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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
徐辉祖说:“朱棣更不敢轻易对她怎么样了,总还有王妃的面子啊。”停了一下,他皱着眉头问:“你们看得仔细吗?半夜三更进燕王府的会是张信吗?”
方行子说:“我们并不认识他,灯笼上也没字,看那派头像。”
徐辉祖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说:“我想起来了,必是张信无疑。”他听人说过,去年他母亲得了急症,都快装棺材了,后来朱棣领袁道长赶来,救了老太太一命。除了他这种关系,别人谁会在这时候去燕王府呢,那不是飞蛾扑火吗?
方行子说:“对,躲还来不及呢。这样看来,一定是他告的密。”
徐辉祖说:“这是非常时期,一点疏忽,都会铸成大错。”他霍地站了起来,说:“点亲兵,马上去张信家。”
徐辉祖亲自带兵连夜包围了张信府,他身后跟着孟泉林和方行子。徐辉祖在张府门前下了马,站在紧闭的黑漆大门外,他在等张昺到来,处置这种事情,没有北平布政使在场不合适。
不一会,张昺骑马来了。张昺先报告那边情况,包围燕王府已完成,就等徐大人下令了,他留谢贵在那里指挥,他得到信就赶来了。
徐辉祖说:“你来了,就好了,咱们进去。”
张昺质疑道:“下官还是不敢轻信,张信即使想报恩,也不至于把身家性命都搭上吧?”
徐辉祖说:“也难说呀,可先不用武,就你我二人去见他,看他怎么应答,再随机应变吧。”他回头令方行子:“叫门。”
方行子抓住门环拍得山响,却久无人应。
孟泉林一纵,跃上门楼,向里张望一会说,张府根本没人,院子里空空如也,早搬走了。
徐辉祖大惊,与张昺交换了一个眼色,他一挥手,孟泉林跳下门楼,从里面打开门,徐辉祖带人一拥而入。只见院子里门窗紧闭,看样子时间紧,来不及搬,家具、衣物都在,门窗却用木板钉死了,院子里碎纸、草屑到处都是。
“跑了?真的跑了?”张昺说,“真是做贼心虚呀。”
还是来晚了,徐辉祖判断,一定是朱棣把他接走了。
直到这时,才看见一个跛腿的老态龙钟的看门人从耳房里出来,怔怔地看着来人。徐辉祖问:“人呢?张大人呢?”
跛脚老头耳朵也背,不管你喊多大声,他都侧着头,手遮着耳朵,“啊啊”地拼命喊。
徐辉祖转身向外走,张昺问:“燕王府那里什么时候动手?”
徐辉祖说:“马上。”
张昺说:“遵命!”
? 兄弟要的女人,儿子也不给
朱高炽正挥汗如雨地写着什么,两个宫女在他身后不停地扇扇子,汗水不住地滴到了纸上,打湿了墨迹。
朱棣轻轻地走进来。朱高炽发现了,忙站了起来。朱棣从宫女手中接过面巾,亲自替他擦去脸上的汗水,笑笑,问他写好了没有?
朱高炽说:“差不多了。”这是他奉父王之命给当今皇帝朱允炆写的一封公开信,是朱棣的得意之笔。
朱棣让他别小看了这封信,这虽是写给建文帝的,却是给天下臣民看的,也是给史家看的,自然也是给后世人看的,几百年后、几千年后,人们在评论朱棣起兵的是非曲直时,这文章就显得格外重要了。
朱高炽倒没想到这么多,他只是据父王指示的要点写出来以正视听罢了。朱棣拿起文稿来看着,逐一品评:“这三句好,封建诸子,巩固宗社,为磐石计,这是正名,那建文帝削藩就是背叛先皇。这两句也必要,所谓臣谋不轨,纯系诬辞,这才能告世人,这是硬加给我的虚妄之词,我是无辜的。这段大讲君臣大分,骨肉至亲也好,建文帝不也大讲仁孝吗?我更奉仁孝为上,这叫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朱棣很满意,朱高炽平日虽觉愚鲁木讷,却很有文采。
朱高炽说:“但儿臣想,把坏事全推到齐泰、黄子澄身上,似乎不服众。”朱棣笑着点拨世子,不要忘了,我们起兵的旗号是靖难,是清君侧,要说明,奸臣谋害藩王,就像伐大树先剪枝叶一样,最后是孤立朝廷。如果一开始就反皇上,会有几个人跟你走呢?
朱高炽说:“儿臣明白了。我最后引用了《祖训》里的话,请皇上颁给我们诛杀奸臣的密诏,我们就全占在理上了。不过,儿臣想,建文帝不会颁密诏给父王吧?”他觉得这是与虎谋皮。
朱棣岂不知?他笑了,这自然,做戏的、看戏的彼此都是心照不宣,如此而已。
这时张玉进来,说:“殿下,我没来得及禀报一件事,我抓到了一个女侠,是混进府里三个中的一个,不知怎么办,来请殿下示下。”
朱棣说:“好啊,我倒是想看看这个女侠是谁派来的。”
张玉心里早看上了铁凤,又不好明言,便显得期期艾艾,很不好意思吞吞吐吐地对朱棣说:“这个女侠,殿下,我是想,我是说……若是她……”半天也没说明白。
朱棣闪了他一眼,敏感地感到了什么,他笑道:“你怎么变得期期艾艾的了?有什么话,痛快点说。”
张玉拐了个弯:“若不是殿下发慈悲,当年……我和我兄弟小保子就……都成太监了……我们家香火不就断了吗?”
