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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太太见她们说得投机,也不插话,只从包里拉出怀表来看了看。
李太太见她看表,奇怪道,“怎么了?你今天有事?”
“煜城一会儿会回来。”君太太答道。
李太太恍然,笑道,“难怪。那我们今天,就不多打扰了……”说着便起身,剩下两位也都跟着要离开。
君太太抱歉地笑笑,起身送客。
君家,是港城的老牌富豪家庭。外界一直传说,他们家是满清皇室后裔,正儿八经地该姓爱新觉罗。不过如今皇室后裔满天飞,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儿。但君家还是与后来才渐渐冒出来的香港富豪们有些不同。在香港,不是你有钱就能得到这个圈子的认同。这个圈子似乎天生更愿意接纳贵族。所谓的贵族,是有源远流长的历史和精神传世,追溯回去有着让人惊叹与敬佩的故事。他们有自己的一套传统,从根本上区分了暴发户家庭。而君家,就是典型的贵族。
如今在香港,这样的贵族大多都没落,空有声名在外,内里却掏空,要权没权,要钱没钱。而君家,仍然是个例外。君家子息历来就不多,从君煜城往上数三代,都是单传。他的太爷爷是替君家打下江山的第一代人。可是在民族危机爆发之时,却像那个时代的很多民族企业家一样,捐出了大半身家用于抗日卫国。此后再次白手起家,创下了君家家业的根基。到了君煜城这里,已经是第四代了。人人都道富不过三代,道君家该没落了吧。没想到又出了个君煜城,生生扭转了众人的想法。
君家的外堂是用来接待客人的,富丽堂皇,主厅是一排白色欧式建筑,有花园,草坪,喷泉池,游泳池……总之一切俗不可耐的富人该有的,全都有了。
但是真正君家人居住的地方,却在更里面,君宅称为内堂。一溜的中国古代园林式建筑,古色古香,独具匠心。
君夫人正在给去世的丈夫上香,佣人柳妈服侍在一旁。
“少爷回来了吗?”君夫人插上香,问道。
“今天少爷去了珠海,从那边的分公司回来,也许会慢一点。”
君夫人看了看壁钟,道,“煜城向来守时,可以上菜了。”
“哎。”柳妈应声退了下去。
君煜城从小就不喜欢这座宅子,总觉得它太过冰冷。在他很小的时候就一个人住一栋楼,父母住的楼虽然离他不是很远,但也要走一段路程。久而久之,他有什么事也不愿再找他们。长大后更是很少再回来这里,当然本来工作也很忙,倒不是故意找的借口。只是他每月回来看两次母亲,是雷打不动的。
今日是个意外,母亲突然让他回家一趟,他只好迅速地安排好工作赶了回来。
一进饭厅他就看见桌上丰盛的菜式,五花八门,玲珑精致,都是他爱吃的。君煜城一看,心中一暖。母亲就是这样,无论他何时回来,总有他最喜欢吃的菜。
“母亲呢?”君煜城拖下西装,交给管家何叔。
何叔笑得见牙不见眼,“夫人在给先生上香呢!”
君煜城点点头,了然道,“嗯,我去找她。”
“回来了。”君太太娘家姓刘,她本名刘维珍,娘家是上流社会出了名的书香世家,收藏世家。她在德国留学的时候结识了君煜城的父亲,俩人家世相当,秉性相投,郎才女貌,结婚生子便无比顺理成章。婚后又有了一个聪明绝顶,乖巧懂事的儿子,让人羡慕不已。只是好景不长,君先生在君煜城十五岁时突发脑溢血死亡,从此君太太以一己之力支撑起公司、家里,把他们唯一的儿子拉扯长大,却始终守节不另嫁。儿子长大后更是放手把公司悉数交给他,自己守着偌大的宅子,过起了悠闲的富太太生活。
君煜城净手洁面,答道,“嗯,我先给父亲上柱香。”
君太太等他上完香,才由儿子扶着往饭厅走去。
“我有事要和你说。”吃了两口后,君太太先开口。
“唔,母亲请说。”君煜城放下筷子,专心聆听,这是他们家的规矩。
君太太笑笑,“只有我们母子两个,你父亲又不在,不用这么拘束,吃吧。”
君煜城也笑了,“我还以为只有我不喜欢这个规矩呢!”说着便拿起筷子,只是速度放得很慢。
君太太温和地笑着,“本来你的事我不想多说什么,你的婚事我们也早就有言在先,全由你自己做主。只是沈家……”君太太摇摇头,“这门婚事本是你父亲定下的,如今你和沈家女儿的年龄都不小了。我的意思是,若是你不反对,咱们就这样定了,也好让沈家安心。”
“母亲……”君煜城放下筷子,眉头微皱,“是不是沈家人跟你说什么了?”
君太太笑笑,“倒也不是。只是你们俩的事咱们这个圈子里大家都知道,总是这么不清不楚地也不好。举个例子来说,有公子想追沈家小姐的要顾及着君家,有姑娘想追你的,还得顾及着沈家……”
“哈哈,母亲您说什么呢!”君煜城显然被母亲逗乐了,笑得露出两排雪白的牙齿,等他笑够了才正色道,“母亲,我也不是木头,我知道沈凝喜欢我,你们也都很赞成这门婚事。但我对沈凝……这样说吧,谈不上喜欢,当然也谈不上讨厌。对于她,如果我想起今后要和她过一辈子,也不是特别难受。自然,如果这个人不是她,我也无所谓。”君煜城神色有些黯淡,叹口气道,“这样说,您能明白吗?”
