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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传令兵飞快地从大帐外面跑了过来,跪倒在地。
“何事惊慌?”韩德威一拂袍袖,沉着地问道。
“禀报大帅——”那传令兵大声回报道,“太后飞书已至,承天皇太后在檀州布下天门大阵,困住了南朝皇帝和一干重臣,太后令我军继续在关外活动,牵制西北一线的宋军,务必不能使他们东进勤王!”
“太后困住了宋皇?呵呵——”韩德威感到非常意外。没想到萧太后还真有魄力,第一次独自领军作战就开出个大彩来。
韩德威想了一下后,便吩咐手下道。”给太后回书,便说我等欣闻太后捷报,喜不自胜。三军将士欢欣鼓舞。豪气干云!请太后尽管放心。我等一定死死,拖住西北宋军,待到太后大功告成之日,便是我等进军关内之时!”
且不说韩德威在那里自鸣得意,关内早得到了我地关照,公主等人拉出大军陈列于韩德威的大营之前,连声叫战。韩德威的部将觉得被人叫骂简直是奇耻大辱,于是纷纷要求出战,碍于众将地要求,韩德威只得答应。
结果西北军容鼎盛。武器精良,双方一接触之下,契丹人的骑兵就吃了大亏,很多人还没有冲到宋军的阵前,就被钢弩给射得纷纷落马,折了锐气。
韩德威见势头不好,急忙鸣金收兵,闭门不出,任由宋军上门来百般叫骂,就是不加理会,打定了主意要耗在这里不走,既不战也不退。
宋军派人马连番叫阵,大军自是撤了回去,韩德威自以为得计,觉得宋军是因为自己建了塔楼,无法向纵深处派遣騒扰部队,因此才恼羞成怒地上来挑战,故而心中得意。
转眼又是一天过去,夜幕降临,关内地宋军作出袭营地姿态,闹哄哄地騒扰了两回后,便退却了。
韩德威坐在营中,等待着那不知来自何方地騒扰,结果等到月上中天也没有发觉宋营中作出反应,契丹人在营中鼓掌相庆,直道今夜可以睡个好觉了。
连接三天没有睡过安稳觉的契丹人们很快就进入了梦乡,此刻才发觉枕头简直就比亲生爹娘还要亲上三分,大营之中尽是打酣的声音,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韩德威毕竟是老成持重,虽然说已经在大营四周都布下了明岗暗哨,犹自有些放不下心来,又指派了两员部将,带着几百名士卒在大营周围逡巡。
谁知道宋营这边却是一夜无话,韩德威夜间醒来几次,查问之下竟然没有发觉宋军有任何的异常动向,心中便也松懈了不少。
快到了寅时的时候,也正是天色最为浓黑,人们在生理上最松弛最困乏的时候,我霍然而起,将手下们逐一唤醒,开始准备动手。
辽营之中地观察哨所处的位置很高,连夜受西北风的侵袭,值班的士卒们都吃尽了苦头儿,身子都有些僵硬了,眼见地时候已经快接近寅时,过不多久就要天光大亮了,便也有些松懈了,正在睡眼惺忪之际,忽然有人发现了北边天空中的异常现象。
“老哥,那是什么东西?”一个新兵指着天空中闪动着的光点儿,有些疑惑地推了推旁边正在打瞌睡的老兵。
那老兵正睡的迷迷糊糊,被人这么乍地一推,心中自是非常不耐烦,眼帘半开地扫了一下北方的天空,也没有看清楚什么,只是见到一闪一闪的亮点儿,便有些埋怨地呻吟道,“你他妈搞什么?老子正梦见娶媳妇儿呢,被你这么一搅,唉——”
新兵蛋子一缩头,低声说道,“不是因为没有就见过嘛——”
“星星——”那老兵接着将眼睛闭了起来,有些不忿地嘟囔道,“天上能有什么?不就是星星么!你见识少,没有看到过流星吧?我告诉你,流星嘛,就是天上的星星掉到地上来了”
“天上的星星掉到地上?”新兵的年纪尚小,有些不开化的样子,接着推了推老兵的身子道,“那不会砸死人么?”
老兵在睡梦中低低地咆哮了一声,“爱砸死谁就砸死谁,反正老子要睡觉了——”说罢将身子周围裹着的棉被又紧了紧,接着鼾声大作,再也不去理会那新兵。
“真的是星星?为什么那么明亮呢?”那新兵的眼神也渐渐地恍惚起来,望着慢慢地飘动着的漫天星光,有些痴呆了。
数千盏赶制出来的巨型孔明灯从我们隐身的山头上冉冉升起,如同启明星一般照亮了北方的天空,我看了看挂靠在孔明灯之下的线香定时装置,心中也是有些忐忑。
单盏的孔明灯根本带不了太重地东西。我以十几盏等连成一线,上面携带着燃烧里极强的石油提取物,这东西只要能够顺利地升到辽军大营之上。就算是成功了。
“这东西到底管用不?”四郎和杨排风站在我的身后,都有些怀疑。
我心里面也没有多大地底气,只是说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孔明灯的速度比较缓慢。正好我们是在上风处,盏盏孔明灯在微微的西北风吹拂之下,晃晃悠悠地向着契丹大营飘了过去,足足等了有一刻钟地样子后,第一出火头燃烧了起来,正是在辽军大营地中心地带。从上面落下地强力燃烧剂沾上了毛制的帐幕,马上燃起了熊熊火焰,坠落下来的孔明灯也是最佳的引火材料,很快地。契丹大营里面到处都是火头。
韩德威一觉醒来,就发现整个大营里面都是红彤彤的一片,马上知道大事不妙。
“大帅,营中突然火起!现在四处都是火头——”一员部将冲了过来,对韩德威禀报道。
“大帅,宋营那边人马开始动起来了,怕是要趁火打劫!我等应当如何应对?”又是一员部将冲了过来,头上的毡帽被火苗给燎了许多,面色乌黑,一副狼狈地样子。
韩德威感到有些头晕目眩,强自镇定地问道,“火头从何处而起?”
