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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
林悦尔挂上电话,想到麟儿,她的心就久久难以平静不下来。
回来的时候,顾夕岑凝视住她微变的神色,挑挑眉梢,“怎么了?”
她抿了抿唇,看着他,“刚才的电话是顾忘川打来的。”
顾夕岑神情未变,“然后?”
“他说……麟儿明天就要做手术了。”她想让自己表现得不是很关心这件事,可是,对那个孩子,她仍是掩不住的同情。
顾夕岑将她的变化都看在眼里,轻轻握住她的手,温和的笑了笑,“想要去看他吗?我陪你。”
她却是摇了摇头,该关心他的是,是顾忘川和严晓君,她不会去凑这个热闹。
她深呼吸,朝他毫无压力的一笑,“我肚子饿了,我们出去吃饭吧。”
他没再多说,将书都还回去,牵着她的手,两人就悠哉的走出了图书馆。
外头阳光明媚,四月里的骄阳,千娇百媚,空气里都透着春暖花开的节奏感。
林悦尔舒服的眯起眼睛,她很喜欢这种约会方式,不会太腻味令她尴尬,又不至于太过无聊。就算两人随便便的做些事来做,也会变得十分有意义。
只是此刻,林悦尔心里始终都有些挂念那个孩子,希望……他能挺过去。
第二天,麟儿的手术开始了。
顾忘川焦躁的等在手术室外,旁边,严晓君始终都是脸色苍白的坐在那儿,动也不动。
“大少爷,”花姨抽了个空,也上来瞅一瞅。
顾忘川强压情绪,淡声问,“爷爷那边没有说吧?”
花姨摇了摇头,“老爷不知道的。”
顾忘川缓缓点了下头, 爷爷现在还在医院里,他不想他也跟着着急上火的,怎样都是于事无补。
花姨又安慰了几句才回到楼下的病房里,可谁知道,过一会,顾长天就被花姨无奈的推了上来。
“动手术这么大的事,怎么没跟我说一声呢?”自从薄荷出事之后,他对麟儿的存在,其实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他的第一句话便是呵斥,有些不满孙子不将自己放在眼里的行为,他下巴微抬,好像一个随时都有可能发挥号令的长官,“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爷爷吗?还是说,你听到了什么?相信那些污蔑我的人?”
顾忘川的胸口不断的起伏着,似在竭尽全力的压抑。
见他不说话,顾长天更有些来气了,仿佛,他今天出现在这里,就是想要证明一下,他还是顾家的一家之主。
“忘川!你到底有没有听我在说话?!你……”
顾忘川突然抬起眼眸,指着手术室,“爷爷,我儿子现在正在里面手术呢!你能体谅一下我这会的心情吗?不要向我证明你的存在好不好?”
顾长天哪里被子孙这样子顶撞过?一时之间,又是气到脸色铁青,想说什么,又硬生生的咽了下。
第一卷 第272章 生命只有一次
外头又飘起了蒙蒙细雨,空气里都弥漫着湿气。
林悦尔心绪不宁的放下书,起身走到窗前,推开了窗户,看看手表,目光又飘向远处。
那个孩子,已经开始手术了吧?
就在这时,她听到外头水杯摔破的声音,赶紧出去看了看。
顾夕岑正站在客厅里,脚下是摔得四分五裂的杯子,林悦尔忙要过去收拾,他却握住她的手腕,“我来吧妙手玄医。”
他的声音很低,默默的将碎片都收拾干净了。
看出他神情有异,林悦尔凑过去,好奇的问,“夕岑,怎么了?”
他轻轻笑了一声,“什么怎么了?”
“别瞒我,你肯定有事!”林悦尔很是笃定。他这人虽然平时淡了点,对其它人或事都显得漠不关心,但是,他有没有事,她还是一眼就能看得出。
顾夕岑一笑,懒洋洋的伸手勾住她的肩头,将她收进怀里,下巴抵在她的头顶,视线却飘向远处,不紧不慢的说,“放心,我什么事都没有……”
她狐疑的扬扬眉,“真的?”
他点点头,又垂下眼眸,“小悦,你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做的事?”
听他突然这么问,林悦尔愣了愣,然后很努力的在想,“最想做的事……”
她一下子想到了卞玉京,曾经无比风光,最后在外公手中陨落的祖业。
沉默片刻,她才说,“夕岑,我想去申请卞玉京的品牌专利。”
她这么一说,顾夕岑立即会意,一笑,“好。”接着又问,“还有呢?”
“还有?”林悦尔皱了皱眉头,光是这件事,就够他们忙好久的了,哪还有其它心思做别的呢?
她想不到,所以只能摇头,顾夕岑也不逼她,揉了揉她的长发,“不着急,慢慢想。”
林悦尔抬头看他,“干嘛,你又要走了?”
他先是静默几秒钟,然后点头,“是要离开一阵。”
林悦尔紧张的抓紧他的衣襟,“这次又要去哪?危险吗?不是说,不再接那边的工作了吗?”
