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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万万没料到今天这种境况。
如果那个伤害你最重要的人就是你自己呢?
顾信则绝望地闭上眼睛,一个人躺在冰冷空荡的病房内。
方舲走进病房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番情景。默不作声把男人狼狈的模样尽收眼底,她轻轻阖上房门。
她前一日听说顾信则受了伤,路过他病房的时候想着要不要进去关心一下,就听见护士站里几个小姑娘在偷偷八卦,大概就是顾医生跟未婚妻闹翻了这种内容。
她想上前一步,却在看清走进顾信则病房的那个人之后,下意识地转身躲到了楼梯间里。后来自然是没去成,她若有所思地回了自己的科室,连同事跟她打招呼都是敷衍着回应的。
“雪融——”顾信则睁开眼睛,下意识叫出刻在心板上的名字,却看到方舲似笑非笑的脸,“方舲,你怎么来了?”
“就突然想看看你这副浑浑噩噩的样子。”方舲挑眉,弯下身把他乱七八糟的被角掖好,又查看了一下输液的进度,“觉得特别的畅快。”
“……”顾信则默默撇开头,“你高兴就好。”
“……”方舲真是见不得他这个死样子,怒其不争,“顾信则,你甩了我的时候,我说了什么,你还记得吗?”
不等他回答,方舲自己说了出来,“我说,是我来迟了,我可以认输。现在我也仍是这个态度,可你现在这副模样好像不能让我接受啊。你当时怎么说的,嗯?”
“我说……”他回忆了一下,缓缓吐出相同的话语,“她是长长久久扎根在我心里的,我控制不了我自己。”
“那么你现在还是这样想吗?”
顾信则点头,他当然没有变,而且,比说出那句话的时候更爱。
“呆子。”方舲笑骂,“那你还不去争取?”
“争取吗……”顾信则若有所思,喃喃道,“我真的可以吗?”
“我是不知道你们发生什么事情啦。”方舲抓抓头发,她的头发已经开始留长,没了当初那份干练,却有了几分小女人的妩媚,“可是有个道理啊,尝试过然后不行,最起码曾经努力了,但是没尝试就放弃,会一辈子遗憾的。”
方舲想起她曾经轻易放弃的那个人,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出了她真正的来意,“信则,我昨天看见夏之庭进了你病房,你和他怎么会认识?”
“你们?”顾信则惊讶,看她的神色又有几分了然。
“我初恋。”方舲坦诚,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有些黯然,“我爸爸拆掉的那个。”
“他是雪融的朋友,他们在一个剧组。”
顾信则多少有些无奈,世界太大,圈子太小,方舲难以忘怀的初恋男友,竟然就是霍雪融的朋友夏之庭。
“原来是这样。”方舲也有些感慨。
“对了。”方舲一半身子已经出了病房,想到什么又折了回来,“卢瑞恒的事情害你停职,我很抱歉。”
“不关你的事,你不用感到内疚。”顾信则摇摇头,“说起来你也是受害者。”
顾信则也有所耳闻,因为卢瑞恒,方舲被主任叫去训了话。
“你不介意就好,他其实本性不好,只是想得偏激,走了弯路。”
“是你豁达。”顾信则有时候真是羡慕方舲这样的性格。
“不计较就是了。”方舲唇角染上笑意,指指他的额角“我先回去了,你安心休养,破相了就不好了。”
顾信则思来想去,眼看着输液快结束了,也没按铃叫护士,自己拔了针头,忍着头晕站起来。方舲的劝解让顾信则觉得,无论霍雪融怎么决绝,自己都应该再争取一次,他不能什么都没有做,还没努力就放弃霍雪融。
错事已经犯下,他没有能力使时光回溯,但感情是不能作假的,他们彼此相爱,也许霍雪融会给他一次机会也说不定。
顾信则准备打车去找霍雪融,有几个司机看到他头上裹着纱布,还站不稳的模样,都不愿意载他。他等了十几分钟,才有一位好心的司机让他上了车。
司机师傅大约有四十来岁,十分热情,主动与他交谈,“小伙子,这伤是怎么弄的呀?”
顾信则礼貌地牵动嘴角,简略地答,“在家里绊了一跤,撞到茶几上了。”他倒不是想故意说谎,而是这个情况,真叫他说不出事实。
司机师傅却是个明白人,了然笑道,“小伙子,跟老婆吵架了?”
