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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人看着辛晓竹一个人吃饭,她哪里吃得下去,老妈的表情像是老师看犯错的学生,宋涵奕则是像看犯人,老爸的眼光稍微好点!她匆匆吃了大半碗饭,就搁下了筷子,宋涵奕抽了纸巾递给她擦嘴,辛晓竹接了,轻瞟了他一眼,瘪了瘪嘴。
宋涵奕视而不见,准备收拾桌上的剩饭剩菜,柯莲忙拦着她,“我来,我来。”他也不好推辞,笑着道谢。
“嘀嘀嘀——”宋涵奕的电话响了,他看了看电话,笑眯眯地接了,用的是粤语,看来是他香港的家人。柯莲在一旁絮絮叨叨地讲着平时的注意事项,吃饱喝足,辛晓竹听着十分困乏。
不多会儿,辛晓竹的手机也响了,她正好不想继续听老妈念经,连忙寻找发生源,结果,宋涵奕从西装口袋里掏出她的手机,想也没想,直接接通,“嗯,晓竹在的,……嗯,好,谢谢,我知道了。”
辛晓竹目瞪口呆,这厮的脸皮真是堪比万年城墙,手机的主人在这里,他难道不晓得知会一声吗?
宋涵奕大刺刺地接完电话,然后放进自己的口袋里,头也没抬,“晓竹,你没穿防护服,手机先放在我这里。”
辛晓竹握了握拳头,哼!
宋涵奕的话提醒了柯莲,她一怕大腿,“哎呀,我们应该去买一些孕妇用的东西,家里都没准备呢!走,现在时间还早呢……我们去母婴店看看……”
宋涵奕点头称是,“妈,要我送你们吗?”
柯莲正在兴头上,连连摆手,风风火火地拉着老公出了门。
等不到我要的爱
在医院一呆就是半个月,出院的时候已经七月了,天气渐渐有些热了,辛晓竹和宋涵奕的关系就这么不冷不热地维持着。知道她怀孕之后,大家纷纷来探望,人多的时候,他表现的很是开心,但是,只有他们两人的时候,他反而板着脸。
为什么?辛晓竹觉得莫名其妙,事情明摆着是他的错,但是,宋涵奕就是有本事让你觉得错在自己。有些话,心里念着是很轻松,却难以启齿,她想着想着又有些郁结起来,没来由一阵气恼。
tila最近常来家里和她聊天,她心里有事的时候,经常说话就会走神,常常是她老师在反问,“什么,什么?”时间一长,tila也看出来了,掩着口讥笑她心里只念着宋涵奕。其实,她哪里知道辛晓竹根本是对宋涵奕的阴阳怪气百思不得其解……
宋涵奕也知道辛晓竹有话和他说,但是,他不想听,索性一直吊着,要不就是借着家里人多让她找不到话头,要不就冷着脸,让她没机会说。
这天,终于让辛晓竹逮着机会,家里没有旁人,宋涵奕回来的也很早。
她猜那个有洁癖的家伙说不准在洗澡呢。每回别说出差归来了,就算是出了趟门回来,他都得洗个澡才算舒服。
卧室里没开暖气,沁凉无比,她穿着棉拖踏进去都感到有股子凉气从脚底往上窜,可那人居然在里头睡着了。
卧室的西边角,摆放着沙发,放着一直体型巨大的毛绒玩具,跟一个成年人一般大小,还是刚结婚那会儿,宋涵奕极宠她时花了大价钱与大心思,特意从法国定做好空运回来的呢。而此时宋涵奕就躺在沙发里,安然熟睡,几乎被毛茸茸的棕熊覆盖。
纵使对他有百般挑剔,辛晓竹也不得不承认,他睡着的样子,那话怎么说来着,挺迷人的。
大概是刚洗过澡了,他的头发仍是微湿的。有些凌乱地覆在额上,飞扬的剑眉,光洁的皮肤,能让女人嫉妒死的浓密长睫覆下一片安静的阴影,愈发显出他那张面容的英俊沉静来。
她是不是不够聪明?因为总是看不懂宋涵奕的花花肠子,她有些疑惑了,他到底怎么想的?真的没想过给她一个解释吗?
她在很早前就明白,错过就是错过了,不管宋涵奕是出于什么目的,叶梓寒和她的爱情没能经受住考验,说到底,谁也不欠谁,她恨的是宋涵奕欺联合所有的人骗她,让她连找都找不回来。总之,她和叶梓寒这辈子是真的不可能了。而宋涵奕再明白不过,他那么聪明,眼神儿又那么厉害,连她都想得通的事儿,他怎么可能想不通呢?
