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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欣雨呆呆地站在他面前，心里又是畏惧又是疑异，为什么他们都说自己被记了两个大过，而学生会议上却只宣布一个小过。
赵建中抽了几口烟后，放下跷着的二郎腿，坐起身来，问道，“你说嘛！究竟是怎么搞的。我前不久才找你谈过一次话，你当面是什么也不说，背地里却什么都干。”
林欣雨只是垂着头，还是什么也不说，学生玩牌影响他人被记小过，在乡平县二中尚属首次，杨叔平什么严打，他心里很是不舒服。他只是做了点小坏事，赌博抽烟还大有人在。
赵建中把烟抽完后，扔在地下，用脚跟碾了一下，接着问道，“林欣雨，你是不是想扫厕所了。”
林欣雨知道赵建中最喜欢罚学生扫厕所，并且一个不清洁加罚一个星期，曾有人连续扫了一个月。他听着心里有些着急了，扫厕所不但不光彩，而且太辛苦，要是落在自己身上，那该如何是好。但他只是心里着急，并没有表露在脸上，仍是一副毫不变色的样子。
赵建中见扫厕所吓唬不到他，况且要是罚一个优生扫厕所，不但学生会有异议，任课教师听着心里也不舒服。万一把优生搞成了差生，那对谁都是有害无益。他想着只好利用教师历来教育学生的最后一套办法了，他说，“林欣雨，你要不要我通知你父母来。”
林欣雨听着心里猛地一惊，心想要是被父亲知道自己在学校里的所作所为，不知他会如何对待自己。他仍清楚地记得，小学前四年在他手下的时候，转个身要挨一指头，写字打个等要着一巴掌。再说，自己的所作所为也对不起每月从他们手中拿来那点血汗钱，若让他们知道，定会很伤心。他想着有些激动了，泪水不争气地流了出来，家境与学校的冲突伤及着他，今天会变成这样也全是身不由己。他想开口向赵建中乞求，但试了几下没能说出来，整个唇边不由自控地颤抖着。
赵建中见他仍是这个样子，在自己教学生涯中与众不同，好像有无限的苦楚，心里有些软弱。他自始至终看不出来，这个小小的男生究竟是哪方面有问题。但想起他久坚不退的成绩，心里又疑惑了起来，他用缓和的态度对他说道，“好了，你去吧？”
林欣雨略略愣了一下，才转身走出办公室大门。他的心痛极了，用拳头捶了几下后，才拭去眼泪低头冲入教室。他有些恨班主任，都是他那次小小的疏忽制造了这一切，而这次的见面更证明了他原先的猜测。
这次的期中考试，林欣雨的心情都不太好。他难以忘记不幸，恨透了赵建中，他骗他而又不弥补他的过失。他写的那份贫困生补助申请可是在自己心爱的少女面前低了头，然而就被他不加思索地否定了。他以为他还是个孩子，所以就谎言骗他，可他的联想太强，当时就辨认了出来，只待一步步地证实。
林欣雨对待考试，从未有这次怠慢，临时不复习，考时还时常走神。这些天，生活费也用得差不多，而学校却因流行的“非典”延长了放假时间，还把每个星期天下午的外出取消了。也好他堕落得没了食欲，一天只一顿饭地拖拉着。虽然肚中也不叫饿，但还是一点精力也没有。
林欣雨心里恨班主任，又与他对着干，什么也不去管。下午有物理考试的那天中午，他与几个同学不吃午饭地在教室里打双Q，直到监考老师走进教室才收工下去上了趟厕所。次日中午，又在教室里打牌，结果被杨叔平逮个正着。杨叔平让林欣雨把扑克牌送了出去，叹了一句，“屡教不改呀！”
星期四的那天，各科任课教师都把试卷批改完了，总体情况都不太理想。物理那科，在全年级考得都比较差，七十三班除一人考得九十分，快要爬上房子顶点外，其他的都是三四十，甚至有少数还是个位数。化学那科一年来都很少有人及格，这次也毫不例外。
林欣雨面对着自己三十六分的物理试卷，心里一阵阵地难过。学习物理三年来，他都没有哪次考个不及格。在高一一年里，班上的最高分都和他差不多，而这次却相差这么远。那考九十分的同学一下子就在全年级五个班中出了名，他自己也对自己十分满意，和女同学谈起来很是得意。林欣雨见着，心里突然警觉起来，他想起了李佳。初一时还是同一水平线，初三就呈天壤之别。他暗暗地决定，这样的事情，高中决不能让它再出现。况且物理老师的课堂很适合他，人也偏爱他，如果再堕落下去，怎么对得起天地良心。
林欣雨的生物和历史仍保持着班级的领先水平，部分优生作弊也超不过他。历史考试时，同桌的陈锦莲与叶亚对了答案后又与他对，一个选择题对不着，她告诉林欣雨说，“选错了。”林欣雨对那题记忆犹新，随口说道，“没有。”陈锦莲接着说，“我翻过书的。”林欣雨瞟了她试卷一眼，怕拖延时间，不愿与她细说，随口道，“你就选那个吧？”接着，林欣雨又发现，叶亚把课本垫在桌箱里，正在抄袭最后一道大题——辛丑条约及它的意义。
