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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氏支支吾吾道:“围城的好像是从广东来的兵。”
大姑娘冷笑道:“那又怎么样?天下乌鸦一般黑。”
正说话,门口响起脚步声,两人忙闭了嘴。
门吱扭一响,进来一位攒金戴银的妇女,慌慌张张的,手里好像拿了张纸,见还有人没睡,忙将那纸往怀里塞。
大姑娘走过去就攥住她腕子,“又干什么坏事了?”戴着金首饰的妇女乃是城里富户之妻王氏,大姑娘一直看她不顺眼。
“没。”王氏随即就疼得轻哼一声,脸色发白,手也松了,被大姑娘把纸抢了去。
“嫂子你看看,写的什么?”大姑娘大字不识,只好把纸给李氏,可李氏也只认识几个字,又哪看得懂?
见嫂子摇头,大姑娘随即就道:“我找典史去。”
“别!小花,姐姐求求你,别拿去给贼婆看。”贵妇王氏吓坏了,哀求着挡在了门前。
大姑娘冷哼道:“见不得人么?”随即眉毛一扬,“你是谁姐姐?谁是贼婆?”
王氏情知说错了话,脸色煞白,结结巴巴道:“我,我在院子里捡的,官兵的传单,和,和我没关系啊,真的,小花,乡邻一场,你难道想看我被点天灯吗?你忍心吗?”
李氏叹口气,拉了大姑娘一把,说:“算了,乡里乡亲的,你就别难为她了。”
“官兵的传单?上面写什么?”大姑娘好奇的问。
王氏不敢不答,小声道:“说是,说是国公爷景祥,爱民如子,要阖城百姓不要惊慌,除了发匪首恶,余者既往不咎。”
大姑娘冷笑道:“这话也信?”
王氏小声辩驳,“好像是真的,国公爷的名字你没听过吗?把英国佬和法国佬打跑的那位公爷。”
大姑娘确实没听说过,就抚州城里的事儿她都不大清楚呢,更莫说江西境外的事儿了。倒是好奇起来,问道:“甚么英国佬法国佬?”
若以前,王氏又哪里屑于理这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丫头?可现今怕她去出首,只好耐心的小声跟大姑娘说起国公爷在广东抗蛮夷的故事。她所知也不多,只是听行商的丈夫讲了个一鳞半爪,这时候自不免夸张,将国公爷讲的英明神武,好似吹口气英国人和法国人就吓跑了一般。
听着听着,大姑娘就不信了,说:“他有这么厉害,打得过英王么?”
王氏心里撇撇嘴,心说也就你把贼头当英雄,可不知道这段日子这贼头被国公爷撵得满世界跑,这转眼啊,抚州也守不住了。
嘴上不敢这么说,说:“好像,好像前些日子和英王打了几仗,都打赢了。不然、不然官兵怎么会来围抚州了。”
大姑娘想反驳,可听了王氏最后一句话,呆了一下,只觉确实是这么个理儿,不由一阵泄气,慢慢坐回了炕沿。
……
抚州城头,竹竿高高挑着血淋淋三个人头,有两颗头颅血肉已经渐渐腐烂,显见被砍下有段时日。
英王站在城楼上,默默盯着这三个人头,有了吉安府的教训,抚州城对出入百姓盘查甚严,不论男女,都要搜身,而这三人,乃是败露行藏被抓的官兵哨探。
严刑拷打下,月前被捉的第二人吃打不住,最后招了,乃是飞虎营侦察勇,只是这飞虎营有多少人,都是做什么的他却也不清不楚。尽管看得出他没说假话,但最后还是将其砍了脑袋。
可盘查如此严密,昨晚还是发现被清妖散了许多蛊惑人心的传单,可真是令人防不胜防。
眺望不远处官军大营,英王默默不语,景祥此人,诡计多端,令人防不胜防,可竟悍然围攻抚州,难道真是被胜利冲昏了头脑,下了一步大昏招?
城下一片小树林绿荫里,韩进春放下了手中千里镜,道:“伪王在城上呢。”
正与哈里奇博弈将哈里奇杀得满头大汗的叶昭闻听长身而起,接过侍卫送上的千里镜,看向了城楼。
目光在那高高悬挂的三颗人头上就是一凝,静静看了好一会儿,将千里镜扔给了侍卫,回身又坐回了软墩。
韩进春示意,身后小兵推着他的轮椅行到叶昭身边,韩进春叹气道:“公爷,他们三位知公爷爱护,想也瞑目了。”
叶昭微微点头,顺手落了一子。
哈里奇眼见有一条小龙被公爷算计,无奈的道:“奴才大胆说一句,主子在棋盘上可就没这么慈悲。”
显然不能顺势将发匪逼入闽境,哈里奇深以为憾。
韩进春由衷的道:“慈不掌兵,公爷却是仁者无敌呢!”
叶昭摆摆手,示意哈里奇落子。
哈里奇小心翼翼道:“奴才认输行不行?”
叶昭被他逗得一笑,说:“不行。”
哈里奇没办法,只好愁眉苦脸的在那思索。韩进春莞尔,老哈在公爷面前,更像个弄臣,总能逗公爷开心,可猎狐之名,实则已经响彻东南。
“主子,来了!”一名侍卫从千里镜看到远方的旗语,急忙近前几步禀告。
叶昭目光一肃,推盘而起,“好,这就去会会英王!”
