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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要拦住乔安山,但他滑的跟条鱼似的。没等我抓到他的袖子,他一个侧身进向晚的屋子里去了。
担心乔安山说错话,我紧随他的后面跟了进去。老中医和乔洛都已经出去叫救护车了,屋子里只有安年成和床上的向晚在。向晚断气后身体正在逐渐僵硬,她的大肚子看起来更是硬邦邦的。乔安山的眉头皱着,表情纠结……我知道,他一向对死人都很是避讳的。
因为借宿的事儿,安年成一直都很不待见乔安山。向晚已经死了,安年成也不用委屈自己给乔安山好脸色看了。哪怕是现在乔安山让乔洛把安年成丢出去,我想安年成也没什么反应。
我能感觉的出来,从向晚咽气儿的那刻起,安年成的心就已经死了。
让我们没想到的是,一向刻薄的乔安山这次倒是很有人情味儿。乔安山坐在安年成脚边的椅子上,竟然自顾自的哭了起来。
这次别说安年成了,连我都是一头雾水。乔安山不是一般的冷血,能让他哭的事儿,可谓少之又少。
不过好在现在的场景如此,乔安山的眼泪倒也不显得突兀。不仅不突兀,乔安山的眼泪更是很好的拉近了他和安年成之间的距离。
安年成哑着嗓子开口:“乔先生,能麻烦你先出去吗?我想自己和晚晚呆会儿……我可以付钱给你的,麻烦你先出去。”
“不用,不用。”乔安山一把年纪了,他哭起来不免让人动容:“哎,你们两个呢,住在我这儿也有段时间了。向晚,是个好姑娘啊!每次我做饭的时候,她都主动来问问我需不需要帮忙……我虽然话说的刻薄了点,但也是真的想为她好。她现在就这么走了,我心里也挺难受的。”
乔安山的话句句戳在泪点上,他提起的场景,让我的眼泪瞬间决堤。安年成的眼泪也掉了下来,只不过有乔安山在他哭的没那么放的开。安年成用手掌捂着脸,但他露在外面的耳朵根都红透了。
“乔安山!”我嗓子眼里发痒,可能刚才开窗户喊的时候冻伤了。我也不敢太大声,稍微调高音量就好像能吵醒床上的向晚一般:“我们出去了,别在这儿烦安先生了。”
乔安山抹了一把老泪:“我就说几句话,说完我就走。”
听乔安山这么说了,安年成也不好意思继续捂着脸。他把手掌拿开,满脸的水痕。乔安山递了张纸巾过去,我感觉乔安山是真的动了感情了:“安先生,我太太……我是说我的第一个太太,也是怀孕的时候死的。难产,大出血……一尸两命,就这么没了。”
安年成抬眼看乔安山,满脸的感同身受。
“哎,这里的医疗环境不好。”乔安山半起身拉我到他的身边,他伸手摸了摸我的肚子:“早知道,我也应该带诺诺走的。她的预产期在极夜的时候,我真是信不过这里的医生啊……”
说完,乔安山抱着我的肚子轻微啜泣。
乔安山的举动让我有点反感,但是安年成在这儿,我也没办法推开他。安年成侧过脸去擦了擦眼泪,哑声说:“晚晚……晚晚走不了了,她要是走的话,也要等极夜过后包机走。”
“你带着吕诺走吧!别在这儿呆着了。”安年成侧脸的线条刚毅生硬:“先不说这里的医疗环境,就这里的气候,也不适合孕妇在这儿呆着。我和晚晚的机票,让给你们两个好了。”
“不用!”我咳了下,嗓子不太舒服的说:“安先生,你还是先走吧!向晚……你先把她留在巴罗镇医院里,等到极夜过去,你再来接她……你现在的心情不好,留在巴罗,对你来说太折磨了。”
“是啊!”乔安山脸上的表情,在我看来有几分做作的夸张:“安先生,你先走吧!哎,生死有命……希望老天眷顾诺诺,千万别和晚晚一样,在临盆在即的时候出什么意外就好!”
安年成脸上的表情哀戚,我则恶狠狠的腕了乔安山一眼。乔安山说话,是故意在往安年成的伤口上戳。
“不会的。”安年成有时候说话难听,但他的心还是挺好的。乔安山这么说完,他哑声安慰道:“晚晚和乔太太这么好,她会保佑乔太太顺利生产的……而且,我是真的想多在这儿陪陪晚晚。等到极夜过后,我们两个再一起走,就可以了。”
“既然这样。”乔安山的话里遗憾,但他的语气倒是挺痛快的:“那我真是谢谢你了,你不知道,我也是刚想到这一点,不然我和诺诺也早走了……话说回来,咱们两个一码算一码。虽然你把票让给了我,但是你答应好的那栋房子,我还是要……”
我狠狠的掐了乔安山一下。
安年成现在正是伤心的时候,他自然没功夫和乔安山计较。我明白安年成的心里感受,爱的人都没了,那些身外之物自然也就不重要了。
乔安山顺利拿到机票,他也就不再和安年成继续浪费感情。又说了一些场面话,乔安山带着我匆匆从向晚的屋子里出来了。
“哎,死人的屋子就是不能呆。”乔安山脸上的泪痕犹在,可他却变了张市侩的脸。我就知道像乔安山这种没有同理心的人,他是肯定不会在乎别人的感受:“等到咱俩明年夏天回巴罗来,这间房子一定要翻新。一想到卧室死过人,我心里就觉得毛毛的……吕诺!你干嘛去!”