陈锦莲和叶亚做题甚快，林欣雨怎么也赶不上。化学考试时，林欣雨还没做完一半，同桌的陈锦莲已经在做最后一题了，吓得他出了一身冷汗。接后，他才发现她与叶亚是分着做，一个做前面，一个做后面，加以她两人学习本身就不差，所以就导致了这样的现象。化学老师讲课历来不讲道理，一直以来几乎没人听，一本优化设计的资料也没人做，他就把上面的题剪贴复印拿来给学生测验，学生还是三四十分地考。
林欣雨考得好的还有数学，班上算第二，全年级也排在前头。他与赵建中对着干，但没有与数学对着干。他只是心不在焉地做，做完选择题、填空题、前两个大题后，时间到了。结果成活率很高，考了八十五。
发下历史试卷时，林欣雨故意看了一下陈锦莲与自己争论的那个选择题，情况是自己的对了，陈锦莲的照自己改了。他拿出书后，翻到那题的内容，指给陈锦莲看。他心里清楚她是看了上面，却忽视符合此题的答案是在下面。
林欣雨这次考试在班上排名第九，只比前次退了一名，心里既是欣慰又是不解。叶亚这次考试中挤到了班级第一，这使他听着有些心动。她是班上第一了，他又那么喜欢她，一种上进的渴望油然而生。他仔细分析着：这段时间里，自己如此忽视了学习和考试，名次也丝毫不退缩，若能好好学习一下，把差的几科补上来，争夺前三名大有希望。他想着信心大增，决定收回杂念，好好学习，争取赶超叶亚。
星期五的那天下午，物理课后，老师从资料上布置了两个有关力学的作业。这两道题难得全班同学都只会捎脑，并且还要在第二天下午的第一节物理课前上交。
林欣雨有决心补上物理，吃过晚饭后就到教室做这两道物理大题。他横看竖看想了许久，还是找不到一个入手的地方。翻参考答案却只有一个孤零零的数字，别说解题过程，就是一点做答提示都没有。他看着有些措手不及，但他刚振作的信心更增强了他的斗志。他想：只要题没有出错，我就一定做得出来。
他把书本合上，走了出来，扑在栏墙上，观看着校园风景，脑里仍在想着。渐渐地响起了校园之声，同学都相续回到教室，叶亚也坐在了桌位上，他还是没有明确的思路。
第一节自习的时候，全班同学都为这两个物理大题商讨着。因为今晚上不做好，明天就没有时间再做。但讨论了很久，还是没有人能够做出一道来。
林欣雨不与人商讨，他看着叶亚反转身来趴在桌上与陈锦莲讨论，心思便有些分散了。但他突增了做出这两道题的决心，便用一只手把自己各种凌乱的构思都写在了草稿纸上，慢慢地拼凑出第一道题的解题步骤，算出一个得数，结果与参考答案吻合。他虽然做出来了，但为什么要这样做却很含糊。他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把它抄在了作业本上，心里有种成功的喜悦。
也许是趁着第一个题的成功，第二个题很快就做出来了，但理由更说不清楚了。因为下一节课是语文，而且这一节课的时间也没有了，就胡乱地把它抄在了作业本上，收工了事。
这晚是两节语文晚自习，学生都不理老师，各自忙着做物理作业。那老师发现学生都在做物理作业后，在讲台上公开问了一下，结果就放下讲课，让学生自己去做。可是，学生都辜负了老师的一番好意，仍是做不出来。
叶亚仍是反转身来与陈锦莲商议，林欣雨压制着做出题后的喜悦，脉脉含情地望着她，静静享受人世间这一刻的美好。他扑在语文书上，用一支手在一张白纸上慢悠悠地写着“波”字。他记起初三时，她曾告诉他，她原先的名字叫做叶波。他想着心里暖和了许多，但此时望着她的样子，爱的浓烈又萌生在心头，好像对她说，“我喜欢你，我好喜欢你，我真的好喜欢你……。”可是他又不敢说。他本想写“亚”字，但那样又过于明目张胆。
叶亚与陈锦莲讨论了好久，试尽各种做法，还是对不到答案。突然看到林欣雨写了一纸的“波”字，脸上微变了变，略带诧异问道，“小欣雨，你干什么，还不做物理作业。”
林欣雨仍是趴在书上，心里却有些紧张，他好想对她说，“我喜欢你”，可她曾告诉过他，喜欢并不等于爱。难道要说，“我爱你”，但他却开不了口，心里微微痛了一下，答道，“做好了。”
叶亚感到很意外，她问，“真的，我看一下。”
林欣雨从语文书下抽出物理作业本，递给了她，心却又酸苦了起来。他默默地问自己，“为什么我不敢告诉她，喜欢她。她曾经不是也说喜欢我的嘛！虽然多部分是假的，但证实一下也好。可是怎么向她开口，如果还能同桌的话，也许还开得了口。”
叶亚拿着作业本转回身去，看了许久才又反转来问道，“你是怎么做的，讲给我听听。”
林欣雨很想讲给她听，但自己也说不出个具体缘由来，脑里急速构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