“我懂了,你不爱她。”君太太也叹气道,“煜城,你很诚实,没有敷衍我。这点母亲一直都很欣慰。我的意见是,再观察一段时间吧,毕竟你父亲和沈伯父……”
“嗯,我懂母亲的意思了。正好沈凝这两年也不在香港,大家都还有时间好好想想。只是沈伯父那边,还要劳动母亲安慰一番,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也不想他们二老太过伤心。”君煜城想了想,如是说。
君太太点点头,“嗯,吃饭吧。”刚下了两筷子,她又放下,看着君煜城道,“煜城,这些年里,你真的没有遇见过喜欢的姑娘吗?”
君煜城一愣,抬头道,“没接手公司前,我都在拼命念书。接手公司后,我不是待在办公室里就是在外应酬谈生意。从哪儿结识喜欢的姑娘啊?办公室恋情?不然会所?甚至夜总会?”君煜城说着说着自己也笑了。
君太太无奈地摇摇头,笑骂道,“你怎么知道就不会有喜欢的人出现,想当初我和你父亲,可是一见钟情的!”
君煜城一愣,道,“父亲和母亲是难得一见的奇迹,不是每个人都能遇见的。身边那些朋友,天天埋头苦干的有,日夜纸醉金迷的有,可还没听说有谁找到合适的了。”君煜城笑道,“倒是张伯父家的小儿子,前些日子听说非闹着要结婚,也不知道找了个什么样的宝贝!”
君太太听着儿子的调笑,想起今日张太太的抱怨,不由失笑。
“对了,下个礼拜秦老七十大寿,你要和我一同出席吗?”
“不了,我明天飞北京,归期不定。母亲放心,礼物我早已送到了。”
君太太皱眉,“又是北京?但凡是北京的生意,无论大小,你总是要亲自去。怎么那么喜欢那里?”
君煜城耸耸肩,“不知道,就是喜欢。”
作者有话要说:额,狗血的开端。。。我给康爹取了个很烂大街的名字,乃们不会介意吧
18002
北京军区军属大院。
梁致逐看着大院门口一溜烟儿的警卫;庆幸今天换了军牌的车;不然一定会被盘问到烦死。
又抽了根烟;他看看里面,一个头戴着鸭舌帽的瘦削女子正走出来,低着头,把证件递给警卫人员。
呼,终于出来了。梁致逐摸摸鼻子;很无奈;看她样子,一定没少挨训。
直到女子拉开车门坐上去,也还是低着头不言语。
“陈老说什么了?”梁致逐拍拍她的肩,一边发动车子一边问道。
“没说什么;一直看着我。看了有差不多一小时,然后就让我离开了。”梁写燃抬起头来,说道。
梁致逐抽了抽嘴角,笑道,“老爷子这回是真伤心了。你这么好的苗子就这么撂挑子不干了,他除了替你惋惜外,估计也是替爷爷心痛。”
梁写燃摘了帽子,偏开头。
梁致逐看了她一眼,“怎么?后悔了?”
“材料都交齐了,后悔什么?!”
“真要后悔了也不打紧,凭你的履历才干,要回去像研究所这种部门是分分钟的事!文职也行,军工也不错。到时候像我二叔你二伯,还有陈老这种肩上扛着金星儿的人,还不屁颠儿屁颠儿地给你写推荐?实在不行往咱们院子里一站,有一个算一个,搞个联名推荐也不是不可能!你说是吧?”梁致逐把头一抬,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不过现在,既然已经下定决心出来了,就试着过一种不同的生活,总归也不是坏事。”
梁写燃看着窗外,良久才点点头,“我明白,我也不想让你们再担心了。我只是……不太适应。”
梁致逐一听,分出一只手来摸摸她的头发,“你知道就好。要是你再多来几次,咱家二叔还能承受,我妈和二婶可受不了了。到时候我爸和我,作为长子和长孙,只有去爷爷和三叔坟前以死谢罪了!你忍心吗?”
……
梁写燃终于笑了,靠着背靠,笑得很没形象。
“哦对了,”梁致逐从车门上拿出一份文件,“看看这个吧,这单子交给你。”
梁写燃一愣,接过文件,狐疑地看了他一眼。
“君临?”她眉头一皱,“香港的那个君临国际?”
“不然呢?亚洲还有几个君临。”梁致逐笑笑,“我和他们已经谈了一段时间,这次他们的老总会亲自过来,你负责签约。”
梁写燃有些失笑,“你没弄错吧!?这么大的单子你交给我?我从来没有任何生意上的经验更不是科班出身,去公司试水才半年不到!你是不是诚心不想签这单?”
“哟,这还是我妹妹吗?啊?告诉哥哥,你还叫梁写燃吗?!一破单子把你吓成这样?你放心,这已经是最后环节了,你哥哥我跟他们磨叽一个多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