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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宁笑道:“这倒奇了,本宫还没开口呢,你怎么知道你不知道?再说,这事啊,你必定知道。”
福伦福晋只觉得洛宁的笑声里透着杀气,只得强打着精神道:“不知娘娘要问什么,奴才定然知无不言。”心中拿定了主意,要是皇后拿着紫薇的事问她,只咬一个不知道,不清楚,横竖紫薇手中没个物证,还说不准谁是假冒的呢。
洛宁道:“本宫就是算不过来,你是令妃的表姐,怎么你姓魏,令妃也姓魏,这表姐妹之间,怎么是一个姓的?”
听洛宁问的是这个,福伦福晋只觉得被高高的吊到半空的一颗心落回了胸膛里,忙答:“回娘娘的话,奴才的外祖父同令妃娘娘的爷爷是亲兄弟。因奴才的外祖父没有儿子,只得奴才娘一个女儿,奴才的爹是入赘的,奴才所以姓魏。”
洛宁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这么说,你同令妃是没出五服的表亲。”
福伦福晋本来紧张着洛宁要问紫薇的事,此事听得洛宁只问她同令妃的表亲关系,心上松了口气,便笑答:“娘娘说的是。”
洛宁向着身边的秀菊道:“怎么不扶福伦福晋起来?叫人瞧见了,还以为福伦福晋犯了什么错,本宫罚她跪呢。”
福伦福晋忙笑道:“娘娘玩笑了,给娘娘下跪是奴才的本分,奴才自己能起,就不要劳动这位姑娘了。”说了自己立起身来。
洛宁舒展了下搁在扶手上的手指,似笑非笑道:“这没出五服啊,有什么事儿,倒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福伦福晋,你说是不是呀?”
福伦福晋听着洛宁这句话,怎么听怎么觉得不是滋味,可是宫中规矩,皇后问话,内命妇,外命妇,下至各个宫女太监都不能不答,不及细想,只得道:“娘娘明见,是这样的。”
“嗯,时辰也不早了,你去令妃那里,本宫不留你说话了。”
福伦福晋跪安的时候,壮起胆子偷眼往上一看,却见洛宁笑盈盈地看着她手上金嵌红绿宝石的护甲,心上不由抖了几抖。
福伦福晋一路想着洛宁同她说的话,总觉得哪里不对,只是说不出来,不久就到了延禧宫。腊梅早在宫门前迎着,一看见她,忙上前几步拉着福伦福晋的袖子道:“福晋,你怎么这回才来。你忘了外戚见宫眷都是有时辰的,不许在宫中久留。”
福伦福晋道:“腊梅姑娘,我怎么会不知道呢,我心里何尝不着急,只是皇后留着我说话,我也没法子走,快带我去见你们娘娘,我有话同她讲。”
两人说着就进了延禧宫正殿,腊梅依着惯例就退了出去,只留了令妃和福伦福晋两个。令妃道:“表姐,我送出去的消息,你收到了?”
福伦福晋道:“娘娘,且别说这个,我心里正发慌呢。”说了就把洛宁怎么留下的她,又问了她什么话,她怎么答的,一一说了遍,叹口气道:“我心里总是不安慰,你说,那个皇后也不是才知道我们是表姐妹,怎么今儿特特问起这个来?”
令妃听了,也不说话,低头想了很久,一拍身下的软榻道:“好一个乌拉那拉洛宁!好个皇后!本宫小瞧她了!表姐,你说错话了。”
福伦福晋站了起来,脸上就有些不好看:“我说错什么了?”
令妃咬牙道:“她必然是叫那个紫薇躲在后殿,让她听到我们是表姐妹。你想,小燕子那个假格格是在我宫里认下的,小燕子有欺君之罪,我自然跑不了。紫薇一直在你们家,欺君之罪,你们也跑不了!所以,保全小燕子就是保全我,保全我就是保全你,保全小燕子就是要舍她紫薇!你明白了?皇后那是借了你的口,离间紫薇同你们之间的感情。”
福伦福晋听得脸色煞白:“您是说,皇后知道了?”
令妃只觉得肚子一阵阵抽痛,可是此时也顾不得许多了,立起身道:“皇后近来虽改了性情,可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么大个把柄放在眼前,她未必忍得住,所以,她未必肯定紫薇才是真的沧海遗珠。可是她要是一点不怀疑,问你这些话就全无道理,我们便是捆在一起。荣辱与共,同一个外人有什么相干。所以,皇后这是起了疑心了,敲打那个紫薇呢。所以我们不得不防,有些事,是她逼得我们不得不做。”
福伦福晋看着娇媚面容都有些扭曲的令妃,紧张地咽了口唾沫:“娘娘,您说,要我们做什么。”
令妃看了自己表姐一眼,心中那个恨啊,这一家子都是没有用的,只会妇人之仁,若是依着她的意思,早把紫薇这个祸根除了,哪里有今天,只是事到如今也没有别的法子了,招手叫福伦福晋靠近她,附爱福伦福晋耳边说了一番话。
福伦福晋脚下一软,就跌坐在椅子上:“娘娘,这也这也太狠了。”
41鼻孔君的心思
令妃看着福伦福晋变色的脸,秀丽的眉头皱了皱,扶着腰缓缓坐下,看着案头那支雕连枝藕荷白玉如意,放缓了语气道:“本宫也想与人为善,可是皇后现在步步紧逼,本宫也是不得不自保,同时也在保你们。”说了转头盯着福伦福晋看了眼,“你们倒还有个自保的法子,就是现在到皇后那儿去,告诉她,小燕子是假格格,她那里的紫薇才是真的,皇后许还能提拔你们一步。”
福伦福晋忙跪□道:“娘娘这话说得奴才一家都死无容身之地。别说奴才全家的前程都是娘娘给的,就是只说奴才也姓魏,这同出一个血脉,奴才也不能背弃娘娘啊。”
令妃这才笑道:“我不过那么一说,你怎么倒跪了,快起来。等过了年啊,太后老佛爷就要回宫了。那时候晴格格也该着一起回来。晴格格那是豫亲王的格格,正牌子的和硕格格。凭着老佛爷对她的宠爱,将来指婚时必然加恩,封个和硕公主也是可能的,叫尔康上心着点。”
福伦福晋脸上就有些喜色,向着令妃道:“那就请娘娘多多周旋了。”尔康要是能尚了晴格格,那全家抬旗就有望了。
令妃道:“这是自然。本宫方才说的话,你回去告诉尔康要仔细妥帖办了。还有一桩事,咱们把难听的话说在前头,你也听仔细了。若是事情败露了,本宫身在深宫,什么是真什么是假,本宫一概不知道不清楚。只要本宫能脱出身来,自然还能拉你们一把,本宫要是折了,那就大伙儿一块死罢!”
