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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西谨听着一个闪神便往后退去靠在廊柱上,只魂不守舍地问:“老先生是说云殊怀孕了?”
郑医生点了点头望着暖阁了微微的灯光叹一口气便走了。只余了黎西谨在那边,她不知道这样是好是坏,甚至赵云天也为她要大闹天下。而她不过是一个女子,要的也不过是相夫教子,只是他给不了而已。这样清淡的女子却有着啼血红梅的命运,看着不禁让人悲从中来。
到了隔天晚上,云殊才醒来,却只如魂不附体的死尸一般,睁了双眼直直的盯着屋顶瞧,也不言不语。一屋子的侍从吓到,急忙去请了黎西谨和黎瑛琳来。看她这样子,倒是心如死灰,一张脸毫无血色,通身只余了那口气。黎瑛琳接过妍秀手中药碗,喂了她一口,却又全从嘴角溢出,看得她实在难受,只说:“你这是做什么?何苦跟自己过不去?”
她突然就哭了起来,抓着黎瑛琳的手一直求着:“你叫慕棠把孩子还给我好不好?你告诉他,是我错了,我不要跟他走了,我不要离婚了,你让他把萌萌还给我。”
两个人听她这样几近疯癫地哭喊着都是没有办法,黎瑛琳只能任她抓着自己,却不知回答她什么。
她们这样的脸色,让云殊只觉得绝望快要吞没了自己,她除了逃,再也没有任何办法。见她赤脚下地跌跌撞撞地跑去开门,黎西谨马上唤来侍从拦住她。云殊剥开架着她的手,又不管不顾就要往外跑,本就是极虚弱的样子,这时更是不嬴一握,就如北风中的禅花,飘飘洒洒,却不知何处是家。
侍从并不敢太用力碰她,眼看着已经架不住,黎西谨一狠心唤来护士说:“打镇定剂。”
护士紧忙上前拉起云殊的袖管,在她闭上眼的那一刻,眼底含着的泪花终究是落了下来,只凄楚觉望地看着黎西谨。黎瑛琳对黎西谨喊道:“大姐,你疯了吗?打那种东西,孩子怎么办?”
她也动起大怒:“不打能怎么办?再这样闹下去她非没命不可。”
黎瑛琳气极,把手中的长鞭重重往墙上扫去。
黎绍铮终究是没再把孩子带回来,云殊三魂丢了七魄,整日里只呆呆看着女儿的小袄,小鞋。看着看着就掉下泪来,每天都只是这样。总理夫妇一时赶不回来,就只能任她这样。
妍秀见她又在孩子房里看着那些小玩意,不禁心疼起来,只过去说:“少夫人,有位水小姐来电话,说是约您见面。”
听到‘水小姐’三个字,云殊手中的小皮鼓掉在地上,发出俏皮的声音。妍秀见她抖得厉害,便跑过去牵了她的手安抚着:“我们不去见她,少夫人您可别再这样了。”
她却颤着声说:“我去见她!她会把萌萌还给我。”
妍秀为她取了大衣,便陪着她一起去赴水漾儿的约。
云殊到达市郊的咖啡厅时,水漾儿已在那里许久,穿了一身洋装,外面罩着件亮黄的坎肩,一头长发只到肩上,看着倒是极为伶俐可爱,笑起来两个浅浅的梨窝,真真是青春稚气得像个学生。
孩子本在她怀里抱着,一见自己的母亲便挣扎下来,云殊一把抱在怀里一腔满满的思念都化成了泪水,只是一句话也不出来。水漾儿却开口:“柳小姐,孩子慕棠带到我那边,我照顾得很好,你大可放心。”
听她唤黎绍铮‘慕棠’,云殊只没了知觉,一直瞧着她看,久久才说:“水小姐今天不是要把孩子还给我?”
水漾儿却笑着摇头,放下手中搅着咖啡的小匙后才答道:“慕棠并不知道我带孩子来见你,这孩子要是不见了我怎么向他交待?我可不想他连我也不相信。”
“那水小姐要怎样才肯帮我?”
水漾儿一下子便冷下脸了,看着她说:“我要柳小姐成全我跟慕棠。他既不爱你,你何必占着‘黎少夫人’的头衔。”
云殊并不答话,伸手去别了鬓发,孩子伸出小手在她脸上摸着,稚声稚气地说:“妈妈别哭。”水漾儿却不依不饶:“我可以帮柳小姐体面地离开慕棠,当然也会把孩子还给你,我希望柳小姐好好考虑。”
她话一手说完便叫身旁的丫头去云殊那边抱孩子,云殊拽着孩子的衣服不肯放手,孩子也一直哭着,水漾儿起身抱过孩子便朝外走去,云殊追过去时只有车子绝尘而去的背影,她看了很久,仿佛孩子会再从那里回到她身边,却是没有。
这时,已经近了黄昏,晚风萧瑟,吹在她身上只觉得摇摇欲坠。妍秀把外衣披在她身上,她只说:“你们先回去,我想走走!”
妍秀一听心里就急了,这样的身子骨,自己一个人能走去哪里?于是紧紧搀着她:“少夫人要去哪?妍秀陪着!”
