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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绰同意道,“你便是忌惮他,所以才没有乘胜驱兵南下?”
“这只是其中的一个原因!”韩德让并没有否认,接着继续分析道,“我发现此人似乎也并不愿意贸然开战,他的心理应该同我们非常相似,因此才会出现相持不下的僵局。”
“可有解决之道?”良久之后,萧绰问道。
韩德让没有直接回答,却说道,“这次我们的目的基本上已经达到了!宋皇经此一役后,已经被我们连败两回,几乎每一次都是只身逃脱,此后几年之内,必然惴惴于心,不敢轻言北伐!可以说南疆无大规模的战事!我们的重点目标,应该放在如何整束朝政上,如果不能将分散的各部势力整合起来,大辽的天下依然难以稳固!”
萧绰听了连连点头,深以为然。
“现在唯一行之有效的解决途径,就是和谈。”韩德让说道。
“和谈?”萧绰有些犹豫道,“他们会同意么?没有宋皇首肯,他敢同意么?”
“既然他已经被宋皇封为行军大总管,就说明宋皇对于他是授予全权的,能够同我们签订下盟约,互不侵犯,对于他来说,也是大功一件!”韩德让非常笃定的回答道。
“既然如此,我们是不是应该派一个使者过去?你看,应该派谁去好呢?”萧绰很快就同意了韩德让的意见,并且进一步地提出了要求。
“这种事情——”韩德让思虑了一下后,苦笑着说道,“舍我其谁?”
的确,喜欢在马背上东征西讨的契丹人又怎么适合玩弄这些阴谋诡计的东西?这种事情,还是有汉人血统的韩德让亲自出马比较能够令人放心一些。
“那你——”萧绰仅仅是犹豫了一下后,便点头同意道,“一切小心!”
第八章 孤注一掷
“什么?有契丹使者求见?”我听了亲兵的禀报后吃了一惊。
虽然早已经料到这场战争最终还是要通过和谈来作结束的,但是却没有想到对方的动作居然如此麻利,难道是又有了什么变数不成?
正在我犹豫的时候,七郎却愤怒地站了起来,一拍桌子喝道,“什么狗屁使者!先给我拉出去重打两百大板,然后把脑袋砍下来挂在辕门外面,尸体直接扔出去喂了野狼!”
亲兵听了七郎的狠话后顿时僵在当场,期期艾艾地看着我,不知道应该如何处理。
“老七,不要意气用事!”我向七郎摆了摆手道,“两国相争,不斩来使!战场之上,拼个你死我活乃是职责使然,现在以使者身份来访,不论对方以前是什么人,都应当以礼相待,岂能以一个杀字了之?传我的将令,将那人请到大帐里面暂坐,本官少时便到!”
亲兵应声转了出去。
我对七郎说道,“这是一件好事情,起码说明契丹人已经没有心思再跟我们耗下去了!况且又是他们主动前来,必然是谈退兵的条件,这对我们是很有利的啊!”
“唉——”七郎叹了一声道,“我仍是忘不了爹爹临死前的样子。”
我默然无语,心中暗道,难道你以为我就能忘得了吗?
走出我的营帐,迎面一阵刀子般的朔风刮了过来,夹着米粒大小的沙子狠狠地打在我们的脸上,顿时觉得生疼,没想到这几天的天气变得如此寒冷,简直是呵气成冰。即使我常年生活在北方,也没有见识过如此寒冷的九月天。
“时局不稳,日令也不正啊!”我心中想道。
桑干河的河水已经冰封得差不多了,两军之间再无阻隔,怕是没有再拖延下去的理由了,难怪对方的使者来得如此神速。大家都是有心人呀!我不禁笑了笑。
进入大帐之后,却见到一名契丹服饰的中年男子正盘膝坐在羊毛毡子上面,围着炉火自顾烤着手。在身旁的地上放着一只纯银打造的小酒壶,文饰相当的华美,他不时的拔出酒壶上面的软木塞,将一小口烈酒灌入喉咙中。
听到了我进帐的脚步声后,那男子抬起头来,不经意的望了我一眼,全身上下散发出来的都是一股与生俱来的傲慢之气。
在那中年男子的身后,还跟着两名契丹武士,当然并没有携带武器,不过从装束和站立的姿势上来看,应该是精通搏击之道的市斤无疑,此人到底是谁呢?我当面迎了上去。
“大宋北方行营行军大总管杨延昭大人到——”身后的亲兵喊道。
那中年男子放下手中的银质酒壶,长身而起,按照契丹人的礼节行了一礼,身后的武士也沉声道,“大辽使者天平军节度使耶律隆运大人向杨大人问好!”
嘿嘿!好家伙,针锋相对。这可不像是使者的模样啊!天平军是我大宋设立的节度军州,如今契丹人也针锋相对的搞出一个来,其用心真是险恶了!我嘿然一笑后未置可否,客气地说道,“使者一路远来,着实辛苦了,请上坐说话!”
那使者的气度倒也非常宽宏,朝着我笑了笑后用汉话答道,“杨大人客气了!辛苦倒是实话,本使自从出了娘胎以来,还真没有亲自走过这么难走的路!不过远来却是未必,你我的营帐隔河相望,也不过几十里路而已!”
