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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什么意思?跟踪我吗?这很好玩吗?”
方童起初没觉得是在跟她说话,酒吧里光线不好,她定睛一瞧,嘴里的半口酒“噗”的一下喷出来,正落到那个人的白衬衣前襟上。没错,正是在瑞克莱大厅里不分青红皂白呵斥她吸烟的那个男人。
“我,我跟踪你?没有,你误会了,我是不知不觉逛到这里的,我真的不知道……”方童口干舌燥,前言不搭后语的说。
那个男人只给了方童一个侧脸,皮肤白净光滑,短发很精致的向上竖着,唇抿得很紧,嘴角处有几缕纹路,微微的翘上去。他的眼睛黑白分明,瞳仁是大而亮的,只是不屑一顾的神情,有些破坏了整体的美感。他端起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严厉而冰冷的看着方童:“你觉得这很有意思吗?”
方童也被他傲慢的态度激怒了,忍不住高声说:“那你觉得你这么自恋有意思吗?你觉得我是对你一见钟情了尾随你而来的是吗?”她见调酒师已经走到吧台的另一侧,又心生一计,迅速朝着那个方向指了指,在那个男人耳边说:“看见吗?调酒的是我男朋友,我每晚都来这里陪他的。真以为我是看上你才来这里的?我劝你趁早歇菜吧!”
那个男的没说话,而是举起眼前的空杯子,冲调酒的帅哥晃了晃,帅哥走过来,带着很殷勤的笑容,小声问:“沈先生,再来一杯吗?”
“Jack,她说她是你女朋友,是吗?”那个人轻轻的瞄了方童一眼,故意放大音量。
方童真想把桌上放的一桶冰块从自己头上浇下去,怎么可以有人这么惨呢,先是分手再是离职,接着前男友要跟自己的闺蜜开启甜蜜旅程,坐了一下别人的沙发被劈头盖脸的数落一通,好不容易躲到这个地方准备发泄一下不良情绪吧,还冤家路窄,找了个台阶想挽回些颜面的,又被人当面戳穿,还能不能行了?
这个Jack双手举过头顶,嬉皮笑脸的对方童说:“靓女,你搞错了吧?”
总结方童将近28年的人生经验,如果说有什么能快速缓解尴尬的,那也绝不是沉默以对,看来只剩下依靠恼羞成怒以及胡搅蛮缠来放手一搏了。她思维混乱中忽然想起刚才从这个男人身边拂袖而去的金发女郎,瞬间精神抖擞,冲口说道:“人家把你甩了赶紧找找自身问题好不好?到底是智商不足还是身体缺陷,是心理变态还是生理疾患?你把火气撒在别人身上有意思吗?这年头儿谁还没跟老外谈过恋爱?谁还没被老外闪过腰?你好自为之吧,否则我不客气。”她还想烘托一下气氛,往他身上泼些酒什么的,可惜两个人的杯子都空了,只好作罢。
局面已经到了无法收拾的地步,方童只剩下尽快逃离现场这一条路了。她拿起背包,气势汹汹的跳下高脚凳,推开门走出酒吧。已经半夜十一点了,好在这是香港,讲究夜生活的地方,往来的行人车辆还不少。方童站在路边拦了一会儿计程车,很快就陷入绝望,车是不少,都是私家车,计程车本来就不多,还基本都有乘客,最崩溃的是,天上淅淅沥沥飘起了小雨,这一来,打车更是难上加难了。
看来不求助于阿俊是不行了,总不能露宿街头啊,大半夜的给阿俊打电话让他来酒吧接自己,方童认为,这是极端不靠谱的。孤男寡女,夜黑风高,再加上酒后情绪不稳,这能不让人遐想嘛,还是打给Flora吧。方童拨过去,是关机,她急眼了,也顾不上之前的担忧了,立即打给阿俊,同样是关机的提示。
方童就差在路边捶胸顿足了,这一对儿佳偶是麻坛搭档,平时只要有时间就携手征战,对麻将爱不释手,一旦进入战局,马上手机关机,六亲不认了。他们以前还邀请方童参加,方童也会几下子,没事时还在手机上跟人家比划比划,不过除了逢年过节的跟家里人试试身手,确实没真刀真枪干过,所以婉拒了。
现在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雨越下越大,目前来看,能够派上用场的,大概只剩下一张厚脸皮了。方童咬牙跺脚,打定主意后扭身往里走,到酒吧门口,一抬脚,高跟鞋在湿滑的台阶上歪倒,她疼得嗷的叫了一嗓子。这回就真的是狼狈不堪了,方童弯腰揉了揉脚脖子,一步深一步浅的走到吧台边上。
男人还在原处坐着,方童心里诅咒了他几句,把淋得半湿的头发随手打理一下,冲着调酒帅哥抛了个媚眼。Jack会意的点点头,忙完手里的活儿就走到方童的座位前,笑着问:“靓女有事找我?”
“你看,外面下雨了,计程车实在找不到,你们这里提供帮忙叫车的业务吗?”方童讨好的眨眨眼。
Jack皱眉想了想,热心的说:“这个倒没有,不过如果你自己开车了我可以帮忙找代驾司机的。”
方童心里一凉,关于乔森和安娜的烦恼这会儿早就抛到九霄云外了,她一心就想着怎么才能回家。Jack虽说是陌生人,好歹是这个酒吧的员工,相比其他根本不认识的人来说,相对能安全一点儿吧?何况现在自己的脚还扭伤了,正一跳一跳的疼,恐怕实在不能再出去碰运气等出租车了。而且除了阿俊和Flora,其他的朋友都是泛泛之交,人家谁会听你一个电话就跑出来接你呢?