朱棣忍住笑,他拐了个大弯子,从娶妻生子、传宗接代入手。朱棣故意说:“知道了,你说过一百遍了,烦不烦呐!”
张玉说:“这个女侠……能不能……”
朱棣哈哈大笑了:“你小子,看中这个女侠了,是不是?想让她给你当媳妇传宗接代,是吧?你可想好了,她能跟你好好过日子吗?一翻脸,拳脚相加,怎么办?”
张玉说:“殿下忘了,在下也是习武的呀。”
朱棣说:“武对武,这倒是天生一对。好吧,她只要不是必须杀头的,回头我就把她赏给你,成全你。”
张玉一脸笑容,连忙说:“谢谢殿下。”
朱棣便和张玉一起去见识一下捉到的女侠。
铁凤被押在西大殿一间配殿里,门并没有锁着,有七八个士兵守候在门口、窗下。朱棣一走进西大殿院子就说:“嗬,一个女子,这么兴师动众、如临大敌,太把她当回事了吧?难道她长了三头六臂?”他命人把门打开,看守却说二公子在里面。朱棣和张玉都很感意外,朱棣皱起眉头说:“他来干什么?”心里未免反感,朱高煦一见到女人,便如苍蝇见血一样,叮住不放。看守说,二公子好像在劝降那个女侠。
显然是借口,朱棣有些不悦:“有他什么事。”他看了张玉一眼,迈步往里走。看押房中,这时朱高煦正端着一杯茶向铁凤献殷勤:“女侠别想不开,燕王府上上下下向来对人宽厚,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朱棣听了这话,便停在了门外,举目望去,他眼一亮,没想到这女侠如此美貌。铁凤不接那杯水,她说:“既然宽厚,那就放我出去。”
朱高煦说:“这也只是一句话的事……”他看到铁凤的眼睛一直往门口看,便回了一下头,不由得吃了一惊,没想到父亲和张玉在门外站着呢。他有几分尴尬,忙放下水杯,带三分解释地说:“我听说抓了个女侠,想来审审她。”
大战在即,他还要靠勇猛的老二冲锋陷阵呢,所以朱棣也没让他太难堪,只是不动声色地说:“忙你的去吧。”
朱高煦无奈,又偷觑了铁凤一眼,答应一声往外走。他终于又找到了一个借口:“我遵王命,已将张信一家接出来了,怎么安置呀?”
朱棣说:“这还用问我?”朱棣命朱高煦去找太监总管,腾出一处房舍来,好好安置,待以上宾。
朱高煦走后,朱棣又望了铁凤一眼,心里涌起酸酸的滋味,眼前这个美色虽令他怦然心动,却不能染指,张玉想要她,必须成全。现在是用人之际,再不情愿,也不能因争美色而失去大将之心。
朱棣忽然对铁凤失去了兴趣,脸上是懊恼的表情,他对张玉说:“我还有事,你先审她,问出是为何而来,受谁指使。”
这等于是暗示张玉,他的要求可以满足。
张玉喜出望外,笑着应承:“是,殿下。”
一听称朱棣为“殿下”,铁凤更加注意地打量他了。朱棣转身往外走。张玉又追出来,朱高煦并没走,在门口站着呢。
张玉心里还不托底,对朱棣说:“那,方才殿下答应末将的事,还算数吗?”朱棣笑着说:“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还能反悔吗?你很有福气,我没想到她这么迷人。”张玉赶紧说:“谢殿下大恩。”
朱高煦似乎听明白了,脸上是讪讪的表情。
? 先做事,地位后面有
朱棣的步子很大,朱高煦紧追了几步,追上朱棣。他很不满地说:“父王,我听方才父王的口气,好像把那个女侠赏给张玉了?”
朱棣平淡地说:“是啊。”
“太便宜他了,”朱高煦赤裸裸地说,“儿臣也看中了她,有我先要的,也没有他占先的道理呀。”
朱棣压着火气说:“一个女刺客你也争,毫无志气。”
朱高煦说:“她可不是个只会拳脚的粗人,跟她交谈,我感到她很有学识呢。”
“那又怎么样?”朱棣说。
朱高煦用央求的口吻说:“求求父王了,把她赏给我作妾吧。”
朱棣忍着火气说:“不行,话已说出去了,还能收回来?你呀,不要为一个女人而计较。我们现在正是用人之时,为一个女人冷了一个将领的心。得不偿失,他甚至可以怨恨、反目,甚至化友为敌;反过来说,用一个女人拢住一个大将的心,这本钱不是太小了吗?”
朱高煦根本听不进去,他愤愤地说:“父王光知道笼络将士,就不想到笼络我吗?”
“混账!”朱棣忽然火了,“这么说,我不笼络你,你会反了?”
朱高煦傻了,没想到朱棣把话说得这么重,他急忙说:“我错了,我是气的。”朱棣只得安慰儿子说:“眼下是什么时候?生死存亡的关头,你还有闲心想这些!如果我们有出头之日,天下都是我们的,还愁一个女人吗?”
这倒也是。朱高煦虽不是心悦诚服,也觉得木已成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