顾信则脸上有着被戳穿谎言的尴尬,他不自在地摸了摸头发,“抱歉,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没关系,我懂。大哥也是过来人,夫妻嘛,床头吵架床尾和。”司机师傅爽朗地笑笑,“女人啊,就是脾气大了点,哄哄就没事了。”
“希望是这样。”顾信则不再说话,偏头看车窗外的风景,这一条路他很熟悉,而他此刻的心情,却是和之前的每一次归家都不一样。
那个时候,他永远充满喜悦期待,而今,徒留忐忑不安。
家门钥匙被安臣风拿去了,顾信则上不去,迟疑了许久,终于按下门铃,却没有人回应。
霍雪融不在家,也许是在拍戏,也许是去访友,也许有其他事情,不管是哪一种,他都不会知道。
他在楼下花坛坐了两个小时,一开始直射他的耀眼的阳光都消失了,霍雪融才独自姗姗而归。
她一个人低着头走路,头发难得绑成了马尾,露出白皙的耳朵与脖颈。空气那么燥热,她看起来很干爽,衣服上也没有汗水的痕迹,想来是有人送她回来的。
顾信则突然明白她拍过的那些电视剧里男女主角经历了波折再会时的心境,那么地渴望相遇,又害怕着相遇。
霍雪融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他的视线,抬起了头向这边望去,发现顾信则靠在花坛边,面色憔悴,头发凌乱,额头上还缠着雪白的纱布,衣服也还是之前见面那身,皱皱巴巴像咸菜似的。
顾信则看她漠然又防备的神色,心中钝痛。
怎么突然间,我们就变成这样,咫尺天涯。
顾信则走上前几步,想开口喊她的名字,然而还没等他出声,霍雪融已经目不斜视,与他错身而过。
“雪融,等等。”顾信则追上去,喘着气拦下她问道,“如果我说,我愿意弥补一切,希望我们重新开始呢?”
“补偿?”霍雪融冷冷地看着他,像看一个陌生的、不相干的人,“你能让你儿子回来吗?”
她这一句话,便让他没能说出口的言语无法续接下去。
顾信则身体僵直,他能许给她的,她都不稀罕要了。而她所说的,更是他一辈子的隐痛,犯错的是他,承担后果的却是他爱的女人和他未曾出世的孩子。
“看吧,就这一件事,你便做不到了。”霍雪融淡淡地说,“所以,不要说什么补偿,若你真的为我好,我只求你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了。”
霍雪融也曾经想过,会不会有一天,她成熟又强大,足以原谅那个给她带来这般伤害的人。而真相揭开,她回想有着天真想法的自己,更觉得可笑。
因为这个人是顾信则。
正因为是他,所以才更不可原谅。
霍雪融的心里当然不可能像表面上看起来的那样无动于衷,见到顾信则,怎么能不使她的心中泛起涟漪呢?顾信则的出现完全打乱了她的思绪,明明应该是恨着他的,却又微妙地想关心他的伤势,她只能安慰自己,因为是她造成的伤,所以才不能视而不见。
“上来吧。”霍雪融扶着安全门,抬起眼扫了他的额头,很快就移开视线。
顾信则心中一喜,在他这点喜色还没浮现在脸上之前,霍雪融又接着说道,“你的行李,我都整理好了,而我也有要还给你的东西。”
顾信则暗自咬住上嘴唇,压下从心底泛起的苦涩情绪,轻声应道,“嗯。”
进了家门,霍雪融指着客厅里的两个行李箱,说道,“都在这里了,你检查一下有没有什么少了的东西。”说完转身进了主卧。
顾信则环视着这个家,他想这大概是自己最后一次来这里了,他要把房间里的一切都牢牢记住,供他下半生回忆。
他把行李箱搬到门口,霍雪融从卧室走出来,递给他一个袋子。顾信则打开一看,果然是那两枚戒指和作为生日礼物送给她的项链。
他把它们都放回袋子里,也没说什么你留着吧这种肯定会被拒绝的话。只是点点头,打开门,舔舔干涩的唇,压抑着情绪。
他背对着霍雪融,不肯再看她一眼,阖上了眼睛,哑着声说,“我走了,我会按你希望的,永远——”他没忍住声音里的哽咽,顿了一下,接着说完,“永远不会出现在你面前。”
门被缓缓推上,落锁的那一刻,顾信则顿时失去所有的力气跌靠在墙上,抬起手挡住眼睛。
真是丢人呢,连告别都做得那么不完美。
我会一切如你所愿,只希望你今后可以比我幸福。
☆、Chap。35 虞美人
顾信则彻底搬离的那一夜,霍雪融没能睡着。她抱着被子,就像抱着一个人一样,躺在主卧双人床的中间。用鼻子嗅嗅,好像还能闻到顾信则的气息。
霍雪融放任眼泪留下来,沾湿了枕头。
不管生活怎样,工作总是要继续的,霍雪融早早去了片场。化妆师姐姐给她上妆的时候对着她的黑眼圈直叹气,而她只能不停地说着对不起。
沈从嘉这日也没来,听夏之庭说他的未婚妻帮他请了假,说是生病了。
霍雪融也不在意,经过了那日,她同样也不想面对沈从嘉。他揭开了真相,可她宁愿被隐瞒着幸福下去,宁愿什么都不知道,做那个被爱包围的霍雪融,即便那是假象。
拍完了一场戏,安臣风拉着霍雪融围到摄像机前检查画面,安臣风瞥了一眼她尤留有痕迹的手指根部,没有说什么。
《玫瑰人生》的拍摄已经进入收尾阶段,不过无论怎么加紧后期制作,都赶不上流金奖的送审了。林导索性放慢了步调,一点一点拍好这个尾声。
安臣风笑侃,“林叔你这是想拍出随便截一帧出来都是画报级别的效果啊。”
林俊成斜他一眼,“死小子,我是导演,想怎样又怎样,不行吗?”
“唔,当然可以,把我拍得有魅力我更高兴。”见林俊成露出一脸这样还差不多的表情,他又沉吟着说,“可是我记得,这部戏是我爸投资的。”
“是啊。”夏之庭点点头,一脸纯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