马上有人回答道,“开始众人都不知道,后来才从塔楼上的兵士处得知,有不少火头是从天上落下来的,仔细看了看,怕有数千火头!”
“从天而降?怎么会!”韩德威大为恐惧,有些不信地反问道。
“大帅,实情却是如此,末将方才也看到了,空中有无数明星坠落,洒下了点点火头,那些火头一落到帐幕之上,就燃起了熊熊火焰!”那部将将自己所见说完之后,有些迟疑地问道,“大帅,实情如此蹊跷,难道是老天降罪?”
韩德威此时渐渐地反应过来,冲出了营帐朝空中望去,发现还有些没有落下的孔明灯正在缓缓地飘动,顿时明白了原因,却也没有什么应对地方法,自己为了防止对方利用河水灌营,特地离开了河岸很远,此时大火在前,却来不及取水救援了。
“唉——”韩德威叹了口气道,“这哪里是什么上天降罪,这是宋军的鬼把戏!那些火头也不是什么星光,而是宋军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孔明灯,再加上引火之物,以致酿成如此大火!”
韩德威虽然生长在契丹,却是不折不扣的汉人,平素也喜欢翻阅古书,自然认出了诸葛武侯用过的孔明灯,可惜他无论如何也想不通,这孔明灯上面带的究竟是什么东西,竟然有如此强悍的燃烧力,许多契丹军士用营中的存水浇火,结果不见火焰熄灭,反而燃烧更盛起来,间或还发出一阵阵恶臭来,令人呼吸急促,胸中憋闷不已。
“大帅,如今之计,应当如何是好?”一众部下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问计道。
韩德威叹了口气,很明显宋营之中来了能人,居然可以想出这连环之计,先上来用了什么法子疲惫自己,弄得大营上下不得安生,接着由故意示弱以娇纵自己,放松了夜间的防备,最后来了一手漂亮的天降飞火,用孔明灯引来了祝融之灾,将自己的大营付之一炬!
眼见得大火的势头越来越猛烈了!
契丹兵马所建造的大营,本来就是以木制为主,辅助以其他的材料,帐幕更是容易燃烧之物,再加上此时天干物燥,火烛难防,一点儿火头落下就能酿成巨焰,看来这个大营是保不住了!
韩德威见事不可为,便当机立断道,“传令三军弃营!留下后部阻挡南线的宋军,大军即刻向北开拔,辎重粮草都不要去理会他了,现下回到大同要紧!”
虽然韩德威打的主意不错,可是营中的契丹兵马早就乱了套了,本来众人睡得正熟,经过这大火一烧,死了的且不去说他,活着跑出来的也是一片茫然不知所措,再加上战马受惊后在营中四处乱跑,踩踏死不少士兵不说,也给大军的整顿和撤退造成了不小的障碍,韩德威的部将四下约束部众,也不过在大营背面纠集起来不到六七万之众。剩下地人多数都自行逃命去了,损失在大营之众的也不在少数。
“大帅,胜败乃兵家常事!更何况。此役非战之罪,相信太后知道了也不会多加责怪的!”一位亲随部将见韩德威地脸色极差,便从旁安慰道。
“唉——”韩德威长叹了一声道。
“本帅从军几近三十载。虽然也吃过败仗。却是从来没有败的如此窝囊,连对手的面都没有见到,就败地一塌糊涂!南朝有如此高人,我恐怕太后地妙计也未必会得售啊!”
韩德威哀叹了一阵子后,约束起败军,慢慢地撤出了大营。望着一片火海,心中很不是滋味儿,昨夜还是固若金汤,今朝竟付之一炬。人生变数如此倏忽,真是令人生出许多地感慨来。
辽军慢慢地整起了队伍,慢慢地向北方撤了过去,远处的南方,虽然宋军也派了大军出来围堵,却因为大营整个都是陷入一片火海,所以起到了阻隔的作用,待到宋军的铁骑绕道过来时,契丹人马已经渐渐将队伍组织了起来,不过因为比较仓促的原因,很多骑兵都变成了步兵,能够骑在马上的士兵,可能连两万都不到了。
失去了自幼依靠地马匹,这些契丹人的战斗力自然是弱了一大半儿。
落在后面的契丹人终于跟来自关内的宋军接触了,此消彼长之下,明显不是对手,大片大片地契丹人倒在了北撤的路上,不过这些契丹的士兵们也不是好惹的,硬是一边走着一边缠住了宋军大队人马,为韩德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