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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权野兽朱棣-第1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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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棣说:“是什么内容的信,他知道吗?”

朱高煦的回答很妙,不知道,世子能让别人看吗?既然见不得人,必不是好事。朱棣分析,可能是劝降信,不过是朝廷惯用的伎俩。不也常给朱棣写吗?一会赦他无罪,一会规劝他谨守臣规。

朱高煦提供的细节明显地带有引导性,他说,心里没鬼,就会正大光明地公开,可朱高炽接到皇上的密信,吓得要死,连夜与他宫里人密谋,也许,是朱允炆许愿了,让他在后院放火,帮助官军灭了燕军,答应他承袭燕王爵位,也未可知。

朱棣脸上的肌肉跳了几跳,他开始往心里去了,便又问:“这都是你想出来的,到底没有人证、物证,不可信口雌黄。”

朱高煦又说:“有人证啊。黄俨长了个心眼,他把朱允炆的信使扣住了,这是最好的证据呀。”

朱棣问:“信使在哪里?”朱高煦说:“就在帐篷外边。”

朱棣再次把目光投向道衍,道衍像是坐化了一样,一动不动。

朱棣于是命令把朝廷信使带上来。朱高煦亲自走出去,把程济带了进来。朱棣一眼就认出了他:“又是你程先生?此来何干啊?”

程济说:“替圣上送一封信而已。”

朱棣追问:“你老实说,是一封什么信?”

程济故意遮掩地说:“那我怎么敢问皇上?更不敢问世子,殿下会认为我能参与这样的机密吗?”朱棣审视了程济片刻,不得要领,只好挥手让程济下去。朱高煦继续添油加醋,说他们在南京上书房读书时,朱允炆就对世子高看一眼,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了。

朱棣显然往心里去了,他站起来,说:“传我令,暂由老三高燧监国,调世子到我这来。”他显然怕朱高炽养成羽翼,尾大不掉,别来个宫廷政变,就悔之晚矣。说完,他征询地问道衍:“道衍法师以为如何?我最担心北平不稳,一旦北平有失,可就全完了。”

道衍说:“你别问我,殿下清醒了再用清醒的话来问我。”说罢又半闭起眼睛数捻珠了。朱棣一怔,这不等于骂他现在糊涂吗?





第十四章 昨天打朱棣的人,今天照样拜朱棣


兵都跑了,号召谁?

正当朱棣被道衍顶撞后不知怎样收场时,李谦忽然在门外探头,禀告说,世子有十万火急文书要呈上,信使就在帐外。朱棣和朱高煦相互看看,朱棣让把信呈上来。

李谦便引着信使进来,递上一个密封的口袋。朱棣从口袋里抖出两封信,他先拿起朱允炆给朱高炽的信,翻过来掉过去地看个仔细,并未拆封。朱棣心里忽然一热,已知世子之意。他也没急着拆封,而是先拆看朱高炽写给他的信。

道衍冷眼注视着他。只见他一边看信一边冷汗直流,当他把两封信都看完后,他惊呼起来:“好险啊,差一点误杀了我儿子。”

道衍这才明白,方才经朱高煦一挑唆,朱棣对世子竟动了杀机。

他随即把两信都推给道衍看。道衍说:“我不必看,你清醒了,也就无须别人提醒了。”

朱高煦也大致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他心有不甘,又进谗言说:“他又来蒙蔽父王了。”

“你给我住口!”朱棣怒道,“我轻信,你更轻信,这明明是敌人的反间计,我们却差点上了当。去,把朝廷信使叫来。”他有意轻描淡写,只说朱高煦轻信,够给他面子的了。

程济进来了,朱棣说:“程先生不是说不知道皇上写信的内容吗?我来告诉你,他想挑动我父子火并,他好火中取栗,你回去告诉朱允炆,他这一手多么拙劣,连三岁顽童也一眼洞穿。”朱棣这样对朝廷信使兜底,是一种快意的宣泄。

说这话时,朱棣底气显然不足,既然三岁顽童都能一眼洞穿,他朱棣几乎上套,岂不是连三岁顽童都不如了吗?他偷觑了道衍一眼,道衍半闭着眼睛,嘴角挂着揶揄的笑。

朱允炆这并不高明的反间计,把无可奈何和软弱无力这一面更充分地暴露在朱棣面前了。

朱棣放弃了彰德的攻城战,重整旗鼓,大踏步率师南下,不再取道山东德州、济南一线,而由鲁豫临界一带插入,朱棣给部下下达了八字方针:毋下城邑,疾趋京师。目的极为明确。

这一次,朱棣的燕军进展神速,藁城略胜盛庸即走,又在衡水小胜,随即再度进入山东,避坚击弱,取道济南东昌之间,先后攻克东阿、汶上,如疾风扫落叶。接着绕过孔子老家曲阜,秋毫无犯,很得当地孔、孟二圣人后裔和士子之心。稍后,挥师攻破东平,抵达沛县,这已是南京北面的门户了。

建文四年三月,朱棣在淝水一线受到平安将军所部截击,淝水失利,王真阵亡,齐眉山一战,朱棣又没占着便宜,这时燕军甚至发生了军心动摇。

然而朱允炆和他的臣子们没能抓住有利战机,文臣们错误估计朱棣战败将要北撤,京师不可无重兵名将保卫,便不合时宜地把徐辉祖回调京师,使何福、平安处于孤立无援境地,朱棣趁机全力反击,最后竟活捉了对朱棣威胁最大的平安。这一来,朝廷又震动了。朱允炆又成了热锅上的蚂蚁,惶惶不可终日。