“这人倒是不肯吃亏呐!”我脑子马上转动起来,转而问道,“大人,你我分属宋辽两国,如今邦交方恶,战事不断,你们契丹你的大军横师桑干河北岸,对我军虎视眈眈,大人亲自来到本官的辖地,究竟所为何事?”
“杨大人此言差矣!”那耶律隆运摇头道,“大人不提之前宋军三路挺进攻击我大辽边境,杀伤我众多将士的前因,而只提如今我军被迫南下反击的后果,实在非智者所为,深为本使所不齿!人,不能无耻到这种地步!”
“哈哈——”我干笑了两声后说道,“这话说起来就扯远了!当初你们进攻我代州城时,不也没有打招呼嘛!若不是我刚好在场,还不被你们得手了啊!”
耶律隆运非常不满的说道,“我朝自始至终都没有过侵宋的打算,之前北汉刘氏向我们称臣,就是我们的属国,可是你们皇帝说打就打,这也就算了!后来还围攻我大辽南京,若不是我军战力尚可,本使岂不是连府邸都要被你们侵占了?”
“原来耶律大人是住在南京呀!”我的耳朵一动,想起了什么,于是问道,“久闻南京是玉田韩氏的地盘,燕王大人一向安好么?听说燕王的四公子韩德让大人文武出众,乃是一个难得的人才,不知道大人是否相熟?”
“岂止认得?”那耶律隆运忽然笑了起来,很是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态度回答道,“本使与韩大人,确是有很深厚的交情的,放眼整个大辽与韩大人相知之人不过三人而已,要使便是那三人中的一个,杨大人以为这个关系算不算相熟?”
我闻言一愣,仔细看了他两眼,却发现这个的相貌与其他的契丹人却有些不同,更像是汉人多一些,可是举止言谈上却又像契丹人多一些,真是有些令我揣摩不出来了!
“想必耶律大人这么尊贵的人物亲自来到我大军之中,断然不会是为了瞧一瞧杨某的模样吧?本官军务繁忙,相信耶律大人亦是如此,我看就不必再兜圈子了,也不用提那些陈年旧帐!做人么,应当向前看才是!还是请耶律大人说出此行的来意吧!”我不愿再与他多费唇舌,于是开门见山地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英雄所见略同!”那耶律隆运赞许地点了点头。“杨大人这句应当向前看说的不错,本使非常赞同!那么本使也就不再废话了,此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停战!”
“停战呀——”我目光中露出了有些不情愿的神色,有些沉吟着说道,“本官才被我皇任命为北面行营行军大总管,屁股还没有坐热就要停战,这岂不是太令人扫兴了?好歹你们再与我交战几日,等本官捞到些战功作为升迁的资本,也好回京向皇帝复命呀!不知道耶律大人以为如何?”说罢笑吟吟的望着耶律隆运。
“你——”耶律隆运虽然在此行之前也考虑过我可能会有的种种反应,但是万万没有想到居然会是这样,不由得为之气结,几乎就想要拍案而起怒目相视!转念一想却又平静下来,有些挪逾地说道,“算本使看走眼了,没想到杨大人倒是有几分发国难财的潜质!不过,杨大人真的以为单凭你的几万散兵游勇,就能抗拒我大辽的四十万大军?”说完之后一双如鹰隼一般的利眼紧紧地盯着我。
“这个么——”我搔了搔头发,很爽快地答道,“老实说,抗拒不了!”
耶律隆运听我回答的爽快,顿觉愕然,正准备借机向我施压来谈一谈停战的条件时,却见我又说话了。
“虽然抗拒不了,也要抗拒!”我慢条斯理地接着说道,“我们汉人从来就没有惧怕过强敌!当年霍骠骑能够以八百骑兵深入匈奴数千里,横扫漠北无王庭,难道本官今日就没有胆量效仿前贤?”
“今时不同往日,我们也不是逐水草而居的匈奴人!杨大人这话,怕是没有那么容易兑现!”耶律隆运冷冷的回答道。
“扯远了——扯远了——”我呵呵笑着说道,“本官虽然身为统兵大将,不过本身却是一个和平主义者,打打杀杀的事情,总是不好的,古云兵者为凶器,圣人不得已而为之嘛!既然贵使是来谈停战的,那么本官就这妨听一下贵使的条件,究竟要送给本官多少金银财帛作为退后的报答?”
“杨大人你在说笑吧?”耶律隆运的肺险些没有被我气炸了,“我先搞搞清楚,现在处在优势地位的是我们!你们的三路大军现在都被我们打得全线溃败,就连你们的皇帝也狼狈逃回了南线,不敢再露头!我们大辽本着息事宁人的态度,主动提出了停战的动议,这是对你们大宋的格外恩赐,可你居然反倒敲起我们的竹杠来?你就不怕被你们的皇帝知道了,以破坏和谈的罪名被处置么?”
“我也请耶律大人你搞搞清楚!”我针锋相对地反驳道,“被你们暂时击退的是别人,不是我杨延昭!我们的皇帝陛下也不是溃逃,那叫作战略转移!你也不要把自己夸得像是一朵花一般,难道你以为我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