想到这里,方童咽咽唾沫,下定决心般对他说:“那个,帅哥,我住在MAXAIR附近,MAXAIR听说过吗?你下班顺路的话能不能捎我一程,我会付车钱的。”
“这样啊,我倒无所谓,不过酒吧凌晨两点打烊后我才能下班,要不然你先喝酒等等?”Jack说完,歪着头想了一下,忽然一击掌,探过身子跟方童身旁的那个男人商量:“沈先生,阿政今天要不要来接您的?这位美女遇到了麻烦,您能不能……”
方童见事情有了转机,马上忘却之前种种不愉快了,她想这男的虽说人品一般,但既然是瑞克莱的员工,那就必然比Jack更加安全可靠些,要是他能出手相救,我就立即鞠躬认错,俯首称臣。男人从口袋里掏出皮夹,付了账,看也没看方童一眼,他从高脚凳上慢慢挪下来,趔趄了一下,跛着脚往前走。
方童震惊了,她睁大眼睛使劲看,终于确定他不是坐得太久腿麻了,或者是鞋子不合适磨脚了,她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就在那个人背后小声说:“对不起啊,我真的不知道你是瘸子,要不然我怎么可能……”
还没说完她就知道自己失语了,男人回头恶狠狠的瞪着他,也不说话。“不是,不是,是残疾,我真不知道你是残疾人。”方童乱了分寸,又是摇头又是摆手。
“去MAXAIR附近是吗?”他被方童惊恐的样子逗乐了,连忙咳嗽一声掩盖笑容。
“嗯嗯,您方便吗?”
那人往外面指了一下,低着头对方童说:“在门外等着吧。”
方童艰难的从凳子上下来,也趔趄了一下,脚踝已经有点儿肿了,一落地就疼得钻心。她一瘸一拐的抱着包前行,刚走两步,就听见那个男人愤怒的声音:“你学我?”
“不是,不是,我没学您,我,我,哎呦,我靠……”方童不知不觉中说出了她平生的第一句脏话,她就想老天爷您玩儿得可真带劲儿啊,我谢谢您八辈儿祖宗。
“你骂我?”他单手撑着旁边的凳子,皱着眉却又仿佛饶有兴致。
方童恨恨的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那个男的终于绷不住笑了,拿手背顶着上翘的嘴角掩饰,但方童看得出来,他没了之前嫌恶的表情。
开来的是一辆白色奔驰轿车,司机应该就是Jack口中的阿政,阿政撑着黑色的大伞,快步走到男人身边,那人往旁边闪了闪,示意方童先跟阿政上车。方童觉得索性身上已经湿了,就别矫情这一时半时的了,也没往伞下走,拖着腿蹦下台阶,对身后的男人说:“您走您的吧,反正我这衣服也不会比现在更湿了,水份早就吸足了。”
他看着眼前的姑娘歪歪扭扭的走到车前,有些出神,阿政小心翼翼的问:“跟您一起回家,还是……”
“送她到MAXAIR附近吧,具体地址你问她,我坐在副驾驶位就好。”他也没有跟着伞,而是沿着方童走过的路线踏过来,难怪她走得那么歪歪扭扭,原来是绕过了大大小小的水坑。
汽车在黑夜里前行,车内的空气是凝固的,没有人发出声响,方童都觉得有些毛骨悚然了。她刚才灵机一动,记下了车牌号码,微信发给了程凯,假如真的遭遇不测,冤有头债有主,也别让她枉死了。
“您姓沈是吧?我刚才听见调酒师叫您沈先生来着,是姓沈吗?沈先生不好意思啊,我今天让您这么不愉快。”方童觉得人家既然既往不咎了,自己怎么着也有责任缓解一下沉闷的气氛吧。
方童听见他从嗓子里咕哝出一声:“嗯。”又绞尽脑汁,挤出一句:“您这车是德国的吧?看着就特别结实,我的车也是德国的,哦,对了,而且也是白色的。”
“奔驰?”男人可能觉得她没话找话也挺辛苦的,就勉为其难应付了一句。
方童羞涩的抓抓脸颊:“不是,是POLO,嘿嘿。”
能想得起来的就这些了,方童搜肠刮肚也无话可说了,好在路程不远,很快就到了目的地。方童拿出纸巾把自己坐湿的地方大致擦了擦,下车走到副驾驶一侧,给人家鞠了个躬:“沈先生今天太感谢您了,我这就尽快的、赶紧的,麻溜儿的,从您眼前消失,保证在您记住我长什么样子以前把自己从您的记忆里抹去,再也不出来给您添堵了。”
方童转身走了几步,干脆蹲下来把累赘的高跟鞋脱了,光着脚踩着水花回家。白色的奔驰缓缓的从她身边开过,她微笑着冲里面挥挥手。其实车窗里黑塌塌一片,压根看不见人影,但方童觉得人家仁至义尽了,自己就别再小家子气了,怎么说也得为大陆人民在香港留下好名声贡献一下自己的微薄之力吧。
只是她做梦也想不到,有一个男人叫沈安沉,在她