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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发生了太多事,我洗澡时有些心烦意乱,洗脸的时候我不小心把洗面奶弄进了右眼里,洗面奶直接碰到眼球的那种,哇,真是超级痛,我眼睛一下子睁不开!我靠,真是太痛了!我在喷头下睁大眼睛来冲,我拼命让自己流泪,想要把化学物质冲出来,但我根本就挣不开右眼,我在喷头下轻轻掰开眼皮让清水把它们冲掉,但是还是痛得受不了。
我突然想到了欧弦,他是两只眼睛都被炸弹的碎片插进,整个眼球碎开了,那该有多痛。
西西最喜欢听故事,缠着我念了整整六个,她才愿意睡觉。我口干舌燥,又因为躺下了,懒得去拿水,半夜被渴醒,只好爬起来找水喝。
经过欧弦房间的时候,却看到他房间的灯光还亮着。
我悄悄从门缝看过去,看见他在昏黄的灯光里皱着眉头,靠在床背上“看”一本硬纸壳书,那书跟我们平常的很不一样,他现在看书得用手摸,恐怕手指都会磨出茧吧。
我想悄悄溜过就好,不要惊动他,他却放下书问我:“怎么还不睡?”
被发现了,我尴尬笑笑:“我来找喝水。”
“说起水,我倒想起一件事”他说:“今天你好像忘记了吃医生开的药。”
我的确把这事忘了。药还在白天衣服的衣兜里,我静悄悄走回去,把衣服从房间捞出来,翻口袋找药。今天折腾了那么一番,我无语地发现,医生给我的三个白纸包里的药片儿已经全滑到了白色塑料袋里,标签上的字也极其潦草:“三种都是白色,混在一起,根本不知道哪颗是哪颗!”我说:“看来是没法吃了。”
我顺手把药往垃圾纸篓里一扔,他却一把擒住了我的手,我惊讶他如何能够准确感觉到我的位置!他似乎看出了我的疑问,解释说:“我说了,我的眼睛并没有碎成十六片,而且经过Doctor-Li的长达一年的治疗,我的左眼现在能够看到五十厘米以内物体的模糊晃动。”
我闻言立刻举起爪子在他眼前又晃动了一下,他拍拍满眼期待的本人的头:“把药拿给我。”
我把纸包递他,他先取出一枚药片放在手心,用舌尖轻轻舔了一下,说:“这个是消炎药,按一日两次一次一片来吃。”
“这个是退烧的,四小时一片。”
“最后这个是中药片,含有银翘。”
究竟是吃过多少药舌头才能感觉灵敏到这样!我这样想着,心中又悲起来。把药按他说的包好,我就着温水服下三颗,转头的时候眼泪不小心掉进空了的杯子里,“嗒”一声。
他说:“怎么这么容易哭?你以前可不是这样脆弱的姑娘,他笑笑:“眼睛这样之后,我的其他触觉都格外敏感,你看,还可以帮你分药,多好。”
他安慰我,又拿出一部耳机,说:“其实现在的盲人读物比以前先进许多了,还有有声书呢。”
灯光照着他的脸,无比柔和,我把很久想要问他的话问了出来:“为什么一直躲着我。”
他往房间走的背影一滞,我继续问:“为什么这里的装饰这么澳门风?欧弦,你的眼睛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还没有告诉我。”
他沉默了一会,说:“因为我以为,你更喜欢方昕。”
他的下一句话让我彻底震惊,他说:“方昕急救的时候,方翎要把眼角膜换给他,我欠方翎一次手术的恩惠,就请求Doctor-Li取眼角膜的时候把她麻醉,但是实际上,取的是我的。”
他说:
“我帮方翎其实还有一个原因,因为我以为,如果眼角膜给了方昕……那样……他就可以帮我看着你……”
“你这个傻瓜!”我的一切防线在他这一句话里溃不成军,眼泪扑扑落在衣襟上,他的手颤抖着抚上我的脸颊,用大拇指擦掉我的眼泪:“房间装饰澳门风,其实是因为这是林肯的房子。”
“林肯?”我迷迷糊糊觉得,这名字好耳熟。
他默了一会,说:“林肯,Lincoln,是方信的英文名。”
我的心一下子沉下来:“你好像跟方信很熟?”
“他是我朋友。”他说:“石珈,如果我做了一件对不起你的错事,我用眼睛抵债,而你,能不能原谅我?”
“那要看是什么事了。”我说。
我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在西西的房间,我急忙跑去拿,怕把熟睡的小姑娘吵醒。
一个陌生的号码,我疑虑着接起来。
“石珈,好久不见。”
西郁的声音!她不是在逃吗?我每一根汗毛都立起来了,我尽量让自己冷静,打一个手势给欧弦,他迅速拨电话向警方报案,让他们GPS追查西郁打电话过来的地点。
我说:“西郁,警方已经撒下了天罗地网搜捕你,你还是自首吧!”我问她:“你现在在哪?”
她冷笑:“别管我在哪,你也不问我打电话找你,是什么事。”她的声音像一条冰凉粘稠的蛇:“对了,你知道吗?当年,欧弦自愿协助林肯和我一起演戏刺激你,让你自己**去找方昕,他现在在你身边吧,如果我们现在杀了方昕,你是不是可以直接和欧弦在一起了呢?”