福伦福晋忙道:“这个不用娘娘吩咐,奴才们自然知道。娘娘要是没什么别的事吩咐,奴才这就出宫去了。”
令妃也就放缓了脸色:“去,本宫身子重就不送你了。”
福伦福晋道:“奴才哪里敢劳动娘娘相送。”说完,请了跪安就退了出去,一头走一头擦汗,令妃娘娘关照的事情,兹事体大,她急着要赶回去同丈夫儿子商议,好容易走到宫门外上了等候在外的自家轿子,就跺着脚吩咐快走。
福家的轿夫听得福晋催促,也就脚下抓紧,不多时就到了家中,早有两个丫鬟在侧门等了,见轿子停下,就赶过来,一个打起轿帘,一个就扶福伦福晋下轿。福伦福晋抓着扶她的那个容长脸面的丫鬟道:“翠云,老爷和大少爷呢?”
“回福晋,老爷在书房,大少爷,大少爷。”翠云迟疑地看了福晋一眼,终于道:“大少爷在花园子里,那个紫薇姑娘留下的金锁姑娘也在。”
福伦福晋听得这一句,心口一股邪火就往上撞,扶着两个丫鬟的手就直往里走,也不回房,就赶到了后花园里。才进园子,转过□,就见滴翠亭里,那个生了一双狐媚眼睛的金锁在石桌前坐着,正娇滴滴看着坐在她对面的尔康。
福伦福晋只觉得一股血从心头涌起,直冲头顶,也不要翠云翠烟两个扶了,一甩手挣开两人,踏着花盆底鞋就往亭子里冲。
花盆底重重踩在鹅卵石上发出“踏踏”的声音,福尔康和金锁听得声音,抬头看见是福伦福晋,两人忙立起身来。福尔康几步走下亭子,伸了手就要去搀自己额娘,福伦福晋一把把他推开,直冲到亭里,指了金锁道:“你好歹也是大家人家出来的丫头,怎么就这么不知羞耻,光天化日就和少爷坐在一起。”说了抬手要打。
金锁忙跪倒:“福晋,您听奴婢说。并不少奴婢不知规矩,是大少爷要问奴婢,我们小姐在济南的事,奴婢下回不敢了,您息怒。”说着眼泪就滚了下来。她家小姐进了宫,这好几天了一点信也没有了,她在福家奴婢不是奴婢,客人不是客人,处境尴尬,哪里敢不小心做人。今天是福尔康少爷叫那个翠云去找了她来花园,说是想问问她家小姐在济南的事,金锁不敢推脱,这才过来了。
福伦福晋听得这句,举起手倒是落下也不是,打下去更不是,只得看了自己儿子一眼,福尔康会意,忙上来笑道:“额娘。你冤枉金锁姑娘了,是儿子找她问话来着。金锁姑娘,你回去罢。我额娘只是重规矩,没别的意思。你家小姐把你留在我家,我们福家自然要好生看待与你。”福伦福晋也就趁机放下手。
金锁心中委屈至极,只是不好说什么,只得应了一声,低着走向园子外走去。福伦福晋看着她走远,这才向着福尔康道:“我儿,可是你听说什么了?好好的叫她来问那些。”
福尔康扶着福伦福晋坐了,这才道:“额娘没听尔泰说吗?”
福伦福晋道:“说什么?”福尔康看看四周无人,这才道:“尔泰回来说,五阿哥对那个还珠格格不同寻常。”
福伦到底是积年的妇人,听了这句就隐约猜到了,事涉宫闱私情,也就压低了声道:“那同你问济南的事有什么关系?”
福尔康道:“我问金锁,那个夏紫薇在济南还有什么亲眷,都住在哪里,平素来往不来往。额娘,您也不是不知道,当今皇上极为看重五阿哥,五阿哥又看重还珠格格,所以,我们要是能保全了还珠格格,使她和那个夏紫薇各归其位,五阿哥必定记着我们的情,他朝有那一日的话,少不了我们福家的好处。”
福伦福晋便道:“尔康,你果然有主意,也会打算,可是同令妃娘娘想到一块儿去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