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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这一节中讲童轩峻的两句话是评价徐树铮的,我忘了是谁讲的,反正不是段祺瑞就是黎黄陂。童轩峻不的原型不是徐树铮,我只是借了徐的一部分性子而已。请勿对号入座。苏明政也不是黎黄陂。
第拾肆滴雨(贰)
苏璟璟一出总统府,童轩峻便从车里走出来迎她。
午后暖阳透过路旁的香樟洒落而来,她款款而来,周身仿佛渡了碎金粉一般,闪烁着明亮光晕。
她微笑着说:“等了好一会儿了吧。”童轩峻目光落在她身上,晃了晃神,只片刻便回过神来笑了笑,伸出手揽了她的肩说:“怎么,父亲说了什么吗?”他倒全无避讳早早的便称起了苏明政为父亲。
“没。”苏璟璟草草的应了声便说,“快些去电影院吧,我可有好些日子没看了过了,怪想的。”
童轩峻面容一丝浅笑,眸中闪过零星笑意:“好。”
他心中清明如镜,一步步都在他的局里。今晨收到了消息,这个时候,她上去必然是遇着苏明政在思考大哥做秘书长的事情。
她那样的性子,遇到了不免要说上两句,怕是这事情就这样定下来了。往后大哥可就成了众矢之的,自己大约有好些日子可得轻闲了,想想都觉得松快,不由得嘴角便浮起一丝讳莫如深的笑来。
苏璟璟别过头,眼光停在了童轩峻俊雅的脸上,他的眉眼十分好看,隐隐的透出些迷人的气息,他又是个气质如兰的男人,温雅中透着倨傲,是旁人无可比拟的。
想及此处,苏璟璟忽然笑了起来,童轩峻见她笑了,心中更是舒畅,伸出抚摸她的面颊。
他细小亲昵的动作令她微微惊了惊了,下意识的便要躲避。他动作向来敏捷,见她躲避,手上的动作滞了滞,仍抚上了她的面颊。
她仰着头看他,他目光里满是温柔,仿佛是初春的暖阳,一下子暖了她的心。
她微微笑了起来,仿佛春花初绽时的美丽,他的目光里透出一丝惊艳来,她从来便是这样的美,美得令他恍然失神,美得令他一瞬倾心。
“在路上呢。”苏璟璟推了推他。知他向来不拘礼法,但大庭广众之下,两人虽有婚约但并未成婚,如此做,终究是不妥的。
童轩峻笑笑,眼睛眯起,仿佛是在笑,又仿佛只是静静地在看她。
苏璟璟转身往车边走去,嘴角带了一丝弧度。童轩峻气定神闲地站在原地,并不着急跟上去,直到她上了车,他这才迈开步子走了过去。
顾稚年识趣的发动了车子。他知道童轩峻做事自有分寸,不必他去置喙。
去的是凤凰影院,那里上了新片子,票子是童轩峻的朋友给的。
从前他倒不常去看,嫌外国人的片子总是讲些情情爱爱的故事,未免无趣了些,但想着苏璟璟是留过洋的,大约是会喜欢这东西。
“洋人总是偏爱些悲伤的东西,明明两个人那样的相爱,偏生要叫他们分开。”童轩峻想着待会要看的片子不免发起了牢骚。他总是觉得洋人的一些东西但过小儿女了,一点也不够大气。
苏璟璟听着他的话,笑了笑说:“怎么想起来看这片子?”
“前些日子看了本书,想着是有电影的,恰巧一个朋友送了票子来,你若不喜欢……”
“没有什么不喜欢的。”苏璟璟淡淡的打断他。
童轩峻笑笑说:“洋人总觉得悲伤些的东西才有永恒的美丽,这种想法实在不对。”
苏璟璟听他这样说,知他是觉得那电影的结局太过悲伤了,于是轻笑了一声说:“洋人自是有洋人的好,当然也有坏。不过是片子罢了,随便看看便好了,若记到心里去,就不太好了。”
童轩峻听她这样说,笑了笑说:“其实无论是看什么片子,陪的是对的人便可。”
不知是他游戏花众,信手拈来便是如此煽情的话语,还是由心而发。她并不欲去思忖,他那样的人,心思缜密,那里能由得旁人猜去半分。
她垂下头去,便不去回答,亦不再说些什么。
他却别过头去看她,见她螓首低垂,长长的眼睫仿佛欲飞的蝶一般忽闪忽闪的,长睫毛之下,秋水眸子里透出些零星的光来,那模样带出柔情无限似是娇羞,惹人心倾。
车子终是驰到了点。一路上倒是静的很,苏璟璟每每欲言又止,童轩峻又从来风轻云淡,寡言少语,车子里除了引擎发出来的响声外别无它声。
苏璟璟偶尔用眼角觑童轩峻,见他脸上带着淡淡的笑,眼角飞扬,狭长深邃的眼睛里蕴含着点点笑意,莫名的令她热耳酣,好似饮了烈酒一般。
他却在此时伸了手覆在她细滑柔腻的手上面。
苏璟璟向来狷介拘谨,童轩峻却向来随心所欲。
他的举动令她有些慌张,下意识的便要抽出手,他却紧了紧手指将她的手握了起来。
他的手掌大而温暖,好似幼年时父亲握着她的时候那样,她心中感到甚是安逸平静,纵是外头风雨再大亦是不消担忧的。
良久,苏璟璟抬起头望着童轩峻,四目相对之迹,车却停了。原来到了地点,可顾稚年却并未转过身来催促他们,只是静静的坐着,目不斜视。
苏璟璟试图挣开童轩峻的手,童轩峻却含着笑说:“执子之手。”
童轩峻并没有说下去,可是,苏璟璟知道他这句话的意思。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无比美好的句子,若真如句子所言的那般美好,那么夫复何求?
