他曹家一人的,谁不知,在此之前,那还不是曹大人凭着武力夺到的。如今曹家既然败落,曹大人又死了,本来还靠着郭军师,现在他也奄奄一息了,眼看郭军师一死,我等再无活路了。曹纯那厮不顾我等死活,我们可不能不打算着。兖州既不是他曹家一家的,那又有何不可以改他姓呢。”
此言一出,众人沉默了一时,但旋即纷纷点头道:“将军说的是!不知将军如何打算?”
那人眼光一闪,牙齿一咬,道:“若我说,刘大人破城在即,我等就算想要尽忠,那也晚了。我等不如趁着他大军未曾全力攻城前,先把城池献了,也算是我等的进阶之功。想那时,我等不但保住了身家xing命,荣华富贵亦是无忧了。”
“不若将曹纯那厮也一并杀了,将他头献了,想必那时功劳更大。”
众人听着,心里虽然有点打鼓,但想到招之即来的富贵,也就不觉心寒了。
众人一番谋划,请曹纯将军到府上,准备用烂了的老把戏,席间摔杯为号,然后尽出甲士,将曹纯斩为肉泥。
但也许还没到曹纯该死的时候,临出门时,鞋子掉了,旁人认为不吉,劝曹纯不要去。恰在这时,细作将众人谋划的事说给了曹纯听,曹纯气得差点吐血,立即召集府兵,准备对众人先展开反击。众人见曹纯知晓了,也就尽起诸路兵马,和曹纯对干了起来。
时天sè将黑,郭嘉府上。
一灯如豆,时强时衰,时暗时明,这不正是人生么?
郭嘉一直躺在榻上,直到曹纯他们出去,他到现在仍是一动未动。鼻息渐不可闻,眼睛勉强的支撑着,有时能够撑开一两下,但过不了两下,又要酸麻的耷拉着,半阖了下去。只有他的耳朵,敏锐异常。眼睛不能看到的,可以用大脑去想。大脑想象出的画面,又要用耳朵感觉出来。
仿佛他,此时正置身于一个峡谷,他拖着疲惫的身躯,正一步一步,慢慢的走着。左右一丝气息也没有,似乎一切都已经死亡了。天空,还有天空吗?头顶是一片漆黑,好像是乌云席卷着。四周,除了脚下传来呼啸的yin风,什么也感觉不到。
他的耳朵一动,感觉出来了。正有一队马车自身后轰隆而来,卷起漫天乌云。他下意识避让开,但马车突然在他身边停了下来,一人身穿黑sè滚冕,头戴通天冠,从车帘里探出脑袋。一见郭嘉,哈哈笑道:“这不是郭奉孝吗,你到这里来干嘛?你死后将踏瑞云,升九天,永享仙禄。真是晦气,快去快去,莫再执迷!吾会九殿阎王去也!”一鞭子举来,朝他头上砸下:“还不回去!”
郭嘉眼睛猛然睁开,吓了一身冷汗,但弥留之际的事早已全部忘了,只有耳朵仍是嗡鸣着。
他虚弱的挪动了一下身子,开口问道:“外面……外面缘何如此吵闹?”
门一推,外面的动静愈发的清楚传进郭嘉耳里。一人脸sè苍白,看了郭嘉两眼,疑惑问道:“大……大人,你还没死吗?”
郭嘉也不理会他的言语冒失,又复问了一回。这次,那人当真是确定郭嘉还没断气,这才如实说道:“大人不知,几位将军眼见曹公已去,而大人也处在弥留之际,害怕今后没有去路,于是他们……他们都反了起来。yu要合伙杀了曹纯将军,可被曹纯将军知晓,两边也就杀了起来。目下,目下似乎是有人开了城,放了刘军进城,曹纯将军眼见不敌,早已带了本部人马溜走了……我看,不时刘军就要杀到这里了……”
第四八三:刘玄德迎奉汉帝
屋内光线不是很充足,甚至很是黑暗。一盏孤灯幽暗的摇曳着,忽明忽暗,门一推开,一口风吹入,油灯立即被扑灭了。
刘备皱了皱眉,问着伺立身后的魏城降将:“这里,就是郭军师的卧室?”
得到确认后,刘备让人先将室内所有的油灯又重新点燃,放出幽幽的光芒。
油灯燃起,刘备的心情也跟着沉重了。榻上,郭嘉一动不动,左手扶着胸,右手食指指着油灯。似是他,临死前yu要将油灯吹灭,可他最终还是没能做到,未免遗憾的走了。
塌下,血流了一地。那是他临死前拼命咳出的。似乎,他直到把肺咳了出来,这才满意的离开。他的脸上苍白吓人,甚至连一丝血都没有了。
屋内的空气里,冲刺着强烈的酒味。
刘备回过身来,看向那些魏城降将:“奉孝临走前还喝了酒?”