云殊甩开她的手,只连说话都是有气无力:“不要连你也这样,让我喘口气,我会回去的。”
说完,也再不顾后面的人,只自己沿河道走着。妍秀没了主意,挂了个电话回去请示,是黎瑛琳接的,听完却说乐句‘由她去吧’,便要侍从都会官邸。
云殊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脑子里终究是以片空白,总也拼凑不出黎绍铮的样子。她终于明白那句‘往事不堪回首’的真意,不过是因了回首往事只会让现在更加地悲怆罢了。¬;
第十五章:薄情转是多情累
等她回过神来,脸已是湿了,仰头一瞧才知道是下雨了,这天气就跟人一样,变脸也是这样快,刚才还是月明星稀现在却下起大雨来。街上的行人一个个疾步从她身边走过,就像无声电影一样,周围除了雨声,只是静。很快,街上就只剩了她和三三两两的摊贩。
她觉得冷,突然就想起了妈妈,恍惚地走到电话亭,刚拿起话筒,却哭了。只如孩子一样放声哭着,她想告诉妈妈她有多苦,她想告诉妈妈她要回家,想告诉妈妈她要自己的女儿。可是,她什么也没有了,连妈妈也没有了!即使手上拿着话筒她又能找谁?谁又能救她?一个如清风一样和絮的影子这时却在她的回忆里窜过,她只急急地拨出那串从没拨过却早在她心里的数字,只不过响了两声,赵云天便接起,她拿着话筒,听着他一直在叫她的名字,却不言不语,她想只要这样就好,只要这样听着就好!
赵云天一接起来就知道是她,心里一时狂喜,而她却不言不语,更让他坐立难安,听那边突然就挂了线,他心里只是没底,只觉得憋得快窒息了,立刻唤来右辅颜少卿只说:“快查,刚刚接进来那个电话是哪里发出的信号。”
颜少卿本就是个心直口快的人,见他与黎绍铮这样为一个女子而不依不饶,几次把湘军推入水火之中,心里早就有气,当下便说:“下属知道云少在想什么?但云少可得权衡一二,只要黎四一天不放手,她就是‘黎少夫人’。你师出无名,何苦让天下人取笑?”
颜少卿留下话后便走出行辕,只留了赵云天一个人在那里,他手紧紧捏成拳朝桌面上砸去。
他终究还是追了过去,一下车便见她一个人站在雨蓬下,全身早已淋透,雨水顺着边沿滴在她脸上,在这样的腊月天里,一看就知道是噬心噬骨的寒冷,而她却是没了知觉,只站在那里。赵云天夺过侍从为他撑着的伞,只两步便到她身边。
云殊觉得脚下突然一片阴影,仰头一望却是好像是他,迷迷朦朦的她一把抓住赵云天的手腕:“慕棠,她要我成全你们!可是,谁来成全我?”
终究是体力不支,话一说完便栽倒在赵云天怀里。而他立刻将她打横抱起,那雨淅沥地打在他身上,他也不觉得冷,只是想着如果能这样抱着她一直到永远,那即使失去天下他也在所不惜。
赵云天把她接回江祚行辕,颜少卿见他如此义无反顾,只是叹气,心里想着任他在怎样的天之骄子,终究难过‘情’字一关。
将云殊置于卧榻上后,赵云天立刻唤来随行的军医,见医生手忙脚乱的为她做检查,他只是在那边踱着步。良久,那医生才说:“这位小姐身子太虚,我看如果不将孩子拿掉,将来可能会后患无穷。”
赵云天一听便觉得心口闷疼,愣了许久才回过神来,只摒退左右,自己一个人坐在榻旁,握了她的手,一直看着她。看着一滴泪流下她的脸颊,他便伸手去拭,只觉得她薄如蝉翼,明明看得到,实则是离自己这样远。就连沉睡着也这般泪珠涟涟。他从来都以为自从母亲去世后这个世上再没有他能为之心恸的人或事。世间任他予取予求,他却只更加觉得自己不过是这人间悲欢离合的看客,谁去谁留于他不过是一个故事,毕竟自己从来都是自己一个人。
直到遇见她,见她痴痴笑着,低低哭着,那时他便生起了或许是自己终结寂寞的时候了,或许可以与她牵手看朝朝暮暮。现在想起,当她柔柔地唤他一声‘玉老板’的时候他就已经爱上眼前这个如涅盘幽莲一般的女子,爱上她别鬓发时那低头的温柔,爱上她素衣素心的样子。知道她是黎绍铮的禁鸾时,他犹豫过,挣扎过,只是又有何用,千里心防也抵御不了她的回眸一笑。
窗外的雨一直都没停过,只打得那一枝枝的涣雪梅直往尘埃里低头。云殊醒来时,看着屋里,只觉得陌生,转头一瞧,赵云天握着自己的手,眼里满是含情。她只觉得承受不起,轻轻抽回手,起身便要下床。赵云天按住她的肩头,并不让她走,说着:“你这样子还要去哪?”
云殊拨开他的手,一双剪水双瞳莹莹看着他,只平静地说:“我不值得你这样待我,天下女子千千万万,云少还是不要如此执着。”
她还是起身要走,赵云天却不再拦她,只背着她问:“你叫我不要执着,那你呢?为什么还是放不开他?”
殊闭口不语,这哪是她说得清的?寻觅了这样久以为是对的,不过也只是以场镜花水月罢了。赵云天心里窝火却也无可奈何,只唤进侍从吩咐道:“送柳小姐回去。”
见她就这样走了,他想伸手留住,却终究是不能。
云殊一回到官邸,妍秀和许多女眷便迎了出来,只对她说:“少夫人,总理和夫人回来了。现在正在书房里与绍官闹着,要您也马上过去。”
她听了便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