“什么意思?”仿佛是用尖利的指甲直接撕开化脓的伤口,让我掉进无数个梦魇的往事,这样直接地被她提出,一瞬间我几乎不能呼吸:“你是说,方昕没有死?!”巨大的反差,脑子里整不尽的千头万绪,方昕的脸欧弦的脸,我颤抖着,几乎拿不稳手机,难道当时……当时欧弦真的是故意刺激我?温柔的善良的欧弦,他竟然……也会参与到阴谋里面吗?
我的太阳穴都开始突突跳,我咬牙对电话那边的人说:“不可能!我不相信!”
可是刚才欧弦为什么说,他做了对不起我的事,甚至……愿意用眼睛来还债……如果方昕已经死了,为什么,欧弦还要把眼角膜换给他……
西郁冷笑:“你们不必追踪这个电话,我把一部手机放在一个地点,在用另一半呼叫转接,你们找疯了耶是白找。”她阴惨惨的笑,“我打这个电话是想说一句,上一次我们做到那个地步了,竟然还是功败垂成,这一次,我们绝对不会失手……”
极大的惊恐像一个獠牙厉鬼,把我狠狠攫住,我只听西郁说:“你不想想,谁是幕后最黑的推手,方昕的死,谁受益最大?欧弦是林肯的挚友,你现在,又跟谁在一起呢?”“滴”电话那边传来嘟嘟的忙音,留下的,是满心的冰凉,我看着欧弦,轻轻问:
“她说的,是真的吗?”
欧弦的脸色是我所未见过的惨白。
他握着黑色手指的指节都因为用力而发白,他颤抖着说说:“我这辈子只做过两件后悔的事,第一件,就是去了美国的大学,不在你身边。第二件,就是一时被妒忌和怨恨蒙蔽了心窍,协助林肯夺权。”
他说:“石珈,我也是男人,你以为方昕对你做的那些事,我真的完全不在意吗?”他惨然一笑:“我没有你想象的宽容。”
“真是不反击则已,一出手就是致命的杀着。”我闭上眼睛:“欧弦,我想不到你竟然能够下手这么狠。这辈子,我真是看错了你。”
我向门跑去:“我要离开这里!”
他一把拦住我:“太晚了,外面太危险,西郁说她和苏汶在澳门,他们就真的是在澳门吗?方家的保安那么严密,万一这是骗你出去的陷阱呢?如果一开门苏汶就在门口,你怎么办!”
我狠狠推开他:“不要你管!”
第五十三章:爱是治愈系
从深圳蛇口到直接坐到澳门粤港码头,我几乎除了一个手提袋就没有什么行李,一出码头,就可以看见站台停的各个赌场的花花绿绿免费穿梭巴士。
我把头靠在公交车的车窗上像窗外望去,鸟笼一样的旧葡京、羽毛似的新葡京、宫殿般的威尼斯酒店,街头四处可见典型的葡式建筑,夹杂着点点中式风格,淡黄色院墙上优雅的拱门,墨绿铁门上精致繁复的花纹,六根爱奥尼式立柱间是方底圆顶的拱门和拱券式大窗,立柱洁白,墙体淡黄,方正、典雅、清新而通透。
巴士不可避免地经过了赌场,我静静地在车站等待转换的巴士再出发。赌场里,玩家们用现金或者信用卡换了筹码,一手挟着酒杯或香烟,一手毫不犹豫地下注,身着制服的派牌则优雅地将牌派到每个玩家面前,筹码在不断地减少或者增加,几分钟内,少则上百多则上万的金钱就过了手,乱嚣嘈杂,一夜暴富或者一贫如洗,忘记家人还需要自己去守候,忘记了自己所能承受的强度。
不喜欢,我一点也不喜欢。
又一是一辆黄色的公交车,我找了个位置坐下,看到前排的人竟然正好在看方家新闻,新闻上说,盘点方家地产,有布力径6号(96年1。2亿元购入),浅水湾道3号(1。8亿元购入)、渣甸山谷柏道、香岛道2号、梅道1号、大潭山等大宅。2003年8月又以9900万元购入干德道18号地盘,拟与贴邻屋地盘重建。方家在加拿大拥有Lagoon-Drive豪宅,亦在葡萄牙、多伦多等地拥有豪宅。
如此奢华,我来到了方昕现在正在接受治疗的大潭山半岛1号的大门口,却没有勇气进去。
在这个狭窄又清凉的山林小径上,我惊异自己竟不知不觉停驻了三个小时,打量着光影变幻下每一处细节,在流年的缝隙里回望,才发现生命是时光穿梭的隧道,逸仙湖边、J中校道上、香港遇险的公路、共同眺望的大海……那些往事、那些回忆漂浮起来,仿佛时光瞬间百转千回,与我沉静的心相执。然而,当我慢慢从对一切莫名的混乱中平静下来,听“嘀哒嘀哒”时光流逝的声音,又仿佛所有曾经拥有的,不曾拥有的岁月都在身边回荡,失望与信仰、快乐与忧愁……
到过几次澳门,每一次都遍体鳞伤。
白色的大门突然从两旁划开,方翎容色憔悴地站在我面前:“既然来了,为什么不进来?”
她变瘦了很多,手背上淡青色的筋脉都看得清楚,我握住她的手:“最近怎么样?”
她摇摇头,似乎已经收敛了当年的锐气,她说:“方昕刚刚打完今天的药,现在最好不要去打扰他。”
我说:“好,由你安排。”
她开车带我去吃山下一间不起眼的小小餐馆,店内装修一般,墙是很古老的淡乳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