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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权野兽朱棣-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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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辉祖说:“按常理是这样。毕竟她手上掌握了可要朱棣命的把柄,她的处境就很危险了。”景清说:“他们未必知道信已送出,我想令妹应该不会有性命之危。”这一分析,徐辉祖的心情轻松多了,他决定暂时装聋作哑,以免打草惊蛇。

这时景清已写好了折子,徐辉祖说:“完了?太快了,真是倚马可待呀。”他接过来看过,说:“很周严,很好,马上就誊清,用印,我去叫人多备几匹好马,我派十个武功好的人送景公上路。”

景清说,带家仆同行就很方便,人多累赘,他反倒不习惯。

徐辉祖说:“这次由不得你了,景公辛苦了,国家到了生死关头了,拜托。”说着深深一揖。景清连忙还礼:“国公太见外了,难道我景清不是吃皇家俸禄的臣子吗?”

? 燕王的信使

这天上午,方行子刚教完宫斗轻功,宫斗看着摆在石头上的弓箭问,师傅什么时候教他弓箭啊?方行子说,他若能拉开这张弓,就马上教他。宫斗便拿起弓来拉。结果使出吃奶的力气,累得满脸通红,也只开了不到一半,方行子笑了,告诉他,拉硬弓,得先练臂力,举砖头。

她便做示范,两手各托起四块青砖,平伸双臂一点不打弯,不摇不晃,她放下后,说:“得先这么练。”这时两只乌鸦从头上掠过,在御花园上方飞来飞去。宫斗抬头说:“师傅能同时射下两只乌鸦吗?”

方行子一笑,从地上拾起弓,搭上箭,拉满了弓,嗖地一箭射出,两只乌鸦同时被箭射落,宫斗跳着脚拍手叫好。射落的乌鸦恰好掉在从谨身殿里出来的柳如烟身上。柳如烟吓了一跳,正环顾四周寻找射箭人,听到不远处腊梅树后响起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是方小姐吧?”柳如烟提起两只被同一支箭贯穿的乌鸦,兴奋地喊了起来。宫斗跑过来,夺走乌鸦,说:“哪来的方小姐?是方师傅。”这时挽弓而来的方行子已经笑吟吟地站到柳如烟面前了。她问候说:“柳大官人一路辛苦啊。”宫斗说:“师傅原来认识他?”

柳如烟这才注意到她又是男装,难怪皇子说“没有小姐”呢。柳如烟开玩笑地说:“她也是我的师傅啊。”

方行子笑道:“我若收你这么笨的徒弟,我的饭碗可就砸了。”柳如烟大笑。方行子对宫斗说,他是柳翰林,她让宫斗先跟小太监们玩一会儿,然后洗一洗,该到上书房上课了。宫斗答应一声,便同守候在远处的小太监玩耍去了。柳如烟打量着方行子说:“给皇上当殿前侍卫,不容易呀,皇上难道没看出你是女扮男装?”

方行子说:“他好像并没有仔细打量过我。你这次是回来替燕王说话的吧?要皇上放朱高炽三兄弟回北平省亲,是吧?”

柳如烟说自己是一身二任,一仆二主,既是燕王的信使,同时也是北平四大员的信差。方行子问他,皇上恩准了没有?

柳如烟说,虽没最后发谕旨,听皇上的口气,出不了这几天就会打发朱高炽三兄弟回北平尽孝道。

方行子问:“依你看,燕王朱棣是真疯假疯?”

柳如烟说:“是真疯,我是亲眼所见。”方行子虽没亲眼见,却不相信朱棣这样胸有大志,又善于韬晦的人会疯。

柳如烟嘲笑朱棣:“他是到景家去吊丧时疯的,好多人亲眼见。想不到燕王竟是个英雄气短、儿女情长的人。”

方行子说:“真是这样,燕王是疯在你手里的。”

柳如烟说:“这是从何说起呀?”

方行子说:“你还装吗?景小姐的假死不是柳状元的精心设计吗?”柳如烟明知景展翼会告诉她,却还是问方行子怎么知道的。

方行子说:“你好健忘啊,因为你的心上人如今在我的羽翼下,她不说实话,我会收留她吗?”柳如烟这才不做声了。

方行子仍然固执己见,她终归不大相信朱棣会疯。只有性情脆弱、患得患失的人才容易疯,而他,是属于有雄才大略的人。

柳如烟说:“你我好不容易能见上一回面,怎么尽谈疯子呀,多晦气。”他们相偕走到抚松亭下,拾级而上。

抚松亭四周种植着侧柏和云杉,更多的是黑松,树冠如巨伞,其下的亭子半掩于松柏之中,亭子的名字,显然是取自“抚孤松而盘桓”的诗句,只不过这里可不是孤松。透过稀疏的树枝可见一湖泱泱绿水。

二人坐在亭中石凳上,柳如烟问方行子,他上个月给她写的信收到了没有?方行子故意说:“没有啊。”

柳如烟又遗憾又生气:“还是布政使司的信使呢,这还了得!看我回去不奏他一本,还想不想吃这碗饭了!”

方行子摆弄着大拇指上的翡翠扳指说:“别那么不饶人,为一封私人信件砸人家饭碗,你忍心吗?”

