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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凤说:“这是我的荣幸啊。”
贤妃权氏说:“你好好的,我不会亏待了你。我看吕婕妤也挺喜欢你,常让你过她的宫里去。”
铁凤说:“她听说我会绣花,就让我绣帐子。”她是有意周旋在妃子之间,既是寻求庇护,也是寻找机会,什么机会,她一时也说不清,朦胧的想法是利用她们之间的争风吃醋和尔虞我诈。
贤妃问:“你看吕婕妤这人怎么样啊?”
铁凤说:“没贤妃娘娘厚道、随和。她见皇上最宠幸你,心里有气,常在皇上面前说你坏话,而娘娘你却从来不在皇上面前说她。”
贤妃说:“我不怕人说。她说我什么了?”
铁凤说:“皇上不是要带兵征漠北吗?皇上说要带娘娘和她同去,可是吕婕妤说你弱不禁风,不惯鞍马劳顿,不想让你去,这不是她想得皇上专宠吗?”贤妃笑了,说:“你以后常去她那,她有什么举动,你来告诉我。不害人,也不可不防人啊。”这正中铁凤下怀,她就是想在她们互相倾轧中觅生存,再伺图报仇之机。
贤妃叫她抓紧时间把北上的行李用品收拾好,铁凤答应一声,说她收拾得差不多了。三天以后,朱棣在神策门外誓师后,亲率征北大军浩浩荡荡向北进发了。
贤妃和吕婕妤是随行的妃子,她们俩的宫车一模一样,涂黑红漆的宫车高一丈三尺,前后车棂并雁翅,四周垂如意滴珠板,车辕是抹金铜凤头、凤尾,内饰也十分豪华。铁凤骑马跟在贤妃宫车旁。
朱棣坐着高大宽敞的皇帝大辂,辂高一丈三尺九寸,宽八尺多,上为平盘,前后车棂及四垂如意滴珠板,镀金龙头、龙尾、龙鳞叶片装订,内饰绿地描金,里面是黄线绦编红漆匡软座,下莲花坠石,上铺花毯,红锦褥席,朱棣端坐于中。
十天后,当车驾行至黄河边时,李谦来报,安远侯柳升派人来奏报军情,辗转从南京追赶至此。
正好在河边休息,等待过河,朱棣就叫柳升的人过来奏报。
少顷,一个指挥佥事过来,趴在帝辂前叩头说:“指挥佥事李定三奉安远侯之命来向皇上面奏青州剿贼战况。”并呈上奏折。
朱棣未及拆看奏折,急不可耐地说:“起来吧,你快说吧,那女妖唐赛儿是不是灭了。”
李定三给朱棣带来的可不是好消息。他说,青州云门山一仗,中了贼人诱兵之计,刘忠大败,刘忠本人阵中被杀,大军溃败。眼下贼势猖獗,竟占了即墨和莒县两城。更为嚣张的是,他们抬出个斗王来,蛊惑人心,说是建文皇帝的儿子宫斗,以此号令天下。
朱棣皱起眉头,心里想,这真是多事之秋啊。没想到刘忠如此无用,更没想到一伙饥民暴动还成了气候。他们打出建文帝皇子旗号,就不能等闲视之了。朱棣又对身旁的夏原吉说:“传旨,令柳升统领在山东沿海防堵倭寇的卫青,再加上明鳌山卫的指挥王贵,尽起本部兵马,夹击贼寇,务必把他们消灭在山东境内,不使流窜外省,不管真伪,一定要把所谓建文帝皇子捉拿归案。”
李定三又奏道:“云门山一战,我们俘获了一个贼首,本来安远侯要把他就地正法的,因为认出他是从前的翰林柳如烟,故押来请皇上发落。”一听此言,朱棣和在场的大臣们全都十分惊讶。
夏原吉说:“柳如烟?南京城破,再就没他音信了,他怎么会从贼?”朱棣就让人把柳如烟带上来。
? 希望挽回读书人的心
几个化装成百姓的义军士兵骑马护送景展翼北行,桂儿也骑马跟随着。他们本来是奔南京而去,后来听说朱棣已北征出塞,又听说柳升派人把柳如烟押送到朱棣驻跸处了,他们便折而向北,一路追踪而来。
护送景展翼的小头目说:“听说皇上的车驾快过黄河了,已离这里不远,但不知柳头领是否押到了此处。”
景展翼说:“他们不敢轻易杀他,那是因为有人认出了他的身份。我们赶过去,你们就可回山寨去了。”
黄河边上临时驻跸处是在一片树林中。这里临时搭起一顶黄色帐篷,帘子高卷,坐在帐中便可见滔滔黄水卷着浊浪向东奔流。
柳如烟被推了进来,他显得很惊讶,没想到在这里见朱棣,也不知道朱棣是干什么去,怎么会驻跸在黄河边上。柳如烟尽量使自己的情绪镇定下来。朱棣的话一点不含敌意,倒像是见到了久违的故人,他说:“柳翰林别来无恙啊。”
柳如烟不出声,猜不透朱棣为什么不一怒之下处死他,他现在还有必要礼贤下士、笼络士子之心吗?
李谦见柳如烟不跪,就在后头踢了柳如烟一脚:“见了皇上,你敢不跪!”朱棣却很宽和地说:“别难为他,士可杀不可辱,柳如烟毕竟是读书人,又在我燕王府供过职,朕不忍心荼毒他。”
朱棣又转而问柳如烟:“朕待你不薄,就算你忠于建文帝,始终不降,也可原谅,你是他的遗臣嘛。可你落草为寇,从贼造反,这可不像读书人的所作所为了吧?”
