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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啊,”方行子一本正经地说,“不过皇上跟前不缺侍卫了,还缺一个妃子,你去不去呀?”
铁凤羞红了脸,啐她一口:“呸!你真不是好人。”她从井里摇上辘轳,倒了半盆水洗脸,她问表姐,她这次来济南,是公差还是探亲?
方行子梳着头,又把头发盘到头顶,她说是公私兼顾。
铁凤问:“那是什么事呀?”
方行子显然不想说,王顾左右而言他地说:“怎么不见姑父,这么早就到衙门去了吗?”铁凤说:“爹可能正睡觉,还没醒呢。”
方行子说:“姑父可是从来不睡懒觉,从来不误公事的呀。”
铁凤擦着脸说:“别提了,爹整整折腾了一夜没睡。”
方行子问:“是病了吗?”
“不是。”铁凤说,“现在说也不妨事了,你做梦也不会想到,昨天燕王大驾突然光临我家了。”
方行子的眼睛顿时瞪圆了,不觉大喜过望,这不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吗?她问:“真的吗?人在哪里?”
铁凤说:“走了,半夜就走了。”
方行子好不泄气,她说燕王也不至于怕到这地步吧?朝廷如果想动手,也就不会放他出神策门了。
“倒不是怕朝廷,”铁凤说,冤家路窄,眼看脑袋被人取走,他不怕行吗?方行子问:“谁取他人头?”但旋即醒过腔来,她明白了,孟师傅就住在府上,这真是狭路相逢啊。不过她很奇怪,师傅怎么没下手呢?铁凤说:“始终没敢让他知道啊。你想,你姑父能让孟师傅在咱家里杀死一个藩王吗?”
“这倒是。”方行子说,那祸可就闯大了。
铁凤说:“没办法,爹半夜三更时把燕王叫起来,送出城去了。”
方行子急忙问:“他们走哪条路,知道吗?”
铁凤说:“我哪知道。哎,你问这个干什么?你不会是替皇上行刺的吧?可能真让我猜对了。”在她想来,方行子是宫中侍卫,皇上身边的近臣,皇上在大庭广众面前不好下手,派她连夜追杀他,以绝后患,又神不知鬼不觉的,这主意太妙了,她让表姐说实话,是不是这么回事?还保证不会泄露于人的,连爹和娘也不说,还信不着她吗?
方行子笑了起来:“你挺能编瞎话呀。”
铁凤说:“你不敢承认。你只身而来,反正可疑。”
方行子说铁凤还不了解当今皇上。他太仁慈,仁慈过了就是软弱;若碰上一个心狠手辣的,或者皇上肯听大臣的话,燕王还能走出南京半步吗?铁凤说:“那你也没必要打听他走哪条路了。”
方行子说:“我可以告诉你,我倒真是为追赶燕王而来,也真的是奉皇上上谕,不过不是杀他,而是把皇上的一封信交给他。”
铁凤说:“一封信?什么意思?”
方行子说,告诉燕王,亮出他谋反的证据,让他明白,他的一举一动都在朝廷掌控之中。
铁凤说:“想吓唬他呀,我看燕王主意正着呢,吓不住的。谁给皇上出的这馊主意?这人不配当官,蹲街口卖五香蚕豆差不多。”
方行子说这主意是她出的。
铁凤说:“你出的还行,我不能贬低我姐姐呀。”
方行子笑了抬头看看天,决定马上就走。她对表妹说:“我得走,去追燕王,这是皇命啊。”
铁凤大为惊讶:“你到了家,连板凳还没坐热就走?再说还没见你姑姑、姑父一面呢,你不怕他们生气?”
“没办法,皇命在身啊。”方行子说,“好在我几天就回来了,告诉我姑姑,我走了。”说着向后院马厩走去。
铁凤劝阻说:“就算你能追上,你知道他们走哪条道?你追了这么多天,不也一直没追上吗?”
方行子说:“这一次准追上,从济南北上,过黄河只有洛口一个渡口。我不信他们能从别的地方飞过去。”因为天色尚早,济南城里,路上行人不多,方行子纵马向北疾驰,出城直奔洛口而去。
? 追都没追,怎能泄气?
送方行子出了大门,铁凤又回到第三进院子,弓起手指敲着孟泉林的窗棂,叫着“师傅”。
里面孟泉林懒洋洋地说:“天不是还早呢,你就来吵我,你自己先练吧。”铁凤说:“快起来,方行子来了。”
孟泉林扑愣一下坐起来,但马上又说:“你这丫头又骗人。”
铁凤说:“骗你是小狗。”
孟泉林这才急忙穿衣服。
孟泉林出门一看,哪有方行子的影子?他端了洗漱用具到井台前洗脸,他对铁凤说:“你还是在骗人吧?方行子在哪?她若来了,会这么端架子,早来看我了。”
铁凤说:“你起来晚了,她刚走,现在快到洛口黄河边上了。”
孟泉林说:“你真会编谎啊,看我怎么罚你。”
这时铁铉夫人走来,埋怨铁凤说:“你怎么把行子放走了?饭也不让她吃一口,你自作主张啊。”
铁凤向孟泉林挤挤眼睛说:“这回你信了吧?”她转向铁夫人说:“娘,不是我放走的,人家奉皇命有重要差事,我拦得住吗?”
夫人问:“这孩子,干事急三火四的!她还回来吗?”