赵宁钧呢?她对这个为自己付出生命的男孩,始终有一种很矛盾的感情,不同于对叶梓寒的那种思念和遗憾,她更多的是觉得愧疚和责任,特别是知道她有过他的孩子时,她潜意识里是希望孩子还活着,这样,至少能弥补一些内心的缺憾。
可是,宋涵奕的话彻底粉碎了她的希望,她不知道赵宁钧的家现在是怎样的一种状态,失去了成年的儿子,她的父母该是怎么度过余生?还有那个孩子,来到了这个世界,她(他)的母亲没看过她(他)一样,甚至不知道性别……
宋涵奕,你叫我怎么面对这一切?我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和你开心地在一起吗?我的心没有那么硬。
辛晓竹伸出手,想要抚摸他的脸庞,半路放弃了,生生地握紧了拳头,收回,浅浅地一叹。
“晓竹,我们谈谈吧!”宋涵奕突然睁开眼睛,坐起来,深沉的眸光中有着无法言说的无奈和失望。
辛晓竹闻言,没有立即回答,反而从衣柜中找了一条干净的毛巾递给宋涵奕,“擦擦吧!”然后,在他身边坐下,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好。”
宋涵奕慢慢地擦拭着头发上残留的水分,“晓竹,你现在恐怕觉得和我在一起很辛苦,你知道吗?我也是一样的。以前,你和叶梓寒在一起的时候,笑的那么开心,我觉得只要远远地看着就好。我知道你和他缺钱买房子,便利用职务之便,拉你参与我们公司的合作案,给你高提成,我想成全你的幸福。后来,你和叶梓寒分手了,我终于有了机会,终于有机会表现自己,我想把全世界最好的东西给你,可是,不管怎么努力,你始终不把我放在心上。纪念重新开始,你选择了和赵宁钧去旅行,选择了另外一个人陪你,而我呢,我傻傻地到处找你,差点把宜州翻了个底朝天,我怕你出事。结果,真的是怕什么来什么,我的就职仪式还没结束,就传来了你在高速公路上上车祸的消息。你来,至少证明还是在乎我的,可是……”
他很少有挫败的时候,但是,在辛晓竹身上一在地尝到了苦头,即使,她现在成为了他的妻子,他仍然没有真正地放心过。
辛晓竹低着头,认真地听着,这是她第一次听宋涵奕讲起他们的过往,他酸涩的语气令她微微动容。
“我到医院才知道你伤得那么重,我后悔死了,如果我没有打电话硬叫你来参加我的就职仪式,就不会发生车祸。我动用所有的关系,找来了最好的医生,为你们动手术,但是,赵宁钧没度过危险期,我尽力了,结果出乎我的意料。所以,只能通过法律途径为他们家争取最大的赔偿金,这样,我的心会好过一点。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你怀孕了。未婚先孕,我想都不用想,准备替你决定流掉孩子,医生说,你的身体不适合做手术,而且,这个孩子是赵宁钧的骨血,我和秦磊决定瞒着大家,要求医生一直将你的病床摆在无菌病房,并请了专业看护。这样,探访的人会少很多,也不至于穿帮。孩子六个月的时候,医生说可以提前做手术,孩子生下来之后,我们送到另一家医院,直到满了十个月,现在赵家人在抚养,是个男孩。”
辛晓竹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瞪着宋涵奕,他又骗了她!可是,心里的某个角落,一个死结慢慢松动着……
“我自私地不想让你想起这些不愉快的事情,索性将你以前那些照片、日记、资料全部都删掉了。我料想到有一天你会知道这些秘密,但是,我心里还存在着一丝侥幸,总觉得自己的付出可以慢慢消融我们之间的隔阂。可惜,晓竹——,你看不到我的好。你知道的,我是个商人,商人重利,我付出多少,就希望得到更多的回报,可是,晓竹,我没看到你给我的回报。我累了,所以,想放弃了……”
宋涵奕说完这些,仰面躺在沙发上,闭上眼睛。
“你想和我离婚?”恍惚之间,仿佛听见了心碎的声音,是她的,还是他的,已经分不清楚,相互伤害的代价,是彼此的满目创伤,谁都不会幸免。
“孩子留给我,我会好好抚养,你放心。”
原来,这就是他给自己的回答,她突然有一种被遗弃的感觉,明明说谈谈,现在,却没有问她怎么想。也罢,这本来就是他做事的风格,她嘲讽地翘起嘴角,只吐出一个字,“好。”
宋涵奕沉默着,希望终究成空,艰难地点头,“好。”
她温柔的像一只小猫,完全不似前几天张牙舞爪的样子,是的,两个人的精力都消耗殆尽,再也没有纠缠不休的欲望,人总有累的一天。
他很想像往常一样抱抱她,可是理智阻止了他这么做,他回头看了一眼低头坐在沙发上的辛晓竹,“我以后睡在客房,有什么事情直接敲门。”
辛晓竹抬起头,他客气地像个好朋友,似乎在这一刻要将两人所有的过往撇清,她觉得喘过气来,眼泪一颗一颗地滚出眼眶。
宋涵奕没有回头,自然也没看见她伤心落泪的样子,他轻轻地带上门,下楼吩咐厨房炖燕窝粥给晓竹,王嫂见他们今天没争吵,言谈之间也开心之极,可是,她哪里知道他们现在是在协议离婚呢?
辛晓竹抱着绒毛熊,孤独地像遭主人遗弃的宠物,他不要她了,他要她走,他再也不会听她的了。
她是无法忍受自己成为一个没有个人意志的傀儡玩偶,只因为他爱她,就将生活的掌控权放在他手上。世上没有谁可以有资格以爱的名义去决定他人人生的,就好比北约对利比亚,口口声声说是为了推翻卡扎菲的独裁为人民获得自由,可谁相信呢?人们看到的是什么?是流离失所的人们回到家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下面的生活,而北约在瓜分他们的石油资源,这些好战分子打着爱的旗号给他们带来的是无法弥补的伤痛。
宋涵奕做了这些,一句道歉的话没说,反而想转身就走,这跟强盗有什么分别?
辛晓竹不甘心,凭什么你宋涵奕你说离婚就离婚,我偏不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