朱允炆问齐泰:“平安的大军不是在淝水和齐眉山两度击败朱棣了吗?怎么又败在灵璧了?到底战况如何?”他几乎疑心大家在骗他,报喜不报忧。

直到此时,齐泰才意识到,也许不该急忙把徐辉祖调回南京,结果使朱棣有了可乘之机,在灵璧全力击溃了平安的运粮之师。皇上还不知道,右副总兵平安已经败了,除总兵何福逃脱外,左副总兵陈晖、右副总兵平安、都督马潯⑿煺妗⒍贾富铀锍伞还踩咴苯欤褂兴嬖诰械哪诠俸透倍加烦滦陨啤⒋罄硭仑┡碛朊鳌⑶仗旒喔绷醪暌韵录爸富右韵乱话傥迨勘环恕

朱允炆闻言,面如死灰,半晌一句话说不出来,这不是忽喇喇大厦将倾了吗?

方孝孺想起了一件事,后来不是派杨文带十万辽东兵马南下,赶赴济南,与铁铉会兵一处,准备切断燕军后路的吗?怎么也没了消息?

齐泰冷笑说,杨文更是个庸才,刚到了塘沽,就被燕将宋贵击溃了,杨文早当了俘虏。

黄子澄说,最可怕的还不是兵败,现在投降燕逆的人越来越多。燕军进抵泗州时,守将周景初举城降敌,还有……

齐泰忙递眼色制止他说下去。他说,原来指望盛庸在泗州最后挡住燕军的。没想到,也是兵败如山倒。

方孝孺说:“朱棣最怕的就是盛庸和铁铉啊。盛庸手上还有几万骑兵、步兵吧?对了,他还有几千艘战船啊,怎么也不堪一击?”

齐泰说,让人从后面偷袭了。听说盛庸是单人逃脱的,这样久经战阵的人,竟然慌得上不去马背。

朱允炆双手捂着耳朵大叫:“够了,你们还要念多少丧经!”

几个大臣这才闭嘴。朱允炆越听越恐惧,让他们说真话,是不是燕军已打到长江边了?

齐泰颓丧地说:“是,燕军取道扬州,我看扬州也未必守得住。”

朱允炆含泪说:“什么也别说了,朕下《罪己诏》,颁示天下,征兵勤王,只有这最后一步了,方爱卿,你替朕连夜拟《罪己诏》吧。”

方孝孺和齐泰几个人交换了一个眼神,说:“臣斗胆启奏,臣已预备好了《罪己诏》。”

朱允炆苦笑:“好,好,你们早就料到有这一天,比朕有先见之明。”说着不禁热泪纵横。

他仰在龙椅背上,说:“念给朕听……”

方孝孺便展开诏书,轻声读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钦奉皇祖宝命,嗣奉上下神祇,燕人不道,擅动干戈,虐害万姓……

朱允炆说:“别念了,就加一句吧,然我臣子其肯弃朕而不顾乎?让天下人快来勤王。”他的泪水流了满脸,号召天下勤王,才是他下《罪己诏》的最后一张牌。

方孝孺打气,劝皇上勿忧,他主张,可连夜派兵去江北,把官船、渔船尽行烧毁,不信朱棣的北兵能飞渡天险。这又是热不可当的六月天,南方暑热,北方士兵不耐湿热,容易流行瘟病,他们用不了几天就挺不住了,非退兵不可。

这一厢情愿的自我安慰,已经刺激不了心如死灰的皇上了。从殿上下来,齐泰说他疑心朱棣得了高人指点,得了真传,方孝孺叹息着说,朱棣自己就是高人。两个栋梁之臣相对叹气。

糖糕哄不住大人了

长江北岸的浦子口满地狼藉,枪、刀、箭矢丢了满地,燕军士兵在搬运尸体。显然这里刚刚经过一场激战。

饮马长江,挥师金陵,一直是朱棣的梦想,曾几何时,如今他的坐骑真的喝到了长江水了。朱棣骑马站在长江边上,江岸上尽是烧毁的船只,随处可见一堆堆灰烬。朱棣望着浩浩长江,他举着马鞭子,对部将们说:“我今天终于饮马长江了。对面就是马关了,踏上马关,不就到了南京城门口了吗?”

朱高煦从地上拾起一面既脏且破的军旗,抖开一看,有“历城侯盛”的字样。朱高煦说,这是败军之将盛庸的帅旗,这才叫旗倒兵散。朱允炆白白封盛庸一个历城侯了,派他来守长江,还不是一打就散,燕军不费吹灰之力就占了浦子口。

此时朱棣连扬州都拿下了,朱允炆还做梦,又派那个程济过来答应割地求和,朱棣当然一眼看穿,这又是缓兵之计,他们最后的防线就是这条江了,他们以长江为天堑,欺我北兵不会使船,不善水战,小小长江,岂能挡住我百万大军!

朱能拿来一个吹得鼓鼓的猪皮囊,说:“殿下,这猪皮囊吹起来也可过江。”这是应对渡船奇缺的土办法。他把猪皮囊扔进江水,吩咐一个士卒下水,那士兵脱光了衣服骑上了猪皮囊,在江里飘飘悠悠的根本不沉。

朱棣高兴地说,万不得已,这也是可以渡江的呀。

袁珙说:“靠这个过江怕不行,殿下不可掉以轻心,长江确实可抵得住雄兵十万。况且我们到达江边之前,他们把战船、渔船都烧了,过江就不容易了。而且,南军最精干的一支水师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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