“这一次的没办法拒绝。”他说得轻描淡写,凝视着她的眸光,也是出奇的温柔,“所以,我要是不在你身边了,你就要自己照顾自己,别一工作起来连饭都不记得吃了。”
林悦尔纵有再多的不情愿,也还是习惯性的尊重他的决定,无奈的说,“那这次又要去多久呢?”
“说不好,可能……会比以往都要久一些。”
“啊?”林悦尔咬了咬嘴唇,想说让他不要去,可话到嘴边,又生生止了住。
爱一个人,并不是时刻都要禁锢在身边,她不想因为自己的自私,就让他失去了原来的生活。只是……那样危险的日子,她真的不希望他再继续下去了。所以,纠结着,她仍是说出口了,“夕岑,能不能答应我,这次的工作结束之后,就不要再做这一行了。”
顾夕岑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良久才应声,“嗯。”
林悦尔悄然松了一口气,就在这时,顾夕岑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接起来,里面传来了花姨的哭声,“二少爷……手术失败了……麟儿他……你还是过来看一看吧。”
顾夕岑低头看看林悦尔,她也听到了电话里面的声音,沉默着,低下了头,“去看一看吧。”
“花姨,我马上就到。”
他挂了电话,看着她,“你不用过去了,安心待在家里等我回来。”
林悦尔轻轻点了下头。
那样的场面,她的确是不想再经历了。
顾夕岑离开之后,她没有回去工作,而是走进了薄荷的房间。
那里的摆设依旧,只是,女儿却不在了。
她伸手轻轻抚摸着她用过的所有东西,眼眶又湿润了……
顾夕岑来到医院的时候,麟儿已经被推出了手术室,严晓君扑到他身上,哭得死去活来的,“麟儿……把麟儿还给我啊!!”
花姨在一边也是抹着眼泪,再不喜欢严晓君,可孩子是无辜的啊,尤其还是她照顾了那么久,早就有了感情。
顾长天垂着头坐在一边,不住的叹息着。
这个重孙子,是他一直都没有承认过的,但他仍是姓顾,身体里仍留着顾家的血啊!
顾夕岑慢慢走过来,没有看到大哥的身影,他皱了下眉,看到旁边敞开一条缝的安全通道大门,他立即推门进去,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楼梯间里的人。
顾忘川垂着头坐在那里,压抑着的哭声悲悲切切。
顾夕岑什么也没说,走过去,陪坐在他身边。
顾忘川抬起头,看到是他,通红的眼睛里,又漫过一层水雾,嗓音沙哑着说,“你告诉我,这是报应吗?”
在失去了女儿之后,连儿子也没能保住。
他顾忘川究竟犯下了怎样滔天的罪行,才会让他一连失去两个孩子?!
是报应吗?
如果是,为什么不直接报应到他的身上?
顾夕岑仍是没有说话,此时此刻,他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仿佛也并不奢望能从他这里得到答案,顾忘川苦笑着,眯紧的眸,抑不住的泪水,湿了整张俊颜。他指指自己的脑袋,“这里,挨过一枪,为什么都没有让我死掉?反而,要抢走我的两个孩子?”
他抱着头,哭声压抑得让人心疼。
“薄荷……麟儿……”
顾夕岑侧过头,望着此刻悲痛不已的大哥,轻声说,“这世上不存在什么报应,该走的,迟早都是要走的,你再怎么怨都没用。生命只有一次,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活着。”
“活着?”顾忘川倏尔笑了,眼角的泪,却是愈发晶莹,“就这么活着,真是生不如死。”
顾夕岑垂下眼眸,眸光迷离得好似被一层毛玻璃隔着,“就算再怎么生不如死,那也毕竟是活着。”
起身,他走了出去。
严晓君哭得悲戚,整条走廊都能听到,花姨怕老爷会难过,推着他回到病房去了。顾夕岑冷静的叫来医生,问明了情况后,开始着手处理后续的事,将一切都安排了妥当。
走出医院后,他抬头看了看天,雨下得更大了。
掏出手机,他拔了个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先是一阵叫嚣的声音,四周乱糟糟的,很多人的样子,伊藤对着电话喊道,“岑,什么事?快说,我还有急事呢!”
顾夕岑安静的开口,“我得了癌症神脉无敌。”
那面登时就没了声音,很快,他说,“你等我一下。”说完,就是一阵枪声,四周马上就变得安静下来,伊藤抓起电话吼道,“岑!你他妈的跟我开什么玩笑?不好笑,这个一点都不好笑!!”
顾夕岑依旧没有任何情绪,淡淡的说,“我中了芥子气的毒。”
伊藤愣住了,好像想到了什么,颤着声音说,“是去抓迪克的时候,他们使用的生化武器?”
“嗯。”
伊藤又沉默了,几声急促的呼吸过后,他说,“岑,等我,我马上回去。”
顾夕岑没说话,挂了电话。
他现在的确需要这几个朋友身边,要帮他做许多事,很多是他还没有来及做的。
回到清河湾时,林悦尔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
他走过去,轻轻把她抱了起来,再放到床上。
林悦尔迷糊的睁开眼,看到是他,忙问,“那孩子怎么样了?”
顾夕岑仅是摇了摇头,林悦尔随即也明白了,坐了起来,跟他一样沉默着。
“我先去洗澡。”他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