可是当真能如此么。她心中隐约觉得有那么些不安,与他在一起,仿佛是在波涛汹涌的海上前进,稍有不甚,舟倾人亡!
苏璟璟还是推了推童轩峻,说:“电影快开始了,还不下车?”
童轩峻笑了笑说:“好,我们下车。”
他刚开了车门,“嘭”的一声响,竟是枪声。紧接着,车子震了一震。
幸好这车虽是他的私家车子,倒也做了不少防护措施。车窗用的是防弹的玻璃,刚刚那一枚子弹,射得偏了些,射到了玻璃上头,只引得车子震动,倒没伤到人。
苏璟璟听到枪声,心猛地一沉,童轩峻的脸色也立即变了,不由分说的将正要起身的苏璟璟往车里头推。
枪声又响起,他眼疾手快,先是侧身子挡在了她的面前,护了她周全后,他才伸手去拉车门。
车外一片寂静,人潮一下子散开了,四下尽皆是抱头鼠窜的人。
童轩峻凌厉的目光扫过适才枪声响起的地方,此刻并无异常,想来是训练有素的杀手所为。他皱着眉,脸又沉了下去。
第拾肆滴雨(叁)
苏璟璟紧张极了,面色突变,身子伏在童轩峻的背上,一动也不敢动。
那些往事如潮,来来去去,渺无踪迹,可是,那响亮而可怖的枪声却仿佛是根植在记忆中一般。此刻,那枪声竟在她心中挣扎了出来,清晰如昨,仿佛她一直就活在那一日里一样。
满眼尽是幻觉,那一日的火光,如血一般的火光,枪声不绝如缕。
明明是晴好的天气,明明是在喧闹的码头,可是,她却觉得是置身在无星无月的寂夜里头,那样的黑,无边无迹的黑。
她那样的害怕,窝在母亲的怀里,母亲的身体一直发着抖,手是凉的,面孔上并没有血色,惨白如纸,心像是无底的漏斗,心里是空的。
施家烈持着枪护着她们,可是,他一个人势单力薄,她心中无比绝望。看着他的背影,她已经后悔了,如果不是她,如果不是她那样的任性,那样的固执,那么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母亲一直温柔地说着:“别怕,别怕,囡囡别怕。”母亲的声音也是发着颤的,母亲却使尽了全力,保持着语气的柔和与声音平淡。
她知道这个时候母亲已经吃不消了。她知道母亲身上早已中了一枪,一直硬挺着,怕是不行了。
她心中实在害怕,可是就算害怕,为了让母亲放下心来也要假装不怕。她从母亲的怀里探出头来说:“璟儿不怕。”
到最后,母亲终究是死了,她连母亲身下,连呼喊的力气也没有,眼泪不知不觉的落下来,和母亲的血混在一起,那情景,触目惊心。
时过境迁,此时此刻,仿佛又回到了那一日。重临旧景,心中的害怕更甚,她甚至瑟瑟的发起抖来。
她忽然明白,害怕是一把钝了刀,无时无刻不在缓缓地割着她的心。隔了许久,这刀子原来从未离开过她的身体。
童轩峻知她害怕,伸出手揽住她的肩柔声安慰:“别怕,车玻璃是防弹的。”
她动了动唇,却似乎没有说话的力气了,只觉得冷,双手紧紧地拽着童轩峻的衣襟,他脸上带着一丝无奈的笑,伸手握住她的手,声音有些飘忽:“没事。”
司机座上的顾稚年沉静的从怀中掏出枪来,紧紧的握住。凌厉的目光扫过四下,殊无异常,手下并无停滞,迅速的发动车子。
半晌,车子开得都十分平稳,四下里静寂无声,道路两侧亦无不妥之处,仿佛刚刚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苏璟璟渐渐缓过神来,抬起头看童轩峻,他脸色惨白,额角的筋脉十分明显的突了出来,细密的汗珠亦一颗颗的渗了出来,嘴唇白的同脸色一模一样。她心中惊慌不已,拽在他衣襟上的手有些温热,有些湿滑,她低下头一看,竟是鲜红的血。
“宗羲,宗羲,你伤在哪儿了。”她吓得不轻,声音颤抖的问着,一双琥珀色的眸子里聚着满满的泪水。
他并没有说话,脸色越发的白了,唇角微微颤抖,想来是痛极了。握着她的手的手紧了紧,似是在安慰他,可是那手冷得和冰一样。
她见他如此,心中更是害怕了,手足无措的寻找着他身上的伤口。他忍着疼痛,声音低哑,像是从喉咙里发出来的:“别动。”
他的手微微有些抖,捉住她乱动的手,按住,脸上浮起一丝笑来:“我没事。”
她知他痛极了,知道她这样胡乱的伸手触摸他会牵动伤口,只能保持着原本的姿势不动。眼泪却受不住控制,像断了的珠子,一下子全都落了下来。
隔了好长一会儿,童轩峻发现顾稚年正往童家的方向开去,他忍着痛说:“稚年,别回童家,去别馆。”
“是。”顾稚年没有一丝迟疑,当即立断的掉转车头前往凤栖别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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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子弹有所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