柳如烟急切地说:“那是一封很重要的信啊。”他突然从方行子狡黠而揶揄的笑意里悟到了什么,他指着她说:“好啊,你骗我,你收到信了,是不是?”方行子虽没承认,却嘻嘻地笑,也是默认。

柳如烟说:“你让我好失望,我天天盼有鸿雁传书来,却一直是杳如黄鹤。”方行子显然不想就这个话题说下去,她问:“你去看景展翼了吗?”柳如烟说他还没来得及。她住在方家避难,他一百个放心。柳如烟哪能先私后公啊,进了京城,换了朝服就来见陛下了。

方行子说:“她多难啊,她活着,却不能在人前露脸,她没死,却在遥远的北方有了她的活人冢!你得对她好点,她是为你才这样的,不然,她完全可以去当燕王妃,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柳如烟有点羞愧地说:“是啊,她都告诉你了?我还以为你不知道真情呢。”方行子说:“她到我家不是走亲戚,而是隐姓埋名长住,她不说这些,我能留她吗?她是为了你不至于被燕王陷害,才这么做的,你有景展翼这么个好夫人,是你一生的福气呀。”

柳如烟很尴尬,他知道方行子是在敲打自己,柳如烟明显地为自己开脱说:“是,你说的是。”

他多少有些赧颜、愧悔,不该在给方行子的信中流露爱慕之心,让她看不起自己。他试图解释,说他给方小姐的信,其实没别的意思,一是他看到一本《武林志异》,问她要不要。至于他在信里写了些什么,他都不记得了,没有冒犯吧?那天他多贪了几杯酒,酒后无状,聊发醉言而已……

方行子说得更妙:“我一看你的信,就闻到了酒气,料定你喝多了酒,喝醉了酒的人,什么话都不算数。”两个人都大笑,用笑声掩盖了所有的尴尬。方行子催促他说:“快回我家去吧。景展翼是个心很细的人,若知道你回京了,不知要怎样高兴呢。”

柳如烟只好站起来:“你不回去吗?”

方行子说:“我得到殿上去看看,是我值殿,我得去伺候皇上。”

? 朱棣装疯救子

绵延起伏的长城雄踞北平西北,成为一道难以逾越的屏障。自朱元璋灭了元朝、将元朝残部逐到塞北后,为防他们死灰复燃、南下入侵,一直在这一带设卫所,有重兵防范,过去因为燕王总摄镇北事,他培植了很多亲信。丘福就是其中的一个,他是属于燕王直系的兵马官。

这天拂晓,马蹄声叩击着山路,此时张玉和丘福将军正带一支骑兵连夜向北平进发,远远地已可望见北平城郭。入了居庸关,张玉放慢了马速,他指着路两侧的山岭对丘福说:“丘将军就在这里安营扎寨,一旦城里有事,你好接应,没有殿下之令,谁调动也不要听。”

丘福当然明白,他对朱棣的命令会无条件言听计从。虽然最近朝廷把他的军队划归张昺统辖,但心是划不走的,他除了在朱昺那领粮饷,从来没听过朱昺的。不过,丘福奇怪,殿下是不是疯了?怎么会下这样的令?

张玉讳莫如深地一笑,说:“若像传闻那样,我还有必要来找你吗?不成了假传圣旨了吗?”原来是这样!丘福笑了,说:“你一来,我心里就亮堂了,只是不敢问。”

张玉告诉他,嘴上要有把门的,知道此事真相的不超过十个人,丘福是殿下信任的将领,不然怎么委以如此重任。

丘福让他转告殿下,为殿下,肝脑涂地在所不惜。他小心翼翼地问起了燕王的三个公子,他们不回来,怕也无法起事。张玉说快了,父亲疯了,皇上能不放人家回来尽孝道吗?此时在南京太学度日如年的朱高炽三兄弟还没有得到任何消息,每日按部就班地读书、写文章。

这天,三兄弟正在听方孝孺点评他们的文章。方孝孺讲道,文章千古事,唯我心正,文风才正。高炽的文章方正有余,刚气不足。高煦的相反,气势很大,空洞无物。高燧的又过分工于技巧,文字优美当然好,但不可追求绮丽之风,否则那就华而不实了。

这时门外人影一闪,朱高煦眼尖口快,他喊道:“二舅来了。”

方孝孺一回头,果然见徐增寿站在门外。方孝孺说:“哦,是徐大人,快请进。”徐增寿说:“来得不是时候,不敢打扰方先生讲课,我还是在门外等他们吧,下了课再说。”

方孝孺说:“也差不多了,现在就下课。请徐大人进来吧。”说罢,方孝孺往外走,朱高炽三人行礼后,把先生礼送到门外。

回到屋里,三个外甥拥着徐增寿坐下,朱高煦说:“二舅也不常来看我们,我们在这里像囚犯,度日如年呐。”

徐增寿四下看看,说:“别胡说。我来是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的。不过,也不能说是好消息,一半好一半坏吧。”

朱高炽担心出了什么事,目不转睛地盯着徐增寿。徐增寿唉声叹气地说,连他都是刚刚得到消息,他们父王不知中了什么邪,突然疯了,疯得很重。朱高煦不信,这怎么可能!一定是谣言!

朱高炽也不信,父王一向襟怀开阔,凡事都看得开,谁能疯,他也不会疯啊!徐增寿说:“谁说不是。但这是千真万确的,你们母亲给皇上上了折子,也给我写了信来,让我上殿去恳请皇上赐恩,放你们回北平去尽孝道。”朱高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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