我不想和乔安山说话,一句话都不想说。本来我以为他好了,但是没想到他还是这样。
乔安山追上我,冷哼着质问:“怎么了,大小姐。我又是哪句话说不对,惹你不高兴了?”
“你怎么能这样!”也顾不得安年成能听到了,我沙哑着冻伤的嗓子反问他:“乔安山,你还是不是人?现在有人死了!你怎么还能说这种话?”
“死人?人不都是要死的么!”乔安山的脸色一点点的僵硬:“医院每天都他妈的死人!你还要我每天去医院床前哭丧啊!”
我和他的胡搅蛮缠讲不通:“你爱走你走吧!我不走!我不要用这种方式换来的机票!”
“你他妈的没长眼睛吗?票是安年成自愿给我的!”乔安山气的直挥拳头,不能打我,他只能气的一下下殴揍自己的脑袋:“你不想走也得给我走!他奶奶的!明天中午我就算绑,我也给你绑到飞机上!”
170 能给的天亮
虽然我也不想呆在这儿了,但乔安山用这种方式骗来的机票我实在是难以接受。无论他怎么说,我心里还是隐隐的泛着膈应。乔安山这种行为,和从死人脚上扒鞋穿完全没区别。
我的脾气倔,乔安山也没比我好哪儿去。
救护车拉着向晚的尸体走后,我们两个陷入了全面的冷战。而之所以会陷入冷战是我的嗓子真的冻伤了,没法和他继续吵架。
晚上,乔安山更是气的没来我房间睡。我自己躺在床上,气鼓鼓的无处发泄。直到第二天早上八点多,我才翻腾睡着。
等我被乔安山叫醒时,我习惯性的伸手去拉窗帘。虽然知道天是黑的,但我还是满怀期待的看了看。我又低头看了眼手表,烦躁的挥挥手示意乔安山我不想吃早饭。
“还真是一句话都不和我说了啊!”乔安山还是气哄哄的,显然这一晚上他也没睡好。看我又要躺下,乔安山毫不怜惜的拎着领子将我从床上揪起来:“起来!我们11点要赶到机场,机票的问题,安年成已经办好了。”
我忍着嗓子的疼,嘶嘶的说话声好像沁了血:“我不走!你爱和谁走谁走!我就在这儿呆着!”
“你在这儿呆着?”乔安山话冷的嗖嗖往外冒着寒气,他脸上的褶子似乎都因为强硬变的有棱有角:“你呆这儿干嘛?给向晚烧头七么?”
“你怎么能这么说话!”
肚子虽然大,但我还是以一种诡异的姿势从床上跳了起来。乔安山被我吓到,他惶恐的瞪大了眼睛。我们两个互相对视着,谁也不肯服输。
乔安山气的手指发抖,怒其不争的骂我:“你他妈的傻不傻!你管别人那么多呢!你他妈的管好自己就好了!我算是开了眼了,我以前觉得,这个世界肯定不会有人跑到殡仪馆和死尸握手!吕诺,你他妈的真是傻逼!你在这儿,向晚是能活过来是怎么着?”
我知道自己留在这儿没有什么意义……但是问题的重点不在这儿!问题是,他靠着哄骗得来的机票我不想要。乔安山怎么就不明白呢?“我说了,你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
乔安山是真的发火了,他撑起眼皮瞪大眼睛的样子倒是多了丝硬朗:“吕诺,我没跟你开玩笑。要是五分钟后我过来你没穿好衣服,后果,你自己看着办。”
我一屁股坐在床上,无声的反抗他。乔安山没搭理我,转身出屋了。
乔安山说到做到,果然五分钟后回来的。见我还是穿着睡衣,他直接动手将我推倒在床上。我的肚子大,就跟个球一样轱辘着仰了过去。
可能乔安山也想到我不会穿衣服了,他进屋的时候甚至还自带打包的绳子。我倒在床上后,他手脚麻利的用我身下的棉被将我裹了起来。
我惊恐的蹬着腿:“乔安山!你干嘛!”
乔安山也没说话,他三下五除二把我裹的跟个粽子似的。就算累的气喘吁吁,乔安山也没停下。裹好我,他粗声粗气的叫:“乔洛!你过来!”
能有一分钟,乔洛敲了敲门探头进来:“山哥,你叫我?”
“把她给我抬车上去!”乔安山转头对我说:“吕诺,你要是不服气,你就叫警察把我抓起来吧!”
“这个……”乔洛愣头愣脑的问:“山哥,这样不好吧?”
我气的咬牙吱嘎响,恨得牙痒痒。乔安山知道我害怕他被抓,他知道就算把我捆上飞机我也不会和外人多说一个字儿的。
“把这个戒指给我装着。”我说话的时候,乔安山正收拾我梳妆台的抽屉。我沉声说:“那是向晚留下的。”
“死人的东西,留着它干嘛。”乔安山不满的嘟囔了几句,但他还是把戒指给我装到化妆盒里了。
极夜之前离开巴罗的机票和国内春运差不多,毫不夸张的说是一票难求。要不是安年成和向晚走不了,我和乔安山是死活挤不上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