第五十章 吞食天地
遥望城下金色麾盖,英王眼神一冷。
不消说,那白色骏马上雍容华贵的少年就是令所有太平将士恨不能生啖其肉的大清辅国公景祥。
“伪王!速速投降,可免你百刀之苦!”白色骏马之侧,几名官兵推着一辆轮椅小车,那虎背熊腰的大汉虽坐轮椅上,却自有凌然之威,声音洪亮如钟,数百步外皆闻。
英王知道,这就是韩进春了,景祥部下最骁勇将领之一。
英王身侧一名将领大怒,高声骂道:“清妖休得猖狂,我天父早晚降下天兵天将,将尔等碎尸万段!”
城楼上,太平洋枪队纷纷瞄准,只是数百步外,射程不达。
英王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话,只是远远打量着那梦中数次斩了其头的强仇大敌,今日,是第一次与他遥遥相望。
终于,那少年权贵说话了,声音不大,城楼上却听得清清楚楚,“英王,给你三日时间,我景祥承诺,除首恶及罪大恶极者,不杀降!望你免去生灵涂炭之苦,三日后,定取抚州!城破之日,可怜你万千兵勇俱成齑粉!”
英王眉头一纵,他身后几名将领哈哈笑起来,有人笑骂道:“景祥小儿,死在临头尚不自知,胡吹大气,可笑啊可笑!”
却见那少年权贵不再说话,挥了挥手,众兵勇拥着黄色麾盖渐渐退去。
“轰”,惊天动地的巨响,城门前几十步外,土石崩裂,尘土弥漫,城墙仿佛都随之晃了晃。
“怎么回事?”有将领骇然色变。
接着就见清军大营中,缓缓推出了数十上百门土炮,英王微微蹙眉,这种土炮清军早有配置,太平军又何尝没有,名为炮,实则攻城中并没有太大用处。
“轰”又是一声巨响,城门十几步处,被炸得土石乱飞。
陈玉成伸手,旁边自有人递上千里镜,向远方环视,眼神突然就一凛,正北方一片树林前,有三四十门火炮,形状各异,有口径极大的好似臼炮的短管炮,也有炮管长长的金属轮子的火炮,而城门前那威力巨大的爆炸想来就是这些火炮的杰作。
“轰轰”,城门前接二连三的巨响令城楼尘土簌簌而下,想来对方一来调校二来示威。
那些正嘲笑景祥的将领脸色都变了,清妖,原来又从洋人手里购买了如此多威力巨大的火炮,这抚州城可难守了。
“火炮何所惧!最后还要步旅决胜!你等怕了么?”英王脸色凛然,回头大喝。
“不怕!”众将领兵士精神一振,齐声高喊。
英王随即大步下楼。
这些火炮,正是刚刚侍卫说“来了”之所指,实则在宁都之战时,梁成富率众突围,轰击北门破城的正是这火炮营,只是宁都之战发匪全军覆没,在建昌、袁州之战中火炮营未派上用场,是以名声不显。
火炮营中火炮,有同港英驻军购买的十几门,其余皆广州兵工厂所产,臼炮加农炮皆有,非制式生产,是以叶昭也不大清楚同欧罗巴诸国的火炮相比属于多少磅等级,虽然大多采用钢管,钢丝加固,毕竟还显粗劣,不过真正近代技术的国产火炮之诞生,还是曾令叶昭激动了好一阵子。
破城如非必要,实则叶昭不愿意动用这类臼炮加农炮,毕竟会伤及城内无辜,何况这些火炮技术尚处于起步阶段,譬如宁都之战,不过发射了几十发炮弹,就有两三门火炮炮管破裂自损,是以不到紧要关头,绝不轻易动用这大杀器。
……
抚州第三十五馆。
厢房内,几名女子正围坐在一起削竹签,有一名女子一直抹泪,手上全是水泡,钻心的疼。
那满头珠翠的王氏倒是手工纯熟,手上小刀唰唰的,竹屑簌簌落下。
“嫂子,你歇会儿,我多削几个,你那份儿就出来了。”大姑娘心疼的看着李氏手上的水泡说。
“没事。”李氏强笑了声。
“就是,人家有赵帅疼,怕什么?”一名胖女子阴阳怪气的说。
李氏脸马上苍白,大姑娘腾一下站起,怒道:“你再说一次?”胖女人乃她家邻居,平时就因为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常闹纠纷。
胖女人看起来有几分惧怕大姑娘,低声叨咕了两句什么,却不抬头看她。
大姑娘冷哼道:“你还是操心你自个的事儿吧,等破了城,官兵进来,能饶了你一家?”
胖女人乃是太平军家属,但大姑娘和女官们相熟,更是太平女军成员,胖女人也不敢惹她,听大姑娘这话,心说难道官军就能饶过你了?
一名女子满脸惧怕的道:“官兵,攻不破城吧?”女馆中之女子,大多闻听过官军破城后的凶残暴虐,都知城破后怕想死都难,是以倒没几个希望官军打破抚州的。
李氏叹口气道:“听说,听说官军有火炮,那东西厉害着呢。”昨晚赵旅帅一直唉声叹气,一副大祸临头的模样,言语间,李氏倒知道了些官军的情形。
那满脸惧怕的女子问:“炮,是不是埋在地下的那种?有多厉害?”
王氏听到这话题却来了精神,不屑的道:“你说的那叫鞭炮,官兵的火炮啊,厉害着呢,一炮就能轰塌半边儿城墙,国公爷前两天说了,要英王投降,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