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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轩峻只道:“既然璟璟不愿意见你,你还是回去吧。”
施家烈看了眼童轩峻,默然不语,只怔怔的往回走。童轩峻冷冷一笑,转身推开门。苏璟璟见他进来了,一时倒是不知所措,只别过脸,不去瞧他。
童轩峻低低的叹了口气,见她脸上仍无半分血色,心中微恸,仿佛有利刃刺着心口,稍一动弹便汨汨流血。
苏璟璟见他良久未语,不禁的转过头去。见他立在暗影里,窗外浅浅的暮色照出一条长长的伶仃的影子。
光影里,苏璟璟竟无法分辩童轩峻的表情,只听他道:“今夜我们便离开这里。”
第捌片雪(叁)
苏璟璟细细一想,留在这里也确实不妥。
施家烈即能对外祖父痛下下杀手,难保不会对他们也下杀手。她对时局政事并不十分了解,只是觉得他们两人此时的身份也确实不适宜留在延平。
于是,她就点了点头。
童轩峻见她点头,二话不说,将她打横抱起。她窝在他的怀里,紧紧的贴着他的胸膛。她这会儿身子实在是虚,软软的好似随时会化作一摊水,便又往童轩峻身上贴了贴。
他见她对他如此的依赖,心中微微一暖,手臂紧了紧。
行至大门口,几名卫兵便将他们拦了下来。
童轩峻瞧了眼怀里的苏璟璟道:“小小姐身子不适,来不及叫医生来了。”说罢,眼神极是凌厉的扫过几人。
那几人也是怕出岔子的人,知道昨日小小姐出了的事情,此时见童轩峻怀里的苏璟璟果是一副重病的模样,倒不好拦着了。
他们上的是童轩峻早就备好的车子,苏璟璟也实在是精神不济,便靠在童轩峻肩上小憩了一会儿。童轩峻见她如此模样,别过脸去,不忍再去看她,只怔怔的盯着车外的不断后退的风景。
他心中仍是有余怒的,偏偏她这个样子,他所有的怒气竟尽数被他压了回去。他知道她心里的难过并不亚于他,只是,他无法原谅,无法原谅她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而使用那样的手段。
他心里暗暗的叹息着,却并没有想过,自己也曾经用过无数旁人无法谅解的手段。只是,时移事移,到了自己上,终究无法体谅。
苏璟璟微睁着眼,看着他紧绷的下巴,心中原本有的万种情绪渐渐的都落了回去。
天色渐晚,车子顺着小道驰出了城。到了城外,便见顾稚年从一辆大车上下来。
童轩峻将苏璟璟从车子里抱出来,又将她抱进了大车。
苏璟璟见他并不似要同她一同离开的样子,急了起来,拽着他的手道:“你不同我一起走?”
童轩峻望着她,一双浓墨般的眸子里微微的亮了亮,却又迅速暗了下去:“稚年会带你回衢安的,我……”他顿了顿方道,“随后便来。”
“宗羲。”苏璟璟直直的盯着他眼睛看,却听到童轩峻哑着声道:“我不会有事的。”说着,伸出另一只手覆在苏璟璟的手上,微微一用力,便将她的手从他的手上拂下。
苏璟璟只觉得莫名的不安,心中一急,只抓着童轩峻的衣角道:“你不要骗我……”
童轩峻定定的看着她,见她眼中盈盈有泪,心一软,只低声道:“我不会有事的,毕竟我是尧军的军长,又是总统的女婿。”言下之意,便是施家烈不敢拿他怎么样。
“你先离开这儿,你一走,我便放心了。”童轩峻低低的说了声,见苏璟璟的手松了松,便立即向后退了几步。
苏璟璟怔怔的望着他,只觉得乌沉沉的天幕下头,童轩峻像一道即将散去的影子,她心里越发的慌了起来,却知道拦不下他。
她心里也清楚,童轩峻是想要护她周全。可是,如今的延平,是施家烈的天下,童轩峻一人,又怎么可能拦得下他呢。
童轩峻回身往来时坐的小车子走去,忽然又想起了什么,招了顾稚年来道:“好生护着少奶奶。她这会儿身子弱,车子开慢些。”
顾稚年点了点头,童轩峻又瞥了一眼大车,这会儿苏璟璟正靠在窗子前望着他。他蓦地狠下心不去看她,只对顾稚年摆了摆手,自己坐进了小车子里。
小车子里的司机见童轩峻没有发话,不敢妄自开车。童轩峻朝大车看了好几眼,夜色里头,只看到那黑漆漆的一块缓缓地向北方开去。
他默然地挥了挥手,示意司机开车。
车子还未到城门的时候,童轩峻便见到了城门口站着的人。他微微一笑,示意司机停车。
施家烈见了从车中走下的童轩峻,冷笑道:“三少这样做,莫非是对家烈不放心,以为家烈是不守承诺之人?”
童轩峻扫了一眼四下,虽是黑漆漆的一片,却未见半个人影。城楼之上,灯光通明,却无巡逻士兵,想是施家烈早早的吩咐过了。
童轩峻当即微笑道:“即是如此,那烈少又何必在此处等候我呢?”
“三少当真不知我为何在此么?”