铁凤说:“她说三两天就回来。”夫人这才叹息着往前院去了。
孟泉林洗漱完毕,铁凤和孟泉林都换上了练武的紧身短打,来到空场练武。铁凤拿起长枪,掂了掂,却站在那里不动。孟泉林说:“站着干吗,先走一趟!”
铁凤说:“有件事,我还是得告诉你,你知道皇上派方行子是干什么来了吗?”
孟泉林说:“我又不是皇上!”
铁凤说:“她是来追燕王朱棣的。”
孟泉林说:“追杀朱棣吗?”
铁凤说:“倒没听说要朱棣的命,好像是皇上写了一封御笔信要交给燕王。”
孟泉林很生气地说:“你怎么不早说!方行子来了,你就该告诉我,我一直在寻找机会报仇,你不知道吗?”
铁凤知道对不起师傅,可她也是没办法的事,她是两头为难……说着,她的泪水在眼圈里打转了。
孟泉林又哄着她说:“又掉眼泪!行了行了,我也没多说什么呀,一定是方行子不让你告诉我,我不怪你就是了。”
铁凤却说她说的不是这回事。
孟泉林不禁诧异地问:“那又是什么事?”
铁凤说:“我告诉你,你可不行生气呀。”
孟泉林笑了:“你真啰唆!行了,你说吧,我不生气还不行吗?”
铁凤这才神秘地眨着眼睛宣布昨天的秘密,他问孟泉林,昨天铁家兴师动众来的那一大伙人,知道是谁吗?
孟泉林说:“是谁?”铁凤说,正是他的仇人燕王朱棣。孟泉林惊得张大了嘴巴,继而转为狂怒,他刷地抽出宝剑举在空中。
铁凤说:“怎么,你还要砍我?”
孟泉林说:“我真恨不得杀了你。”他又把剑狠狠地插在地上,痛苦地流泪说,你又不是不知道,师傅几次报仇未果,反被朱棣所伤,你知道我时刻想除此贼,他到了我眼皮底下,你却不告诉我,你安的什么心啊?你这不等于在我心上插刀吗?
铁凤说:“师傅,你骂我打我都应该,可我也没办法,父亲既然接待了燕王,他就绝不准燕王在咱家里被杀。”
孟泉林说:“那你现在告诉我干什么?是为了气我吗?”
铁凤说:“我是想,现在燕王离开我们家了,他走不远,你尽可以追上去报你的仇啊。”
孟泉林说:“大路千条,我上哪去追!”
铁凤激他说,人家方行子马不停蹄地追了这么多天了,还没泄气,师傅怎么就打退堂鼓了?
孟泉林想想也是,便又鼓起了勇气,从地上拔起剑,让铁凤给他备马。铁凤要陪他去,将功折罪。孟泉林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
? 亮身份,赶紧回北平
北平燕王府玉带河畔,大白鹅还像从前一样,拥挤喧闹地在河里游着、嬉戏着。葛诚在玉带桥头站着等人,一个扛着扫帚的小太监向他走来,他正是葛诚派往南京送密信的小太监。他边走边回头,显得很恐惧。到了葛诚面前,他怯懦地叫了声:“长史大人。”
葛诚训斥他,叫他大大方方的,怎么像贼似的,鬼头鬼脑的!问他什么时候从南京回来的呀?
小太监说,昨天傍晚,天太晚了,没敢打扰。
葛诚很不高兴,再晚也该马上来见他,又问此行是否顺利?
小太监不敢正眼看他,说一切顺利,把信交给宁公公了。
葛诚向他索要回信。小太监说,宁公公说他不会写字,不写了。口头说让长史大人为皇上多尽心。
葛诚拿出一贯钱给他,这是封嘴钱,让他嘴严点,让他拿了钱到前门外去看杂耍。
小太监如遇大赦,掉头就溜。葛诚自以为得计,万万想不到朱棣早派人暗中监视他,葛诚还打算等朱棣回来,再把新的动向报告朝廷呢。
此时的朱棣已到了洛口,正准备从黄河渡口过河。
黄河水大浪急,正是汛期,洛口河面比平时宽了一倍,浑黄的水汪洋一片,河对面的树木、人影都显得模糊。一条大渡船刚刚从对面过来,正在下客。等待过河的人,有官、绅、富商,也有贫穷百姓,有乘轿的、骑马的,也有挑担、推木轮车的,拥挤而热闹。
朱棣一行匆匆赶到渡口,停在离人群稍远的地方,朱棣从马上下来,解开挂在马鞍上的皮囊,喝了一口水,让郑和去找船老大,摆渡他们先过河去。
郑和问亮不亮身份?道衍在一旁说他笨,你不亮身份,人家会礼让我们吗?
郑和便跑了过去,挤进人群。
朱棣知道下客、上客还要等好长时间,就让大家抓紧时间打尖吃饭。行前,铁铉给他们带了很多馒头、锅盔,还有熏牛肉,烧鸡。
方行子的铁乌云不愧是追风马,很快追上了朱棣,也驰到洛口,由于赶路过急,那马通身是汗。来到渡口的方行子跳下马来,站在河岸高阜处,目光掠过人群搜寻着,已经有些失望了,终于眼睛一亮,她发现了朱棣的车驾。
方行子重又上马,向朱棣落脚的地方驰去。朱棣正和随从们坐在黄河堤上吃硬锅盔、吃牛肉、烧鸡充饥,一个侍从来报告,说有一个人来见殿下。
朱棣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