柳如烟知道朱棣并不喜欢懦夫,但也不容忍方孝孺、铁铉那样让他颜面扫地的人。柳如烟便振振有词地说:“我们拥戴皇子宫斗起事,是要复辟建文旧朝江山,这怎么能是降贼?建文帝皇子是贼吗?”
朱棣问:“你说实话,建文帝的儿子真在唐赛儿手上吗?不是假托的吧?”柳如烟说:“这是真的。你会睡不着觉的。而且,方行子、孟泉林、程济这些人都在辅佐幼主,你能小看吗?”
朱棣平静的语气中透着威胁,他说:“你对朕说这些,想怎么样?你是决心一死了?”
柳如烟已不抱求生之望,想想方孝孺、景清、铁铉这些人的下场,不寒而栗。他明白,现在想投降,朱棣也不稀罕了。他说:“即使我下跪,你会饶过我吗?只求速死。”
朱棣说:“你的罪恶,杀你十回,都不屈。朕却不想杀你,不过你得给朕办一件事。办成了,朕不食言,给你高官厚禄。”柳如烟不大相信,便抱一线生机地巴望着朱棣。
朱棣意外地告诉他,可以放他回山东去,去劝降唐赛儿、方行子这些人,向朝廷投降,这也算他立了功。
柳如烟说:“纵然我答应陛下,也没用,他们不会听我的。”
朱棣说:“那你会有办法的。这办法得由你来想。你先下去,朕真的不想杀你,你知道为什么吗?”柳如烟望着朱棣。朱棣说:“靖难之后,朕杀了不少人,有的杀得对,有的本可以不杀。像方孝孺、铁铉,朕是一怒之下处置的,至今后悔,朕希望从你这里得到挽回,让天下士子明白,朕是倚重读书人的,他们做错了事只要肯悔悟,朕都可以宽容。”朱棣的话很诚恳,诚恳与狡诈是分得清的。柳如烟动心了,他怎么愿意死呢?他和心爱的人才成亲了一天,自己也才二十几岁,一边是高官厚禄,一边是做刀下鬼,一切都化为乌有。对生的渴望像空中伸向他的救援之手,牢牢地抓住他的欲望。他喃喃地说:“我和方孝孺又有不同啊。”
这话是说给朱棣听的,方孝孺只是忠于建文帝,视燕王为逆子贰臣,而柳如烟反反复复,最终公开起兵造反,这还能得到宽容吗?
朱棣说:“朕就是要造出一个震惊天下的奇迹呀,朕敢重用一个真心忏悔,从前又十恶不赦的人。这不但是朕救你于水火之中,你这也是帮朕在树立旷达宽厚名声啊。”
柳如烟觉得朱棣这人身上有一种不同常人的力量,有可包容天地的器量,也许当初本来就该像解缙、杨士奇一样,为他效力。自己吃尽了苦头,转了一大圈,又重归老路,这是何苦?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傍晚时分,朱棣带着贤妃、吕婕妤等人在岸上观黄河落日。铁凤和几个宫女在跟前侍候着。黄河的落日别有韵味,朱棣现在才明白,为什么说“长河落日圆”了,落日的边廓极为清晰,是个没有刺目光芒的大圆饼,静静地、一点一点地没入黄涛中。朱棣都看呆了。
贤妃不明白,同是江河,长江碧绿,可这条河怎么这样黄啊?
吕婕妤说:“是啊,和泥汤差不多。”朱棣说:“若不怎么叫黄河呢?”接着他吟唱道,“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这时李谦来了,叫了声“皇上”,样子很神秘。朱棣问他什么事呀,挤眉弄眼的。李谦小声说,这事得单独向皇上奏报。
朱棣便带他走到一棵柳树下,李谦说:“景展翼找上门来了。”
朱棣一怔:“景展翼?哪个景展翼?”哪还有第二个!李谦说,就是给圣上画过群马图的景展翼啊,景清的女儿呀。
朱棣说:“胡说,她不是在苏州正法了吗?”
说不定又是他们冒功。李谦说,这可和姓裘的宫女不一样,这个是自报家门的,别人认不出,他李谦还能认错吗?而且更叫他惊讶的,他看见桂儿成了景展翼的丫环。这一条,他可不能奏报,私自放走桂儿,他可有欺君之罪,好在方才他与桂儿达成了默契,她答应不拆穿这件事,反正朱棣对桂儿也没有印象,漏不了馅。这算是桂儿对李谦不杀之恩的报答。
景展翼对朱棣来说,是个经常出入梦中的人,她还活着,朱棣禁不住心动,让朱棣真正心动的女人凤毛麟角。朱棣弄不懂,她来干什么?这不是自投罗网吗?后来,灵感飘来,他忽然一击掌说:“明白了,朕明白了。”她显然是为救柳如烟而来。这么一想,朱棣的心又向下沉了,一种男人都有的妒火在心底上升,他羡慕柳如烟,又恨他得到女人的如此垂青。李谦却不明白,他说:“是打发了呀,还是抓起来?”
朱棣说:“都不是,你们都回避,带她来见朕。”
? 朱棣在哪,奏折就送到哪
朱棣去征漠北了,留守的朱高炽并不轻松。朱棣留给他的空间有限,他又身处朱高煦心腹的无数双眼睛的监视之下,朱高燧也并不和他一条心。他每天都体会着如履薄冰、如临深渊的惶恐滋味。从前母后在世,他还有个依靠,现在却感到孤单无靠。
这天朱高炽正在东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