童轩峻笑道:“我非烈少,自然不知烈少为何在此。”
施家烈目光冷冷的扫过童轩峻那张风轻云淡的脸孔,摇了摇头道:“真不知璟璟看上你什么。”
童轩峻眸中微微闪过一丝冷光,旋即淡淡道:“这是宗羲的家事,不劳烈少费心了。”
施家烈心中猛地腾起一阵莫名的怒火,却又生生的给压了回去,只道:“我自然是信守诺言的人,不过,三少是否会守诺言呢。”
“我们若能平安回到衢安城,烈少自然能见到何俊杰的尸骨,若是回不到……”童轩峻停了停,施家烈冷笑道:“三少只管回去,我自不会阻拦。”
童轩峻笑道:“那么,甚好。”
“三少没有别的话对我说了么?”施家烈面色一凛,却又只是平平淡淡的反问了童轩峻一句。
童轩峻转过身走向小车:“我们的合作自然不会就此结束,南方的军伙我仍然供应,只是不知烈少何时兑现那十座城池的诺呢?”
施家烈定定的看着童轩峻上了车,车子并未立即开动,他自然知道,童轩峻是在等他回话,他却绝口不提城池之事,只低声道:“请三少善待璟璟吧。”
童轩峻的目光透过浓黑的夜色,落在施家烈墨色的军服上。施家烈挺直了身子,面色凛然,城楼的灯火映照出他的影子,细细长长的落在荒芜的地面上,越发的显得他的孤清。
童轩峻摆了摆手,示意司机开车。
车子在暗夜里无声无息的向前驰进,童轩峻以手扶额,只觉得头痛异常。施家烈终究不是可长久合作之人,偏那何俊杰是难成大气之人,这江南,他一时却分不下闲心取下。
第玖片雪(壹)
山路崎岖,好在顾稚年顾着苏璟璟身子微恙,开得极慢,车子虽然颠簸,但也不至于令人觉得难受。
苏璟璟心中担忧童轩峻,即使困极了也不敢合眼。车窗外头,夜色像凝固的墨一样,沉沉的,让她心里的担忧也重了几分。
车子颠簸了一夜,到了一个津南城里,为了避开巡城的卫兵,又七转八转了好几回,好不容易到了一处四合院。
这时候,天已蒙蒙亮了。
苏璟璟熬了一夜未睡,车子方定,她只觉得眼皮有些重,可也不敢闭眼,挣扎了好一会儿,见车前人影一闪,似是童轩峻,心倒是微微一定,这才合上了眼睛。
顾稚年见苏璟璟睡了过去,倒不敢做什么了。瞧见童轩峻站在车外,这才定了定神。他见童轩峻额上尽是细密的汗珠,想是匆匆从里头跑出来的,心里微微一惊。——何曾见过三少为一个女人这要紧张呢。
童轩峻看了看从车上下来的顾稚年,顾稚年正要开口,童轩峻用眼神指了指苏璟璟,作了个噤声的动作。
顾稚年忙咽下了要说的话。
童轩峻见苏璟璟睡了过去,眼圈发黑,知她一夜未眠,心里闪过一丝小小的感动。当下小心翼翼的抱她下车。
青砖的地面总是有些不平稳。童轩峻因顾着苏璟璟,倒没注意脚下,一个踉跄,差一点便跌下去了,好在旁边的侍从眼尖,伸手扶住了童轩峻。
童轩峻因全心全意护着苏璟璟,身子虽被侍从扶着,可脚下却是松的。一不小心,“嘎啦”一声,脚扭了一下。
起初是不怎么疼的,童轩峻只微皱了下眉,就赶紧将苏璟璟抱到里屋去。
他刚将苏璟璟放到床上,脚上的疼痛便回溯了上来,一阵阵的,像是被皮鞭子一下又一下的抽着。他低头一看,果然是肿了起来。倒也没在意,见苏璟璟安安稳稳的睡了过去,心里甚是安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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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稚年是随着童轩峻一同进屋的,到了卧房门口便识趣的止住了步。
里头也实在是安静,顾稚年待了一会,不见里头有什么动静,倒是静了下来,却偏偏这个时候,有侍从匆匆的跑了过来。
顾稚年定睛一看,原来是刘铭。
刘铭见顾稚年立在门口,倒恭敬了起来说:“顾副官。”
顾稚年点点头,瞧了眼里屋,仍是静悄悄的,便刻意压低了声说:“怎么回事?”
刘铭脸上略略显出了些为难的神色来,犹疑再三方说:“郭先生在那边置着气呢。”
“郭先生?”顾稚年眉头皱了下,这郭先生指得自然是郭楮栋。旁人不知道这郭楮栋何许人也,他顾稚年却是十分清楚的。
想当初三少仿先贤,用了三顾茅庐的法子请了郭先生出来。算起来,这郭楮栋还真有些本事,这些年,好些事情真是用了他的法子才办得妥妥当当的。
“郭先生置什么气?”顾稚年心中觉得奇怪,三少一向待郭楮栋如上宾一般,这会儿是怎么了?
刘铭见顾稚年刻意压低了声,晓得童轩峻在里头,也不敢造次,把声音压了压道:“原本郭先生正同三少讲着衢安城此时的局势,也不知是什么事情,三少竟不说一句就匆匆的走了,这会儿,郭先生真发狠似的说,三少若不回来,他还不如回家种田去呢。”
顾稚年听到“回家种田”这几字时,低低一笑。转念一想,这个时候,可少不得郭先生这个谋臣啊。于是,慌忙道:“郭先生走了没?”
“还未呢。”
顾稚年总算是放了心,看了眼刘铭道:“你在这儿守着,我去同郭先生说几句,得先把他稳住了才行。”
刘铭点点头,望了眼里屋。里头点着没有点灯,暗得紧,只隐约看得出童轩峻那颀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