“是,是很多酒。”
刘备拿起榻边丢放的一只空酒坛,拿着鼻子嗅了嗅,轻轻放下。不知怎的,鼻子一酸,似要哭出来。
“他最后喝的,是我送他的宜城醪!”
旁边许褚走了上来,皱着眉头道:“明公请看。”
这是一封信,就放在灯下案上。
刘公亲启。
这封信是郭嘉给刘备的,绝笔信。
信上,无外乎谈到了三次与刘备喝酒的情形,承蒙刘备看得起,再次称谢。又说到了他与曹cāo当初见面时,曹cāo对他的勉励之语,并说到自己誓死效忠曹cāo的话。最后,他劝刘备要善待兖州百姓。余者。也就没有了。
刘备手攥着信。半天无语。
他提到曹cāo跟他相见的情形。自然是暗示刘备,曹cāo待他有知遇之恩,所以此生只能辜负刘备对他的信任了。
刘备突然想到唐人张籍的《节妇吟》,其中最后一句就写道: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
此语,不正和眼前的情形很是相似么?若我相遇郭嘉在先,那或许情况就不一样了。哎,恨不相逢未嫁时啊!
刘备缓缓退了出来。让人替郭嘉安排后事。
出了郭嘉这里,刘备心情自然好不到哪里去。心里只是堵的慌。但魏城刚刚拿下,他首要做的事,自然是安排巡城,张贴安民告示。刘备巡了一回城,城内居民倒是还算太平,少出现乱子。到了下午,刘备请来简雍,让简雍陪他喝酒。一句话也不说。简雍当然知道刘备的痛苦,但他也并没说什么。只是陪刘备喝酒。
说来,战事不断。他两这对老哥们,不说喝酒的时间少了,就是相聚的时间也越来越少了。
喝完这口酒,刘备又要有事让他去做。
“让我去游说钟繇,劝他乖乖归顺玄德你,献出关中?”
刘备点头道:“我已将曹cāo首级传视整个兖州,知道曹cāo死者,皆是望风而降,谁敢抗我大军?听说在曹cāo首级传到陈留的前一夜,太守荀攸巡城时,突然堕下马来,当场不治身亡。及至白天曹cāo首级传到,陈留守将立即开城纳降。而据我探马回报,当时身在陈留边境的钟繇,他听到曹cāo死亡的确信后,立即带兵回了洛阳,连ri来再无动静。可以看出,他现在后有张鲁袭扰汉中,前有我等阻挠,他现在正是拿捏不了主意的时候。趁此之时,我们如果现在就派人去说服他,许他更多的好处,想必他也是识时务的人,定然答应。所以说,现在宪和你去正是时候,也正是宪和你立功的大好机会。”
简雍喝了一口酒:“我简雍不求功劳,只求能为玄德你办点事就行。这样说来,我明天就出发了?”
刘备伸手啪了啪他的肩膀:“好家伙!还是你能为我着想。好吧,明天就有劳宪和了。来,喝酒!”
两人正喝着,外面突然闹了起来。刘备眉毛一皱,骂道:“喝酒都没得好喝。”叫来许褚,问外面发生了什么事。许褚拱手道:“外面魏城降将想要为郭军师入殓,但被华神医拦住,说让看看郭嘉尸体。两边都不退让,所以吵了起来。”
刘备眉头一皱,走了出去。
郭嘉尸体上蒙着白布,被担架抬着,正要抬到殓尸房,将尸体入殓了。
两边正吵着,看到刘备来了,都住口不再嚷嚷了。
刘备叫来华佗,问他:“你为何不让死者安息?为何还要动他的尸体?”
华佗走上前一步,在刘备耳边低语一句,刘备脸sè缓了缓,不相信的看了担架一眼,再看了华佗一眼。华佗很狡黠的点了点头。
刘备立即命令:“郭军师就暂时不要入殓了,先抬回去,找个干净点的卧室放着。”
※※※
方与城,自张辽与关羽和好后,曹仁的ri子就不好过了。
曹仁与张等数战以来,都是再也没有讨到任何便宜。
眼见士气低落,曹仁不得不亲自带兵出战,以赢回一点尊严。张辽,关羽以鼎轰为诱兵,设法将曹仁引诱出城,然后他两一左一右,从旁边杀出,曹仁顷刻陷入重围。虽身当险地,曹仁毫不畏惧,一杆长枪在手上左刺右突,杀退不少犯敌。鼎轰撞上曹仁,挺起大刀来取。曹仁大怒不已,喝叫:“就你小儿也敢与某斗?”冲上去,与他连斗了二十回合,亦没能将他拿下。
时间一长,鼎轰渐渐不支,三十回合下,被曹仁一枪挑中前胸肋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